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丸天宮的牌樓前,一行九人正在那裡指指點點。
「『上丸天宮』嘿嘿,他葛鷹當他是個什麼東西,一個化外的野人,也敢以真人自居,真是沐猴而冠,自比王候,好不要臉。」
那高達四丈的牌樓,一列的水磨磚牆,圍出去足有二十丈方圓的範圍,真是好大的氣派。
看著那上面的四個燙金大字,南宮敬面露鄙夷之色,出言譏刺道。
「師兄這是恨屋及烏了。」萬斯同聞言,哈哈一笑道。
「好小子,這些日子不見,你倒敢取笑師兄了。」南宮敬也覺得自己有些心態失衡,佯怒道。
「夢賢侄,你看我們是按例拜山呢,還是如何?」三合老人柴昆咧開沒牙的嘴,笑嘻嘻地問道。
「若是沒有柴前輩在,夢某也許會玩些小小的手段,不過既然前輩在此,便由前輩作主好了。」夢淵低調地道。
「嗯」柴昆有些倚老賣老地點了點頭:「我們來的消息,恐怕他們已經知道了,既然這樣,我們還是按原先的打算投貼拜山,正大光明地告訴葛老兒我們來了就是。」
「就依前輩的意思。」夢淵微微一笑,取出一方大紅拜帖,朝著山門走去。
「喂,你們幾個,幹什麼的,看到上面的大字沒,這裡是葛真人的上丸天宮,不是你們這些人可以隨便晃的,不想死快滾。」早有門口的道士看到了他們的到來,橫眉怒目地呵斥道。
「呵呵,我這就告訴你,我們是來幹什麼的。」夢淵冷冷一笑,突然出掌,在牌樓的兩根合抱粗細的石柱上各拍了一掌,然後取出拜帖遞了過去道。
「你們是。。。。。。啊~~~~~」
這道人疑惑地接過拜帖,還沒來得及拆開觀看,猛地發覺了一些異常,他抬起頭,頓時露出了走夜路撞到鬼一樣的表情,在他好像吃東西噎住一樣的一聲哽咽,隨後又轉成高昂的驚叫聲中,那高大的牌樓,發出可怕的隆隆之聲,朝著上丸天宮的方向傾塌了下來。
「轟隆隆」
重達數千斤的牌樓砸在地上,似乎整個天台山都搖了三搖,整個上丸天宮都晃了三晃,濺起來的塵沙,將個道人弄得是灰頭土臉,更驚得是魂魄出竅。
「還需要我解釋,我們的來意么?」
夢淵的聲音喚回了道人的魂魄,驚魂仆定的他只看到對面的那個人身上卻是纖塵不染,那震蕩的塵沙,沒有一粒可以沾到他的身上去。
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
而他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似乎這驚人的一幕,與他毫無干係一般。
「得得得得~~~~」
道人想要說話,卻是怕得狠了,臉上的五官都離開了原先的位置,只能發出牙關打戰的聲音,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兩腿之間又濕又冷,居然是嚇尿了褲子。
這時候他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離這個傢伙越遠越好,於是他立刻將這個想法付諸了行動。
在眾人的注視中,這道人拿著拜帖,連滾帶爬,屁滾尿流地朝著山上跑了過去。
「夢師好威風,好煞氣!」
甘明珠走上上來,發出銀鈴般地笑聲,稱讚道。
「賢侄如此,卻是不留餘地了。」
柴昆這時也從驚訝中恢復過來,嘆息道。原先雖然萬斯同對夢淵評價極高,但柴昆並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但此時見到夢淵露了這一手駭人聽聞的掌力,又是如此行事,才發覺自己是完全小覷了這個比南宮敬還小得多的年輕人。
「夢老弟做得好,想古時霸王破釜沉舟,也不過如此。」南宮敬吃驚之餘,卻是心中大快,「今天不是上丸天宮土崩瓦解,就是我等諸人血濺當場!」
柴昆看了一眼愛徒,深深嘆了口氣道:「也好,我柴昆活了那麼大歲數,早已活膩了,今日一戰,我天南一脈,與上丸天宮勢不兩立。」
一股悲壯的氣氛,在眾人之間驟然地升了起來,萬斯同和郭潛等人都覺得自己心中的熱血在燃燒,戰意提升到了頂峰,雙手都不自覺地握到了武器上。
夢淵弄出來這麼大動靜,就好像熊瞎子一掌把馬蜂窩從樹上拍到了地上,上丸天宮之中,呼啦啦衝出來百十號人,為首兩人是兩個身著獸皮的高大個子,都是一臉虯髯,一個高些,一個壯些。
這兩人一衝出來,就厲聲喝道:
「是何人膽敢來此地肇事撒野?」
那被夢淵差點嚇瘋的道人這時總算是跑到了天宮門口,看到這兩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
「師父,二師叔,他們是來找茬的,好厲害,比上次那個女人還厲害,連山門都被他們拆了。」
連忙遞過拜帖,道人磕磕巴巴地道。
這兩個異族漢子,一名降龍,一名伏虎,正是宮中傳授這些個道士武藝的兩人,他們是葛鷹從高麗帶回來的兩個弟子,算是最早跟隨葛鷹的人,一身所學得了葛鷹真傳,也是進入了先天境界的厲害人物。
這降龍尊者接過拜帖,拆開一看,在白色的拜帖上,赫然用墨汁寫著四個人的名字-------柴昆,南宮敬,夢鶴,萬斯同賀葛鷹千古!
「豈有此理!」
降龍尊者直氣得三屍神暴跳,頭上青筋都突了起來,這哪裡是什麼拜帖,分明是輓聯!
這種樣式的拜帖,包含了夢淵一貫的惡趣味,至於原先的拜帖,經過夢淵的手,早已不知去向。
想都不想的,這降龍伏虎二尊者的四隻牛眼,一起瞪到了夢淵的身上。也是,柴昆,南宮敬成名已久,但夢淵的名字,哪怕是化名夢鶴,在江湖中並不響亮。
夢淵兩掌打倒山門,這兩人根本沒有看到,而那道人嚇得口齒不清,也沒有說明方才的狀況。
這兩個化外野人在中原呆久了,也是學會了捏軟柿子,直接就找上了夢淵。
「就是你打壞了天宮的大門?」
朝著夢淵,降龍怒吼道。
「乖徒兒,這兩隻猩猩,你挑一隻,至於另一隻么,南宮兄,你可願試試劍?」
夢淵瞥了柴昆和南宮敬一眼,見到柴昆一言不發,根本就是自矜身份,沒興趣和這兩個小輩搭話,倒是南宮敬殺氣騰騰,似乎有出手的慾望,便發話道。
南宮敬這時正是殺氣衝天,幾乎要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仇恨與憤怒,聞言便應了一聲,手按劍柄,向前走了幾步,滿布血絲的眼睛,狠狠地盯著降龍道:「小輩,報上名號!」
「呔,你可是天南派的南宮敬,我來會會你。」
降龍被夢淵直接像分果果一樣分了出去,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旁邊惱了伏虎,這伏虎是個武痴,曾敗在花蕾手下,但傷得不算重,已經完全痊癒,他深以敗在一個女子手下為恥辱,就想著在天南派中來人身上一雪恥辱,看到南宮敬挑戰,頓時興奮地搶了上來。
「你又是什麼東西?」南宮敬道。
「哼,上丸天宮降龍伏虎二尊者,遠近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你等既不打聽明白,竟敢來此尋仇,實在是膽大妄為,不知死活!」伏虎尊者怒道。
南宮敬點了點頭,葛鷹座下的這兩個弟子的名字,他是聽過的,知道算是兩個厲害角色。
「如此,你就是降龍?」
「咱是伏虎。」
「你和降龍誰厲害一些?」南宮敬問道。
「這,我師兄比我厲害一些。」伏虎答道,他隨即惱了道:「不過你若勝得過我,我師兄自然會和你交手。」
「降龍是我的,我會殺了他。」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道:「南宮掌門如果不願出手,他們師兄弟就都由我解決好了。」
「什麼!」
南宮敬和伏虎這才發現,原本站在降龍對面的夢淵,不知何時已經與甘明珠換了位置,而那位先時並不顯山露水的少女,這時才略微露出了她的鋒芒!
甘明珠面懸輕紗,一頭烏黑油亮的長髮捲了個兒臂粗細的大辮子由後向前,甩落胸前,白皙的肌膚,閃著羊脂白玉般的顏色。
一襲淺紫色的緞質長衣,長長地曳向腳面,卻在腰際加上了一根細絛。另外在她左右兩肋,各佩帶著一柄用紅色絲絨包紮的短劍。
此時此刻,一股子如寒泉冰露一樣的氣炁,正從這位美麗少女的身上騰起,向著降龍身上席捲而去,即使是距離她有差不多一丈距離的南宮敬和伏虎兩人,都感覺到了那其中蘊含的森森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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