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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 第3章字體大小: A+
     
    ☆、第3章 【不做事也不行】

    第二日清早,賢王得知自己被派去賑災,心知自己沒讀過幾本書,還不知要被地方上如何哂笑,忙騎了快馬從城郊王府奔來,欲求皇弟收回成命。

    齊昱坐在御書房裡聽翰林講編纂之事,之乎者也聽得正有些乏,能想見賢王來無非是說不想前去賑災,怕才疏學淺丟了皇家臉面云云,便不怎麼想見他。

    「可皇上……小世子也來了。」黃門侍郎如是稟報。

    齊昱突然坐直:「宣。」

    翰林陸續告退,不一會兒,內侍便領著人進來了。賢王當先走著,焦頭爛額都寫在了臉上,他身邊還跟著個粉雕玉琢的娃娃,穿著湛藍色的釉錦衫子,人不高,卻是走得器宇軒昂。

    賢王單膝請了安,起身張口就道:「皇弟,淮南賑——」

    「侄子給皇叔請安!」齊玨振聲打斷了他,恭敬跪下,脆生生道:「皇叔日夜為黎民操勞,披星戴月,我等後輩但見如此,未能赴鞍馬之勞,十分慚愧,請皇叔治罪!」

    雖齊玨說的也儘是些場面話,卻是心知自己這一根筋的父王若直直開口不去賑災,難免要惹怒皇叔,到時候詈罵起來,怕是難看。粉嘟嘟的小人兒轉臉白了自己親爹一眼,又一臉認真地看著堂上的皇叔。

    賢王怔怔看著自己兒子,覺得有些口乾。

    齊昱真是樂了,向齊玨招了招手,「過來,皇叔看你長了多高了?」

    齊玨立馬爬起來,小腿兒撒歡地跑到齊昱身邊:「回稟皇叔,昨日剛量過,有三小尺啦。」

    「嗯,多日不見,也長壯了。」齊昱點點頭,「近日讀了什麼書?」

    說到此處,齊玨如數家珍:「這月裡文坊先生開始教讀《大學衍義》、《古文淵鑑》,阿娘想讓武坊先生教我《孫子》,可先生說我尚小,未能領悟奧妙,便先啟蒙唸一唸《五曹》罷了,學還得過兩年。」

    「你字尚認不全呢,當然學不了。」賢王在下面嗆了他一聲。小小個人兒,說起話來雄糾糾地,好似在藏書閣裡點書,嘖嘖。

    齊玨一向不太服得自己的爹,在家聽他講些歪理還是因為瞧在娘的面子上,且暫時打不過他。現下有皇叔撐腰,倒不甚怕,只把小嘴一噘:「皇叔,父王昨日還將《蘭亭集序》記成了歐陽修寫的,阿娘肚子都笑疼了。」

    賢王在底下很是氣結:「哎我說——」

    齊昱不禁莞爾,一語雙關打斷了賢王:「玨兒,能者多奇才,你父王雖沒讀過幾章《蘭亭》,卻也深知兵法之事,身手不凡。今後武坊先生講不懂之處,大可問你父王。」

    賢王聽了這番話,倒愣住了。

    兵法?……身手?……

    他好生想了想齊昱的言外之意,遂皺起眉頭,不再言語。

    齊昱又同侄兒說了兩三句,喚來周福行賞一二,囑託了齊玨念學之事不可耽擱,甚至欽點了幾冊藏書,著人妥善送去賢王府邸。

    臨走時,很是深意地看了賢王一眼。

    出來的路上,賢王一言不發,若有所思。

    齊玨拉了拉他:「父王所思為何?」

    賢王笑著拍了拍他腦袋,挑開了話頭,吊兒郎當道:「父王在想你娘今日做什麼給咱們吃,是藿香鯽魚、粉蒸鴨掌,還是醬燒牛肉。」

    三樣皆是齊玨最愛的,六歲的孩子當即對此三樣品評開了,再不管他父王在憂心何事。

    賢王看著自己的兒子,心裡著實嘆了七八口氣。

    年初時淮南出了個事,說織造府遭了竊賊,鬧了一陣後,外傳是家賊拿了幾件瓷器去賣錢,可譽王安插在淮南的眼線卻報到皇帝跟前,說是織造府丟了一截永輝年間料子。

    這料子不是普通物件,乃九龍錦也,是用來製作聖旨背襯的御用錦緞。

    每個皇帝的九龍錦花紋都是獨一無二的,永輝年間的九龍錦是金線滾銀邊的九條龍,到了先皇的明德年間,就變成了團線紋金的龍身並緝針作龍角,再到了如今的慶元年間,已製成了墊繡加撒針的龍鱗,龍眼與口舌皆是白紅珍珠灑粉,很是精美。

    丟了這九龍錦,事情就大了,這偷盜之人想行變賣之事的可能性太小,想要行大逆不道之事的可能性卻很大。

    可查來查去到了今日,也還是沒有個頭緒。

    賢王很納悶兒:要造反,為何要偷皇爺爺那時候的九龍錦?偷先皇的不也好些嗎?

    本王不是很懂現在的反賊。

    聽說昨日皇帝去了譽王那裡,也不知所為何事。可譽王的欽樺宮歷來掌管皇家眼線的情報和不能在紫宸殿上向百官吐露之事,思來想去,與那九龍錦之事必有關聯。

    只怕,此次賑災沒有那麼簡單。

    賢王走後,齊昱派人去請了蔡大學士。

    畢竟賢王著實有些不學無術,淮南一地的鄉紳、學究亦不少,到時候要籌措賑災糧款,三兩句說不到一處去,也是難辦,還是需要個學識淵博的,前去輔助一番。

    想到此處,他又思索起了賑災一干瑣碎,一時也沒做旁的事情,只端坐了,等蔡大學士。

    唰唰。

    唰唰唰唰。

    齊昱皺著眉扭過頭,見溫彥之正跪坐在一道九折的秋菊屏風後,賣力地使勁寫著什麼,十、分、投、入。

    齊昱無奈:「溫舍人,朕甚麼都沒做,你究竟在記何?」

    溫彥之被此言打斷,只木木地向堂上伏了伏身,道:「微臣記載屬實,便是陛下甚麼也沒做,等蔡大學士。」

    ——不做事也不行?!

    齊昱面上笑著,只覺自己一口血卡在喉嚨口,嚥不下去,吐不出來。

    ——當然不能吐血,不然一定又會被記下:慶元某年某月某日,帝徒坐高台,甚麼也沒做,只吐了口血。

    齊昱用盡全身力氣,放下了手裡的玉麒麟鎮紙,又默念了百八十遍金剛經,終於隨手拿起御案上翰林留下的一本新編來。

    ——看書!朕讓你記!

    溫舍人抬眼瞧了下堂上,眨了眨,又垂下頭來,默默記上:「帝思畢,閱《慶元美人錄》。」

    嗯,不是很懂現在的皇帝。

    這種美人書,應該拿回寢宮看才對。

    午膳傳來御書房時,蔡大學士剛好領了陪同賢王的皇命,躊躇滿志地走了,眼見是很想做出番功績的模樣。

    齊昱揉了揉額頭,只求數日後別收到蔡大學士被賢王慪死的摺子就成。

    可想也無用,來者自來。齊昱起身移步內殿,用膳。

    溫彥之亦緊隨其後。

    「溫舍人,」齊昱頓了腳步,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你們起居舍人鎮日跟著朕,都不吃飯?」

    從前倒是沒注意過,現在想想,的確沒見過左舍人離職吃飯。

    溫彥之就地跪下:「謝皇上垂詢,內史府的吃食與各部官員不盡相同,多是見縫插針。」

    「哦?」齊昱轉過身來看著他,「你們都吃甚?」

    溫彥之從懷中掏出兩根紗布包著的小棒呈上,面無表情道:「回稟皇上,內史府為讓我等舍人專心追隨皇上,特製了百米酥,可隨時食用。」

    百……米……酥……

    齊昱接過來其中一個,一層層揭開紗布,糯米的香氣便撲鼻而來。但見手中之物好似端午的粽子,卻在外殼裹了一層薄薄的酥脆,隱約可見裡面的紅豆、薏仁、花生等,不難想見其甜香之味。

    方便是真方便,掏出來兩口便咬了。

    「你們就吃這個?」每日都是一樣的,不膩麼?

    溫彥之左手拿著另一個小棒,訥訥道:「回稟皇上,這個是有肉的。」然後又掏出兩個,「這個有漿果,這個有蔬菜。若有特別想吃的,也可向內史府的小廚房說。」廚子人很好,都能做成小棒棒。

    齊昱:「……」沒想到還挺豐富。

    看來是自己瞎操心了。

    他點點頭,進了內殿,端坐桌邊,靜靜享用御膳房精心調製的菜餚。

    青菜脆豆腐,鮑魚酥,咸燒豬肘子,菠菜炒——

    唰唰唰。

    唰唰唰。

    「……溫舍人。」

    「微臣在。」又跪下。

    「朕的菜餚,御膳房已仔細記過了。」

    一陣沉默。

    「回稟皇上,並非御膳房記過的,您都吃。」

    「……嗯?」

    溫彥之伏著身子:「皇上一口苦瓜也未用,微臣記載屬實。」

    「……」

    挑食也要管?!

    大太監周福站在一邊,只覺得自家皇上像是很想將手邊那盤苦瓜糊到溫舍人臉上。還有手邊那盤醬肉。還有手邊那盤清蒸黃魚。還有——

    「朕怎麼沒吃。」齊昱突然出聲。

    周福:「???」

    齊昱勉力吃下碗中的菠菜,顫著手夾了紅玉盤子裡的一大簇苦瓜,送入口中,生硬地嚼碎,費力地吞下,道:「朕也要一,樣,樣,才,能,吃,過,來。」

    周福:「!!!」

    內侍宮女:「!!!」

    御膳房端來的苦瓜皇上從來就沒吃過,今日怎麼……

    齊昱鐵青著臉,又夾了一簇苦瓜,送入口中。

    吃,怎麼能不吃。

    否則實錄裡,他齊昱又是個枉費人力、浪費糧食的昏君。

    溫彥之點點頭,神色依舊肅穆,「是微臣疏忽了。」

    然後埋頭,提筆,唰唰唰,唰唰唰。

    宮裡的鐘敲到申時,溫彥之從御書房告退,到內史府交了一日的起居實錄,各方說了幾句話,便徐徐地打乾元門出宮。

    剛遞了牌子,卻聽身後有人在喚他。回過頭,只見個六品模樣的小官,正從後面趕上來。

    溫彥之仔細分辨了下,才想起這人是龔致遠,澶隴人士,四年前乃是與溫彥之同科高中,尚算交好,後分去了戶部做主事,便很少碰見。

    龔致遠抬手問了安,欣喜道:「溫兄,很久不見了,聽聞兄台遷升舍人,御前錄史,恭喜恭喜。」

    溫彥之忙道不敢當,戶部才是日理萬機云云,亦勉強寒暄了數句。

    兩人一道出了宮門,龔致遠往城南指了指,「溫兄,難得碰見,便一同用個閒飯罷了。諸多同科都很是想念溫兄,亦懷念從前啟詩作賦的日子,今日恰好我等在溪花樓定了飯局,溫兄便隨我一同去,大家吃酒熱鬧一回。」

    溫彥之抱拳謝過,何嘗不知龔致遠口中的「我等」,便是當年同科中混得不錯的那一路人。如今雖都是小官,卻也算身處六部、五寺要職,將來前程似錦,不可估量。

    「龔兄,」溫彥之神色依舊刻板,只徐徐道:「今日溫某身體不適,去了反而擾興。龔兄與諸位同科好生玩樂,溫某先告辭了。」

    說罷便再抱拳,不再言語,轉身走了。

    「……哎?」

    龔致遠愣愣地看著溫彥之越來越遠的背影,有點回不過神來。

    這還是當年那個逢酒必約、呼朋喚友的溫彥之嗎?怎生一個好生生的公子哥,竟變成這模樣了……

    暮色四合,金烏西沉。

    齊昱邁出御書房的門檻,只覺伏案整日,頭已經有些暈了。而今日結束政事尚早,已是極為難得。抬眼見霞光鑲著天色,云層疊疊,亦是很久沒有見過的景象。

    沒做皇帝之前,兄弟們人人都想做皇帝,不惜猜忌、疑心,相互拉扯陷害,陰謀陽謀、明計暗計,一路走來鮮血白骨,親情枯槁得像是朽木,卻都直直盯著那紫宸殿上金雕玉刻的寶座。

    一世聖極榮華,萬民朝拜,俯仰之間,談笑蒼生——這是他們心目中的皇帝,為此不惜千軍萬馬,一將功成萬骨枯,到最後也不知是為了對得起自己,還是為了對得起那些消散在路上的人。

    而此時此刻,出現在齊昱面前的僅僅是沉寂的重樓殿宇,高高的宮牆,和宮人陸續點上的一盞盞瑩黃老舊的宮燈。

    「皇上,」周福從偏殿快步走來,輕聲稟報:「譽王殿下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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