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回家啦
葉成何二擔心的費勁擠進人群，一看果然是他們的孩子們。
「爹，你們可回來了。」四小看見兩人，頓時高興的叫了起來。
本來之前被擠的人正想罵幾句，現在聽到那幾個小老闆的話，這才知道原來是大老闆來的，頓時只能怏怏的閉了嘴。
「天兒啊，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人圍在這？」何二拉過兩個孩子上下打量了幾遍，確認孩子們都沒事了才稍稍放下心。
旁邊的葉成也掃了幾下自家兒子，照樣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拍拍大兒子的肩膀，然後彎腰抱起小兒子，心疼的問:「都餓慘了吧？幸好爹有帶吃的回來。」
四人同時搖頭又點頭，還是葉林代表回答:「我們沒事，他們是想買蝦的人。」
葉森先是大聲說:「剛才大哥有去買大包子，肉包可好吃了！」之後又可憐兮兮的抱著小肚子道，「就是沒吃飽。」
「哈哈，你啊！」葉成笑著顛顛小兒子，食指一鉤他鼻子，笑道，「不怕，爹和叔叔帶了好多好吃的，管飽。」
聞言，四人都同時兩眼亮晶晶的看相自己父親，意思很明顯，好吃的在哪兒？
葉成何二都不禁失笑，「在車上呢，你們張爺爺就到了，我們是先過來看看你們的，怎麼樣？沒有哭鼻子吧？」
葉成對兒子永遠不忘了逗趣，可惜被四小一同翻了個白眼給他，他也不惱，反而哈哈笑得更歡。
何二沒理好友發瘋，只是笑著朝四周的人歉意的說道:「抱歉各位，我們家今天不做生意了，請下次再來。」
「哎，老闆您不能這樣啊，這不是還有嗎？」
「就是啊，我這都等半天了，怎麼就說不賣了？」
……
「實在對不住，現在我們家還有事，先收攤了，各位叔叔嬸嬸下次再來吧，不好意思。」
一聽何二的話，葉林何天直接動手拆油布，定在地上的竹子也給拔掉，多餘的水倒掉，沒幾下就收拾好了，只等張老頭趕車過來就可以走人了。
那些人間人家東西真的都收拾好了，才不甘的離去。
等人散開，就發現其實張老頭的牛車就已經停在外邊了。
看見他們，張老頭擔心的問:「沒出事吧？」
「沒事，這些是想買東西的人。」何二搖頭，「走，我們先吃東西再說。」
「對對，孩子們肯定都餓了，看看這小臉，唉！」張老頭看著四人有點發白的臉，心疼得不行，忙拉著牛車到樹底下。
因為之前受到何禾他們賣魚的影響，旁邊那些賣菜賣雞蛋的也賣得比以往的快，此刻樹底下空曠了一些。
所以凌老跟著小徒弟衝出藥堂時，一眼就看見了那一堆人，自然也看見了地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水池，就連水桶也都放在板車上了，心裡頓時就咯噔一下沉到谷底。
「怎麼？蝦這麼快就賣完了？」小安仍不死心的上前問。
剛接過父親遞給的肉包，何禾啊嗚大咬了一口，就見有人又來問了，不過再看到後邊的那白鬍子爺爺，不由在心裡嘆了口氣。
連吃個早飯都這麼難的。
「孩子，你們家的蝦真的賣完了？」
何禾實在不忍心看著一個花白鬍子的老爺爺站在面前哀怨的看著他們的樣子，這樣他還怎麼能安心吃飯？
「爺爺你腫麼知道我家有蝦賣啊？」也捧著個大包子啃的葉森，口齒不清的問。
見小葉森搭話，凌老作勢抹了把眼角，「爺爺當然知道，可是你們怎麼不留給爺爺一點啊？」
其他人嘴角不由得一抽，小安更是不忍直視他師父。
為了吃，（老爺爺）師父您也是夠拼的了。
何禾在葉森看過來前，心裡再次嘆了口氣，搶先開口，不然真的早餐吃得讓人嚥不下去了。
「老爺爺，我們可以賣給您一斤，多的沒有了。」
一聽還有的吃，凌老爺子頓時眉開眼笑，「一斤就一斤，老朽我可不貪。」
「呵呵～我看這位小哥兒身子不大好啊，老朽不才會點岐黃之術，若不嫌棄的話，可方便讓老朽瞧瞧？」見賣蝦的是那個瘦小哥兒拿的主意，凌老爺子再次多看了兩眼。
之前他就有發現，不過那時還沒覺得什麼，現在有求於人，便主動開了口。
何二他們都一驚，現在何禾的樣子一般不認識的人見了都只當他是家裡難過吃不飽的原因，沒想到這位老爺子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不過，之前何二兩夫婦本來就也有給小兒子再找郎中看過的意思，現在一聽，就當是聽一下對方如何說，要是不行他們完全可以找別的郎中。
「老先生請！」何二忙擦了幾下車板，顧不上吃飯，示意凌老上座。
凌老也不客氣，向前幾步拉起衣擺就直接坐上去，先拉過何禾的小手探探脈，而後又摸摸他的後腦，微微閉起眼沉思。
眾人被他弄得緊張起來，沒有誰再有心思吃飯了，幾乎都是秉著呼吸等他說話。
好半響，凌老才又睜開眼睛，眼裡帶著驚奇，「你這哥兒真是大運氣啊，傷得這麼重現在居然已經快好得差不多了，真是大福大貴啊！哈哈，恭喜了。」
何二聞言，當下兩眼睜大，虎目泛紅，顫抖著唇不敢置信的問:「您是說真的？！我家小禾真會痊癒？！」雙手不自覺的抱緊了懷裡的哥兒。
凌老撫著鬍子點點頭，他說的可都是實在話，看這哥兒以後的造化應該不小，不都說大難不死比有後福嗎！
「之前給你哥兒醫治的人醫術不錯啊，哪找的？」
「王家村的一位老郎中，」何天見自己的爹情緒激動失控，便開口回答，「我們那裡平時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都是找他看的。」
凌老聽了，手撫鬍子的動作一頓，「王家村？」
努力回想，是否是自己認識的。
「爹，我會沒事的！」
看著一個大男人為了自己一下紅了眼眶，甚至有了水光，何禾感到喉嚨發堵乾澀，兩眼也發熱，伸出細瘦的胳膊盡力回抱住他爹，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等父子倆靜靜抱了一小會，葉成才拍拍何二的肩膀，低聲勸道:「好了，有什麼話等我們回去再說，大街上的，你一個大男人這樣子成什麼樣子，別讓人笑話了去。」
何二這才收起快失控的情緒，快速的抹了一下眼角，紅著臉嘿嘿一笑，朝凌老爺子道謝。
「多謝這位老先生了，今天這蝦就當我們家的謝禮了，您老人家都拿去吧。」說著示意大兒子把還剩的那些蝦拿給人家。
「這可使不得！」凌老雖然高興可以有多的蝦子到手，可是這不該佔的便宜他也很有原則的不收，否則回去該挨老伴罵了。
「那一斤就當診金了，多的那些老朽還是按價買，否則回去老朽也不好向家裡的交代啊。」
見何二他們還想說什麼，頓時拉下臉招呼小徒弟起身就想走，老實的兩位農家漢子這才應允了他的要求，這才又笑眯眯的坐了回去，看著他們重新擺好飯菜準備接著吃遲到的早餐。
雖然被外人在旁邊看著，可是何禾他們一群人還是吃得盡興。
「飄香酒樓的飯菜不錯吧？」
「嗯，爺爺您吃過嗎？這是我吃到最好吃的菜了。」小孩子總是忘性大，這會葉森吃飽了肚子又恢復了生氣。
不知道為何他也喜歡和這位老爺爺搭話，而凌老爺子也喜歡逗他，要不是他年紀實在大了，早幾年遇上，沒準他還會收下這小傢伙呢。
虎頭虎腦的，性子也是深得他喜歡，不似他那幾個孫子重孫，不是過於早慧，就是調皮搗蛋的性子，唉～
就這樣坐著等人家吃完飯，偶爾閒聊幾句，就算是小徒弟在一邊猛使眼色，他也當沒看見，繼之前小書僮小松之後，小徒弟小安也想捂臉。
師父您又和人家不熟，而且人家又是在吃飯，您老家就不能自覺點迴避啊？沒看見您老家在這都讓人不能好好吃飯了嗎？
可惜他即使把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也沒用，只好任勞任怨的提著裝有蝦子的水桶回藥堂，倒到自家木盆裡，又找來秤給稱好，拿了錢回來給人家。
眾人吃飽了肚子，見天色也快到午時了，便商量著回家的事，出來這麼久，再不回去，家裡的人該擔心了。
遂告別了凌老，仍舊搭著張老頭的牛車回村，走之前凌老爺子再三叮囑下次再來可以直接到那家藥堂找他，如果有什麼事也盡可去找。
之前閒聊也知道了葉成是一個打獵的能手，便也說要是帶獵物出來賣時，除了飄香酒樓的也分他們家一點，肉也不可能老是吃豬肉的是吧，偶爾也要換換口味，這樣人生才圓滿不是嗎。
葉成他們哪有不答應的道理？直說以後有的話會記得帶他們家一份的。
趁著太陽還不是最熱的時候，葉成一行人出了城門，原路返回。相比來時忐忑不安的心情，回程時他們可以說是相當輕鬆喜悅的。
或許是之前經過來前一路還有一起吃過一頓好吃的飯菜後，張小溪還是有些害羞，不過已經沒有對葉何兩家人感到如初見的害怕了。
又或許是何二那個懷抱，自己父親走時他還太小，幾乎對父親的懷抱沒什麼印象了，可是之前那次卻讓他感到好溫暖好安心，所以對於同樣是哥兒的何禾，他忍不住有點點的羨慕和親近，聽說過他的事後，又忍不住提他心疼，自己是沒有了雙親，可是還有爺爺疼愛的。
是以回程時，他主動坐到了人的旁邊。
何禾對於這個害羞的小孩是沒抱什麼感覺的，就是對他的身世感到一點可惜同情，而且他也不是那種自來熟的人，不過既然對方主動過來示好，他也不會拒絕就是了。
就當多個人練習說話了，所以兩個同歲的哥兒挨坐一起跟著牛車搖晃，不時說上幾句話。
旁邊的人看了都不由會心一笑。
何二感慨自家哥兒還是有個哥兒的伴好，就是兩村離得太遠了，裡山村也不是沒有哥兒，可是自從他們家小禾病了之後就沒什麼人來找，到現在慢慢好了也沒人來找去玩的。
張老頭就是欣慰孫兒終於肯敞開心扉接受朋友了，或許受到親娘拋棄的影響，孫兒一直都待在家裡，偶爾才會出門，他人是老了可眼耳還沒瞎和聾，村裡對他們家的流言一直都有，可是他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安慰這個可憐的孩子。
何家的這位哥兒也是個可憐的，兩人歲數又一樣，就是可惜了兩個村離得太遠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