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最後，還是何禾幫著背弓的，看葉林他又要抗鋤頭帶野雞，又要抬龍眼，再看自己和小溪甩手走路，有點看不過去了便提出來幫忙背點，於是對方就把弓讓他幫忙背了。

　張小溪見了，也不好意思自己走，就上前幫著葉森提籃子，本來是想幫何天背鋤頭來著，可人家不讓。

　好在這邊經常有人進出，已經形成了條路，大家相互督促著小心腳下，慢慢往回走，倒也沒出什麼意外。

　等回到何家，果然見到爹娘們都回來了，張老頭也在，估計是進來接小溪的。

　大人們就在堂屋坐著，喝水休息說話，所以孩子們一進院子就都看見了。

　「這是摘果子去了？」何二當先迎了出來。

　十歲的男孩身子根本遮不住後面籃子裡露出來的龍眼，是以大人們一眼就看出來了。

　等走到近前，發現葉林身後的東西，不由得露出些許震驚的神色，一下子沒說出話來。

　葉成眼尖，一下就先看見何禾背著的弓，主要是這張弓長了點，弓的頭部都冒出來好多。

　便出聲調侃了一句，「還帶了弓去啊，有打到東西嗎？」

　還沒等其他人回答，葉森已經如炮彈一樣直衝他阿麼去了，都忘了自己手裡還提著籃子。

　「阿麼，阿麼，我跟你說哦--」嘴裡還邊喊著，跑到阿麼跟前，昂著圓腦袋就開始大聲的邀功，「大哥可厲害了，一下就she中了兩隻大雞。」

　手舞足蹈的正想畫個到底多大大雞，還想擺個she箭的動作，這才發現手裡還提著籃子，忙把籃子一放，左手伸出，右手橫在胸前做了個拉弓的動作，嘴裡發出咻的聲音，兩眼亮晶晶的，那興奮得意的樣子好像就是他自己打到一樣。

　李然看著滿頭大汗的小兒子，憐愛的笑著幫他擦去汗水，邊笑著應聲，「嗯，真厲害！」

　「是吧，阿麼你也覺得厲害吧？」

　何二家的也跟著笑了，逗他:「你哥最厲害！」

　「那當然！」葉森挺著小胸脯可得意了。

　這邊，何二已經回神並接過兩人抬著的龍眼，一手提籃子，一手幫接過鋤頭。帶著後面綁著的兩隻野雞，忙笑哈哈的都提著回屋。

　「哈哈，還真打到了。」朝葉成那邊抬抬手裡的野雞，「林子還真不愧是你兒子，本事厲害了啊，看，挺肥的！起碼得有五斤了。」

　「哈哈哈--」葉成笑得更大聲，當葉林走到身邊時用力拍拍他肩膀，誇道，「還不錯，以後繼續努力。」

　又拍拍何天，同樣讚道:「小天也不錯，膽子都夠大，你也多練練，說不定比林子還厲害呢。」

　何天臉一紅，憨憨笑著說:「叔叔你就別誇我了，我可沒林子的準頭。」

　那是兩家熟悉以後，葉成教兒子時也會帶上何天，差不多也算半個師父了。何家可是對葉家感激不盡，有如此朋友，還比有某些親戚來得好多了。

　邊上的葉林也搭著他肩膀，說道:「那不一定，我那是練的比你早，要是你也學得早了肯定是沒問題的，好好練，會趕上我的。」

　何天斜睨他一眼，「你成小森了？」

　葉林一聽，忙收了一下臉上的表情，順便咳了一聲，「咳。」

　走在幾人後面的何禾忍不住偷笑。

　看請你們平時還裝大人樣，裝，再裝。

　「還真打到了啊，」何二家的忙過來接過去，給放一邊，笑看著兩人，頻頻點頭，「都是不錯的孩子。」

　「得了，你們就別誇他們了，等會尾巴該翹上天了。」李然出來潑冷水，沒朝大兒子說，只是點點小兒子的腦門，「你看看一個個小花臉的，小禾身子都還沒好利索，小溪也是，你們就敢帶著他們進山，膽夠肥的啊。」

　葉森捂著被點的腦門，鼓著臉委屈，為什麼每次被訓的都是我啊，大哥也有份啊，阿麼真偏心。

　「叔麼，您別說他們了，我已經好很多了，」何禾見小夥伴被訓，忙幾步上前求情，「您看，我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是我想去山上的，老是待在家裡好悶，在外面走走我感覺好多了。」

　張小溪也急忙跟著開口，就是聲音小了許多，「叔麼，您別生氣，大家都很照顧我和小禾，我們很注意，沒有進去太多，就在外邊玩……」

　葉成走過來，挨個摸了摸頭，朝自己夫郎道:「沒事，我肯定他們自己也注意安全的，你別擔心，孩子們難得打到獵物呢，該高興才是。」

　李然瞪了他一眼，無奈道，「得，就我當壞人了，你以為我就不高興孩子們打到東西啊？這不是……」

　何二家的過去拉他坐下，推了碗水給他，「林子他阿麼，沒人說你當壞人，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裡吧，那證明孩子們有本事，長大了，我們啊就等著孩子們孝順好了。」

　拉過何禾，「哥兒也是男孩呢，哪有那麼容易碎的，這不還有小天林子他們在嗎，隨他們玩吧，不過，你們也不能自己亂跑到裡邊去，知道嗎？」

　「知道了。」幾個孩子都低頭回答。

　李然也不是真的生氣，他只是習慣性的想訓幾句，不想希望兒子們太得意忘形了。不過擔心倒是真的，兒子們能幹他自然也是高興的，有誰不會為了有個能幹的兒子而感到高興自豪的？

　張老頭也為那幾個孩子高興，不過他們得回去了，再待下去回去就該晚了，於是跟兩家人告辭。

　招手拉過孫兒，張老頭感激的笑著朝葉何兩家人道:「時辰不早了，我就先帶小溪回去了啊，你們聊。」

　葉成忙站起來送，嘴裡還貧幾句，「哎，那成，大叔您趕車慢點，路不好走，就不留您吃飯了，見諒啊。」

　「這小子說的什麼話，」張大叔佯怒的板起臉，不過最後卻是他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老叔也想和你們倆小子喝一杯，這不是時辰不是時候，下次有機會吧。以後再去鎮上儘管來找我，你老叔我隨時送你們。」

　何二也起身相送，「當然，當然，等大家都閒了，再一起好好喝一杯，倒是大叔可不能拒絕才是。小溪要聽爺爺的話，好好照顧爺爺。」

　「嗯，我會的，叔叔嬸嬸、叔麼，你們留步吧，不用送了。」張小溪乖巧的跟人一一道別。

　等到門口又寒暄了幾句，見時間真的不早了，這才分開，不過蘑菇龍眼都分了一半給他們帶回去，野雞是張老頭說什麼也不要的，還說最近他們兩家照顧他們爺孫倆這麼多，現在天天有魚蝦吃，還給車費，這已經讓他們覺得很是厚臉皮的事了，要是再拿野雞，那他們就真的不知道好歹了。

　如此，葉成他們這才不再硬塞，不由都覺得這爺孫倆也是心眼好、實在的人，不會亂貪別人的東西，不過這樣交往起來也好，總比那些心思多人好多了。

　一籃子龍眼看著是挺多，可是幾家人分分，就不會覺得多了，何禾覺得他們家應該是吃得完的。

　不過樹上還有，而且又不止今天那棵還有，或許真的可以曬一些留著以後當零嘴吃，干龍眼也是很好吃的。

　又摘一個直接放嘴裡咬開皮，然後把裡邊果子吸-進嘴裡，皮往簸箕（他抽空編的）裡，然後拍拍手去廚房幫他娘燒火準備給野雞拔毛。

　兩隻野雞正好一家一隻，蘑菇也是。何禾還想著今晚就拿一些跟野雞燉湯喝，肯定很鮮。

　想想口水就忍不住開始氾濫了。

　已經快九月份了，何二趁著天還沒黑，去地裡逛了一圈，雖然家裡現在每天有孩子們在，他們出去賣魚也賺到銀錢，但是田地才是他們的根本，所以每天回來他都會去地裡看看才放心。

　水田裡的水每天何天葉林都會注意，沒有出現水太乾或太多的情況，更留意有沒有新雜草長出來，所以他們的稻田長得不錯，已經開始開花了，看長勢下個月收成應該還可以。

　晚飯時，何家人再次美美的吃了一頓好飯，因為天氣還算熱，肉類不禁放，去了毛內臟的野雞，都還有四斤重這樣，可見野雞們為了過冬吃得夠肥的了。

　一半炒了，一半就和蘑菇煮湯。

　「要不要給爹送一些過去？」裝盤時何二家的輕聲問男人。

　何二沉默了半響，蹲在灶邊搓了一把臉後才回答:「……你決定吧。」

　看著男人沉默不語的樣子，何二家的心下嘆了口氣，轉身從櫃子上拿了兩個碗出來，然後分別裝出來兩碗，讓何二給老宅那邊送去，雖然已經分家，又鬧過幾次矛盾，心也冷了，但是再怎麼樣，那邊還是他們的爹。

　等何二回來，一家人再次吃得肚子滾圓。

　飯後，天色還沒完全黑，一家人就都坐在屋簷下或者在院子裡兜圈消食。

　「成子他們家那畝荒地不是種了些紅薯嗎，我估計應該是時候收了。」何二手裡沒閒著，拿刀片竹片，修籬笆或者雞窩用的。

　他媳婦在旁邊踩洗衣服，一個比較大的木盆，因為晚飯吃得太飽，不好彎腰，乾脆用腳踩，反正也是些準備割稻穀才穿的老舊衣服，她也不用力去踩。

　「你明天去看看吧，要是可以了，我再一起去幫忙收回來吧，別等老鼠蟲子禍害了。」

　「嗯，行。」何二嘴裡應著，把手裡那片竹片放好，「明年我們也去開一些出來，養上幾年應該沒問題，到時孩子們也都大，靠現在這點地，可不行啊。」

　「嗯，可以，最近也攢了一點，你看看是不是先還了親戚家。」

　何二沉默了一下，才回話，「你看著辦，先還一點是一點，免得……成子那邊，等以後有了再還吧。」

　……

　何禾一邊溜躂繞圈，一邊豎著耳朵努力聽，可惜後面他爹那句幾乎含嘴裡說的，他什麼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