大冷天的吃鍋子是最爽快不過了,兩人吃完身上都出了一身的熱汗,而這東西味道也是很濃烈的,吃完整個人身上都是鍋子的香辣味道。
吃完飯,桃花撐得不行,幸而她在屋裡穿著的是寬鬆的衣服,不然若是穿了掐腰的褙子,那小肚子都要挺出來了。
「唔,好飽啊!」桃花有些苦惱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她本就飽了,可是後邊見細細的粉絲浸了湯汁香的不行,忍不住又進了一碗,這時候總有一種肚子會被撐破的感覺,難受得緊。
「姨娘,您喝碗山楂茶吧!」珠玉用雪白的茶盞碰了消食的茶湯過來,澄靜的茶湯裡邊放了兩顆紅色的山楂。
桃花皺著眉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倒是開胃。
「誰讓你貪吃的?」趙碩見她實在難受,心裡無奈的緊,將人拉到自己的膝蓋上躺著,一隻手伸進她的褙子裡邊,慢慢的幫她揉著肚子,語氣里含著笑意道:「又不是小孩子了,還這麼貪吃,說出去也讓人笑話!」
桃花伸手抱住他的腰,將頭埋了進去,深深地吸了一口只屬於趙碩的味道,聲音模糊的傳出來:「我哪裡貪吃了!」語氣不自覺的帶著心虛。
趙碩用空著的一隻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她雖然長胖了,可是那肉卻很會挑地方,胸前的豐盈,肥嘟嘟的臉頰,只讓她顯得嬌憨可人卻又帶著天然的風流嫵媚,真是上天厚愛的姑娘。
「你看你的臉,又肥了一圈了!」不自覺的撫摸著手下的肌膚,嫩得像是他吃過的豆花,彷彿輕輕一掐,就能被掐壞了一樣。
桃花雙手下意識的捂住臉,只露出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巴巴的望著他,小聲問:「真的很胖嗎?」
哪個姑娘不愛俏?桃花可不希望自己真成了個胖丫頭。
趙碩拉開她的手,低頭含著她紅艷艷的唇親,道:「你這樣,我也很喜歡了!」
揉了將近半刻鐘,桃花才覺得自己脹鼓鼓的肚子舒服多了,兩人吃了鍋子染了一身的味道,自去裡邊梳洗一番,將一身的味道洗乾淨。
桃花換了一身寬鬆的襖裙,頂著還帶著水汽濕漉漉的一頭烏髮走了出來。她臉上未施薄粉,卻也是粉唇紅潤,像抹了蜜一樣,一張素白的臉更是白裡透紅,看起來十分的嬌美動人。
珠玉取了乾淨的棉帕仔細的給她擦拭著頭髮,拿了桂花頭油給她淺淺的抹了一層,讓她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桂花香氣。不過珠玉並沒有抹太多,桃花並不喜歡香氣太過濃郁了。
細齒的木梳將她一頭鴉羽一般的黑髮順溜溜的梳下去,用碧玉垂了兩串同色珠子的簪子將頭髮鬆鬆的挽了起來。
時間還早,桃花也不想這麼早歇息,便讓人取了筆墨紙硯上來,拉著趙碩給她畫了一隻四蹄踏雪的黑馬,畫上黑馬雙目囧囧有神,腳踏「白雪」,顯得很是神氣。
桃花滿心歡喜,這畫上墨跡還沒幹,她也不急著拿起來,只道:「大爺您這話畫得可真好!」
邊上執筆聽了一笑,道:「姨娘您可不知道,當初在書院,就連那書院的大儒都說主子爺的畫極有靈性,很有天分!」
桃花立時用了一雙熠熠發光的眸子看著趙碩,讓原想呵斥執筆多嘴的趙碩心中忍不住一盪,那種雄性生物在雌性生物前的炫耀本能讓他心裡浮出一種自得出來。
「這也算不得什麼!」趙碩「毫不在意」的擺擺手,道:「那隻不過是夫子厚愛罷了!」
桃花只笑:「在我看來,大爺自是千好萬好的!這畫我改日給大爺綉了掛書房怎樣?」
趙碩並不答應:「綉這東西可要費些時日,你仔細傷了眼睛!」每次他都這麼說。
桃花雙頰微紅,抱著他的一隻手臂吃吃的笑,說:「大爺可真像我爹!」
趙碩:「……」
桃花沒看見他有些扭曲的表情,伸出如青蔥的手指在桌上的畫上撫過,聲音有些低,帶著一些羞意:「我娘一雙手巧得很,綉出來的東西像是活了一樣,不過後來眼睛因為做多了綉活壞了,一到晚上就什麼都看不見。鎮上的綉鋪給我娘的綉品開出了一個扇面二兩銀子的價格,不過我爹心疼我娘,即使是這樣的高價也不願意讓我娘做東西。我當時就想著,將來我也要找一個像我爹一樣的夫君,會疼惜我!」她娘當初若不是遇上了她爹,嫁了一個懂得疼人的男人,要是遇上那種苛刻的夫家,這就好似抱著一個下金蛋的母雞,怕是巴不得她多做些東西。
聞言,趙碩愣了愣,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其實這府上針線房裡巧手的丫頭婆子多了去了,趙碩並不缺桃花繡的那點東西,只是他很喜歡看她每次給他做東西時的樣子,彷彿整個人都在發著光,讓人覺得,很幸福。
桃花讓執筆把畫好生放著,翠蓮從支起的半邊窗戶里隱約看見一點白色飄飄落下,還以為是幻覺,可是再一看,那卻是陸陸續續飄落下來的雪花。
「姨娘,外邊下雪了!」翠蓮笑意吟吟的跑進屋裡說了一句。
「嗯?」桃花伸著頭往窗外看,果然看見一片片雪花落下來,忍不住有些興奮起來。
如今已經是年關,眼看就要到了第二年,這第一場雪也沒下得來,還以為不會下了。
「我們去看看!」她興緻勃勃的扯著趙碩的手往外邊走。
趙碩無奈,拗不過她,拿了披風給她裹著,給她弄得嚴嚴實實的,這才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從溫暖的屋內到嚴寒的室外,桃花只覺得臉上鋪面一股挾帶著冰雪渣子打在臉上,凍得她一個哆嗦。
「真的下雪了!」
這雪下得極大,一坨一坨的像棉絮一樣,不過短短時間地上就鋪了一層瑩白,踩上去還嘎吱嘎吱的響。
桃花在地上踩了一個個的腳印,一張素白的臉還有鼻子凍得通紅,像是染了胭脂一樣,但她臉上的笑容卻是極為開心。
「今年的第一場雪,是我和大爺您一起看的!」她像是一隻不斷往自己窩裡扒拉食物的小松鼠,將和趙碩的回憶一點一滴的記在心裡。
直到兩人身上都鋪了一層雪,二人這才進了屋,喜兒早就備好了薑湯,等二人進屋連忙就端了上來,桃花喜歡吃甜的,但也不怕苦,拿起來咕嚕嚕的喝了,剛放下碗嘴裡就被趙碩塞了一顆桂花糖。
兩人喝了薑湯,全身都熱了起來,桃花大概是看雪看得興奮了,直到上床了都還很精神。和桃花一直偏低的體溫不同,趙碩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像個大火爐一樣,熱乎乎,冬天貼在他身上別提多舒服了。
桃花手腳都壓在他身上,被窩裡早早的塞了湯婆子,這時候被暖得暖烘烘的,再抱住熱乎乎的趙碩,舒服極了。
趙碩抱著她和她小聲的說著話:「……二月初二是老太太的生辰,我看你給不如老太太綉點東西做生辰禮好了!」
桃花微愣:「二月初二?我記得三夫人的生辰也是這天!」
趙碩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髮,道:「不錯,三弟妹和老太太的生辰是同一天,老太太認為這是難得的緣分!」也正是如此,老太太極為喜歡三夫人,每次三爺讓三夫人受了委屈,老太太都會叫了三爺過去訓一頓。
桃花有些猶豫:「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男主外女主內,內宅是女人的天下,趙碩的后宅則是趙王氏的天下,桃花是歸趙王氏管的,這事趙王氏沒開口,她卻不敢自作主張做什麼。
趙碩閉著眼睛,道:「沒什麼不好,老太太一個人也寂寞,若是你討了她的喜歡,也能去陪陪她,也免得你一個人在屋裡呆著也無聊!」
桃花應了一聲,她知道趙碩這是為她好,老太太是這府上最尊貴的女人,如果自己入了她的眼,以後的日子也會更好過些。
這件事情桃花放到了心底,第二天也還惦記著。
昨夜開始下雪,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雪已經停了,地上的雪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到了人的小腿肚那麼深,當然,桃花是沒有見過,她起來的時候外邊的雪早就被清理了,只有房檐上厚厚的一層,還掛著幾根尖利的透明冰晶。
桃花穿著灰兔皮的斗篷帶著喜兒去了上房,帶著這段時間給趙王氏縫製的一個白色兔毛手爐,雖說趙王氏沒讓她去請安,但是隔了三五日桃花都會去上房坐一坐,有時候也會帶點自己做的東西,像荷包,襪子,綉帕之類的並不大費功夫的東西。
正房門口守著的丫頭都識得桃花了,遠遠看著她便伶俐的去屋裡通稟了。
「蕭姨娘!」丫頭對桃花很是客氣,原先眼裡的不屑都深深地藏了起來,看不出絲毫。
「夫人可是起了?」桃花摸了摸手裡的手爐,問。
知道趙王氏近來身子重,起得晚,桃花也不會一大早過來請安,都是吃過早食之後。
去問話的丫頭出來,給她撩起厚實擋風的帘子,笑道:「姨娘來得可真巧,夫人剛起了!」
趙王氏屋裡極其暖和,桃花進了屋就解了斗篷遞給了一旁的丫頭放著,只穿了銀珠妝花緞刻絲襖子,下邊則是翠色的馬面裙,一截素白的皓腕上帶著一個品相上號的翠綠鐲子,襯得一隻手漂亮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