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
神樹話音響起,而既地動山搖。
陳凌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一幕。
神樹晃動,那擎天的樹榦,彷彿是神柱一般搖搖欲顫,彷彿倒下世界都會毀滅。
整座懸崖底部,劇烈震動,比武皇強者大戰還要強烈。
但出奇的是,大地竟然沒有裂開一道縫隙,沒有受到絲毫的損傷,僅僅是劇烈的起伏蠕動。
隨著神樹的搖動,神樹表面乾枯蒼勁的樹皮竟是一寸寸脫落,露出了刺目的螢光。
「這才是神樹的真面目。」
陳凌吸了口涼氣,獃獃的看著展露真面目的神樹。
瑩玉般的光輝,似若黑暗中的皓月,奪目照人。樹榦的每一寸都晶瑩如玉,散露出讓人窒息的磅礴生機和力量。
陳凌絲毫不懷疑,那樹體之內蘊含著恐怖的力量。
與此同時,陳凌感受到了一股滔天的意志。
如果說起源山脈是他所見到最廣袤最浩瀚的山脈,那麼眼前這磅礴的意志便是他見到的最恐怖的意志。
哪怕是聖者,也沒有這般恐怖。
滔滔不絕,源源不斷,猶若無盡長河,奔騰不息。
哪怕是浩蕩汪洋,都要被這意志給淹沒。
陳凌猛地一咬舌尖,刺痛讓他心神從恍惚震撼中清醒,深吸了兩口粗氣,迅速盤坐在神樹之下。
約莫數息后『轟』的一聲震鳴,恐怖的意志將陳凌籠罩在內。
陳凌腦袋瞬間『爆炸』。
彷彿陷入無盡深淵,黑暗蒼茫。
瞬息之間,黑暗盡退,取而代之的光明。
陳凌渾身發顫,那股滔天的意志讓他靈魂都有種被淹沒的感覺。
他的意志在神樹意志面前,脆弱如紙,不,甚至是連紙都不如。
此刻,他發現自身正處在一條橫貫虛空的無盡長河之中,這長河分明就是一座由意志力量凝結的浩瀚長河。
在這長河內,他如同一粒塵埃一般渺小。
陳凌收斂心神,足足數十息,他方才冷靜下來,仔細感受著這意志長河。
意志雖然恐怖到讓他連仰望都無法觸及的地步,但仔細感受,其中卻是讓他隱隱有著沸騰之覺。
那是來自起源山脈意志的共鳴。
「小子,將你的意志沉入長河,用意志去看我所經歷的一切,去感悟吧。」
神樹的聲音從意志長河中滾滾而來。
陳凌神色肅然,默默點頭,而既盤坐在長河之中,緩緩閉起雙目。
他的意志如同絲線一般蔓延而出。
嗡~~
第一感覺就是蒼茫浩瀚,來自意志上的威懾,清晰到如同切膚之痛。
更為純粹的是那無可比擬的意志心念,超越天穹,征服天地,如火焰一般燃燒在每一絲意志力量中。
那種信念,讓陳凌震撼,更為肅然起敬。
「開始吧。」
默默呢喃,陳凌心念徹底收起。
轟!
他腦海中,畫面變幻。
那是一位中年人,在廣袤的山脈中與另一人大戰。
戰鬥的結果是中年人隕落,跌入懸崖,其敵人也幾近隕落,倉皇離開。
他隨身的空間碎裂,無數物品散落,其中一株不到一人高的靈樹吸引了陳凌的注意力。
他知道,那株靈樹就是眼前的神樹。
嘩!
畫面再變。
風吹日晒,靈氣滋潤,靈樹沒有死亡,反而是在懸崖底部紮根。
它生長的極為快速,隨著時間流逝,從一株小樹變成了參天大樹。
最後,它擁有了意志。
意志與起源山脈相容,如同他當初觀悟一般,侵染了起源山脈的氣息與意志,被感染,最後化為種子紮根其意志。
它有了信念,意志有了生存與變強的目標。
一棵大樹,在天穹之下,渺小如螻蟻,微不可察。
但這棵渺小的大樹,望著可望而不可及的天穹,卻有了超越天穹之念。
這個念頭支撐著它不斷的生長,汲取起源山脈中無盡的意志與靈氣,茁壯成長。
它探索起源山脈的一切,意志不斷增強,不斷的蔓延……
那一幕幕畫面,像是他自己就是神樹,直觀的感受面對那種心境變化以及所看到的一切。
陳凌意識恍惚,逐漸沉浸其中,又似被意志長河淹沒,徹底淪陷在其中。
他貪婪的去面對著這一切,每一幕畫面都像是一段記憶,但卻蘊含著深深的玄奧,因為它代表著神樹對歷史的觀悟。
他忘卻時間,忘卻身體,忘卻神樹,忘卻一切,自己彷彿就是這意志長河的一部分,去體悟這一切。
時間一天天過去,長河內,陳凌所看到的一切也在流逝。
意志中,一年、兩年、十年、百年……
漸漸的,他感受到了疲憊。
他的意志已經到了極限,而無法蔓延,去體悟更多的東西。
但陳凌的意志之中只剩下了一個信念,那就是永不止步,在起源山脈意志的侵染下,來自起源山脈那種巍峨不屈,永不停止腳步,征服天穹的信念如同種子一般生根發芽,開始茁壯成長。
陳凌無視了疲憊,哪怕再疲憊,也絕不能停下腳步。
他瘋狂的觀悟,汲取。
信念支撐著他,讓他在疲憊中,竟然堅持了下來。
五百年了、時間還在繼續。
無盡的疲憊深處,突兀的滋生出強有力的力量。
陳凌大喜。
他不知道為何會如此,但這股滋生的力量讓他精神大振,奮力前進。
六百年、七百年、八百年、一千年……
浩瀚長河中,一道異樣的意志突然沖霄而起。
那股異樣的意志,很弱小,弱小到這長河一個浪花,就能將其拍到九天之外,不見蹤影。
但這股意志中卻是爆發出一股無堅不摧的信念,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燒,朝著長河大片區域蔓延。
長河竟然被這股信念給震動涌動。
同有著起源山脈意志的共鳴,使得長河中,絲絲縷縷意志力量包裹住了那團渺小的意志力量。
外界時間,緩緩流逝。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道浩瀚的聲音在長河中響起:「醒來吧,醒來,醒來……」
那聲音似是呼喚,永不停歇,不斷的回蕩在長河之中。
終於,在不知道第多少道呼喚聲音下,一道意志漸漸復甦。
轟!
滔天長河轟然無蹤。
陳凌茫然的睜開了雙眼,映入眼帘的是神樹。
「我是誰?我在哪?」
看著眼前一切,陳凌眼中儘是恍惚與迷茫。
意志長河中,足有兩千年的觀悟,讓他忘記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