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黎綰早料到眼前這一群人不會輕易就範,卻也並不焦急:「你們是在懷疑我么?」
「罷了。」她慢悠悠嘆氣起身:「將軍府的侍衛我也只能拖延個一時半刻,算算時辰他們應該也快要到了。暗麟閣培養個人才不容易,你們走吧。」
「呵呵,到底是暗鱗第一密探,脾氣一如既往的火辣。不過……」
竹林深處,陰鬱的聲音響起。一黑袍人踏着竹葉松濤緩步走來,那人從頭到腳都被寬敞的黑袍籠罩,沒有人能瞧見他的容貌。
眾人瞧不見的角落,黎綰長長舒了口氣——
凌香還真沒有讓人失望,到底將人引了來,不枉她以身為餌,做出這一場大戲!
「不過。」暗鱗閣主立於黎綰身前不足一寸處:「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讓人愛不釋手。」
他將枯瘦的手指自黑袍中探出,觸向黎綰面頰。黎綰眉峰微蹙,別開了頭,躲開那人的觸碰。
暗鱗閣主手指一頓,喉中溢出低緩而深沉的笑,略帶了幾分陰柔的尖銳:「總這麼調皮,可是要受罰的。」
黎綰:「……」有被噁心到!
她深呼吸,壓下心中不適:「閣主,如今不是敘舊的時候。在將軍府侍衛趕來之前,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稟告。」
「說吧。」
「事關重大,還請閣主屏退左右。」
「你最好不要說謊,不然……」暗鱗閣主語聲清淡:「我會很不高興。」
話雖如此,他還是吩咐其餘殺手退在三丈之外。
黎綰唇畔笑容更深了幾分:「一定不會讓閣主失望。」
「前幾日我被人刺殺,險些喪命。這事情閣主應該知道吧。」
她目光灼灼盯着眼前之人,看到你指使大批人刺殺的對象還活蹦亂跳的出來揭穿你,得尷尬死吧!
無奈那人被黑袍罩的嚴嚴實實,什麼也瞧不出。
黎綰泄了氣,她哪根筋不對,會以為暗鱗閣主是個能輕易叫人看透心思的人?
「那日我醒來以後,長公主趕來慰問。被我發現了刺殺我的幕後真兇。」
「是么?誰?」暗鱗閣主語聲如常。
「就是長公主黎珞。」
「這人膽子真大,居然敢動我們暗鱗閣的人!」
黎綰深深瞧一眼暗鱗閣主,他這一副義憤填膺的姿態,若不是自己知曉事情的真相,險些就要被他是無辜的。果真是只千年的狐狸!
「閣主不必替屬下感到委屈,正是因為屬下這一次受傷,才能從黎珞身上探聽出北淵的重要情報。」
「哦?」暗鱗閣主顯得很有興趣。
「那日黎綰將一塊吉祥玉牌交給楚舟珩,並告知楚舟珩這塊玉牌是南離密探的聯絡標記。自那日之後,楚舟珩終日忙碌。我暗中觀察,發現來往與將軍府的多為軍中之人。北淵只怕在醞釀着什麼對咱們南離不利的大事!暗麟閣怕是也會遭受重創。」
暗鱗閣主半晌沒有言語,黎綰能覺出犀利如刃的目光焦灼在自己面龐上。她紋絲不動,任那人將她仔細打量。她深知,這會只要露出丁點的忐忑猶豫,怕是就再不能瞧見明天的太陽!
她方才那一番話半真半假,其中許多細節暗鱗閣主知道的未必比她少。正是因為如此,她在人盡皆知的事情上稍稍加了一些料,才顯得更加真實。
「楚舟珩與黎珞在密謀什麼?」
「我養了好幾日的傷,具體細節尚不能得知。待回府以後,屬下會細細查探,隨時向閣主稟報。」
「楚舟珩雖承襲了他父親的將軍位,卻並不得北淵帝信任。將軍府這些年氣數衰敗,他能有什麼大的作為?」
「楚舟珩與北淵帝的關係,未必就是我們所看到的樣子。」
「你是說……」暗鱗閣主聲音略略一滯:「那不過是北淵帝故布疑陣做出的假象?」
「閣主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