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裡燈光泛著昏黃，迷濛之中人來人往，兩邊攤位傳出細語之聲，林天的聽的清楚，那是買家和攤主在討價還價。

雖然鬼市裡攤位多，人也多，但是並不喧鬧，相反的靜的有些詭異，如果不是聽力好，還聽不到他們議價的聲音。

林天知道，這是鬼市的規矩，少說多看，這裡不需要太多的語言，需要的是你的眼力。

攤主和買家之中，有露臉的，也有戴著面具，隱藏身份的，但是這並妨礙他們交易。

「哇，那是什麼，好香呀。」肖曼萱壓低聲音，指著入門不遠處一個攤位，那裡燃燒一個香爐，屢屢煙氣從香爐的鏤空飄出。

這些煙氣帶著特殊的香氣，經久不息，卻又柔和不烈，聞一下讓人陶醉其中，但是不會精神迷醉，相反神識輕靈，如沐暖風，就像夏季的海洋吹過海風。

女人是感性的，對香氣特別敏感，所以女人對香水情有獨鍾，香氣帶來的不僅僅是氣味，還有無限遐想。

「龍涎香。」凌紫杉輕聲解答。

「這就是龍涎香？好奇特的香氣。」肖曼萱甚是好奇。

雖然她也是出身於富裕家庭，但是龍涎香太過稀有，也不是一般富豪能享受的，所以她聽說過，卻沒有聞過。

龍涎香是極品香料，來自抹香鯨，抹香鯨吞食不易消化的異物，腸胃中分泌出奇特的物質包裹異物，排出體外。

這些異物在海水中浸泡，發生奇特的物理化學反應，從原先的黑色，慢慢變為灰色，淺灰，最後變成白色。

白色龍涎香品質最佳，但是這個變化過程極其漫長，必須要經過一百多年，甚至幾百年的海水浸泡，把雜質全部去除，如此才會成為品質上乘的龍涎香。

抹香鯨剛好吞食異物，又排出經過海水浸泡一百多年，還要被人發現，然後製成香料，整個過程缺一不可，所以足見龍涎香的珍貴。

「你喜歡？」林天看著小妞好奇又發亮的眼睛，不由問道。

肖曼萱下意識地點點頭，隨即又搖頭：「不了，這麼稀有的東西，肯定很貴。」

林天一笑，沒有說什麼，向那個攤位走了過去。

在香爐前，已經圍了不少人，個個都在打量香爐，順便聞一聞這曠世奇香。不過他們都沒有詢價，顯然心裡平衡一番之後，知道自己買不起。

看到林天走過來，這些人自動讓出一條道，饒有興趣看著他，不過都保持沉默，不像外面交易市場那樣，圍觀者都要評頭論足一番。

林天也不在意，直接到攤主前，指了指香爐，沙啞著聲音：「什麼價？」

攤主抬頭看了林天一眼，對他的黑袍面具毫不在意，只是淡淡道：「不要錢，以物易物，拿出我感興趣的東西，不要弄些破銅爛鐵糊弄人。」

林天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發現換了黑袍，除了手機，什麼都沒拿。

眾人看到林天表情，知道掏口袋掏了個空，臉上不由露出笑意，有善意的，當然也有嘲諷的。嘲諷的人大概在嘲笑林天不自量力，沒有實力還敢問價。

這也算是鬼市不成文的規矩之一，在問價前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口袋，囊中羞澀的還問價，只會招來厭惡和嘲笑。

林天把手拿出來，伸到攤主面前，手中多了一個玉瓶，圍觀眾人一陣驚訝。

「這是？」攤主也是一陣疑惑，接過玉瓶，打開先是聞一聞，眼睛不由一亮，連忙湊近瓶口看。

玉瓶內是一顆藥丸，散發著淡淡的葯氣，攤主生怕自己看錯，把藥丸小心翼翼地倒到手心上。

這下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東西，臉上的表情漸漸放大。

「丹藥！」攤主微微顫抖了一下手，不敢置通道。

這一顫抖把自己嚇了一跳，攤主連忙握緊手，生怕手心的丹藥滾落地面，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放入玉瓶，他的心才稍稍平靜。

看著攤主一連串的變化，林天心裡笑了，果然，丹藥在鬼市依然是稀罕物，想想也對，丹藥在古隱流同樣是硬通貨，何況是鬼市。

「咳咳……」攤主假裝咳嗽兩聲，裝出一副鎮定淡然的樣子：「既然先生如此喜愛，我也樂得成人之美，這盒龍涎香歸你。」

說完，生怕林天反悔，攤主急忙把玉瓶收入懷中，同時把一個木盒放在了林天面前。

這一連串麻利的動作，看的林天目瞪口呆，這也太特么「果斷」了，鬼市不是要來回議價嗎？

這一顆丹藥其實就是他用剩的，就是良品上品一類的品質，本來他要丟掉的，但是肖家姐妹覺得這樣很「敗家子」，所以留了下來。

林天煉藥的標準是，必須精品起步。

沒想到，這樣一顆普通丹藥，竟讓攤主如此反覆變化無常。

林天暗自搖頭，但沒有多說什麼，拿起了木盒，不用打開，他已經聞到那特殊的香氣，這個木盒被龍涎香浸染，也帶有了那種特殊香氣。

「先生，如果不嫌棄，這個香爐一併送給您，雖然不是什麼帝王之物，卻也做工精緻，配上龍涎香也是相得益彰。」攤主堆起親切的笑容，把香爐一起送給林天。

這個態度看的其他人目瞪口呆，你剛才對我們可不是這樣，全程冷著臉，愛買不買的樣子，還真特么勢利眼啊，這是「觀眾」們真切的感受。

可他們也不想想，剛剛自己也是這樣對林天「勢利眼」。

林天自然不會客氣，香爐一併收了，也懶得和攤主多廢話，轉身就要離開。但是在轉身那刻，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攤位上另外一物。

在攤位不起眼的角落，隨意放著一團「破布」，但是林天看的出來，那並不是真的布，而是一團獸皮。

「主人……」精靈女王的聲音同時在腦海響起。

林天暗暗挑了一下眉頭，暗道：「別說話，我知道了。」

攤主也是老江湖了，察言觀色的能力何等犀利，林天這一瞥，攤主便知道，生意又要上門了。

礙於不成文的規矩，攤主正發愁怎麼和林天搭訕，把他留下來，賣出更多的東西，這樣一位大主顧，說不定又拿出一顆丹藥來，現在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