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一手目
十一區十字路口是弗茨亞茨中人流量最多，全国的『魔石線』匯合之處。
作為寬３０米道路的交叉點，有著足以被稱作大廣場的面積，足夠用來使用魔法戰鬥。
周圍的障礙物只有噴水池與石像，便於戒備周遭。
當然，要以不考慮行人作為前提。
現在我與緹婭拉小姐親密地並排坐在我一周前吃早飯的長椅上。
以前曾經被行人以訝異的眼神盯著看，不過今天我帶了女伴，不會因街上飄蕩的甜蜜氣氛而動搖。話雖如此，緹婭拉小姐的服裝太過樸素，無法完全融入場景之中。
左看右看，到處都是穿著燦爛奪目的服飾的貴族情侶。
我忍受著因人群而變得煩躁的心情，嚴加戒備著周圍。
話說回來今天好像是節假日。
這比一周前還甜膩幾分的空氣也許是節日導致的。
真羨慕這幫人從早上開始就可以約會。
而我這邊卻要為了殘酷的廝殺做準備。
當我想說兩句抱怨一下的時候，旁邊傳來了搭話聲。
「準備OK～ 只是我現在還是不能動彈哦，你一個人能守得住嗎？」
很快緹婭拉小姐就做好了準備工作，她擔心地看著我。
能趕在被襲擊之前完成準備真是太好了。
對方應該是沒有想到我們居然堂堂正正地坐在国內最大的交叉點休息吧，
要尋找逃走的敵人的話肯定會先去搜索我們剛才待的小巷之類的地方。
「啊啊，足夠了。本來我就打算一個人應付弗茨亞茨全員所以沒有問題。」
「說的好，那麼這就進入迎擊態勢吧！嘿咻～」
緹婭拉按照計劃做完準備後離開了椅子，完全不怕弄髒衣服一屁股坐到地面上。
她剩下的時間真的沒有多少了吧。
不只身體使不上力，表情也毫無生機。汗流不止，呼吸很淺，身體冰冷。
很快就會死去。
我離開長椅站了起來，在毫無防備坐在地上的她身邊全身心投入四周的警戒。
兩手伸向腰間的雙劍，並為了隨時釋放魔法在體內積蓄魔力。
只不過，理所當然的是這樣做會很顯眼。
原本被認為是坐在長椅上的情侶，結果一人突然坐到地面上，另一人站起來看守著，自然會讓其他人感到困惑。
往來的情侶們不客氣地盯著我們。
有的情侶覺得可疑而遠離我們，有的不感興趣而走遠，有的在考慮要不要上前搭話而站在遠處商量。
在我們進入迎擊態勢數十秒後──一位紳士的金髮男性貴族向我們搭話。
「沒事嗎？需不需要幫忙？」
男性背後的女伴也很擔心似的看著我們。
說實話我們並沒料想到這種情況。
我邊對弗茨亞茨民眾超出預想的高素質感到感動邊搖了搖頭。
「感謝您的好意。不過沒事的，她稍微休息一下就會恢復的。」
「不是、不只是她，你的臉色也很差啊。移動到更安靜的地方不是更好一點嗎？如果可以的話，請讓我們幫忙吧。」
他轉向自己的女伴動了動下巴向我表示會讓同性來幫助緹婭拉小姐。
看來他是個不僅溫柔而且還很心細的人。
但我苦笑著再度搖了搖頭。
「抱歉。她說了在這裡待著就好，不是這裡不行。」
「這裡就好⋯⋯？」
「是的，所以不用勞煩您。」
想到接下來將要發生的慘劇，我固執地拒絶了這對溫柔的貴族情侶。
「是這樣嗎。誒呀、是我們多管閑事了。那你看好她吧。你也不要太勉強自己了。」
貴族男性沒有將善意強加於我們，很快就離開了。
他的眼睛注視著我的騎士袖章。應該是考慮到我聖堂騎士的身份，判斷不會出什麼事吧。看來他的觀察力和判斷力也不錯，真是幫了大忙。
「謝謝您。」
道謝後我目送親切的情侶離去。
與此同時遠處的幾對有些擔心卻沒有上前搭話的情侶們也離開了。應該是看到我剛才的對應之後便放棄了吧。
看到我的袖章，既有安心下來的人，也有覺得可疑而以防萬一向附近的憲兵報告的人吧。
過不了多久斐勒盧托派出的追兵們應該就會聽到風聲趕來。
我毫不疏忽地戒備著敵人襲擊的到來。
太陽漸漸升了上來，馬上就要到中午了。按原本的計劃來講，儀式早應結束了，現在已經是該在大聖堂咂嘴吃著奢侈的午餐的時候了。
然而，那已經無法實現了。
妨礙那溫馨時間的罪魁禍首，正在向這裡接近。
就算還未看到身影，那過於特異的存在感也讓我感覺到她來訪的徵兆。
「──來了。我的女兒就在前面。別搞錯時機哦」
「啊啊，我明白。你那邊才是，拜託了。」
晴朗的正午──那萬里無雲的天空之下，『十一區十字路口』上充滿著往來的行人。
往來的人流，唐突的分割開來。
不自然地分開的人潮中間出現了一名金髮飄揚的少女。
她用魔力威懾著周圍，銳利的眼神朝向前方。
在她視線前方的所有人都感到了恐懼。結果，她的面前就像是舖著高價到讓人不敢踩上去的絨毯一樣，全員都為她讓出了道路。
獨自前行的少女──拉絲緹婭拉・弗茨亞茨的登場聚集了『十一區十字路口』上所有人的視線。
對於在現在的弗茨亞茨中被認為是最有名、最尊貴、最美麗的少女，這理所當然。
弗茨亞茨中拉絲緹婭拉擁有著最高的人氣。無論男女，所有人都為拉絲緹婭拉的步態所傾倒。
平常她會溫和地對国民們笑臉相迎，不過如今的她失去了那份從容。
看來她是認真的。
表情嚴峻，平常抑制住的魔力起伏波動，營造出偉人特有的存在感，那魔性的魅力可以俘獲看向她的所有人的心。
周圍的人聲愈加嘈雜。
到處都有人從口中漏出「太美了」這句呢喃，人們都確信她就是拉絲緹婭拉本人。然而卻沒有人向她打招呼，因為現場的氣氛沒有那種餘地。
這也是拉絲緹婭拉這位少女的力量。
她實在太過高貴，致使人們連靠近她、接觸她、同她交談都會感到躊躇。
拉絲緹婭拉悠然而沉默地走到了我們的面前。
並同剛才的貴族男性一樣向我們搭話。
「緹婭拉大人，看起來您很痛苦呢。沒事嗎？讓我來幫忙吧，有必要的話，我的身體也借給您吧。」
相似的表情，相似的話語──覺悟卻完全不同。
即使被當作多管閑事，即使被拒絶，也絶對不會放棄──賭上性命的覺悟。
不過這對我們來說也是一樣的。
我和緹婭拉小姐同樣賭上了性命來決出勝負。
再次做好絶不退卻的覺悟，我站在拉絲緹婭拉面前做出宣言。
「想得到緹婭拉小姐的話，先打倒我再說。」
「萊納，你很礙事。」
「我才想說你礙事啊。」
敵意相互碰撞的同時我拔出了『Sylph・Rukh・Bringer』和『騎士之劍』，將兩把劍插在地上表明將會在這裡戰鬥。在此之上，我雙手拔出『赫勒比勒夏因家之雙翼』，將劍鋒指向拉絲緹婭拉。
看出我的戰意後拉絲緹婭拉眯起眼睛環顧了四周。
「⋯你莫非是一直在這裡等著我嗎？以為周圍有人看著，我就不會亂來了嗎？」
『十一區十字路口』上的情侶們停下腳步注視著我們的舉動。畢竟人們所憧憬的現人神突然出現，並且還散發出一觸即發的氛圍，因好奇心而圍觀起哄也是沒有辦法。
「天真啊，萊納。有觀眾的話我反而會更加幹勁滿滿呢。」
「這樣好嗎？在這裡亂來的話，你作為大聖堂管理者的立場會變得怎樣？」
面對我的戰意，拉絲緹婭拉反而面帶笑容躍躍欲試。
那不是作為管理大聖堂的現人神的笑容，而是作為一名探索者的拉絲緹婭拉的笑容。
她面對我的回擊，露出了無論有怎樣的風險都要將其跨越，沉溺於冒険之人的瘋狂笑容。
「立場什麼的怎樣都無所謂。反正我原本就打算在緹婭拉大人復活後將所有的事都交給斐勒盧托呢⋯再說了，這裡存在著比立場更重要的東西。對於現今的我來說，就算放棄弗茨亞茨的全部，也要把它拿到手。」
「居然說要讓給那個斐勒盧托⋯」
「如果考慮現實而不是理想的話，就應該讓斐勒盧托來統治弗茨亞茨。比起那個看到就讓人來氣的元老院不知好了多少倍⋯──閑話就到此為止吧，已經沒有時間了。」
如果可以的話，能用長談來爭取時間是最好不過了，看來不會那麼一帆風順啊。
對話在適當的時機被終止了。
看來拉絲緹婭拉是想在生命垂危的緹婭拉小姐胡來之前決出勝負，她向前邁出一步，並向周圍做出宣告。
「──附近的各位，對不起！這裡將會發生打鬥！請離遠一點！！」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拉絲緹婭拉隨即蹬地突進。
面對架起雙劍的我，她毫不躊躇地空手衝了過來。
我揮出雙劍──
雖說如此，也不能殺掉對方，所以我以斬斷她的手為目標──結果我的想法完全被拉絲緹婭拉看透了。
她扭動身體，用最小限度的動作完美地躲過了我的雙劍。
僅僅一瞬，她就使我失去了劍的長度這一優勢。緊接著我的視野就逐漸被逼近過來的拳頭所佔據。
我彎曲身體躲過這一拳。
與此同時我負傷的腳受到了橫向的衝擊。
身體偏向側面時我理解到她出拳的同時還用腳掃向我的下盤。
拉絲緹婭拉的拳頭向姿勢變低的我再次襲來，這次是從正上方揮下的右拳。
「──『風』」
我發動了提前準備的風魔法。對於風之騎士來說架勢被打亂並不等於產生破綻。
對可以利用風作為立足點的我來說，所有體勢都是完備的。我一面強行躲過拉絲緹婭拉揮下的右拳一面向她的腦袋使出一記高踢腿。體術不同於劍，不用手下留情，所以我使出了自己全力中的全力。
拉絲緹婭拉的側頭部結結實實地吃下了這一記以非人類體勢踢出的一擊。同時她揮下的右拳直擊地面。發出重合在一起一大一小的破裂聲。
地面像發生了地震一樣劇烈搖動，『十一區十字路口』上產生了令人不敢相信是人為造成的巨大龜裂。
我利用高踢腿的反作用力向後跳去。
隔著如蜘蛛巢般開裂的地面，我重新回到了適合用劍的攻擊範圍。
另一方面，周圍進發出如撕裂絹布般慘烈的複數悲鳴。
人們以為只會發生些小打小鬧，結果卻展開了輕易使人致死的暴力衝突，便紛紛四處逃竄，在遠處觀察的人們也進一步拉開距離。
不過也有因地面的搖動而倒在地上的女性，甚至還有險些精神錯亂的人。
僅僅是一拳的衝擊力，就使『十一區十字路口』陷入混亂。
然而我們無視了周遭的狀況，依舊戰意高漲。
「果然有一手呢⋯那就先搞定萊納這邊好了。不好意思，我要讓你昏過去！」
「做得到的話就試試看啊！你這臭Biaozi！」（萊納原話，這不怪我Orz）
反省與諾斯菲的那一戰，我正在摸索著不被敵人無視的戰法，便用本不擅長的髒話挑釁了一番，使對方將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既有單純不想讓緹婭拉小姐被盯上的目的，也有防止地面再次被破壊的打算。接下來的作戰中，這個場所非常的重要。
「萊納啊啊啊啊！！」
拉絲緹婭拉吼叫的同時沿著曲線接近過來。
與之相對，我站在緹婭拉的前方，重新架起雙劍。我明白敵人只要發現有破綻就會趁機帶走緹婭拉小姐，因此我為了絶對不讓她接近而擺出架勢。
沖過來的拉絲緹婭拉在距離鼻尖毫釐之處躲開了劍閃並後退。不過她很快重整體勢從別的方向攻了過來。
她進退頻繁，理解劍在攻擊距離上的優勢，故而利用我無法從緹婭拉小姐身邊離開這一點嘗試多種進攻。拉絲緹婭拉雖然看起來像是失去了冷靜，在戰鬥領域上卻依舊保持著一流的水平。
「切、這樣繼續下去也不行嗎──那就找點武器！！」
拉絲緹婭拉放棄突擊，移動到附近的建築物──『十一區十字路口』中心的噴水池和石像。
隨後，粗暴地將石像連・根・拔・起⋯
「啥！？」
周圍的一般民眾的悲鳴聲更加慘烈了。
拉絲緹婭拉比其他任何武器優先選上的便是這尊石像。
以空手應對刀劍，武器比起刃物更優先選擇質量大的東西──簡直像是怪物的思考方式。
在仿彿街道上出現了怪物的混亂之中，拉絲緹婭拉將石像高舉過頭頂跳了起來。
明明非常疲憊卻依然能做出如此敏捷的動作。
狀態的力量和體力發揮出了壓倒性的暴力。拉絲緹婭拉的身體能力太過突出，以至於我最近一直鍛鍊的『數值無法表現的數值』毫無用武之地。
用能力值強壓過去，將鑽研、預讀、運氣、時機等細小的要素完全粉碎，
這就是拉絲緹婭拉的戰鬥方式。
「吃我一擊啊啊啊啊──！！」
「──Ｗ、『風』！」
拉絲緹婭拉輕鬆地跳到我的正上方，將舉著的石像投了下來。
對付無法回避而只能迎擊的我來說是最有效的一招。
即使斬斷石像，碎塊的勢頭也停不下來。如果碎塊砸中了緹婭拉小姐就麻煩了。死掉倒是沒有關係，不過如果她正在進行的工作中斷了就麻煩了。
實在沒有辦法，我選擇用魔法將落下來的石塊打偏到側面。
理所當然般，拉絲緹婭拉從石像的後面現身，不給予我重新構築魔法的時間緊逼過來。
為了拉開距離而想要揮劍的手腕被抓住，我隨即用另一把劍的劍柄敲向拉絲緹婭拉的側頭部，然而她進一步向我懷中前沖躲過了這一擊。
劍的優勢距離完全被突破了。
雖然想要後退拉開距離，但拉絲緹婭拉早就預測到我的行動並步步緊逼，用手背擊打我的手腕，阻止雙劍的揮擊。
我在疼痛之餘使出膝撞，對方卻用反彈回來的手順暢地在我發力前將膝蓋壓住。
「咕！」
劍的優勢被完全擊潰，被拉入近身戰。
理解到在這個距離還拿著劍的話會非常不利，我正要放手的瞬間──拉絲緹婭拉的右手肘刺向了我的胸口，肺裡的空氣完全被擠了出來。
「嘎哈──！！」
在手肘緊壓我的胸口的狀態下，她進一步使出反手拳打向我的臉。我別過臉躲過了這一擊，然而緊接著拉絲緹婭拉的左手掌像鞭子一樣抽在我的臉上。
目的是奪取我的視野。即使不用手指刺向我的雙眼，也可以用大範圍的拍臉奪取我一瞬間的視力。
──不行啊。
她的體術太強了。
我只能使出學院教授的體術而已，對方卻用著我根本沒見過的動作。
視野被奪走的瞬間我便放棄了勝負。
與此同時下巴和大腿傳來衝擊和疼痛，雙腳離地。
睜開疼痛的雙眼的時候，拉絲緹婭拉已經在我身後倒剪雙臂固定住我，並用雙手壓住了我的脖子。
「哈啊、哈啊──！好、抓到了！接下來──」
拉絲緹婭拉在我耳邊急促地喘息著，確信了自己的勝利並準備著進行下一步行動。
這時我在目所能及的範圍內看了看周圍。
確認到視野角落的那個後──我為了爭取時間而口吐惡言。
「給我走開啊，你這怪力女！！」
「話說在前頭，就算你讓魔法爆發我也絶對不會放手的，已經結束了，你就放棄吧。」
正如拉絲緹婭拉所說，就算在極近距離使魔法爆發也沒有意義吧。『舞闘大會』那時對基督做了同樣的事，結果還是被緊緊抓住而輸掉了。
但是，這樣就好。
我與拉絲緹婭拉一對一的戰鬥即使輸掉也沒有關係。
「那我就用蠻力解開──！！」
「沒用哦，已經完全固定住了。」
我知道已經走投無路了。
現在我的目的並不是解開拘束。
目標依然是──拉絲緹婭拉的無力化，僅此而已。
說白了，拉絲緹婭拉的注意力過於集中在我身上了。
是因為身體不適導致思考能力也下降了吧。
拉絲緹婭拉也和其他人一樣，太過急於獲勝了。
這才是我佔優勢的原因──只有我的敗北並不是致命的。所以，只需要冷靜地等待時機。即使被絞住，我也冷靜地確認著周圍。
──確認敵人的奇襲順利地進行。
隨後，由於遊戲中的第三名玩家，拉絲緹婭拉的勝利遭到了動搖。
「『『『──共鳴魔法｜『Inviolable・冰 Room』！！』』』」
同樣的喊聲在四個方向同時響起。
緊接著，視野便被薄青色的魔力所充滿。與此同時拉絲緹婭拉勒住我的力道也緩和了。正確來說是因為拉絲緹婭拉和我的身體因那魔力而被強制靜止了。
這是數周前我與基督、緹緹一齊嘗到的結界魔法。恐怕是讓『魔石人類』混在了周圍的一般民眾中，順利地發動了魔法。
我們因魔法而無法動彈之後，一個男人從群眾中現出身姿。
「哈哈哈哈哈、居然在窩里斗，真是令人發笑。」
他站在安全圈外高聲大笑，護衛騎士伴隨在他的兩側。
不過他很快就停止大笑，變回工作時的表情，向四周的觀眾主張自己是正義的。
「各位，既然我們騎士團已經來了，就敬請安心吧。在弗茨亞茨大鬧的這些人就由我們騎士團來逮捕。不論對方是怎樣的身份，傷害市民的人都不能放過。」
在他發言的同時，更多騎士們現身了。
大致一看，有五十人左右。其中有著數名『魔石人類』
恐怕斐勒盧托和騎士們在拉絲緹婭拉來之前就已經將我們包圍了吧。然而在整頓好戰力，情況發生變化之前打算見機行事吧。多虧如此，才能在這個絶妙的時機漁翁得利。
真的是⋯最好的時機呢。
這對我來說也是同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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