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分著對錯，而大人只分利弊。人皇一直是孩子，哪怕是他有著成年人的體格，有著強大的智慧，有著無敵的力量，可他本質上還是孩子。說好聽些，是赤子之心；說難聽些，就是不識時務。」

劉秀道：「這是人皇的偉大之處，也是人皇的悲劇之處！」

先有人皇，後有人族。

天地之間，原本是沒有人族的，只是有了人皇，才有人族。

當年，人皇麾下，十萬部落，皆是被稱為人族。

「天地有輪迴，輪迴而二，從生到死是一種輪迴，春夏秋冬又是一種輪迴。」劉秀嘆息道：「人從出身，到了青年，中年，壯年，老年，最後死亡。死亡之後，人士如燈滅，一切消散而去，再也不復存在，這是一種輪迴！」

「還有一種輪迴，是春夏秋冬四季輪迴。春秋之後，是夏天；夏天之後，是秋天；秋天之後，是冬天。冬天是萬物終結之時，也是萬物復甦的時刻。沒有冬天的積累，又豈會有春天的耕耘，夏天的辛勞，秋天的收穫！」

「冬天是舊的輪迴的終結，也是輪迴的開始！」

「天地之間，氣運有數，氣運呈現著此消彼長之數，彼此起伏變化著，當氣運消耗巨大時，需要不斷的溫養氣運，促進氣運回升；唯有如此，氣運才能連綿不斷，持續長久。一個皇朝，就是一個四季。春天，代表著皇朝之初，秩序初定，是耕耘的時代，是君王最為辛勞的時代，也是開疆拓土的時代；夏天，代表著皇朝之中，是最為辛勞，最為繁忙之時，治理國家，忙碌至極；秋天，是皇朝收穫季節，是皇朝鼎盛時代，也是盛世繁華。世人皆是喜歡盛世，卻不知盛世是無數個時代，氣運積累之後，劇烈的噴發。」

「冬天，是皇朝的沒落，黑暗時段，也是氣運低谷時代，是氣運溫養時代！沒有這一段時間，氣運的溫養，人族可能氣運耗盡，徹底消亡；沒有這一段時間氣運溫養，也不會有春天的開始，不會有新的輪迴開啟！這種四季輪迴，又名為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又被稱為改朝換代。」

說著，劉秀的語氣中，帶著讚歎之色：「人皇是大智慧之輩，讓人族免於走上了從生到死那種輪迴，而是走上了春夏秋冬，四季更替那種輪迴，這無形中，延長了人族的氣運。三千年，就是一個輪迴。三千年之後，人族氣運必然跌落到了極點，從而溫養氣運，開啟新的一段輪迴。若是有人打破了輪迴，讓皇朝氣運延續四千年，五千年，那時人族氣運將會徹底耗盡，再也沒有一絲溫養的可能，沒有一絲回升的可能；人族的氣運，只會一直下跌，下跌，直到最後消亡而去！」

…………

白素素品味著，心中有領悟，說道：「仙道，走得四季輪迴之法；而武道，走得是從生到死的輪迴。仙道，修鍊靈魂，凝聚了元神之後，一旦肉身損毀，或是肉身壽元耗盡，可屍解而去，再度重生而來；武道，走得是從生到死的輪迴，一旦肉身損毀，就會徹底消亡，隕落在了天地間！」

「仙道，求得是數世的壽命，故而長生；而武道，追求的是一世繁華，故而力量無敵！」

「只可惜了……」劉秀嘆息道：「春夏秋冬，四季更替，不斷開啟輪迴，的確是延續種族氣運，最佳之法。只是這隻代表者長生，不代表著不死。人皇時代，為人族少年；大帝時代，為人族中年；百聖時代，為人族壯年；而今是人族暮年！」

「人族垂垂老矣，可能有一些強者誕生，延續人族氣運，為人族續命，只是再多是續命，難以挽救人族日漸走向消亡、沒落！」

當一個人老去的時刻，可以通過服用一些延壽丹藥，延續壽命，讓本來將要死去，硬生生的多活上一段歲月。只是延壽丹藥，不是萬能的，前面幾次，尚且有用；可是到了後面，則是無用至極。

這只是能延壽而已，無法返老還童。

人族如今已經邁入了暮年，可能有一些絕代強者出現，拯救人族於危亡之中，可也只能是續命，延壽而已。

無法挽救，下滑的趨勢，無法挽救死亡的宿命。

白素素悠然道：「人族邁入了暮年，難道無法拯救嗎？」

劉秀嘆息道：「無法拯救，就好似無法讓一個下賤之人，變得高尚起來！」

結局，一如既往的凄涼！

白素素道：「難道，沒有拯救之法嗎？」

劉秀反問道：「你可知，這是一個什麼時代？」

「什麼時代？」

「這是一個末法時代。末法時代，說得不是仙道凋零，武道凋零，文道凋零，天地元氣稀薄，各種靈氣稀薄，而是說得人心變得下賤了起來。天地靈氣變得稀薄，有破解之法恢復天地元氣；功法凋零，可創造新的功法。只是人心變得下賤起來，卻是無可拯救！」

「一位聖人說過，地利上的不足，可以爭取，可以掠奪而來；民心的不足，可以欺騙獲取；唯有天道變化，無從預測，也難以改變。何為天道？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天意就是民意！「

劉秀悠然道：「何為民意？民意，便是民眾的品質，便是人族民眾的品質。而很不幸，我們生活在一個下賤的時代，這個時代不信仰人皇之道，不信仰大帝之學，不信仰百聖道理，只是信仰下賤，只是信仰暴力！」

「下賤者，人至賤則無敵；暴力者，強者為尊，實力為尊。下賤者，無底線，無操守，無德行；暴力者，暴力之奴隸，力量之走狗。當下賤與暴力集合，化為了人族眾生的品質，命運無可改變！」

「天意如此，徒之奈何！」

「難道沒有拯救之法嗎？」白素素問道。

「有！」劉秀淡然道：「黑夜茫茫，不經歷黑暗，豈會有光明。世人皆是厭惡黑暗，卻不知黑暗給人帶來安寧、修養。經歷了漫長的黑暗，人族可能重生而來……」

…………

第二天，告別離去。

回到了家中，劉秀又是過上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生活。

外界繁華，外界的熱鬧，又是與我何關！

一邊讀著書，一邊寫著小說。

這一篇小說為《倩女幽魂二*人間道》。

這是一個講述時代悲哀的小說，寧采臣離開了蘭若寺，到了十里縣，遭遇了黑店，差點被做成了人肉包子；又是被當作罪犯，關到了牢獄，要被當作替死鬼，開刀問斬。在這裡遇到了諸葛卧龍。

諸葛卧龍，又一個悲劇！

「祖宗沒眼光，讓我追求學問，讓我著書傳世。誰知道，寫遊記，他們說我泄露國家機密；寫歷史，說我借古諷今；註解兵法，又說我策動謀反；寫神怪故事吧，又說我導人迷信；最後改寫名人傳記，結果這個名人失事，被定為亂黨，我跟他一塊兒判了個終身監禁……唉，人生就是個牢獄啊！」

諸葛卧龍，相當於是諸葛亮。

有著諸葛亮的才華，卻沒有當了宰相，而是坐牢了，不得不說是悲劇。

以諸葛卧龍的本事，離開監獄，輕而易舉，可是他卻從未越獄。

天地是牢獄，人生是牢獄，何必越獄，從一個牢獄，跳到了另一個牢獄。坐牢何嘗不是幸福？至少管飯吃。

離開了牢獄，又是遇到了屍妖，又是遇到了慈航普度，劫數連綿不斷。

這是一部悲慘小說，講述著生命的恐怖，講述著人生的不安，這是一個壞人眾多，好人稀少的時代。

壞人將好人打死了，於是全世界都是壞人，大家都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