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皇上明鑒,大皇子疑似被傳染了天花,正在府中修養,貴妃娘娘擔憂至極,一步不離地陪著他,臣也正是因為這個,才不得不帶人來宮裡保護皇上!”
雲鶴然這話說的深明大義,不曉得的人恐怕都要贊他一句忠義。
滕譽嘴角勾了勾,“雲將軍多慮了,皇兄不過是碰觸了四弟的衣物而己,本殿可是親手抱過那個孩子的,怎麼會那麼容易有事呢?”
雲鶴然震驚地看著他,然後焦急地說:“殿下不可如此大意,這天花可是無藥可治的,萬一傳上了,您這不是故意害皇上染病麼?”
雲鶴然這話,不僅為大皇子說了話,還責怪滕譽行事魯莽,自己得了病就算了,萬一傳給皇帝安的什麼心啊?
要不是皇帝知道對方是來逼宮的,可能就被他這句話說動了,可是自己即將要死了,還管什麼天花不天花的。
“愛卿如此關切朕,朕深感安慰,不過這宮裡太醫多的是,一個小小的天花,實在不需要勞動愛卿領著這麼多人來助威,愛卿還是回去吧。”
“請皇上恕罪,臣不能領命,萬一您和三皇子也染上了疾病,臣要負責二位的安全。”
滕譽算是聽明白他扯這麼半天想幹嘛了,“雲將軍是想把本殿和父皇囚禁了,對外宣稱我們父子染了天花,然後好讓大皇子名正言順的登基是吧?”
雲鶴然拔出佩劍,遙指著滕譽,“殿下不要太聰明,臣這麼做也是以防萬一。”
“說的好聽,你不是說大皇兄也疑似染病了麼?不如讓他陪著我們?”
“還是不必了,大皇子已經在府中修養,不宜搬來搬去。”
“賊子!爾敢犯上作亂,何必如此假仁假義?你以為殺了朕和三皇子,滕毅就能如願登基?沒有朕的傳位聖旨,他休想!”
“皇上……”雲鶴然上前幾步,壓低聲音說:“您忘了,當年您是如何登上皇位的?臣如今不過有樣學樣!”
“狗屁!朕可從未做出逼宮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皇上息怒,您是沒有逼宮,可當初那道聖旨……”雲鶴然嘿嘿一笑,並未說破,當初他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誰不知道誰的德行啊?
而如今,皇帝想過河拆橋,哪有那麼容易?
他下令道:“來人,將皇上和三皇子移居養心殿,再請各位大人進宮商議大事。”
跟雲鶴然來逼宮的都是他在東北的軍隊,只認將領不認虎符,雲鶴然一聲令下,他們便齊刷刷地湧上前。
滕譽一刀斬殺了十幾個士兵,氣勢如虹,冷哼道:“雲將軍,你以為光憑這些人就能將我們拿下?”
“早聽聞三殿下武功高強,果然如此!”雲鶴然拍了拍手掌,悠然地贊道:“殿下忍辱負重這麼些年,應該很想報仇才對,不如咱們做個交易?”
滕譽抹掉刀刃上的血珠子,“什麼交易?”
“本將軍可以放你一馬,你給群臣作證,說皇上感染了天花,已下旨傳位於大皇子,待事成之後,殿下可以得到一塊富庶的封地。”
如果換成一個膽小的人,在面對死亡可能真會信了雲鶴然的話,可滕譽是誰,如果能被三言兩語輕易打動,他就不是滕譽了。
“本殿下也有個交易,雲將軍要聽嗎?”
“殿下請說。”
“不如雲將軍撤軍,本殿會說服父皇既往不咎,饒你們一死!”
雲鶴然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笑滕譽的不自量力,“三皇子竟然還看不清形勢麼?你拿什麼與本將軍做交易?”
滕譽走下階梯,與雲鶴然僅隔了三步遠,“這京郊的兵馬也該到了,雲將軍想嘗嘗裡應外合的滋味嗎?”
雲鶴然聽完更是笑得張揚,“原來你們還在等京畿營的救兵啊!”他搖頭大笑:“別等了,京畿營已經得到皇上病重的消息,守護在城門,不許任何人進出了。
皇上病重是大事,這京都理應戒嚴,臣越俎代庖,吩咐京畿營的將士守住各個城門,任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
皇帝鐡青著臉,胸口積壓著一股悶氣,憋的他快窒息了。
滕譽驚訝地問:“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事?京畿營乃是聽命于父皇的,沒有父皇的命令,他們豈能亂動?”
他邊搖頭邊嘖嘖有聲,“父皇己經派了徐莽去傳旨,相信他們很快就會來了。”
“不可能!”雲鶴然斬釘截鐡地反駁。
“不如咱們打個賭?”
雲鶴然見滕譽面色如常,不僅沒有一點緊張,還隱隱透著自信,到底對方是自信如此還是太過自負?
如果是自信,對方的安排也太完美了,自己逼宮本來就是撞日子的,連大皇子和雲貴妃事先都不知道,他又是怎麼安排的?
如果是自負,那只能說三皇子太認不清現實了,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賭什麼?”他倒要看看,這滕譽還能耍出什麼花樣!反正他要在這等那些老臣,不妨先看看戲。
“賭半個時辰內,京畿營的人一定會來!”
“若是不來呢?”
“若是不來,不就得按雲將軍的計畫走了?本殿下和父皇被染了天花,移居養心殿!”
“哈哈……你在拖延時間,以為這樣會有用?就算半個時辰後他們來了,也不是來救你們的!”雲鶴然自信地說。
皇帝急促地喘了幾口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歪倒在龍椅上。
“皇上……您怎麼了?”渠總管第一個沖上去,扶著皇帝替他擦掉嘴角的血跡,呼喚道:“皇上……皇上……您可不能有事啊……”
滕譽走過去摸了摸皇帝的脈搏,讓渠總管把太醫準備好的護心藥丸給皇帝服下,“父皇這是怒極攻心,得靜養。”
“殿下……”渠總管期望地看著滕譽,完全把他當成主心骨了。
雲鶴然看皇帝昏過去了,滿臉焦急地說:“快把皇上扶到養心殿去,再去請太醫,皇上一定是染上疾病了!”
“且慢!”滕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嘴角掛著冷笑,“雲將軍,不如你仔細看看後面,這承德殿,什麼時候輪到你發號施令了?”
雲鶴然正要諷刺他幾句,就聽後面有士兵大喊:“將軍!是京畿營的人來了。”
雲鶴然笑臉一僵,眉頭皺了起來,他早吩咐過他們只要守好城門就好,其他什麼事都不要管,怎麼會突然進宮來了。
“雲老狗在哪?亂臣賊子,快出來受死!”一聲怒吼傳遍了承德殿,雲鶴然聽著那聲音嚇了一跳。
“祈鑫?他怎麼還沒死?”他明明讓人先解決到這頭蠻牛的!
“哈哈……你想要本將軍的命,本將軍就必須給嗎?”祈鑫騎著馬沖進來,後頭跟著密密麻麻的士兵,“老狗!好不出來受死!”
雲鶴然粗粗一看,就知道祈鑫帶來的兵馬不止是他旗下的,恐怕整個京畿營都帶來了。
“其他幾位將領呢?你將他們如何了?”
“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殺了!”祈鑫暗暗慶倖,還好三皇子事先讓他戒備,還派了幾個高手暗中保護他,否則,他早己人頭分家了。
滕譽雙手背後,目光淩厲,“祈將軍,將叛賊雲鶴然拿下!死活不論!”
“遵命!”祈鑫大喝一聲,“兄弟們,忠心護主的時候到了,陛下萬歲,擒拿叛賊!……”
“陛下萬歲……擒拿叛賊……”一聲口號過後,雲鶴然帶來的士兵遭受了前後夾撃,這些人倒也不是孬種,並沒有臨陣投降,反而負隅抵抗。
雙方死傷慘重,承德殿內外遍佈屍體,滕譽沒有出手,而是在幾個侍衛的保護下守著皇帝。
他睥睨著這血腥的戰場,心生厭惡。
這代表著權利至上的寳座,每一次的更替都沾滿了鮮血,這一刻,當這個寳座即將到手的時候,滕譽卻是厭惡多於歡喜。
為了這個位置,多少人離心叛道,多少父子兄弟反目成仇,多少本該單純的生活中充滿算計,多少本該活著的人死去。
“父皇,這就是您要的結果嗎?”滕譽低語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