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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生相見即眉開 - 第46章字體大小: A+
     
    ☆、第四十六章

      這天,鳳鳴樓如往日一般熱鬧非凡。

      拉開門,一襲的鐘鼓饌玉、歌舞昇平撲面而來。穿著紅紗的姑娘光著腳踝跳著羽衣曲。白玉杯被人們拋出去老遠,□轆□轆的在地上打著轉兒……

      這些,都是在御街上便可望見的。但你若向裡走,便會發現,除了挨著街面的主樓,鳳鳴樓還有數不清的後院。亭台樓閣,畫廊水榭更是曲曲折折、柳暗花明,加起來有一個坊那麼大。

      在這些亭台樓閣之中,有一閣名叫夕暉閣,正是瑾夏兒姑娘的住處。

      與外面的喧鬧不同,夕暉閣一向很安靜。因為來這裡的人,都是聽琴的。

      陸沉自從封了王,便再也沒來過夕暉閣。於是這天,他穿著一身平常衣裳跨入門中還真是稀客稀客。

      瑾夏兒一邊彈著晚林楓,一邊問道,「殿下今日來此,不會只是為了聽曲的吧?」

      陸沉頷首,「嗯。」

      他放下杯子,接著道,「你收拾一下東西,後天嫁人。」

      「啊?」琴聲驟停。

      「我?嫁人?」瑾夏兒指了指自己。

      陸沉點了點頭。

      「嫁誰?」

      「嫁我。」陸沉平平淡淡的回答。

      瑾夏兒愣了好久。

      漸漸地,在心中卻有了些許眉目。

      她撫著梨花木的靠背椅,輕輕問道,

      「莫不是,皇上要給殿下賜婚了?」

      陸沉點頭道,「正是。」

      「是哪家的姑娘?」

      「姬元凱的女兒。」

      「那可是個才女。」

      「所以更要不得了。」

      「我是個妓/女,就要得?」

      陸沉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我爹還不是娶了我娘。」

      瑾夏兒搖搖頭,彷彿自語般,「那不一樣。」

      她還記得的,在自己很小的時候,陸長歸一邊教她撫琴,一邊給她講那些個陳年舊事。

      李召對陸長歸說要娶她。

      陸長歸笑道,你連把我贖出來的錢都不夠。

      李召說,我再多賣幾幅畫應該就夠了吧。

      陸長歸笑著搖搖頭,不夠。

      那……我把沁春閣裡的藏書全賣了。

      不夠。

      再加上我這十年來收集的所有古董。

      不夠。

      嗯……那就再咬咬牙,王府也賣了。以後你我找個鄉下隱居也好。

      還是不夠。

      好吧好吧,那我把自己也賣了,這下總行了吧。

      不夠不夠。

      李召忽然笑了,他點著陸長歸的額頭,「你這姑奶奶,越來越難伺候了。」

      陸長歸一個挑眉,「嫌我難伺候,那您今後就不必來了。」

      李召無賴道,「我偏偏要來,而且我還不贖你了。我們就在這煙柳之處耗一輩子,看誰耗得過誰。」

      「我何必與你耗下去?」陸長歸笑道,「喜歡我的人多了去,王侯將相隨便挑。」

      「哎、哎、哎,你這個人怎麼說話越來越毒了,你再這樣我可真的不贖你了。」李召著急道。

      「你不贖就不贖嘛,我何時說過要你贖了?」

      「這、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是這輩子都不會贖你出來了!」

      之後,李召果然一輩子都沒贖過陸長歸。

      ——第二天,他就千金散盡,買下了整座鳳鳴樓。

      再後來,李召成了皇帝,卻僅僅是個傀儡。親朋好友死的死、逃的逃,最後只剩下了個陸長歸。

      陸長歸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懦弱?

      李召說,不然我還能怎麼辦?

      陸長歸說,和他們拚個你死我活。

      李召苦笑道,那我可就真的死了。

      陸長歸小聲自語道,死了就死了唄,你若先死,我就後死。

      後來的後來。

      陸長歸替李召死了一回。第二回,李召也死了。

      這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即使是記得的人,也不過是記得些隻言片語罷了。

      陸沉披上重墨色的披風,對瑾夏兒道,「後天會有人來接你。」

      瑾夏兒搖頭道,「不行,我不嫁。」

      「這由不得你。」

      瑾夏兒道,「你娶了我,別人肯定是要笑話的。你看,我出身不好,長得也不好。」

      「你別出去見人不就好了。」陸沉回答道。

      於是這個惡毒的回答把瑾夏兒姑娘噎住了好久。

      「但,你也可以隨便娶個漂亮女子呀。」瑾夏兒又說道。

      「誰知道是不是李闔派的奸細?」

      「那就找個高門結親好了,門第高的女子心氣也高,定不會是奸細。」

      「高門?再高的門還不是李闔門下一條走狗?」

      「那總之、天下有這麼多女子,聰明的、漂亮的、配得上你的、一心一意喜歡你的……一定會有的。你何苦,偏偏來為難我?」

      「我不是只認識你一個女子麼。」扶著門的手輕輕放下,陸沉背對著瑾夏兒說道。

      即使只為權宜,也至少……想找個自己認識的。

      瑾夏兒沉默半晌,

      「那殿下,我若嫁了你,今後還能改嫁嗎?」

      「不能,那時候沒人敢娶你的。」

      瑾夏兒笑著、彷彿自語道,「李鶴松呀李鶴松,枉我從小對你這麼好,你卻要誤我一輩子。」

      陸沉愣了一下。

      良久,他輕歎一口氣。

      「你若是真不願意,就算了。」

      說罷,拂袖而去。

      瑾夏兒喊住他,「殿下。」

      陸沉回過頭來看著她。

      瑾夏兒忽然問道,「殿下,你從前那個妻子是怎麼死的?」

      「上吊,算是被我逼死的吧。」

      「那我若嫁給你,會不會也有上吊的一天?」

      陸沉想了想,「那可不好說。」

      瑾夏兒無奈的笑了。

      「殿下,你連個台階都不給。」她說道,「好了,不管怎麼說,我願意嫁你了。反正就憑我這長相,也沒人肯贖出來。在王府還是在鳳鳴樓,哪裡不是一輩子。」

      可是,瑾夏兒心裡卻不是那麼想的,哪有一個女子,不希望遇到一個有情郎,與其相持相依、白頭偕老?

      可惜,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是遇不到了,陸沉也遇不到了。

      但是,她哪知,人生峰迴路轉,幾起浮沉。看似斷壁殘垣,卻是柳暗花明。

      人呀,總是這樣心急,不給時間一個解釋的機會。

      他們都自認為是命苦的人,一生黯淡、且前路險惡。

      殊不知,前方卻是一場繁花似錦、蕩氣迴腸的好戲在等著呢。

      她會遇到的。而他,已經遇到了。

      陸沉離開了夕暉閣。

      瑾夏兒答應嫁給他,但是說要好好的嫁給他,後天未免太急,以後會遭人笑話的。要尊六禮才作數。

      一納采、二問名、三納吉、四納徵、五請期、六迎親。

      忙活下來要一個月。

      陸沉答應了。

      走到鳳鳴樓主樓處,原先的紛雜的絲竹之聲全都聽不到了。

      能聽到的,是一個男子的朗誦聲。

      據鞍長太息,淚下如流泉。

      繫馬長松下,發鞍高岳頭。

      揮手長相謝,哽咽不能言。

      浮雲為我結,歸鳥為我旋。

      我欲竟此曲,此曲悲且長。

      ……

      這首詩,悲傷淒切,一字一句彷彿是刻在了骨子裡。

      一段念白在鳳鳴樓迴盪著。

      陸沉腦子一翁。

      他幾乎是衝上鳳鳴樓二樓的。

      詩,是一個書生朗誦出來的。然後他轉頭問旁邊的白衣少年,「怎麼樣,畫出來了沒?」

      白衣少年愁眉苦臉的搖搖頭,「你寫給我看看吧。」

      白衣服的少年正是賀平安。

      事情還要從頭說起。

      話說書館的生意是越來越不景氣了。夥計們出的主意,讓賀平安天天到鳳鳴樓去畫美人。既然畫不出春宮圖,那就畫一卷美人圖也算無傷大雅。

      美人圖還是很有銷路的,就和明星海報差不多一個性質。

      比如說鳳鳴樓的頭牌姑娘名叫/春江,春江姑娘是個冷美人,天生的不愛笑。於是就有那些子富家公子千斤買一笑。

      平安天天蹲守在鳳鳴樓裡,想要看看春江姑娘長什麼模樣。

      蹲了好幾天,也就在某一次打烊的時候見過春江姑娘露了一次臉。

      他憑著印象畫出來春江姑娘的樣子,也算是八/九不離十……笑容當然是自己意淫出來的,也不知春江姑娘笑起來是不是這樣,不過沒關係,反正也沒幾個人見過。

      平安晚上把畫好的畫刻成雕版,然後印他個幾百張,第二天夥計們就拿出去賣。比賣書掙錢多了。

      之後,平安又畫了許多美人圖,幾乎鳳鳴樓的姑娘都被他畫了個遍。

      再後來,那些來鳳鳴樓的風流才子們就發現了每天都會有一個小孩來畫畫,甚是有趣。

      才子說道,「你畫美人兒有什麼用?畫得再像也就只能算個匠人罷了。」

      賀平安無辜道,「我本來就是個木匠啊。」

      才子道,「來來來,我給你五十文,你給我畫一首江平曲。」

      「江平曲是首歌,歌該怎麼畫啊?」平安問道。

      才子笑了,「這就是我要考你的地方。」

      五十文可不是小數目,賀平安心想。

      於是,他認認真真的聽著那歌女唱著江平曲,邊聽邊畫。

      先是一片岸柳,隨微風浮動。再換淺墨,一排蘆葦勾勒出來,下面的白紙便似一條江河了。

      最後,再點小小一葉扁舟,便見天地之悠悠。

      才子稱讚是好畫,又拍拍腦袋誇他有靈氣。

      平安嘿嘿嘿的傻笑。

      才子數都沒數,給了好幾串銅錢。

      平安收起畫材,蹲在小角落裡,認認真真地一串一串數完,然後開開心心的回書館去。

      一路上蹦蹦跳跳,銅錢在腰間叮叮光光。

      後來,許多人都會來找平安畫畫。

      那些個文人墨客,一本正經的提出各種刁鑽要求,又是詩詞又是字謎的。

      他們都是無心亂提的,小平安可是認認真真當回事的。無論多奇怪的要求,他也要絞盡腦汁的畫出來。

      然後,眾人看著他耷拉著眉毛,愁眉苦臉、苦思冥想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彷彿得到了樂趣。

      賀平安不知道自己只是人家的一個樂子罷了。

      人家衝他一個假笑,他便還一個真心實意的傻笑。

      可是這天,陸沉就站在門牙前,看著這衣冠滿座,個個悠然自得,或飲茶歡笑、或與那姑娘打著誑語。

      皺起眉頭。

      還記得那時,有多少潸然淚下?

      沒想到,時隔十五年,自己再聽到扶風歌的時候,竟是有被人這樣輕輕巧巧的念出來的。

      於是他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自斟一壺,冷眼旁觀。

      「這可是天下最好的一支曲了,你畫不出嗎?」那書生問道。

      平安囁嚅道,「哪有曲子呀,你只是把詞念出來了。」

      「單單是詞,意境已經夠了的。況且,這扶風歌早就沒人會彈了,十多年前便成絕唱。」

      「絕唱?沒人把譜子記下來嗎?」

      書生搖頭道,「唱著曲子的人,名叫陸長歸。據說是性子極為古怪的一個女子,她一生中唱這扶風歌的次數也沒超過十回。聽過的人都歎這是天下第一曲,卻沒一個想起來應把這曲子記下來。後來陸長歸病死了,這曲子也就失傳了。」

      書生這麼一說,在座的許多人都感歎道可惜可惜。

      只有陸沉冷笑,心道,人有心的話,曲子哪裡會失傳?

      人死了,才會被捧得那麼高。

      況且,被摁著頭灌下的毒藥,怎麼能算作是病死?

      「這扶風歌,在下十多年前有幸得以耳聞。」說話的是一位年過四十的大人,身著一件棗紅色綢衫,身材很胖。

      他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望著他。

      「曹大人,可否給在場諸位來講講?」有人道。

      胖大人笑著擺擺手,「這等三生有幸、千載奇遇,我當為自己好好留著,才不講給你們這幫湊熱鬧的聽。」

      眾人笑諛他,「你不講我們還不稀罕聽了呢。」

      最後,胖大人指了指賀平安,笑道,「來來來,我呀,只講給你聽。」

      「我?」賀平安指了指自己。

      胖大人點點頭。

      賀平安放下紙筆,興沖沖的跑過去。

      因為胖大人說只講給賀平安一個人聽,於是兩個人湊的很近。腦袋幾乎靠到了一起。

      陸沉在坐在遠處一角,冷冷看著。

      他雖然聽不見那個胖子在說什麼,但是他卻知道,那個胖子說的全是瞎話。

      這人根本就沒聽過扶風歌。

      當年聽過扶風歌的人都是有來頭的大官,無權無勢的,連陸長歸的面都見不著。

      更何況這麼一個混了半輩子還坐在鳳鳴樓二樓的小人物。

      陸沉一直看著賀平安和那個胖子。

      胖子很胖,一個人就佔了兩個人的位置。賀平安很瘦,與他擠在一起。

      胖子藉著說悄悄話這個幌子,行為十分親熱。

      肥碩的大手搭在平安的肩膀上,平安不以為意。漸漸的,那隻手就沒那麼老實了。從肩膀慢慢滑到了側邊的脖子上,大拇指正好抵在臉蛋上。

      平安一直在認認真真的聽他說話,於是只是覺得兩個人湊得太近了,下意識的把頭偏開一點。

      胖子把胳膊搭緊一些,一臉親熱的樣子。

      胳膊肘往裡勾,整條胳膊把少年的脖子幾乎圍了起來。

      手掌自然而然的蓋在了從衣領露出的鎖骨上,指尖幾乎探了進衣服裡。

      平安覺得好癢,就撓了兩下脖子。

      這人又把手退了回來,老實放好。

      老實了也就那麼一小會,漸漸的這隻手就開始向下滑,順著脊樑骨,一寸一寸的向下滑。

      陸沉在遠處看著,也不知這胖子對賀平安說了些什麼。使得賀平安半張開嘴,聽得全神貫注的,連人家攬住了他的腰都不知覺。

      原來鬆鬆垮垮的衣服,被人在腰間一攬,便勾勒出了單薄的身線。

      只見那隻手已經順其自然的放在了少年的腿上。

      後來,兩個人越談越開心,胖子開玩笑似的咯吱了賀平安兩下,賀平安笑的前仰後合。

      這時候,胖子捏住賀平安的下巴。

      賀平安「啊?」了一聲。

      然後,就看見這人對著他的臉頰,狠狠的親了下去。

      這下子賀平安突然愣住了,他猛地站起來,捂著被親的半邊臉,後退了好幾步。

      整張臉脹得通紅。

      這時,周圍的人都「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胖大人也在笑,「我這不是給你開個玩笑嘛,好像過頭了,這裡賠罪賠罪。」

      陸沉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場鬧劇。他聽得出,在這家妓院裡迴盪著的笑聲有多難聽。

      可是賀平安聽不出。

      賀平安紅著臉收拾著畫材,決定今天早點回家。邊收拾邊在想,曹大人為什麼要親自己。想著想著,忽然想起自己也是經常親哥哥的。對呀,既然自己經常親哥哥,那曹大人親自己一下彷彿也沒那麼大不了了,說不定就是想開個玩笑。

      反而是自己的反應太丟人了,居然突然就跳起來跑開了,惹得這麼多人笑話。

      然後,賀平安也決定以後再也不親賀溫玉了,他自己被人親了才發現——原來被人親是這麼古怪的一件事情。難怪每次親哥哥的時候,哥哥都要皺眉頭。

      臨走的時候,賀平安覺得如果直接走了的話,就太像逃跑了,更被人笑話。

      於是他鼓起勇氣走到曹大人面前,「謝、謝謝你,告訴我了這麼多。」

      曹大人笑道,「沒事,明天還來玩兒。」

      就這麼,從頭到腳的被人家吃了一遍豆腐,臨走還說了聲謝謝。

      喝完酒,陸沉也離開了鳳鳴樓。

      不遠處,他看見了賀平安,白晃晃的小影子,背著一堆畫材,走得晃晃蕩蕩的。

      賀平安走得很慢。

      陸沉走得很快。

      於是過了好久好久,陸沉,彷彿是自然而然的在賀平安身邊走過。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

      陸沉忽然說道,「以後別去那裡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

      剩下賀平安愣在原地,懷疑自己到底聽見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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