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您十一歲的時候在幹嗎呢
三皇子府因為兩位主子的回歸而熱鬧起來,韓森事先得到消息己經將景閣苑打掃的亮堂堂的,院子裡的花草樹木也修剪的格外齊整。
“七少,怎麼不見汪仁?”韓森沒見到汪仁,有些意外地問殷旭。
“我把他留在山裡了,讓他監督山裡的那些管事,順便學點東西。”
韓森嘴角一抽,忍不住提醒道:“少爺,汪仁還小。”
“過完年都十一歲了,還小嗎?本少爺也才十五歲。”殷旭完全是站著設話不腰疼,早忘了他是個千年老妖怪。
“那少年您十一歲的時候在幹嗎呢?”韓森心道:別以為老奴不知道,那會兒殷旭還是個人見人厭的胖子呢。
殷旭很努力地回想了一下,他是幾歲被那老魔頭劫走當爐鼎來著?十一歲是個什麼概念他早忘了。
“不用擔心,青晟也在山上,他們師兄弟相互照應不會有事的。”
韓森歎了口氣,“他們師兄弟感情並不深,青少哪裡像是會照顧人的?”就那位大少爺,自己還跟個孩子似的,比汪仁還不懂事。
殷旭瞇了下眼睛,斜眼看攤,“既然你這麼關心那小子,不如你去山上陪他?”
韓森一怔,彎下腰說:“七少說笑了,老奴是三皇子府的管家。”
“知道就好,做好你本分的事情就可以了。”殷旭不討厭這老頭,只是這老頭對他並非打心眼裡喜歡,對他還不如對汪仁好。
當然,他不是吃汪仁的醋,只是人心這玩兒就是這麼奇怪,你對我好一分,我就還你三分。
滕譽剛沐浴完換上新衣,宮裡的太監就上門了,傳皇帝的旨意宣他入宮。
天剛擦黑,滕譽連晚膳都沒來得急用就入了宮。
宮裡依舊燈火通明,只是那份與以往不同尋常的安靜讓滕譽不舒服,這裡更像是一座冰冷精緻的牢籠,有的人拼了命的想進來,有些人終其一生都出不去。
今夜的禦膳擺在皇帝寢宮的外廳,長長的桌子上排的滿滿當當,滕譽進去的時候最後一道湯也端了上來。
“父皇,您身體可好?”滕譽自發地走過去幫皇帝盛了一碗湯,放在他面前。
一旁的太監總管接過手用銀針試了毒,沒有問題才敢擺到皇帝面前。
“你們一個個都長大了,父皇也老了,身體怎麼能好?”皇帝沒有動那碗湯,指著對面的位置叫滕譽坐下。
滕譽也沒客氣,這個位置是離皇帝最遠的,他還記得以前,他每回進宮留膳的時候,都是坐在靠皇帝最近的地方。
“父皇春秋鼎盛,哪裡就老了?這宮裡的食物若您不喜歡,兒臣去外頭紿您尋幾個大廚,換換口味如何?”
皇帝擺擺手,“不必了,一天三餐怎麼吃都是一樣,父皇現在只圖吃個放心,哪裡還管什麼口味。”
這話說的有些過了,看著這滿桌子的山珍海味,滕譽嘴角彎了彎。
他知道皇帝的疑心病又加重了,這也難免,任誰經歷過那樣的背叛後也會對什麼都起疑的。
這天底下,有銀針試不出來的毒,有慢性發作的毒,就算皇帝動筷子前有人試過他照樣吃的不放心。
滕譽陪著他吃了幾口,食不言寢不語,一段短暫的晚餐卻讓他覺得格外漫長。
等兩人放下筷子,一桌子的菜也沒動幾口就被撤下去了。
皇帝漱了口,帶著滕譽進到小書房,“這段時間去哪了?怎麼成天不見人影?”
滕譽依舊搬出遊山玩水那套說辭,哪怕這明擺著是假的,他也不見絲毫尷尬。
皇帝聽完後也沒什麼表示,大概他的目的也不在這。
兩人沉默了會兒,皇帝才說:“朕最近讓人找了些機靈的小夥子,你帶回去給霍天,讓他盡心盡力地教他們陣法,若是能成,朕自有重賞!”
滕譽咧著嘴應下了,“若是沒其他事,兒臣就先告退了。”
“怎麼,現在連多陪父皇一會兒都不耐煩了?”皇帝說怒就怒了,拍著桌子讓滕譽滾。
滕譽笑了一下,不甚在意地說:“父皇這是怎麼了?天色己晚,再不出宮宮門就要落鎖了。”
“那就在宮裡住一宿,又不是沒地方住。”
“太久了沒住了,不習慣。”滕譽心想:這宮裡冷的像墳墓,誰願意住啊。
皇帝想到那幾個精挑細選出來的少年,也就不再留他了,只是最後問了下:“老二的事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
“你覺得該怎麼辦?”
滕譽猶豫了會兒,還是堅定地回答:“自然是該派兵圍剿!”
“派誰去?”皇帝的聲音逐漸嚴厲起來,這件事早朝上己經討論了許多次了,只是所有人都建議讓霍元帥帶兵圍剿。
可皇帝卻是知道,這個時節霍正權寧願抗旨也不會去的,與其讓他有機會明晃晃地打臉,他乾脆提也沒提這事。
皇帝心裡冷哼,看吧,皇帝做到他這份上,著實可憐的很。
兄弟叛變,兒子緊跟其後,剩下的兩個兒子各自有各自的心思,也只有還不懂事的那個,才讓自己有喘息的機會。
“朝廷上文武百官如此多,總能找出個合適的將領的,再說,二皇兄當初帶走的五萬兵馬也不全是願意效忠他的,父皇可以找人去遊說。”
“這點父皇也想到了,只是一直苦於人選。”
滕譽撩起眼皮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兒臣覺得大皇兄就很合適,長兄如父,大皇兄無論是身份還是魄力都是最佳人選。”
皇帝低下頭,輕輕的摩挲著大拇指的玉扳指,良久才吭聲,“你大皇兄剛從西北回來,勞累的很,這件事就不勞動他了。”
滕譽早猜到是這種結果,於是應了聲不再說話。
皇帝卻沒打算放過他,問:“你覺得霍天如何?”
“……”滕譽抬頭,兩道劍眉高高豎起,“兒臣自然是不願意的,年節將至,兒臣不願意他離家遠行。”
皇帝說滕毅剛從西北回來很累,難道就忘了他們也是剛從外面回來的?
皇帝顯然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矛盾的地方,只回了四個字:“國事為重!”
滕譽知道他這決定不是剛下的,要改變是不太可能了,“那兒臣懇求一同出發。”
“不行!”皇帝想也不想就拒絕,“你與老二關係不睦,去了也起不到作用,何況今年的祭祖,父皇想讓你主持。”
“父皇,此舉不妥,兒臣哪有能耐主持祭祖如此重大的事情?”皇帝這步棋走的挺好,祭祖的消息一出,他原本打算低調的休養生息就不可能了。
老二的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西南已經成了秦王的天下,要不是顧忌著名正言順,估計秦王己經自立為王了。
皇帝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怎麼可能看著自己統治的天下被叛賊瓜分走。
何況這裡頭還攙和著他一個兒子,想必他連睡覺都睡不安穩吧?
“你過完年都二十了,也是個大人了,又身為嫡子,這種事以後肯定也是要經歷,就當先練練手吧。”
如果滕譽沒有早知道他的為人,還真會因為這句話而激動萬分,不過現在,他有的只是無盡的陰謀論而已。
滕譽知道反駁無效,只能先應承下來,“是,多謝父皇厚愛。”
從皇宮裡走出去,滕譽覺得今年的冬天更冷了,他裹緊大衣,上了等候在宮門外的馬,回三皇子府。
府裡的熱鬧己經過了,韓森迎上來說殷旭己經睡下了,他便轉身去了外院的書房,將幾件事情交代下去。
再好的計畫也要隨著局勢的變化而變化,他原本打算等秦王和二皇子的事情了結後再謀其他,現在皇帝硬是要將他拉入戰局中,他也拒絕不了。
“皇帝的旨意明天就會下了,韓青你去,從府裡的侍衛挑出兩百精銳,再從暗衛中挑出一百名高手,這些人讓霍天帶走,你也一起去。”
“殿下……”韓青很少離開滕譽,在他看來,誰的性命都沒有自家主子的命重要。
這件事看似霍七少的危險大,實則留在京都的三皇子要面臨的危機更大。
“這是命令!”滕譽嚴肅下來說。
韓青低下頭,鄭重地回答:“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