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西瓜味的黑化攻（6）
苟梁眉間痕跡一深，下定了決心。
——正如亞曆克斯所料，他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地觸發七樓的禁制。
光元素在苟梁的周身越彙聚越多，一隻隻元素精靈從光圈中翩飛而出，猶如飛蛾撲火一樣義無反顧地鑽進禁制中，又毫無例外地在觸碰到魔法禁制的時候，一隻隻地破碎成為微弱的光點。
苟梁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得慘白，這樣大幅度地使用光系魔法，對他來說還是太過吃力了。
盛放的光芒，讓維吉尼亞的最高建造在夜色中變得異常顯眼。
那是七樓的位置？
諾斯大陸竟然出現了光系魔導師？！
不一會兒，這個資訊很快傳遞開。而老校長感受得更清楚，頓時臉色大變，“區區魔導師竟然想突破大魔導師布下的禁制，不要命了！”
他生怕裏面的人就是那個小娃娃，咬牙想了想，還是闖了進去。
在熾眼的光芒中，他只看到有紅色的血液從苟梁毫無血色的嘴唇溢出，驚聲喝道：“還不快停下！！”
然而來不及了，禁制的警告已經反擊而來。
那一瞬間，老校長毫不猶豫地朝苟梁撲了過去，承受了這一擊，頓時暈了過去。
老東西。
亞曆克斯捏著酒杯的手一緊，他等了五天就為了看這一幕，結果主演被一個老傢伙頂替，如何讓他不氣惱？
他卻不知道，就連老校長自己事後也很費解，他當時怎麼就腦袋一熱去逞了英雄。
在五天前催眠了他的罪魁禍首在此時緊張地呼喊出聲：“尼古拉斯爺爺！”
苟梁急忙看老校長的情況，萬幸禁制只是給了警告，並沒有要冒犯者性命的意思，他雖然受了重傷但並不致命。
但如果再繼續下去，他們都會死。
苟梁咬了咬嘴唇，扶起老校長打算先帶他離開，臨走的時候，他不甘心地回頭看了一眼，眼尖地發現一塊牆磚竟然出現一道裂痕。
苟梁大為驚喜，上前取下磚頭，在裏面看到了一本破舊的羊皮卷。
拍開灰塵，苟梁打開羊皮卷。
——治癒亞曆克斯的辦法，在他眼前緩緩出現。
片刻後，維吉尼亞校長出現在圖書館頂樓，看到苟梁在這裏，他比看到老師昏迷不醒還要吃驚。
苟梁抬眸看向他，“校長，我申請特殊學分考核。”
維吉尼亞曾經有過這樣的傳說，一位學生在入學訓練中失蹤了整整七年，經歷一番奇遇，一個見習魔導師變成了大魔法師返回諾斯。
維吉尼亞為他開設了一個特殊學分，以大魔法師的資格證明為學分憑證，特許畢業。
那個人就是加文的爺爺。
時隔三百年，這項特殊學分再次被觸發。
魔法大陸上最年輕的大魔法師，也在此誕生。
苟梁和維吉尼亞校長從魔法師資格鑒定所踏出的時候，亞曆克斯正從車裏踏出。
“父親！”
苟梁的聲音裏藏不住的欣喜。
校長也連忙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對亞曆克斯恭敬地道喜：“公爵閣下，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十七歲的大魔法師就算是在教廷都沒有出現過呢，恭喜恭喜！”
亞曆克斯客氣地說：“過獎了，我也要多謝學校對萊伊的悉心教導。”
校長樂開了花，雖然苟梁的突破和學校沒有任何直接關係，但亞曆克斯公爵承他們的情分，這比什麼都重要啊。
亞曆克斯帶著苟梁離開，車上，苟梁還是那副高興得整個人都要飛起來的樣子。
亞曆克斯懶懶地靠在座椅上，一手搭著疊著的雙腿上，一手摟著苟梁的腰，問他：“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成為大魔法師的嗎？”
苟梁搖頭，按捺著驚喜道：“父親成為大魔導師之前的經歷從來沒有對外公開過，我也從未聽您說起過。”
“十五歲。”
亞曆克斯淡淡地說。
這是事實，“亞曆克斯”就是在這個歲數被虐殺而死，而他奪舍之後自然而然便有了大魔法師的魔法能力。
看到苟梁瞪大眼睛詫異又崇拜的模樣，亞曆克斯就覺心裏舒坦了。
他看不過苟梁這副得意忘形的模樣，雖然很清楚小傢伙之所以這麼高興，多半是因為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救”他的方法。
想到這裏，亞曆克斯狀似不經意地問：“聽說寶貝在維吉尼亞圖書館玩得很開心，找到什麼寶貝了，嗯？”
苟梁張了張口，但又把到嘴邊的坦白咽了回去，笑容不變地說：“沒有，不過我真正突破成為魔導師了。”
以前，他只能借助禁咒的威力，勉強擁有逼近魔導師的治療能力。
現在，他對治癒亞曆克斯更有了把握。
“是嗎？”
亞曆克斯掀唇淡淡一笑。
見他並沒有想像的那樣為自己開心，苟梁忐忑地看著亞曆克斯，遲疑地問他：“父親，我升級了……不好嗎？”
“當然好。你一直是父親最優秀的孩子，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大概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成為大陸最年輕的大魔導師了。到時候，你就不需要父親了，就會離開我。”
“不會的！”
苟梁急聲道，抓住亞曆克斯的手說：“父親，我不會的，我不會離開您，您不要這麼說。”
他急的幾乎要哭了，看著亞曆克斯生怕他再說出這種類似要驅逐他離開這個家，離開他的話來。
亞曆克斯摸了摸他的眼角，指腹感受到濕潤他就笑了起來。
溫柔地親吻苟梁的額頭，他柔聲說：“父親相信你。”
苟梁用力點頭，甜甜地笑了起來，“謝謝父親。”
亞曆克斯將他抱在懷裏，手指隨意地撫摸他的頭，沒有讓他發現自己眼裏的那一抹惡意和雀躍。
晚上，亞曆克斯體貼他魔法之力損耗過度拒絕了日常治療，等他睡著之後，苟梁立刻用光系魔法舒緩了亞曆克斯的神經，讓他陷入更深沉的睡眠中。
苟梁起身拉開燈，靜靜看著亞曆克斯，半晌，他才低聲說：“父親您睡吧，等您醒來，您就會沒事的。只是……不要怪我，爹地，為你做什麼我都不後悔。”
苟梁低頭，慢慢湊近亞曆克斯的嘴唇，輕輕碰觸——
你在做什麼？！
魂體萊伊忽然尖叫出聲。
苟梁的動作一頓，隨即，貼著亞曆克斯的唇瓣更用力覆了上去。
萊伊：住手！你用我的身體在做什麼，混蛋！
【呃，主人，中級魂體鎮定劑失效了。要不……試一試高級道具？】
【一管一千積分？呵呵，讓他鬧著吧，別管他。】
他捏開亞曆克斯的牙齒，用力一吸，黑色的濁氣從亞曆克斯口中溢出，被苟梁毫不猶豫地吸入口中。
魂體萊伊這才知道他在做什麼。
——他竟然想把亞曆克斯身上所受的黑暗魔法轉移到自己身上！
你瘋了！那是我的身體，我的！不許你這麼做！快把我的身體還給我！
然而，任憑萊伊大喊大叫，他也沒能阻止一意孤行的苟梁。
大量的黑暗魔法湧進苟梁的身體，聖潔的金色光芒受驚地閃現，對苟梁親和力為百分百的光元素不斷撲向他，企圖拯救他即將被黑暗魔法污染的身體，但到最後，它們都被黑暗絞殺，漸漸失去光澤，暗淡，消散。
苟梁沒有一根雜色的金髮漸漸被侵蝕，直到髮絲全部被染黑，黑暗開始向他的金色眼眸蔓延。
不，快住手啊！我不要變成黑髮黑眸的魔鬼，快停下來！！
萊伊驚恐到了極點，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繼他尊貴的金髮之後，他淺金色的眼眸也鍍上了邪惡。
光元素開始竄逃，彷彿苟梁是可怕的魔鬼，沒有了它們的阻攔，黑暗魔法更歡快地吞噬這一具聖潔的軀體。
操縱著黑暗神力侵入苟梁身體的亞曆克斯激動得幾乎要“醒”過來了，苟梁並沒有發現他的手指正因為極度的興奮在微微發抖。
偉大而尊貴的光明神，正在被他曾經最不屑的黑暗神污染，心甘情願地，讓自己的靈魂染上他的顏色。
他夢寐以求的事情，就這樣輕易地實現了。
這是光明神的轉世，這具身體裏裝著光明神的神格，就算他以後重登神壇，也永永遠遠不能抺除烙印在骨髓裏的，屬於他的痕跡。
這讓亞曆克斯如何不興奮？
直到苟梁昏迷地倒在他身上，亞曆克斯才睜開了眼睛。
趴在胸口的黑色腦袋讓亞曆克斯足足愣了兩秒，才意識到這是苟梁的頭髮。
亞曆克斯無聲地笑了起來，他近乎迷戀地撫摸著苟梁黑色的頭髮，湊過去輕輕聞著上面散發出來的黑暗神力，陶醉地閉了閉眼睛。
“真迷人，親愛的光明神閣下，我從來不知道你可以這麼美。”
他發自真心地讚歎著，隨即惋惜地想：可惜他睡著了，否則，那雙被染黑的眼睛，一定也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睛吧。
“好孩子，你真是爹地的乖孩子。”
亞曆克斯重複著，忽然笑出聲來，那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快活。
亞曆克斯撫摸著苟梁精緻的臉孔，撩撥他長長的睫毛，含笑的聲音低低地說著：“寶貝，快醒來吧。”
我已經，迫不及待。
【叮，目標好感度更新，當前好感度：+60！】
第二日，苟梁醒了過來。
他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沒想到自己不僅活著，身體甚至完好無損，沒有一絲的不適。
苟梁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接著想起要找亞曆克斯的所在，他沒有找到對方，反而在不知何時擺放在室內的落地穿衣鏡裏，看到此時的自己。
擁有最尊貴的連教皇都曾贊許過的金髮金眸的他，變成了世人最不恥的黑髮黑眸。
他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又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呆在了原地。
魂體萊伊正崩潰地哭泣著：他是故意的，他是引誘你的魔鬼。在你睡著以後，亞曆克斯那個魔鬼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你相信我，他笑了，那個笑容我見過的。我死的時候，他就是這個笑容。不，不，這次他笑得更加可惡。你快醒醒吧，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我們被光明神拋棄了，你再也不能使用光明魔法了，這都是亞曆克斯，都是這個魔鬼的陰謀……
他又哭又罵，苟梁只有一個想法。
可惜，不能讓他老公看一看現場版，不然大概遊戲也就結束了。
苟梁無比肯定地相信，如果讓亞曆克斯看到轉世光明神的狗樣，他一定會把他殺了又殺——這種對手簡直對不起觀眾！
亞曆克斯靠在門口看著，原本以為他會哭，他會尖叫，但並沒有。
苟梁像是被嚇壞了，呆呆地看著自己不作聲。
亞曆克斯心裏就有些不得勁，說不出是沒達到他想要的效果的失望，還是他形容不出的某種屬於人類的不值一提的情感，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他大步走入屋內，苟梁聽見聲音猛地回過神來。
看到面無表情的亞曆克斯，苟梁的心一縮，捏緊被子，緊張地看著他。
亞曆克斯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出聲道：“你知道貴族都是怎麼對待生而不祥的雙黑子嗎？”
“父、父親——”
沒等他回答完，亞曆克斯就淡淡地笑了一聲，“他們會在黑髮黑眸的孩子出生之後，就殺死他。如果心軟，他們也會丟棄他，讓他變成孤兒，變成最下等的奴隸，直到他們完成來到這個世界的宿命，受盡折磨而死。”
頓了頓，亞曆克斯俯身說：“寶貝，你真是讓父親為難呢。你說，現在我應該怎麼做，嗯？”
苟梁的嘴唇抖了抖，乾澀的眼睛突然湧出淚水，那雙黑色的眼眸沉著透明的眼裏猶如清澈見底的湖水生波，美得讓人目眩神迷。
亞曆克斯著迷地看著，伸手去碰，懸掛在眼瞼的淚珠落在了他的手上。
“父親，不要……求您……”
苟梁緊緊握住他的手，像是抓著救命稻草的溺水者，脆弱極了。
“求我什麼，嗯？”
亞曆克斯看著他，溫和的眼睛彷彿帶著鼓勵。
苟梁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他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留在父親身邊的要求只會讓他為難，讓他在人前難堪。
這是苟梁絕不願意看到的。
可心裏這麼想，他的眼淚卻越掉越急，握著亞曆克斯的手也不自覺地越來越用力，那雙黑眸已經將他的害怕和不捨暴露無遺。
真是可憐的小東西。
亞曆克斯愉快地笑起來，終於忍不住把苟梁整個人從被子裏抱出來，安放在自己腿上。
“寶貝，那都是虛偽的貴族才會做的事，你忘了我是誰嗎？”亞曆克斯憐愛地摸著他的頭髮，“我是沒有姓氏的下等人啊，這世間的一切規則在我眼裏，都是廢話。只要我願意，我可以做任何事。”
苟梁的眼裏乍現希冀，但還是猶豫地說：“可是，他們會因為我而中傷您，讓您為難。”
“他們是什麼東西，我需要在意麼。”
亞曆克斯狂妄地說。
苟梁這才放下心來，沒有了被丟棄的危機感，他的腦子頓時恢復了清明。
苟梁直起身，期待地問道：“父親，您感覺怎麼樣？您的傷——”
“還在腐壞。”
沒等他的笑容綻放，亞曆克斯就殘忍地打破了他的奢望。
苟梁的表情猛地僵住。
“怎麼會，不，不應該的……書上明明說，只要轉移了您身上的黑暗魔法你就可以痊癒，為什麼不行……難道是我的方法不對……還是我的魔法等級還是太弱了……現在該怎麼辦，怎麼辦……”
他自言自語地慌張著，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噓。”
亞曆克斯低頭，嘴唇貼在他的額頭上，輕聲說：“那些辦法沒有用的。”
“怎麼會這樣，到底是什麼樣的黑暗魔法才會讓您——”苟梁追問的聲音倏地頓住，他激動地抓住亞曆克斯的衣領，急聲問道：“父親，您這麼說，是您已經有了解救的辦法嗎？”
亞曆克斯深邃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邪惡。
勾起嘴角，他說：“是的，這世界上，只有傑頓可以救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