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王辰看著姥姥？他那工作不行。

只能常青就近來照顧，她也是跑的勤快，但再勤快也只能中午抽時間過來，晚上把姥姥接回家。

第一天晚上回家，還在路上呢，結果姨媽打電話，老太太說漏嘴了。

因為要接送老太太，所以常青今天開了車。

「……我都挺好的，就是常青大驚小怪非要讓我在醫院住兩天觀察觀察……」

老太太以為明安是知道了，才會打這個電話過來，你看時間掐的這麼准，就偏偏是今天。

盛明安一聽就急了，這把年紀摔一下可大可小的。

嘴上答應的好好的，轉身馬上就給家裡哥哥弟弟還有妹妹打電話，通知大家誰有時間得過去向京侍候兩天。

早晚都有這麼一天的，那老太太也不能都歸常青管吧，常青兩口子都忙，顧不上的。

明安立即就讓青澄訂了車票，明華晚上和她一起走。

姐倆晚上趕過來的，老太太晚上不住醫院的，第二天白天在醫院侍候的，有她們倆在，真的極大方便了常青，不然她時時刻刻都掛心這件事，怕她姥一個人待著寂寞，怕她姥兒有點什麼問題，雖然醫院都認識，都能照顧，可還是不放心。

明安明華在醫院侍候了兩天，力氣活都是盛明華干，比如說給老太太洗個腳，給老太太洗個衣服，明安陪著解悶，原本以為其他人不能當天晚上過來，第二天也總會來的，第二天不來第三天也要來吧？

結果一個個的都沒影子。

盛明華這口氣一直憋在心口。

她這個身體，她如果以身體不好為借口，那就只剩下明華了，她媽就養了明華一個人嗎？

都是畜生。

給盛國輝打電話。

盛國輝說單位有事情離不開他，他是主管，他沒辦法走開。

「那我嫂子呢？」

「不是有你和明華嗎？」

盛國輝很自然就問了出來，他覺得有兩個女兒照顧還不夠嗎？明安明華都閑著，都沒事可做，她們姐倆照顧就好了，何必大家都跑過去呢，這也不是在老家這裡，不方便啊。

「我哥，我問你，我是什麼身體？你不知道我是什麼身體嗎？你怎麼有臉說得出來有我和明華，那明華就不能有個替手的人？你媽也生了你，養了你，讓你付出一點你就計較……」

盛國輝沒再說話，第二天朱媛媛耷拉著大臉來向京了。

老太太所有的檢查都結束了，檢查是沒事，摔的原因呢，就是可能人上年紀了，八十多歲了也不年輕了，往後的一年只會一年更比一年差的，大夫是這樣講的。

明華中午回了老太太家休息，醫院就扔了朱媛媛在。

常青過來的時候老太太正在燒麥。

「伙食不錯呀。」

她給她姥打了飯，但看著已經吃上了。

老太太看常青：「你吃了嗎？」

「沒顧得上呢，正好我倆就伴一起吃。」看向朱媛媛，沒瞧見她的午餐，這是吃完了還是正打算出去吃？

「舅媽，你吃過了嗎？」

朱媛媛微笑：「你們吃吧，我省錢就不吃了，這裡的燒麥太貴了，十多塊錢一籠……」

常青很是詫異。

她剛剛還覺得這光吃燒麥有點干，她姥兒這經常燒心，之前不是還因為這個鬧過進醫院，差點嚇死她。

吃乾的東西就必須有稀的配著，不然一會吃完就得開始反應了。

一籠燒麥，說十多塊錢太貴了。

這個貴字，讓常青很想笑，嘲笑。

「舅媽，花了十幾，我把錢給你。」

朱媛媛擺手：「我能要你錢嘛。」

「還是拿著吧。」

常青不好明說，你覺得十多塊錢貴，我給你出，我不覺得貴。

明安咣當一聲推開門，朱媛媛一看見盛明安身體一縮。

「我嫂子沒吃飯呢？」

朱媛媛弱弱說：「還沒想吃呢，等會再說吧。」

「別花了十多塊錢就覺得是多，你花一百買中午飯也是應該的，我哥混的那麼好，這裡面也有媽的功勞。」

朱媛媛不搭茬。

你愛說什麼說什麼，她大蘿蔔臉不紅不白。

有本事叫你兒子侍候去，你叫我侍候哪門子，我也不是你生的，你也沒給我生命。

你養常青了，常青又住向京，再說也是給你帶孩子累的摔的，不應該你們負責嗎？不是說條件好嘛，請個人來照顧啊，這點錢也捨不得，嘴上叭叭叫著我姥兒多好多好，也不過如此。

老太太深呼吸一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

「媛媛下午就回去吧。」

朱媛媛看盛明安，她是打算回去的。

留在這裡有什麼意義？

明安斬釘截鐵：「不能回，媽這住院呢，兒女就得輪，你們也沒缺胳膊斷腿的，必須輪。」

朱媛媛訕訕笑笑：「我也沒講別的。」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沒來，媽就生這麼幾個孩子了？

其他的幾個，根本叫不來，盛國文和錢鑫說了，去了也是添亂，盛國文上班忙，盛鵬舉父親老二是直接講的沒錢，你給出高鐵票的錢，來回報銷，他就來，盛鳴皓的爸爸老四那是真的沒辦法，單位請假不了。

盛老太太養了四個兒子，最後四個兒子一個個的不能來，兒媳婦勉強逼來了一個。

盛明安恨朱媛媛這張嘴賤，可這人至少還出現了，其他的人就連影子都沒。

住了四天醫院就出院了，常青看不得這些，她能給照顧好，她姥能照顧好她，她也能給她姥照顧好。明安就埋怨自己媽。

「你就是太仁慈了，你對兒子一點要求都沒有，你看他們心裡有你嗎？當你不存在一樣，這摔了都不肯來，一個個的談條件。」

老太太聽了也傷心，她不仁慈，她能天天去挑唆兒子和兒媳婦干架嗎？

她做個好的婆婆有什麼不對的嗎？

至於說兒子孝順不孝順，那就攤上這樣的老婆，或者他們本身就是那個樣子的，她指望不上，她也不指望。

常青笑呵呵的攔著明安的話，「姨媽，我問你件事。」

找了個借口就把明安給推廚房去了。

明華猶豫了幾秒：「媽，你也別上火，他們不來，不是還有我嘛，有事你喊我，我這身強力壯的，幹活跑路我都能幹。」

過去她媽一個勁的幫她，現在也輪到她給回報的時候了。

盛明華也怨恨自己哥哥和弟弟，可講再多也沒用了，這個時候了，人家來不來就真的是憑心意了，也不能打官司，也不能到處嚷嚷，好不好壞不壞就那樣吧，各憑良心。

老太太落淚。

能不上火嘛。

常青拉著明安：「姨媽，不用別人，我自己就行。」

「我這是生氣。」明安說。

誰家老人生病，有這麼多的兒女就來這麼兩個的？生病看著圍繞在床前的兒女也能高興起來啊，你瞧自己家這幾口人。

老大家那有錢的就和什麼似的，買個十多塊的燒麥覺得貴，當著老人的面就說出來了，你說她媽也是嘴笨，什麼都不說，直接懟她，養盛國輝長大花了多少錢？吃你十塊錢燒麥你還捨不得，良心被狗吃了啊。「姨媽，你可別生氣，誰能來我感激，不能來我理解。」

都住那麼遠是吧。

說著話呢，王辰從外面領著王炸進門了，常青開始準備晚餐，明安和明華晚上走，不在這裡睡。

明華給常青打下手。

她找了幾次都沒找到合適的開口機會，她想和常青說說過年的事兒，但又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來。

常青等油開鍋了扔了干辣椒和胡椒粒進去，味道出來以後又扔了肉片和青椒下鍋。

「常青啊……」

「嗯？」

常青扭著頭去看她媽。

也是她姨媽，至少她一直喊的就是姨媽，她從未喊過媽媽。

那眼神很純粹，裡面沒有恨，也沒有埋怨和牢騷，一時之間明華就不好意思說了，她覺得已經發生的事情，自己再去解釋也掩蓋不了，常青沒往心裡去就好，真的挺好。

這孩子的個性真不錯。

伸出手輕輕落在常青的腰上。

「我想說，真香，這菜你做的真好，看著就饞。」

常青笑：「我姥兒經常吐槽我做菜味道不好……」

明華：「那是，你姥兒做菜好吃，無論什麼菜都能做的有滋有味的，我們家呢偏生誰都沒遺傳到她的手藝，我看她以後也不能做了，要失傳了。」

「一會嘗嘗我做的，我覺得我做的味道也還行。」

「行，我一定多吃兩碗。」

明華高高興興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常青看著她的背影笑了笑。

其實明華在那邊滿臉惆悵找合適的開口機會，常青就知道是為了什麼事，這件事她早就忘了。

她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不該記住的，一定忘的快。

「王辰……」常青探出頭喊王辰。

「幹嘛？」

「給我剝點蒜……」

王辰：「……」

「不用你，我來就行……」

盛明華是用小跑跑進廚房的，王辰想，他家廚房有黃金嗎？

不然剝大蒜這麼興奮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