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奇幻 都市言情 武俠仙俠 軍事歷史 網游競技 科幻靈異 二次元 收藏夾
  • 放肆文學 » 軍事歷史 » 駙馬守則» 第1章
  • 熱門作品最新上架全本小說閱讀紀錄

    駙馬守則 - 第1章字體大小: A+
     
    1、第一章 ...

      天和三年,春。

      一輛雙牡四轡馬車緩緩駛出太甯宮的西門,高健的馬匹,紫金的華蓋,烏沉的轡軸,坐在車前策馬的車夫肩背挺直,目不斜視。

      車輪碾過平整的青色方石地面,馬車轆轆而去,門禁兩邊的年輕守衛見不到車裏的人,卻聞到了一陣熟悉的淡淡幽香,鐵灰色頭盔之下的肅穆表情開始微微地融化,目光追隨著馬車之後隨風狂舞的暗紅帷幕,直到消失在視線之中。

      馬車裏坐的是昌平公主,中昭國女皇陛下最鍾愛的唯一女兒。

      昌平回頭,伸手微微撥開了繡著聯珠牡丹的錦幕,透過窄窄一線,看向了身後的的太甯宮。

      宮牆巍峨,天色好的時候,霧靄窮盡,有時候她站在皇城最高的承清樓頂層,或許可以窺見皇宮黃武殿高高飛翹的一角鴟吻邊上的金色瓦縫中抽出的幾莖朱草嘉禾,那是飛鳥掠過上空之時不慎從喙中跌落的草籽抽發而出。

      看到草莖在空中隨風微微顫動的時候,她心裏總會生出一種陌生的感覺。從前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但是現在她明白了,這或許就是她曾在優美動人的詩詞歌賦中讀到過無數遍,卻從未感受到過的寂寥。

      現在她明白了,在她十七歲的這一年。

      ***

      昌平走在整潔寬闊的皇城大街上,聞到了帶了陽光的市井氣息,這和她習慣的幽長宮室裏被晝夜燃點不息的迦南香積聚出來的的暗糜芳香完全不同。她看著街面兩邊各種各樣的店鋪、川流不息的車馬、熙熙攘攘的人流、挑著擔子從她面前走過,卻還不忘紅著臉回頭再多看自己一眼的年輕小販,微微笑了起來。

      這個小夥子,不會想到她會是這個繁盛帝國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昌平公主。他或許以為她只是某個煩悶了在後花園中撲蝶秋千,覷空帶了侍女出來散心的女子。

      中昭國本就四海來朝,巍巍自有大氣,加上如今這位開國百年來的首位女帝君臨天下已逾十載,所以富貴人家的女子這般出來閒逛,也是極其尋常之事了。

      昌平的眼睛浮游過那個年輕人的臉龐,繼續向前走去,闊大的裙幅下擺像細微的波浪,隨了她的腳步翻湧不停。

      高冠攜劍的遊俠,白衣廣袂的士子,纏巾異服的夷族,俊雅明秀、粗豪不羈……滿目各種各樣的男子,不斷地出現在昌平的面前,又被她拋在了腦後。

      侍女茯苓和余甘跟隨她的腳步,行在身後一步之遙,漫無目的地穿行在皇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她快,她們也快,她慢,她們也慢,但是靜默無聲,直到前面的她停下了腳步。

      這是帝都的煌然瑞氣籠罩不到的黯淡角落,一個屠宰場。窄巷陋屋,潮濕的牆角爬滿了經年的滑膩青苔,地面坑窪不平,到處是橫溢流過的污漬痕跡。那痕跡如此經年累月、根深蒂固,以致于連昨日的那場暴雨也無法沖刷乾淨了。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腥氣,讓茯苓和余甘微微皺了下眉頭。她們腳上勾繡了精緻花紋的絲面繡鞋已經沾染上了污漬,昌平也是。但是她仿佛沒有注意到,所以她們也當沒看見。

      視線所及的巷尾處的空地上,此刻正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人,正在聚精會神地觀看什麼。背影看去,大多麻衣短裝,應該都是住在附近的尋常百姓。那麼多的人,卻是四下無聲,只能聽到一種奇異的帶了韻律的嗤卡響聲。

      昌平側耳聽了片刻,終於辨認出來,這是鋒利的刀鋒割過皮肉、讓筋骨剝離開來的聲音。

      那仿如合了上古舞樂節拍的響聲忽高忽低,忽急忽緩,人群隨了這聲音時而低歎,時而屏息,昌平也微微地眯上了眼睛,仔細捕捉著這輕微,卻撞擊著自己耳膜的奇異之聲,想像著骨肉被解開,如泥土般輕快地四散落下的畫面。終於,異聲頓止,人群一陣寂然之後,齊齊爆出了喝彩。

      “阿步,下回什麼時候才能再見識到你這手解牛功夫?”

      有人高聲嚷道,仿佛意猶未盡。

      “再有病弱之牛送來之時!”

      一人應答,聲音渾厚,帶了些爽朗和少年的稚氣。

      “那可不知又要等多久了!”

      人群裏發出了聲惋惜的歎息,終於一邊談論著,一邊三三兩兩地散了開來。有人轉身,於是注意到了站在他們身後的女子,呆住了,立著一動不動。

      像被施了定身法,又像是一場悄悄蔓延的瘟疫,人群慢慢安靜了下來,一雙雙的眼睛一齊看向了昌平。

      骯髒陰暗的巷道裏,她安靜地立著,雙手交於身前,闊袖舒展垂下,風突然從她身後吹來,衣袂飄拂,引得垂在她腰際的環佩輕輕撞擊,發出清越的叮咚之聲。

      像天堂之上墜下的一滴露珠,高貴而動人,她本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的。

      昌平透過人群,看著那個有著渾厚聲音的屠牛少年。粗布麻衣,肩寬體長,濃眉闊額,方正的下巴,淳厚的笑容。他低頭用塊布巾擦拭手上的那把染了血的刀,神情專注,目光柔和,仿佛看著的不是一把用來屠牲的刀,而是他的心愛情人。然後,布巾從他骨節粗厚的手掌裏飄落在地,慢慢浸泡在還散發著熱氣的猩紅的血裏,軟了下去,他卻渾然不知,只是呆呆地注視著他剛剛偶爾抬頭,從人群的罅隙中看到的此刻正立在自己正對面十幾步開外的那個少女。

      昌平靜靜看著他,直到他黧黑的面孔微微漲紅,無措又不舍地垂下了頭,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昌平笑了下,轉身離去了。

      那個被喚作阿步的少年鼓起勇氣,再次抬起頭時,看到她已是到了巷口,抓住的最後一眼是她長垂到腰際被風卷起的烏黑發梢和絳紅如火的一衣裙角,高高揚起像振翅的蝴蝶。

      這樣的顏色,十八年來,他只在黃昏時分的天際晚霞上看到過。

      她和那兩個侍女消失了,潮濕、泛了血腥之味的空氣裏卻仿佛還殘留著那驚鴻一瞥之後的餘馨。

      周圍的人終於開始動了起來,或激動或好奇地議論著,他卻始終怔怔望著她消失的那個巷口,直到被人取笑:“阿步,被勾魂啦?那是天上仙女,看看就行。明天阿叔找媒婆給你說門親事,娶個能暖床的婆娘才是正經!”

      他收回目光,臉又紅了下,然後嘿嘿一笑,低頭開始俐落地收拾起面前的東西。

      ***

      昌平出了巷口,停下腳步,默默立了片刻,裙幅也立刻靜止了下來,像閉翅停於花上的蝶。

      “就他吧。”

      她終於回頭,對著茯苓說道。

      茯苓一怔,目光中飛快掠過一絲訝色。但很快就消失不見,只是恭謹地應了一聲是。

      昌平望向太甯宮的方向,笑了下,轉身朝著承清樓走去,步伐快了許多。

      ***

      承清樓是皇城最高的樓。甚至比太甯宮的黃武殿還要高上幾分。沒有人去質疑過它的高度,因為一百年來,它就一直這樣存在著,見證著這個皇朝的榮華和昌盛。這裏彙聚了天下最精美的食物,天下最才華橫溢的詩人,天下最豪放不羈的劍客,天下最叫人魂消魄蕩的美人。她們芙蓉的面,激發了詩人吟詠的豪興;她們嫋嫋的腰,酥軟了兵戈沙場的將軍的盔甲;她們飽滿的乳,更能讓所有的社稷情、軍馬苦、天下恨通通化為雲煙。於是無數狂放的詩人、薄情的郎君、輕佻的子弟、落魄的公卿,在這個晝夜醉生夢死般的銷金窟裏趁興而來、盡興而歸,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步效遠被帶到這座他從前只從門前遠遠路過的高樓面前,看著高高懸掛在頭頂的寬大門廊之上的無數盞紅色燈籠時,還以為自己仍在夢中沒有醒來。

      白天的時候,有人送了頭牛過來,他像從前一樣,在街坊們的圍觀中結束瞭解宰。當他仔細擦拭著自己那把愛若珍寶般的屠刀之時,他抬頭,看到了她。

      她從天而降,又飄然而去。當他鼓足了勇氣再次抬頭,她卻連個背影也未曾留給他,只剩飄揚的發梢和一角裙裾。

      他想他真幸運,竟然能親眼見到這樣一個他從前連夢中也無法想像的天女,而且,她沒看在場的其他任何人,只是那樣看著自己。

      她離去了,那飄揚的裙裾卻牽絆了他一個下午。練槍法的時候,被師傅重重敲了好幾下的頭。

      他過世的父親是個屠夫,卻一直希望他能擺脫也當一輩子屠夫的下賤命運,所以特意送他去讀書,還讓他到武館裏學藝。中昭皇朝,武風極濃,開國百年,無數權傾朝野讓少年人聞之熱血沸騰的大員就是從四方沙場中浴血搏出無上功名的。父親應該也是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光宗耀祖。他並不覺得殺豬宰牛可恥,也不喜歡讀書,但能學武卻很高興。所以父親死後,他雖重操了他的舊業,練武卻一直沒有放下。師傅經常稱讚他,說他天生就是個習武的好材料,假以時日,一定會有所建樹。他其實倒並沒有在意往後能如何,照舊每天過去,只是已經成了他的一種習慣。

      被師傅敲痛了腦袋,他就把她忘記了。開玩笑要給他做媒的阿叔說得沒錯。她只是誤闖進他的世界,一眼之緣而已。

      但是他沒有想到,就在剛才,他拎著手上的槍,一身是汗地回到了自己那個空曠破舊的家,從院子的井裏打了水要從頭淋澆而下的時候,一個綠衣女子推開了院子的門,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說:“你還想見白天看到過的那位女子嗎?”

      他認出了她,是白天那個絳衣女子身後跟著的一個侍女。

      他的手鬆開了木柄,失去了牽引的木桶拽著繩子直直跌落到了井底,濺起了大片的白色水花。

      幸好是晚上,可以讓他所無顧忌地面紅耳赤,心跳如雷。他呆呆站著,直到那女子有點不耐煩起來,又問了一聲,他才吭吭哧哧地說道:“我……先沖下涼……”

      綠衣女子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道:“不必了。到了那裏自然會讓你洗的。想見的話,立刻跟我走。”

      不能去。她不是你能見的。

      他心裏這樣告訴自己。

      但是仿佛被蠱毒了般,他的腳步卻一直跟著前面的那個身影,直到被帶上了一輛密封得幾乎讓他透不出氣的馬車之上。

      就去看一眼,如此而已。路上,他不斷這樣對自己說,或許,她是遇到了什麼難事,需要我幫她呢?


    上一頁 ←    → 下一頁

    重生之特種兵的呆萌妻修真高手的田園生活神級反派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權少誘歡,寵妻成性
    末日輪盤權武風云大聖傳龍符修真聊天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