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基爾的注視里,他揚起嘴角,笑容滿面道:
「害,你跟我客氣什麼呢?」
「……大家都是一個部門下共事的同事,今天相識一場也算半個朋友了,打個電話你還糾結什麼?」
——種花人傳統攪稀泥語言效果拔群。
說到這時,白川悠故意眯起眼睛,流露出毒藥般的氣息,讓聲音變得與剛才截然不同——
「還是說……」
「水無小姐你,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不想讓我這個組織成員知道呢?」
這句明顯帶着懷疑意味的話一出,基爾像是中了定身術那樣,頓時又忍不住的身體僵硬。
她內心快要慌死了。
本以為電話掛了就能隨便找個借口支開話題……
沒想到,克什瓦瑟突然像是變聰明一樣,一語道破重點,讓話題更加深入,也更加緊湊了起來。
那種詭異的笑容,甚至壓的她喘不過氣。
一時間基爾心中欲哭無淚。
見她沉默,白川悠歪歪頭,捏著下巴,思索似的自語:「嗯,很有這種可能性呢……」
「這樣,為了以防萬一,水無小姐的手機給我檢查一下吧,你應該還沒來得及清除通訊記錄才對。」
「……我順着號碼回撥過去,如果真是你的朋友,你跟她聊著就是,我也不深究。」
「可如果是無中生友……」
話及此處,白川悠眉毛挑動,沒有繼續往下說出難聽的部分,而是言不盡意的頓了頓,向基爾伸出手。
一副催促學生趕緊上交手機給他的樣子。
見狀,基爾深吸一口氣:「我明白了……」
強忍着那顆慌到要死的小心臟,她板着臉,毫不猶豫的把手機遞給白川悠。
她知道,在面對組織懷疑時,哪怕情況再怎麼糟糕,態度都絕對不能含糊。
越含糊,越是優柔寡斷,就越會露出更多破綻,把情況變得更糟。
她現在只能表現出滿不在乎的樣子,讓克什瓦瑟以為號碼並沒什麼特別的。
同時,也在心中默默祈禱——對面的聯絡人最好能隨機應變一點,應付過去克什瓦瑟的突擊檢查。
不然,她戰戰兢兢卧底至今,今天恐怕就要被克什瓦瑟辣手摧花,交待在這了。
基爾心中忐忑。
接過手機,白川悠滿意的點點頭。
他倒是有些驚訝基爾果斷的心態,沒想到對方還挺臨危不亂的。
就跟開學了以後,被老師點名交假期作業,明明一個字沒動,卻依舊穩如老狗,淡定說自己全忘了的學生一模一樣。
真是青春呢。
白川悠好笑的搖搖頭。
在基爾的注視中,他很快點開通話記錄,按照之前的號碼回撥過去。
做這個動作時,明顯感覺到基爾的呼吸開始急促。
結果,電話無人接聽。
白川悠微微一頓。
又重複著回撥幾次,全都是佔線狀態。
好歹是個CIA,電話那頭的聯絡人又不是憨憨。
在提前聽到白川悠說話的情況下,自然要採取點什麼措施,和基爾打波配合,免得坑了隊友。
「看來一時半會是沒法打通了……」
安靜的等待白川悠撥號五六次未果,基爾不禁露出個笑容,在旁邊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要不,我們先談一談你要說的?」
「……」
白川悠看了她一眼,不是很滿意的點點頭,把拿着手機的胳膊垂下,「也好。」
頓時,基爾內心鬆了口氣。
謝天謝地,總算把這傢伙的注意力轉移過去了。
差點自己就要露陷……
正想着,白川悠單刀直入的開始說道:「我要說的很簡單。」
「後天的追悼會,你混到現場以後,可以找我交換情報,但記得要裝出一副不認識的樣子,我這邊可能會有點小尾巴,注意了……」
基爾:「……」
她微微瞪大眼睛盯着白川悠的臉,表情複雜。
確定對方沒有下文後,才忍不住反問道:「就只有這樣……?」
白川悠呵呵一笑:「當然不只有這樣。」
在基爾不明所以的注視里,他靠近幾步,從兜里掏出一個小透明袋子,從中拿出一張手機卡。
接着,他一邊將基爾的手機拆開,一邊嘀咕道:
「還有一點就是……你是琴酒介紹來的人,琴酒相信你,我可沒法相信你。」
咔擦——!
取出基爾的手機卡,白川悠用手指輕輕掰斷,掰成兩節。
「所以,你最近兩天就換上我給你的特製電話卡,用這個來和我聯繫。」
「至於你現在用的號……反正也被不少狗仔隊和報社記者知道了,我乾脆幫你人工銷毀,換個號重開。」
「……」
看着這一幕,基爾心中口吐芬芳,表面卻只能強顏微笑。
——那可是她工作生活用的手機,不知道存着多少電視台人士的號碼。
被克什瓦瑟這麼一刪,她至今而來在電視台的努力全部木大。
看她這彆扭的表情,白川悠嘆了口氣:「害,你綳著臉幹什麼?我給你製造這麼多便利,你倒是說聲謝謝啊。」
基爾幾乎是咬了咬牙:「謝謝你了,克什瓦瑟。」
「行吧。」
白川悠見狀,輕描淡寫的聳聳肩。
把新的手機卡插入手機后,丟給基爾。
「諾,拿着吧,任務當天再聯繫。」
說罷,他身體向上一翻,輕盈的跳上牆頭。
隨後像是想起什麼,又蹲在牆頭補充道:「對了,你要是有什麼熟人的號碼不記得,來情報屋找我調查就好。」
「……查一個號碼五千日元起,根據號碼主人的身份不同,產生一些不定的價格波動。」
「那麼,就這樣。」
話音落下,白川悠跳下,輕輕落在牆頭的另一邊,消失在基爾的視野里。
基爾等了一會,聽着白川悠的腳步一點點遠去后,才默默打開手機。
看着那上面一片空白的通訊錄,她產生一種想要打人的衝動。
這就好比是同事把你的微信好友全部刪光一樣。
第二天你估計直接和這個社會的各種領域脫節了。
而且,恢復一個號碼五千日元……
這特么看似本着一個方便聯絡的原則,實際就是沖着賺自己的錢來的吧?
基爾感覺一陣忿忿然,可又敢怒不敢言。
克什瓦瑟剛才把話說得很清楚。
會有換電話卡的舉動,還或多或少是有懷疑她的意味。
仔細想想,指不定這電話卡本身,就是給她挖的一個坑。
用着對方的電話卡,基爾現在甚至不敢再和CIA本部聯絡。
在她猜測,或許對方的這張卡,可以同步記錄信息到電腦,從而獲取自己的所有通訊信息也說不定。
畢竟,組織的科技五花八門,信息科技技術也是其中重要的一項研究目標。
做到自己推測的這一點也不難。
而且除此之外,換位思考一下。
如果她是克什瓦瑟的話,就算派出組織的眼線,秘密的對她進行監視也不奇怪。
因為再怎麼說,剛才自己的舉動也太可疑了。
換個琴酒之輩過來,一槍當場給她送走都不奇怪。
想到這,基爾嘆了口氣,肩膀稍微垂下。
總之,現在情況對她很不妙。
為了確保自身的安全,減輕組織的懷疑……這段時間,還是不要在和本部的聯絡人聯繫了。
自己就用克什瓦瑟的這張電話卡,一直老老實實的工作生活,直到消退對方的懷疑。
基爾默默下定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