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視線落在那個小姑娘的身上，眼神轉了一圈。
「這樣，先來我辦公室吧。」
孩子媽媽帶著孩子跟著常青進了她所謂的辦公室，推門進來，裡面一共兩張桌子，但現在就常青一個人在。
孩子的媽媽瞧著常青這年紀，覺得不上不下才是最尷尬的，經驗嘛可能比才出學校的多一丟丟，但和老大夫比起來，肯定差得遠了。
「坐啊。」
常青指指自己眼前的椅子，叫孩子坐。
孩子依言坐了下來。
這肯定是要問的，來看哪方面的病，孩子媽媽就講了起來。
自己女兒明年高考，成績一直不錯，可最近這半年這成績給她掉的，錢花出去不老少，根本見不到效果。
「我這是花錢不算還花精力，可大夫你也看見了，她現在是不是瞧著就沒精神？」
上課聽不進去，心情不好，時不時就要鬧情緒，一鬧情緒就崩潰，把她給折磨的啊。
也不知道為什麼女人都要生孩子，你說活活被折磨老的。
常青試著對那姑娘笑了笑，那姑娘看了她一眼又快速將頭垂了下去。
整個人瞧起來情緒是有些過於低落了。
「你怎麼不自己講講呢，哪裡覺得不舒服，你對我說說。」
常青耐著性子等著孩子開口，孩子好半響才開口講話，聲音也不大，說的也都是她媽講的那些。
外加一點，她失眠。
「你把手放在這裡。」
常青讓孩子把手腕給她。
「那個能麻煩您出去一趟嗎？我和孩子說會話，十分鐘就好。」
孩子媽媽愣愣。
要她出去嗎？
她要陪著女兒啊，不然孩子容易怕的。
常青問眼前的人。
「可以嗎？就我跟你。」
孩子低聲：「媽，你先出去吧。」
孩子媽媽拎著包，覺得這大夫……你問就問吧，還要把我給支出去，有什麼是當著我不能說的？
「大夫，我女兒沒懷孕吧？」
孩子媽媽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可一想不對啊，這情況都出現大半年了，又怪自己嘴快，不該在醫生面前丟人的。
「沒有沒有，沒有這事。」
家長開了門不放心又看了一眼，這才退出去。
她陪著女兒看病這麼久，就沒見過這樣的大夫。
要說什麼呢？
「你媽媽已經出去了，我問什麼你要回答我實話。」
「大夫，我病的嚴重嗎？」孩子抬起頭看著常青，眼中含著希望。
常青：「不算嚴重。」
孩子明顯鬆口氣。
「可我就是睡不著，我也聽不進去課，我情緒很糟糕。」她講她也去看過心理醫生，但作用不大，整個人就是提不起來勁。
常青：「你月經正常嗎？」
那孩子張張嘴，似乎又想起來了之前常青和她講的，一定要說實話。
搖搖頭。
「幾個月沒來過？」
孩子伸出來半個手掌。
「是吃減肥藥了是嗎？」常青問。
孩子很吃驚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大夫，低低應了一聲。
「我就是想瘦點。」
「和媽媽沒講？」
小姑娘推推鼻樑上的眼鏡：「我怕她擔心，她更年期天天都說活著沒意思，我不敢講……」
怕母親說她，一直瞞著瞞著，問題就嚴重了。
「大夫，我很嚴重嗎？」
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得了抑鬱症，會不會死人的啊？
「不能說不嚴重，月經是怎麼回事呢，它是五臟六腑經過代謝以後剩餘的氣血下注胞宮，月事才能以時下，但是你減肥這裡面就會涉及到攝入能量減少，減肥藥呢就是這樣的一個原理，某種程度上就是抑制你的食慾，你現在所攝入的這些能力呢，本身五臟六腑都不夠用了，哪裡還有氣血下注胞宮呢，因為這個引起閉經了，閉經呢不是件小事，超過三年以上你這個卵巢的破壞就屬於是終身的了，有可能一輩子都不能懷孕，你聽不進去課，注意力不集中，人的大腦的活動需要消耗人體百分之二十的能力，你說你現在攝入的能力都不夠五臟六腑基本的生命活動，哪裡有剩餘的能力充養你的大腦，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圍棋比賽。」
小姑娘點頭，雖然不是圍棋迷，但偶爾看新聞也是有看到過的。
「為什麼下圍棋的過程中有人需要吸氧，腦子缺氧你想學習好集中精力這怎麼可能呢，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和孩子談完以後，又和孩子的媽媽談，孩子媽媽明顯就是一聽見女兒閉經五個月眼前直冒星星，嘴裡罵著。
「這不是要我的命嘛，我問她多少次了，她就不說，這都五個月了啊……」
常青笑著道：「依著我說呢，孩子有孩子的問題，可當人家長的，也得萬事好商量，不能總給孩子一些負面的影響，你要讓她相信你，什麼都敢於和你溝通，她這不說不就是怕你說她嘛，真的一會你走出這道門對著她喊對著她吼，這不就等於證實了她所想的，她現在呢就是氣血兩虛，精神失養，調一調，好在沒拖到那麼嚴重來醫院看。」
孩子媽媽暈乎乎說著。
「大夫，你這是還沒當媽媽呢，就不知道這孩子多難帶和管，我這更年期，有些時候確實沒注意到溝通方式，你說吧個性急，有些時候一些話不注意就脫口了，哪裡能想到她的心那麼的細。」
常青說：「您算是我見過比較好溝通的家長了，有些說什麼也是沒用，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
「那不能夠啊，這也是親生的，盼著她好，她好我就去一塊心病了，我不瞞你說，我為了她我天天睡不著覺，就生怕她有個好歹的……」
常青心裡笑笑，某些時候呢，病人也需要傾述，都講出來了，也就好了。
「那謝謝您了大夫。」
那孩子呢，以後就來常青這裡定期看病了，她媽媽還是每次都跟著，也每次來都和常青傾述，孩子不聽話啦，她還得和孩子溝通，某些時候就想一菜刀下去，可還必須保持微笑，人生艱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