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復活
陳嘉白:「……」
氣氛越來越旖旎, 說不出話的陳嘉白呵呵笑了一聲,想要轉身逃開。
可他完全被洞悉想法,還沒翻起身,就被制住。
敲門聲打破了尷尬,陳嘉白刷的一下鑽出對方的臂彎,站起來, 「時間到了!」周寒蟄懷裡一空,唇邊勾了勾, 「嗯。」
葉枉已經準備好東西,手提著皮質小箱子, 站在門口。
陳嘉白彷彿被救了一命, 立刻蹦了出去,站在身後, 等著周寒蟄帶路,「先生快走吧!」
周寒蟄勾著唇角, 冷笑了一聲, 葉枉摸不著頭腦,又不敢問。
這次離上次那條古巷有些遠, 陳嘉白裹著大棉襖跟在穿著薄風衣的周寒蟄後面,葉枉則走在最後,這個時間點, 這個地點, 路上幾乎沒有人。
偶爾有路過行人也像是沒有看到他們似得, 完全無視。路過了上次他們住的酒店, 陳嘉白下意識的看看一眼自己當時住的房間,想到上次周寒蟄陪自己睡覺,心下暖暖。
邁入古巷,陳嘉白數著腳下的步子,一抬頭,看到了無臉鬼,差點給他嚇得摔過去。
這鬼沒有臉,卻能感覺到他的情緒,例如現在,他很激動。
大概是因為周寒蟄要復活,難道他是周寒蟄的迷弟……鬼?
陳嘉白想著。
順著巷子走到了盡頭,無面鬼打開老木門,嘎吱一聲,厚重的老木門打開,揚起一些灰塵。
陳嘉白一下呆住了。
因為這裡面,圍了一圈的人,哦不,鬼。
他們圍著周寒蟄的棺材,一副恭候多時的模樣。
什麼情況,大佬成鬼了,還收了一批小鬼弟嗎?這樣想著,還真的是,因為進來之後,所有的鬼都朝他們鞠了一下躬。
雖然陳嘉白知道他們並不壞,可是不妨礙他們長得太嚇人。
常規的有,裂到後腦勺的鬼,長髮及地的鬼,舌頭長的鬼。
不常規的有裂了一半腦袋的鬼,攔腰斬的鬼,還有沒了眼睛的鬼。
可怕的是有觸手級別的鬼,長了四五隻是手和腳,一睜眼十幾雙眼睛……腸子吊在外面,心口開了洞生了蟲子……
陳嘉白臉色發白,陰涼的氣息慢慢的從身下竄了上來,雖然知道不用害怕,可是就是忍不住哆嗦。
葉枉捂著嘴,給他遞過來一張符紙,『啪』的一聲貼在胳膊上,頓時一股陽氣一點點的滋潤他的身體,他身體雖然並不能儲存揚起下來,但是這就像是有源源不斷的暖氣從自己的經絡裡游過,說不出口的舒服。
說來也奇怪,這陽氣竟然讓他不感覺那麼害怕了,當他再看那些鬼怪時,竟然覺得新奇,並且暗自琢磨,究竟是怎麼才能長成那副怪模樣。
周寒蟄單手掀開棺材蓋子,彭的一聲棺材蓋砸地,揚起一大片灰塵,這聲音真的很大,可陳嘉白知道,估計連著房間都傳不去。
葉枉趕緊上前,熟練的在棺材的一圈貼上密密麻麻的符菉。
而他手上的石灰粉已經裝好在容器中,他讓陳嘉白退開一些,石灰順著容器的縫隙一點點灑出來,在棺材的附近繞著畫圈。
很顯然,是在畫陣法。
葉枉每畫一筆,就感覺用了一部分力氣,額頭開始佈滿細細密密的汗水,周寒蟄也沒閒著,拿出買好的白玉分別用法術打入到這石塊和黃土混合的地中,正巧釘在葉枉畫完的陣法上,嚴絲合縫,渾然天成。
陣法很複雜,陳嘉白看不懂,怕礙手礙腳,他退得更遠一些,和那只無面鬼站在一起,無面鬼看到陳嘉白靠著他站,又散發出高興的情緒,並且向他伸出手來,陳嘉白猶豫了一秒,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很涼。
葉枉兜兜轉轉,終於落下最後一條線,而最中央則是這個棺材。
那翡翠這個時候也出現在周寒蟄的手裡,他勾了勾手指,讓陳嘉白過去。
「需要我做什麼?」陳嘉白問。
周寒蟄:「帶筆了嗎?」
陳嘉白從掏出小錦盒:「嗯!」
周寒蟄蹲下,一把將手中的翡翠印章硬生生的按進土塊裡。
一瞬間,他=陳嘉白感覺到了刺目的光線。
陣法被激活了。
周寒蟄單手將陳嘉白摟了起來,放進棺材裡。
周寒蟄的真身緊閉著眼,卻栩栩如生的躺在那裡。
「把我的上衣脫掉。」周寒蟄命令到。
陳嘉白:……這不太合適吧!!?
「快點。」
陳嘉白被催促,心一橫,將對方穿著的黑色衣服的扣子解掉。
葉枉時退到了門外。
陳嘉白緊張,「要……要做什麼?」
漸漸的,陳嘉白一點點脫掉對方的衣服,對方的健碩的胸肌和精壯的腰身展現出來。
陳嘉白別過臉,不好意思看。
然而周寒蟄站在棺材邊上,突然伸手指了指他自己屍體的胸口上。
陳嘉白順著他的手指看了看,略微有點不好意思,因為可以看到那啥,「這、這……裡怎麼了?」
周寒蟄,微微有些發紅的眼睛盯著陳嘉白,露出陳嘉白特別熟悉的、充滿佔有慾的表情。
「用我給你的那支筆,在上面寫字。」
陳嘉白一愣:「寫字?」
「嗯。」周寒蟄又指了指,精確到了心口上。
陳嘉白看向心口,似乎明白了周寒蟄的意思……
看向周寒蟄,目及對方認真的表情,陳嘉白怦然心動。
「寫……什麼?」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緊張,還是什麼,陳嘉白說話之間雙唇抖動,語句開始不利索。
周寒蟄輕笑:「想寫什麼寫什麼。」
「……」
這種氣氛,陳嘉白腦子不受控制的想,要是寫個笨蛋……
當然,他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周寒蟄遞來硃砂墨水,示意他用這個寫。
原來硃砂要用在這裡。
他小心拿出筆來,筆尖輕輕點了一點紅色的硃砂,本來就少的筆毛瞬間吸足了濃濃的硃砂墨水。
「別抖。」周寒蟄提醒他。
陳嘉白一臉苦笑,「可是……我控制不住!」
周寒蟄笑了,一腳跨進棺材,陳嘉白低頭看到一個周寒蟄,抬頭看到一個,一時間覺得相當怪異,竟然無法可說……
周寒蟄圈著他,輕輕握著他的手腕:「想寫什麼?」
陳嘉白:「呃……」
「我也不知道……」
陳嘉白另外一隻手撓了撓頭,他其實很想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去,但是這怎麼好意思說呢!
對方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那就你的名字?」
陳嘉白臉唰的一下紅了,聲音如蚊子:「嗯……好。」
「寫吧。」周寒蟄穩住他的手臂。
陳嘉白深吸一口氣,一氣呵成,寫出————陳嘉白。
位置就寫在周寒蟄那什麼的旁邊。
他的字體清秀,透著一股可愛,雖然平常看起來很舒服,可是在周寒蟄的身上留下,就透著一種不和諧。
霸道的周寒蟄,脫下衣服,胸口上卻有可愛畫風的『陳嘉白』。
想到這裡,陳嘉白噗嗤一下笑了。
最後一筆落下,紅光一閃,還沒來得及看清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咦……字不見了?」陳嘉白有點失望,因為他才剛剛想到那個可愛畫風的一幕,這就不見了。
「怕疼嗎?」周寒蟄突然問,但是轉瞬又輕笑了一聲,陳嘉白肯定是怕疼的,於是他又說:「忍一忍。」
陳嘉白不明所以,手指被周寒蟄握住,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一片小刀片,周寒蟄對著他中指的指尖輕輕一劃,其實不疼,血溢出來。
「抹上去。」
陳嘉白心中隱隱感覺到,這大概是什麼儀式,但是他沒有猶豫,往上面一抹。
血觸及心口那個部位,又是一閃,消失了。
下一刻,胸口浮出了陳嘉白之前寫上去的字體。
「這……是什麼?」
周寒蟄在他臉頰輕輕嘬了一口,「血契,現在好了,你去外面等著。」
陳嘉白點點頭,對血契兩個字很在意。
葉枉看到陳嘉白出來,輕點頭,轉身關上門。
「您不進去嗎?」
葉枉搖頭:「現在就看先生自己了。」
陳嘉白覺得有些不妙,「難道還會失敗嗎?」
葉枉點頭:「按照先生的勢力來說,應該十拿九穩。」
陳嘉白嗯了一聲,心裡卻有點害怕,「如果失敗了……」
「不會怎樣,」葉枉看出他的想法,嘿嘿一笑,「大不了就重新買材料,養一段時間屍身。」
陳嘉白這才放心下來。
兩個人蹲到了牆角。
「嘉白,你對先生什麼看法?」葉枉看起來是想和他閒聊。
「嗯……先生很厲害,」陳嘉白撓了撓頭。
「不是問這個。」葉枉輕笑,「我是說你喜歡先生嗎?」
「嗯……」陳嘉白低下頭,很不好意思。
「那就行,」葉枉繼續說,「你不要想太多,你這種類型容易想太多,雖然你們不是什麼好開端……」
「可是錯過了,就沒有了。」葉枉說這話的時候頗有些傷感,估摸也是有一段什麼過往。
陳嘉白點頭,「嗯,我知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屋內的陰氣越來越重,就在陳嘉白覺得到了一個臨界點的時候,下一刻,陰氣全部消失,這一片的全然沒有一絲陰涼的感覺了。
「成……功了嗎?」陳嘉白側頭問葉枉。
葉枉沒點頭沒搖頭。
嘎吱————
門被推開,窸窸窣窣的聲音。
「恭喜先生!」葉枉第一時間開口。
陳嘉白定定的站在原地。
原本毫無血色的周寒蟄,這會有了幾分人氣,他接過葉枉遞來的丹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他的嘴唇從蒼白恢復成了粉色。
周寒蟄動了動手,活動了一下筋骨,發出一陣卡吧的聲音。
陳嘉白走了過來,輕輕的戳了一下對方的胳膊,感覺到一絲溫度。
」先生,恭喜。「陳嘉白乾巴巴的說,一時間想不到什麼賀詞。
重新復活的周寒蟄,一改往日陰沉,恢復了以往強大和耀眼的盛氣凌人的氣場,給陳嘉白一種上位者的氣勢,有一種你在他身邊,會被他耀眼的光芒壓制得失去自己光彩的錯覺。
————那是一種,你無論如何都無法趕超他的無力感。
這種感覺對葉枉尤其強烈,陳嘉白還好,因為他本來就是不是一個優秀的人,距離太大,你根本生不出想要超越對方的想法,只能崇拜,或者臣服。
「嗯。」周寒蟄點頭,表情上並沒有露出太多的喜色,「先回酒店。」
陳嘉白剛進屋子,特別敏感的紅了臉,然後提出了一個很有建設性意義的提議,「您要不要先洗個澡?」
周寒蟄的屍身在下葬前被清理過,因為他們這行有個規矩,清清白白來,清清白白走,所以死之後,身上被清理的非常乾淨。
只不過放了這麼多年,澡肯定要洗的……
陳嘉白不想這樣被……日。
周寒蟄眼中帶笑,說好。
已經深夜,陳嘉白其實有些睏,他在木質大浴缸裡放滿水,試了試溫度之後,他先上了床,不可避免的睡著了。
大概也就睡了十幾分鐘,溫暖觸感將他吵醒,脖子邊上傳來癢癢的感覺。
「呃……」陳嘉白迷糊睜開眼,「?」
火熱的手臂圈著他,一路往裡探,陳嘉白有些不習慣對方的體溫……
「陪我玩玩?」
陳嘉白:「玩……玩什麼?」
周寒蟄得到屍身之後,突然變得不正經:「吃小白兔。」
……
到了後半夜,紅色大床仍舊不堪寂寞的在晃動。
正面相對,某個東西縱橫在體內,陳嘉白眼神迷茫,似乎已經上了天。
周寒蟄的目光停留在對方白色的肚皮,陳嘉白立刻想到了白天聽到的趙老闆事件,他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男人生孩子神馬的,不可能……!
然而白白的肚皮卻遭遇襲擊,對方不輕不重的摁了一下。
陳嘉白悶聲哼唧了一下。
「有感覺嗎?」
「啊……?」陳嘉白迷離著雙眼,「有……」
「什麼感覺?」
「有點漲吧……」
陳嘉白的心裡還在反覆思考————找老闆趙老闆趙老闆……
於是周寒蟄這個動作成功的嚇到他。
「不,不,沒感覺!」陳嘉白立刻推翻自己之前的言論,然後摀住自己的白肚皮,不讓看!
「呵呵,」周寒蟄覺得有趣,輕而易舉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他將對方的手捉住,壓在頭頂上。
周寒蟄沒有點破,就當一點點情趣。
「沒感覺?」周寒蟄挑眉。
「嗯!!」陳嘉白一臉肯定。
「那看來我要更努力一點。」
陳嘉白:!!!不!
他還沒說出口,就被撞擊撞碎要說的話……成功的被日得神魂顛倒。
……
天色漸亮,天空也露出白肚皮,翻紅的沙帳裡,卻依舊沒有停止某種奇怪的晃動。
陳嘉白睡了一會,可是在夢中哼唧的時候又被抓著來了一個回合。
這次真的不行,陳嘉白啜泣著,不顧尊嚴求饒並且一個勁兒的說不想生孩子,絕對不要……!
哀求的分外可憐,甚至隱隱讓周寒蟄動了『惻隱之心。』
可……噗嗤,周寒蟄笑了,從背後摟著對方,緩緩的退出來。
「真信了?」
因為對方笑了,陳嘉白迷茫,一片漿糊的腦子沒辦法轉動,「啊……?」
周寒蟄終於解惑,在對方而後輕聲說,「那家店的老闆是一隻海馬精。」
「……」海馬精是什麼玩意……啊啊啊?
陳嘉白臉上的五顏六色被紅色統一了帝國,轟的全都燒了起來:「海、海馬精……」
然而陳嘉白的知識儲備庫告訴他,海馬————地球上唯一一種由雄性繁衍後代的動物。
陳嘉白啞著嗓子,「所以……」
周寒蟄:「所以即使是精怪,他們繁殖的時候,也一般會變回本體。」
「雄性海馬負責繁衍後代的職責。」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生孩子的那一方。」
「我我我……」陳嘉白臉皮子薄,瞬間無地自容,自己也太特麼傻了吧!!!三兩言語就被葉枉給騙了!
周寒蟄將人翻轉過來,指腹輕抹小可愛的嘴唇:「其實不然,我更努力一點說不定……」
陳嘉白立刻摀住對方的嘴:「沒有說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