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讓沈雲傾有些恍惚。
他竟然吃過毒蘑菇,是什麼時候?當時是不是很危險,是誰發現並救了他?
葉家那樣的名門大戶,如何會讓他吃到毒蘑菇。
「我不要了。」沈雲傾將手中的小花盆放回攤主面前。
葉笙:「怎麼不要了,不是很喜歡嗎?」
沈雲傾搖頭,挽住他的手臂:「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差點毒死他的東西,她才不稀罕呢,看著就覺得討厭。
傍晚的集市上十分熱鬧,賣魚賣肉的小攤整齊的排成兩排。
「阿笙,我要吃這個。」沈雲傾興奮的停在一個做糖人的攤位前,捏糖人的是個六十多歲的白鬍子老人,一雙被歲月侵蝕的手卻十分靈巧,眼明手又快,那些褐色的糖漿在他的手中變換出各式各樣的形狀。
「好。」他對她的要求有求必應,「喜歡哪一個。」
沈雲傾瞧著那小兔子活靈活現,又覺得那匹小馬也很好,正糾結著,葉笙將兩個糖人都拿了起來:「既然都喜歡,那就都買下來。」
他付了錢,沈雲傾高興的接過來,一手一個,清亮的眼睛裡滿載著麥芽糖一般的蜜意。
「我只在三四歲的時候吃過,長大後就再也沒吃了。」沈雲傾欣賞了一會兒就衝著那隻小兔子咬了一口,甜甜的,脆脆的,滿嘴都是小時候的味道。
「阿笙,你也吃。」她將糖人遞到他的嘴邊,眨著眼睛等他張嘴。
他似乎想到什麼,眼中有片刻的失神,不過很快就配合的咬下了兔子的耳朵。
聽話的孩子有糖吃!
「阿笙,我還要吃這個,糖炒栗子。」
鮮香的栗子讓她想到那天晚上,他偷偷從醫院跑出來,懷裡抱著剛炒好的栗子,坐在床上一顆一顆的剝給她吃。
那時候還不知道栗子的味道如此鮮美,此時回憶,那便是這世上最好吃的栗子。
兩人從集市的東面逛到西面,沈雲傾見到好吃好玩兒的就走不動,葉笙十分有耐心的提著大包小包跟在一側。
回到花房時,管家都嚇了一跳,實在是他們買的太多了。
面對廚房裡堆成小山般的食材,沈雲傾犯了選擇困難症:「這麼多東西,我該做什麼呢?」
葉笙扶額:「沈雲傾,你會做什麼?」
她咬咬手指頭,好像什麼也不會啊。
「什麼也不會,那你到底在糾結什麼。」他從中挑出雞蛋和豆腐:「做這兩個吧,簡單。」
他受傷的右臂今天因為抱了她,傷口滲了血,此時被紗布吊著,不敢再動彈。
「把雞蛋打到碗裡,加一點點鹽和蔥花攪拌均勻。」葉廚師站在一旁指導,「不要把雞蛋皮掉在裡面了。」
沈雲傾不敢怠慢,小心的照著他的話來做。
「這些鹽夠嗎?」
「多了。」
「這些呢?」
「少了。」
「這些呢?」
「……。」
葉笙:你隨意,你喜歡就好!
沈雲傾攪著手中的雞蛋,「這也沒什麼難的啊,你看,我攪得多好。」
「姿勢不對,你那不是攪雞蛋,是在畫圈。」葉笙本想教她,最後一想還是算了,就別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加一點水,這樣做出的雞蛋會比較嫩。」葉笙說完就想打自己的嘴,他眼睜睜的看著沈雲傾將一碗水都倒了進去,還用一副虛心的語氣問他:「這些夠嗎?」
她到底懂不懂一點水,這個「一點」是什麼意思……
「阿笙,你怎麼了,你為什麼不說話?」
葉笙:我想靜靜。
嫩什麼嫩,這是應該對沈雲傾的要求嗎?對她來說,熟了就好啊!
「沒什麼。」葉笙一臉鎮定:「我本來想讓你做炒雞蛋,現在看來,我們還是做蛋花湯吧。」
「阿笙,這個豆腐怎麼做?」
「切塊。」
「好,這個我會。」沈雲傾揮舞了一下菜刀,很快就把豆腐切好了。
葉笙:誰能告訴他,這個每塊都有拳頭大的「塊」是怎麼回事?
「可以再小一些。」
「阿笙,我覺得把它們切成各種形狀會更好看一些,你覺得呢。」
葉笙:你隨意,你喜歡就好。
「鍋里放油,蔥花爆香,加入豆瓣醬……沈雲傾,你剛才放的是什麼?」葉笙嘴角抽了抽。
「豆瓣醬啊!」沈雲傾把手裡的東西一擎,又放到鼻端聞了聞,「味道怎麼怪怪的。」
「那是花蟹醬。」
花蟹醬啊,花蟹醬,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可是我覺得也不錯,放在菜里就變香香的了。」沈雲傾將豆腐扔進鍋里:「這是沈雲傾自創菜品,就叫它奇形怪狀燜豆腐吧。」
葉笙:呵呵,確定吃不死人?
晚上陸天遙過來喝茶,看到葉笙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傷口還沒好利索?」
葉笙的嘴裡滿滿都是花蟹醬的腥味兒,聞言乾笑兩聲。
他是外傷沒好,又添內傷!
「陸先生,你來得正好,快嘗嘗我做的炸春卷。」沈雲傾端著一個盤子興沖沖的走進來,「剛出鍋的。」
陸天遙往那盤子看了一眼,嘴角抽搐了兩下:「春卷在哪?」
明明就是炸得半糊的春餅皮和一些亂七八糟的餡料堆在一起。
沈雲傾笑道:「炸散了,不過,不影響口感,你快嘗嘗。」
陸天遙怪異的表情看得葉笙努力憋笑。
陸天遙面對沈雲傾期待的目光,用一副上刑場的悲壯表情拿了一塊破皮露餡的所謂春卷,放到嘴裡咬了一口……
啊……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陸天遙:「我想起來還有點事,先告辭了。」
葉笙終於大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只是笑到一半,一隻春卷便被送到他的嘴邊,「阿笙,嘗嘗。
葉笙:「……。」
「喂,陸天遙,你等等,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喂,陸天遙,救命啊!」
葉笙於是不敢耽擱,當天晚上就搬回了葉公館。
「阿笙,幹嘛著急回來啊,我剛嘗到做菜的樂趣,真的好有意思。」她抱著他的手臂搖:「你教我做菜吧,我也想做得一手好菜,那句話叫什麼,想要拴住男人的心,要先拴住男人的胃,我要把你的胃拴得牢牢的。」
葉笙:我還想多活幾年。
「你就算不拴我,我隨時都是你的。」他曖昧的湊到她的面前:「還是說夫人其實喜歡重口味,喜歡把為夫拴起來搞。」
他把兩隻手握在一起,看著手腕的方向:「來,拴我啊,為夫還沒有嘗試過呢。」
「葉笙,你個死變態。」沈雲傾揚起枕頭要打他,看到他吊著紗布的手臂,還是心軟的改用枕頭去揉他的臉。
他抓住枕頭,順勢將人一帶,兩人一手扯著枕頭的一角,嘴巴卻吻在一起。
她要往後躲,他丟開枕頭攬住她纖細的脖子,傾身過去加深了這個吻。
自他受傷住院,已經近半個月沒有碰過她了,現在軟玉馨香在懷,哪裡還忍得住。
「喂,你胳膊還傷著呢。」沈雲傾被他吻得氣喘,手掌下,他的胸膛堅硬而灼熱。
「沒關係,還有一隻手。」他的唇沿著她豐潤的唇瓣向下,「一樣讓你爽。」
沈雲傾:「……。」
他明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
「傾傾,替我脫衣服。」
「不要,你不是還有一隻手嗎?」沈雲傾撇撇嘴。
「這隻手要留著伺候我的小傾傾,不能過度勞累。」
脫個衣服也算過度勞累?
她到底是心軟,考慮到他一隻手不方便,還是替他脫了衣服,看到熟悉的精壯的胸膛,沈雲傾忍不住臉紅,這男人真的有一副好身材,肌理勻稱,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腰腹間隱約浮著幾塊性感的腹肌,一直向下延伸,隱沒在長褲的腰帶之下。
「還有褲子。」他好心提醒。
沈雲傾的臉越發的燒紅,別開臉去摸索他的褲帶,卻是摸到一個火熱堅硬的某物,像是碰到了烙鐵,她下意識的將手彈開,下一秒就被他用力按住了。
「傾傾,我的手臂受傷了。」他靠近她,吹拂著蠱惑的氣息,「都是因為抱你才會傷得更重。」
「傾傾,今天換你伺候為夫吧。」
她臊得幾乎抬不起頭:「要,要怎麼做?」
他修長的指頭落在她緋紅的小嘴上,笑得像一隻引誘獵物的大灰狼,「乖,我教你。」
事實證明,他真是一個無比耐心又無比邪惡的好老師!
第二天上午。
念兒和秋彩站在門口對視了一眼。
已經九點多了,少爺和少奶奶還沒有起床,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如果不是昨天他們突然回來,兩人還以為這屋子裡沒人呢。
秋彩道:「我去讓廚房把早飯重新熱一下吧。」
秋彩前腳剛走,裡面就傳來咳嗽聲,緊接著就聽到葉笙讓她準備洗澡的熱水。
熱水是早就燒好的,只等著主子起來用。
念兒將熱水送入淨房,本想伺候著沈雲傾洗澡,葉笙卻是親自進來調整水溫和精油。
今天,沒用她伺候。
小夫妻吃過了早飯,嚴格意義上來講,兩人坐在飯桌前時已經快十一點了。
吳媽媽進來的時候,正看到葉笙拿了一個乾淨的手帕在替沈雲傾擦著嘴角。
她不覺看得呆住了。
「有事?」直到清冷滲人的聲音響起,吳媽媽才猛地一驚。
「三少爺,老爺和夫人請您過去一下。」
2.12日第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