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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 第38章字體大小: A+
     
    ☆、第38章 【扒了糖紙見了糖】

    在沈遊方這張素淡笑臉下吃過暗虧的人,連起來能繞上胥州城兩圈半。

    再往前的也不提了,就說去年胥州城裡,被他斗下馬的那個「鐵老爺」趙旉南,家中數代販絲賣繡,做起生意來才叫真真的「老實本分」,雖與沈府並稱「趙沈」,排名猶在沈府之前。卻不知當時是中了什麼風邪,竟投了三百萬兩雪花白銀去炒糧草,而南隅未逢風調雨順,糧草價高,三百萬兩銀子沒見著聲響便打了水漂,只換回幾十倉陳稻穀,賣都賣不出去,慪得幾乎吐血。

    恰那時是今年初,沈遊方尋人搭線見了趙旉南,悲趙之悲,遂說不如先折價賣給自己,解趙之危,自己手下有編制工匠,或然可用稻穀做做活計。趙旉南聞言乃是大喜,幾乎感天謝地,遂將幾十倉糧草折了些本處理給了沈遊方,將將脫手,卻聽聞西北突發大旱,朝廷急徵糧草,貼價尚比他賣稻穀的高一些。趙旉南可算是悔青了腸子,然此時欲要毀單,卻是不可能了。

    這時候,趙旉南迴過味來,又找到當初誆他去南隅進糧之人,卻發現那人正是沈家故友!當場一口氣哽在心口沒下去,人厥了過去,到後來身子也不中用,兒孫沒本事的鬧起來要分家,好生生一個趙府,竟就這麼消了。

    沈遊方卻是個臉皮厚的,扒了糖紙見了糖,豈有不吃的道理?不僅死咬不認舊賬,還在趙家沒落後,將趙家的產業一一收歸名下,倒叫沈府資產益發壯大起來。到如今,這胥州城裡再無「趙沈」。

    齊昱從沒想過這樣的人會好相與,卻也沒想到這沈遊方,居然長袖善舞到了如此境地,連他化身劉炳榮南巡的路線都能查到。然則,如若沒有這般手段,又豈會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顯赫家身?

    此刻他垂眸看著沈遊方,心裡計較的,卻也不再是沈遊方耳目通天的本事,只道:「本官南巡治水之事,途徑胥州,拜帖約沈公子一敘,沈公子身為北地首富,亦當明白所為何事。本官也不再兜圈子,只想問沈公子肯不肯?」

    沈遊方立在齊昱跟前,笑得無害:「大人容稟,朝廷徵召,欽差問詢,又豈允草民不肯?」

    龔致遠捧著油餅,苦著臉看沈遊方,感覺他要完。

    ——膽子真大啊,這就是變著法兒說朝廷搶劫嘛。

    此言果真是將齊昱逗得一樂,卻聽他道:「沈公子此言差矣,這兩年河道總督沒少與沈公子詳談治水,卻也沒見沈府朝淮南運過一袋沙子。想來沈公子不想給的錢,就算是刀架在了脖子上,也是無論如何出不了腰包。如今撇開朝廷徵召,撇開本官拜帖,本官就想問,沈公子對如今的治水新策,究竟感不感興趣?」

    ——感興趣?

    坐在旁邊的溫彥之咬了一口油餅,抬起頭來:沈遊方雖是家財豐厚,卻也是個生意人,怎會對水利之法感興趣?修繕堤壩等事,乃是虧本的買賣。

    沈遊方臉上的笑巋然不動,只是眼梢帶了些探尋:「侍郎大人說的話,草民聽不懂了。感興趣與不感興趣,朝廷當真要銀子,草民又何以為拒?」

    齊昱低頭喝一口清茶,氣定神閒道:「沈公子既是不感興趣,又為何在這個檔口,尋人繪製海港圖紙?」

    沈遊方目中精光一現,此刻饒是穩重,卻也眉目微微挑起:「侍郎大人……何處聽來的?」

    齊昱老神在在地笑了笑,「打聽處聽來的,本官為朝廷辦事,自是盡心盡力。」

    溫彥之熟讀工部卷冊,此時聽齊昱點了「海港」二字,忽而心生開闊,竟驀地將眼下情狀想通了一小截,卻還是甚為迷惑。他懵懂看向齊昱,心說這些冗雜之事擺在江河湖海裡,皇上究竟是怎麼才能拎清那根線?

    又是哪根線?即是先治水,繼而治漕運,而後治海河。

    齊昱心裡知道,要叫商人感興趣的,無非是利,可單說修繕堤壩,根本是無利可圖,且是個無底洞,這就是為何從前河道總督數次拜訪沈府,皆是不歡而散的根本——直教人花錢,沒與人好處,人憑什麼幫你?況且河道總督譚慶年的腦子是一根筋,和張尚書的執拗是情比金堅,一旦發水,就欲改道,還要命人搶修搶鑿,花出去的都是銀子不說,改道之後還會拼掉一塊南北漕運,這能要了沈府的命。胥州是北地最大的進港處,又接內陸河道,雖說近年沈府發業是享了鐵礦煤礦的福氣,可沈府生意起底便是漕運海貨,若要改道,豈非是攔腰劈了沈府一釘耙?

    沈遊方沒拿錢出來實屬正常不說,當場沒鐵青臉皮將譚慶年轟出去都算是人品莊重了。

    可如今,治水新策卻是不同,若是實行,不僅不會傷及漕運,還會高築堤壩、挖通地溝,保淮南水患不再如此氾濫,無異於更加增固了周圍漕運的安全。

    這簡直是給沈府送了大禮,估摸著沈遊方半夜能在床上笑醒。也就難怪他為何一聽聞欽差帶新法南下治水,便急慌慌找了匠人要擴建海港——漕運安穩,走貨更多,進貨更多,出貨更多,誰不修港誰傻子。要修就要修快點,趁此機會搶佔先機,最好治水一完,馬上可以投入使用。就算自家不用,也好租出去收銀子。

    齊昱笑睨著沈遊方,示意他瞅瞅身邊的溫彥之:「沈府如此生財大計,全賴了朝廷擢升工部員外郎提出治水之法,難道沈公子就不想著表示表示?」

    沈遊方自知如意算盤在齊昱面前漏了底,倒也不慌,只道:「沒想到侍郎大人身處西疆,初入兵部,竟對海河漕運之事如此清楚,草民實在佩服。」

    齊昱也沒指望這劉炳榮的兵部侍郎身份,能幫他騙倒沈遊方這等人,此時聽沈遊方言語之中已然有所懷疑,便順道:「本官何得懂那許多,這都是溫員外,與龔主事的功勞。」

    溫彥之一口豆汁嗆住,乾咳起來。

    龔致遠是機靈人,又常常接觸戶部漕運的單子,齊昱和沈遊方的三言兩語聽到此時,已經知曉了五分真意,現下被齊昱這麼一提,卻感覺腦子上也全是包。

    ——和我是沒什麼關係,難道是昨夜劉侍郎與溫兄秉燭夜談所得?

    ——噫,溫兄真厲害,劉侍郎真厲害!與劉侍郎和溫兄比起來,我龔致遠真是罔食朝廷俸祿!

    沈遊方清淡目光掃過齊昱身側坐著的兩個人,在溫彥握著豆汁碗的手上微微一頓,又掠過龔致遠嘴角的一粒芝麻,滿臉都是「我不信」,可說出來的話卻是:「我朝朗朗乾坤,明君賢臣,侍郎大人手下人才濟濟,草民領教了。」

    說到此處,卻話鋒一轉,「可草民斗膽,想請侍郎大人與草民一道去畫舫上,看看胥州城,再說其他。侍郎大人只知草民欲發財,卻不知草民想發什麼財。既然侍郎大人早已看破草民心意,草民也不再拐彎抹角。不錯,草民就是想要貫通南北漕運,打開河港,然草民此舉,亦是匡扶海商、增固國庫之舉,朝廷在上受了草民孝敬,難道又不該給草民接濟接濟?」

    「為何要本官遊船看胥州?你又要什麼接濟?」齊昱杏眸中帶了笑意,也沒有怪罪沈遊方的不拘禮數。

    沈遊方目光定定,直視齊昱,手中摺扇背到身後:「大人看過,自然會明白。」

    吃罷早飯,齊昱應了沈遊方之意巡城,領溫彥之等三人一道,前往樟洋河岸登船。

    溫彥之是個愛船的人,早年間家中藏畫多有歷代遊船、畫舫繪製等,父親諸國邦交治癒曾為他尋來不少模型、珍本,後來卻為買螳螂胡同的小院,被他多數拋售,此時能親眼目睹舫船之都胥州的造物,只覺何其有幸。

    「舫者,遊船也,蓋蕩漾水面與宴飲為之;畫者,雕繪也,因其精美而生異也。」這是他三年前編纂工部《舟船鑑》時寫下的,此時用來說沈遊方的畫舫再不為過。

    沈遊方選的這艘畫舫並不算大,大約只十米來長,卻勝在及其精緻。舫身四軸刻繪祥云,滿載花窗,船頭到船尾的弧形更是無可指摘,皆有一番雲霧松然的美感。

    齊昱上了船,卻見溫彥之還在下面蹲著捨不得走,目光很是專注地觀察畫舫的尾巴,還卡著拇指食指間距去比量船尾雕出的魚尾紋飾,也是失笑了:「溫彥之,上來再看。」

    溫彥之這才被呼回了神,連忙收回手起身,臉上一紅:「這便來。」

    沈遊方站在後頭笑望過來,笑道:「想必溫員外也是愛船之人。」

    「不敢不敢,略有所好罷了。」溫彥之拱手抱拳,終於上了畫舫,「沈公子能求得裴翀先生一副畫舫圖紙,也是世所罕見,故本官才多看了兩眼,船舷構造與度量,確然精美非常。」

    沈遊方眼睛一亮,朗聲笑道:「溫員外好眼力,草民這船自詡是裴翀先生所作,料應十分搶眼,然致用至今卻無人問津,沒得埋汰了許久。今日溫員外一言,終叫草民覺得這銀子花得值。」

    ——沒想到呆子還喜歡船,還對船造大家如數家珍。

    齊昱看著溫彥之那雙幾乎放光的眼睛,有些訝異,此時彷彿發現兩人雖朝夕相處,其實有許多事情,都是互不相知。這不免讓他心中有些複雜,再看沈遊方與溫彥之交談之中,多有他鄉遇故知之意,也不知心裡是起了什麼風,只淡淡打斷了沈遊方道:「沈公子,何時啟游?本官正等著沈公子細說生財之道。」

    沈遊方這才執起繡扇一拍腦門,「正事忘了,這便吩咐起槳。」

    齊昱身後的李庚年聞言,為保此行無虞,便同沈遊方一起站在舫頭看起槳。但見船伕揭開了繩索放開畫舫,木漿一撐河岸,畫舫便順力駛入河中,兩岸商舖林立,人聲嘈嘈。

    沈遊方由著船駛出,只靠在李庚年旁邊的欄杆上,笑吟吟看著李庚年,並不講話。

    這一看,看了挺久,李庚年望了一會兒兩岸,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心覺和沈遊方如此乾站著有些尷尬,便活躍氛圍道:「哈哈哈沈公子的門臉是哪處啊?想必很大吧哈哈……」

    沈遊方聽他此言,不禁挑起眉頭,看他的目光更深邃了。正待李庚年想說這麼問是否唐突時,沈遊方微微站直身子面向舷外,長指執起摺扇往整條右岸一掃,淡淡道:「那邊。」然後又往左岸一掃,「還有那邊,都是。」

    ——都?是?

    李庚年張大了嘴巴:「河兩岸的門臉,都都都是沈公子的產業?這這這,這得有多少!」

    沈遊方笑著點點頭,「嗯,方才你吃油餅的那邊,也都是。約莫也就一百六十七處吧。」

    李庚年倒退一步,什麼叫「約莫」、「也就」、「一百六十七處」、「吧」?真是人比人能嚇死人,想我李庚年效忠大內十來年,所得俸祿未嘗見得能買下其中一間,可沈公子卻是坐擁胥州城中地段最好的商舖啊。

    ——好、有、錢!

    此時卻聽沈遊方幽幽道:「李侍衛可聽說過胥州的民俗啊?」

    李庚年回頭:「嗯?什麼民俗?」

    沈遊方唇邊輕笑,看著他的眼睛亮亮的:「本地商賈聚集甚多,貿然出言相問身家幾何,是極不成規矩的。除非……」

    「除非什麼?」李庚年身子微微前傾。

    沈遊方也微微前傾,靠近了凝視他的臉,笑得很無害:「除非是提親。」

    ——提親!是啊!

    ——要是有個姐妹就好了!

    李庚年嘆口氣,很是感慨:「李某唐突了,還望沈公子不要介懷,若不是李某從小孤身,家中沒有姐妹,不然能與沈公子說一說親事也蠻好的。」

    ——真心話啊,沈公子長得好看又多金,雖然嘴碎了點,欠揍了點,但……也還湊合呀。

    ——要是有姐妹能嫁給他,我就是北地首富的大哥!

    ——再也不用幻想我的良田美妾啊!到時候統統有!

    沈遊方微笑地看著李庚年,李庚年陷入神遊時神情是說不出的幸福美滿,甚至還嘿嘿笑了兩聲,如此簡單的人,讓他忽而覺得心神輕鬆。

    甚至……有些悸動。

    他垂下雙眼,輕咳一聲,「沈某先去同劉侍郎商議河道之事,今後若有機會,再請李侍衛巡遊商舖。」

    李庚年醒過神,忙道:「好好好,沈公子快去吧。」繼而望著沈遊方的背影,接著感嘆。

    ——如此有幹勁,越看越像我姐夫妹夫,嘖嘖嘖。

    ——奈何沒有姐妹,心塞塞。

    沈遊方轉到船艙中的時候,溫彥之正坐在桌邊,拿著軟碳在花箋上畫下這艘畫舫。龔致遠坐在旁邊撐著腮幫子看,齊昱也在另一側正襟坐著,認真地看。

    沈遊方只覺是自己眼花了,竟覺得齊昱看向溫彥之的目光中有一絲寵溺的味道,活像自家妹妹沈明珠飼養小白兔時的那種眼神。

    「劉……侍郎,」他出聲打斷了眼前其樂融融的景象,「便隨草民上甲板看看河道吧。」

    齊昱聞言,抬起頭瞥了沈遊方一眼,站起身向外走,雖然還在笑,但眼底的不滿卻透露得相當明顯。沈遊方忍著笑,趁齊昱走到身邊的時候,抱拳小聲道:「對不住,劉侍郎,若溫員外確鑿喜歡這船造,草民家中還有兩幅珍藏圖紙,便送溫員外一副就是。」

    齊昱同他此時走到了甲板上,聽了這話,挑起眉笑道:「那另一幅呢?」

    ——居然還想兩幅一起要?!

    沈遊方笑得十分勉強:「若溫員外當真喜歡,便是,一起拿去,也沒什麼。」

    齊昱點點頭,當即從善如流:「沈公子如此大度,叫溫員外如何好意思呢。本官這裡,就先替溫員外謝過沈公子了。」

    沈遊方心裡在滴血,「好說,好說……劉侍郎這邊請。」

    實則沈遊方的生財之道,與齊昱心中所想的生財之道是不謀而合。沈遊方想與齊昱展示的,便是胥州城的河道一旦開放,海港打開,是何種景象——諸國物產,海外奇珍,順流而下,直抵內疆。酒肆歌坊,歡聲笑鬧,因水而生,因水而起。他甚至很細緻地為齊昱指出了究竟是哪個岸口會修成海港,河底如何佈置,岸邊高樓如何築造。

    沈遊方想要的,是朝廷的首肯,是朝廷下行政策,鼓勵通商。

    他說了很多,齊昱只是沉默地支著頭聽,時不時詢問幾句,到最後,也是垂眸沉思的多,並沒有說什麼話。

    沈遊方經點心鋪中齊昱數言,心知齊昱的身份絕非侍郎而已,本料齊昱應是皇族宗室王侯一類,可此刻既見此種凝神聽諫的風姿,心中猜測益發明晰,便更加留神說辭。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畫舫已經滑出胥州城,眾人聽從沈遊方建議,要去秋水縣的漁莊吃魚。

    早間吃了油餅後,溫彥之一直覺得腸胃有些不適,一是他近日舟車勞頓難以克化油膩之物,二是坐船暈眩叫他有些反胃。只心道,果然愛船與坐船是兩回事情,還好當初偷偷進京趕考,錯過了舅伯出海遊玩,不然跟去了還不知是個什麼模樣。

    畫舫在秋水縣一靠岸,齊昱也發覺溫彥之臉色不對了,但太醫一行尚在胥州宅子內,此時無法相看,便由沈遊方當先帶著到了漁莊。

    溫彥之自顧君子鳳儀,不肯在外面拿桶將就,連忙去找茅房要吐。齊昱跟上去要作陪,卻聽沈遊方叫他點菜,一個閃神間,溫彥之已經挑了簾子去後院了,便只得嘆口氣作罷。

    然而左右點了菜,好一會兒了,卻不見溫彥之回來。齊昱心裡開始打鼓,肅了一張臉就要起身。

    恰好此時,龔致遠也是有些擔心了:「我去瞧瞧溫兄如何了,怎那麼久都不出來,可急人。」

    齊昱這才頓住將起的身子,道:「也好,龔主事快去瞧瞧。」

    龔致遠連忙應聲去了。

    不消一會兒,卻見龔致遠神色驚慌地跑回來,叫道:「劉侍郎,不好啦,溫兄他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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