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變得沉默了起來。

這話就算是她要瞞，根本也是瞞不住的，家裡可是有過兩個得癌症的病人，什麼過程她很清楚。

這到了日子沒有聽見常青主動提起來，她就明白了，八成是出事了。

「檢查結果，特別不好嗎？」

常青：「姥，我是醫生，所以我不會瞞你騙你，有什麼我都會對你講，科學發展了什麼病都能治療，還有我。」

老太太愣了一下。

笑了出來：「我還以為你會對我說，是我想多了呢，我養出來的孩子就像是我所想的那樣，嗯，我都聽你的，相信你。」

老太太的態度是要多配合就有多配合。

盛明安這邊手裡真的是沒有多少錢了，幾十萬的是有，可現在幾十萬夠幹什麼的，她和陶青澄全部的錢加到一塊也才不過不到五十萬，周曄根本賺不到大錢，青澄要孩子還沒要上，這吃藥一直不斷花錢，將來有孩子處處都要花錢，她一聽見老太太說病了，首先想到的就是，傾家蕩產也得治療。

給盛國輝打了電話，約著見面。

他們都是老大，盛國輝是兒子里的老大，她是女兒里的老大。

兩個人大頭頂就必須把這個家給撐起來。

明安：「媽現在還沒最後確定呢，但是大夫說還是懷疑，胃的這塊也是最不好治的，咱們倆得合計合計，到時候怎麼辦，這錢要怎麼出。」

現在談好了以後用錢能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來。

盛國輝點點頭：「行，我回去給張羅張羅錢。」

明安還挺感動，她大哥終於有一把老大哥的樣子了。

她知道盛國輝手裡有很多錢，過去他總是裝窮，說是錢都花在裝修上了，大手大腳的，不要說家裡人就是他朋友都認為他手裡是沒錢的，結果一口氣給盛紅緋買了三套房子，一套比一套大，外孫子的房子都給帶出來了，跌破所有人的眼鏡。

講的很好，盛明安回家還在念叨，怎麼樣的兄弟姐妹多就是這點好，真的老母親生病了，大家每人湊湊，也能湊的差不離。

這邊說的好好的，盛老太太約的是下個星期五做病理，那醫生還是常青求的，病人全部都排滿了，騰不出來時間，同一個單位就是這麼回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而且確實你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家裡有點什麼問題，幫別人就等於幫自己一把，就算不考慮這個，還有同事的情誼呢。

周四盛明安給盛國輝打的電話，她晚上就要去向京了，真的有事她就得留在向京照顧老太太。

「我哥，我上回和你提的事情……」

盛國輝說：「如果媽要是確診了，我給你拿兩萬塊錢。」

明安以為是自己耳朵聾掉了，她聽差了。

她沒指望盛國輝能傾家蕩產的掏錢，但七八萬總是有的吧，他說拿兩萬？

就她和陶御達那個時候治病一個人花掉的都不止兩萬塊錢，這是拿出來打發要飯的呢。

盛明華當場就噴了：「那是你媽，也不是兩旁路人，她現在還沒確診呢，就要你一句話，你都不肯講。」

盛國輝：「那病治也治不好。」

不是他不願意給治療，可老太太多大的年紀了，你說真的很嚴重的話，就沒有治療的必要，花很多的錢維持著，也不可能全部都好，這錢付出和回報就不是對等，不划算呀。

如果要個年輕的，不治療那可惜，年紀大了……

治好了，能活幾年？

他不是不心疼他媽，可家裡現在大家條件都不好，就他條件還算是可以，明安的意思他明白，讓自己掏，後續治療誰能掏錢，他掏了以後沒人管，還不是最後等於白花錢了。

他全部都掏，就算是有報銷，也得花出去很多的錢，他都這把年紀了，馬上就要干不動了，他還有孩子，孩子還有兩個男孩兒，現在這世道你說手裡就握個一百萬還叫錢嗎？去向京的話，也就買個衛生間了。

紅緋兩口子工作根本不存在前途不前途，他不提前給女兒都賺好了，他女兒將來就得吃很多苦。

給老太太治病，這就得從紅緋的那一百萬裡面抽，你說母親重要還是孩子重要？

盛國輝不肯明說，他不說覺得女兒重要過母親，但心裡確實就是這樣衡量的。

他不是沒有良心，一開始聽說，他也想過，掏多少錢也得給治，可錢不好賺啊，他也這個歲數了，能賺錢的日子越來越少，他媽的年紀越來越大啊。

「你先別著急，先讓常青看看，她是大夫肯定有最好的治療方式。」

盛明安：「合著，我媽就養過常青，沒養過你們幾個，她明天這麼大的事你們兒子全部都當睜眼瞎？」

一個個的不聞不問。

就她一個人瞎著急。

就她一個是親生的是嗎？

盛國輝：「明天早上我往向京去。」

盛明安冷笑著：「她明天十點的手術，我看你們幾點來，來幾個人。」

摔了電話，自己收拾收拾行李就去常青那兒了。

……

周紫以為她媽去了向京，她姐那兒，晚上才和丈夫帶著孩子回來。

「你怎麼沒走呢？」

盛明安不解：「我去哪裡？」

「向京啊，我姥不是明天做病理？」

明華說：「我問了你姥，她說不用我過去，弄一堆的人到時候也沒地方住。」

周紫就靜靜地看著她媽。

明華：「你這樣看我幹什麼？我真問你姥了，你也知道她脾氣，她說一不二的。」

那不讓去就是不讓去。

周紫對著盛明華說：「媽，明天可能會發生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就算是我姥說你不用去，你是不是也應該過去？」

周愷看了周紫一眼，他就覺得自己養的女兒不像自己。

盛明華看了丈夫一眼：「那我還是訂票去吧。」

現在估計買不到座位票了，只能站著去了。

「我去給你買。」

周愷覺得應該去，但老太太自己說不用別人，那就不用去，周紫這孩子管的有點寬，女婿在啊，他不能說別的，不然將來女婿這樣對他，那怎麼辦。

周紫從包里拿出來一沓錢。

「手裡有點錢，有備無患。」

真的有什麼，也不用抓瞎。

明華吞吞吐吐。

周紫：「媽，你有什麼就說。」

屋子裡就她們娘倆，丈夫在外面呢，有什麼不能講的？

明華低聲說了一句：「要是真的是癌，真的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