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低情商
雲曦臨死前，惡狠狠的告訴嚴卓——
他這個BUG就算能活完這個世界，也八成會在這個世界結束之後，被扔進【六道裂隙】。
嚴卓不知道什麼是【六道裂隙】，雲曦也不肯解釋。
其實嚴卓本來是能用精神力場直接查看雲曦的記憶，但他終究還是沒有那麼做。
知道【六道裂隙】是什麼，又能如何？
不過是徒增不安，還有可能觸碰輪迴世界的禁忌，影響他在這個世界的發揮，不如不知道，先認認真真把這個世界的問題解決了再說。
所以，他只選擇性的抽取了雲曦的某些記憶，沒敢去碰關於輪迴世界的那部分記憶。
其實嚴卓早就有過心理準備，所以對於雲曦的話，他也不太驚訝。
雲曦那麼重要的一個角色，要是真的被他殺了，會不會有懲罰呢？
而身為BUG，他為什麼要被追殺？
如果逃過了這個世界的劫數，身為BUG的他下個世界是會安全，還是面臨更殘忍的滅殺？
這些問題他都想到了。
所以，最近他總是忍不住想親近親近張妍，想抱抱她，親親她，還有一些更邪惡的念頭沒敢暴露……
因為他擔心這個世界結束之後，就再也沒有未來。
他也是會感到害怕的，只是一直以來沒有將這份情緒表現出來。
又有誰能讓他表現出這種脆弱的一面呢？
也只有張妍。
嚴卓神情嚴肅的看著張妍：
「你說……要是我好不容易清除掉了前世所有障礙，等著我的卻是另外一個大坑，我該怎麼辦？」
而看到嚴卓那種有些迷茫的眼神，張妍的心一緊。
她忘了自己剛才還想剁了他，她掏出了自己所有的溫柔，緊緊抱住了嚴卓：
「雲曦的預言你忘了？跟我在一起就沒事的，以後別離開我的視線。」
她不知道嚴卓口中的「沒有下個世界」是什麼意思，她也有點慌了。
嚴卓會消失？會死？會離隊？
張妍發現，自己都不敢細想這些。
要是嚴卓不在身邊，她好像還真的接受不了。
嚴卓現在對雲曦的預言其實也不太信了，他搖搖頭：
「她還預言過你救她，預言過她完美進入下個世界……可她自己不還是死了？前世她給我預言的時候也不一定是100%的成功率，你或許還是救不了我的。」
張妍也迷茫了：
「……那怎麼辦？」
嚴卓又恢復了正常的表情，淡定的看著天空：
「一切照舊。死了這麼多第三批輪迴者，袁止戈會發瘋的。等我把虐殺雲曦的錄像帶給他送去，他肯定會更瘋狂。他絕對會反擊，先把眼前的事處理好吧。」
見嚴卓又恢復了自信，張妍稍微放鬆了點，她抹了抹自己的嘴唇：
「那你剛才親我幹什麼？」
嚴卓用無奈的眼神看著張妍。
他發現很多時候，她的低情商都讓人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才好。
他明顯是打算用袁止戈的事兒掩飾掉剛才的一時衝動，她怎麼還故意提這茬？！
嚴卓哭笑不得的問：
「張妍，你是不是傻？」
而他的這句話，換來的是張妍一個敵意的眼神。
嚴卓長長嘆了口氣。
算了，他也不指望這個榆木疙瘩能開竅。
張妍皺眉，盯著嚴卓的臉看了一會兒，好像回過味來，又補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你是怕自己下個世界會和我分開，所以就趁現在親了我？你怕以後親不到了？」
被張妍這麼一本正經的追問，嚴卓也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張妍認真的望著嚴卓的雙眸，語氣無比鄭重：
「既然你覺得下個世界會有意外，那我們就提前試試，怎麼樣？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張妍一臉平靜。
她踮起腳尖，在嚴卓的嘴上親了一口。
然後又本能的嫌棄了一下，眉頭微蹙，擦了擦嘴。
嚴卓眯起了眼睛，玩味的看著張妍的臉。
她這個情商……還真是低的可怕啊！
明明之前那麼嫌棄的拒絕了他，還覺得情侶關係會破壞隊友的情誼，死活不肯接受他的追求……
現在怎麼不怕破壞戰友之間的感情了？
她這麼生硬的貼心，只會讓他覺得心疼。
他那麼瞭解她，當然知道她突然改變態度，是因為她怕他萬一真的出了意外，會留下一個小遺憾。
當然，嚴卓也能看出來，她對自己也是有那麼一點點曖昧的感情，否則的話，她也不會委屈自己。
但這種剛剛萌芽的愛情，又怎麼可能撐得過之後殘忍的現實？就算開始了又怎樣？最後也只能收穫遺憾吧？
這一次，想拒絕的反而是嚴卓了。
可是，猶豫了好久，他還是沒捨得拒絕。
前途已經夠黑暗了，他想抓住這一絲張妍主動拋過來的溫柔。
嚴卓輕輕將張妍摟在懷裡，嗓音低低的，柔柔的道了句——
「謝謝。」
……
文昭市。
袁止戈坐在沙發上，輕輕摩挲了一下沙發的皮面。
這是雲曦經常坐的沙發，因為這沙發非常昂貴，皮質的觸感和人的皮膚特別像，雲曦只鍾情於它。
而如今，想到那個錄像……
袁止戈握緊雙拳，又再鬆開，他輕輕摸著這個雲曦最喜歡的沙發，這個健壯的中年男人，終於還是忍不住伏在沙發上哭了起來。
那個嚴卓！
殺她也就算了，為什麼要用那麼多種殘忍的方法虐殺她？
雲曦家境殷實，從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長大，後來意外成為了輪迴世界的預言者之後，她更是被全國人捧著哄著，哪怕是進入了英雄系統也有人保護她，她也沒有受過半點苦。
雲曦那麼脆弱，就連手劃破一個口子都能讓她身邊的人心疼好久。
為了讓她配合復生卡片，能隨時無痛苦死去，袁止戈他們幫她製造了那麼多即死的手段……卻還是沒能讓她死個痛快。
那麼一個嬌弱的女人，被那個嚴卓用各種工具撕裂皮肉、用烙紅的鐵箅子活烤她的內臟、一刀一斧的將她拆成了肉泥，中途卻故意還為她吊著一口氣……
那個錄像共計四小時，全程都是各種各樣的虐待。
最輕微的那個手段，都比雲曦這輩子受過最重的傷更嚴重！
四個小時的視頻，袁止戈花了足足十一個小時才看完。
中途，他無數次不忍心繼續看下去，幾千句咒罵，幾百次痛哭嚎啕，嘔吐了幾十次……
他強忍著看完了。
對嚴卓的殺意也飆升到了極致！
袁止戈已經將那份視頻拷貝了一份，發給了花久市的張五洲。
原本，他們是競爭關係，但現在，袁止戈想和張五洲合作了。
迫切的想要合作。
不管怎樣，雲曦的死都無法容忍過去，他必須要報復嚴卓！
扶著沙發的靠背，袁止戈靜靜的等了半個小時，張五洲終於來了。
張五洲穿著黑色的戰鬥服和毛皮大氅，因為異能的特質，他逐漸被浸染的多了幾分飄逸氣質，俊朗的臉上添了些冷漠和超然。
但論起性格，張五洲反倒是和外表相反，愈發深沉，陰險，甚至偶爾還帶著點無賴。
看到張五洲來了，袁止戈通紅著眼睛，問他：
「視頻你看了嗎？」
張五洲嘆了口氣：
「看了，嚴卓就是個瘋子。這件事，我們該怎麼解決？」
他知道，袁止戈叫他過來肯定是要談一談怎麼殺嚴卓這件事。
平時袁止戈的脾氣算好的，總是很和氣，現在他的眼中卻滿是冷漠和殘忍：
「他太狡猾了，我們派出那麼多人，都沒有抓到過他……所以只能，從花久市下手。」
這就是他為什麼非要請張五洲過來。
張五洲熟悉花久市的情況，既然袁止戈想對花久市下手，那張五洲就是最好的合作對像。
張五洲沒什麼表情：
「……可以，我在花久市的工作已經處理完了。」
袁止戈有些驚訝：
「是嗎？那你找到了多少個預備軍？」
張五洲畢竟還是和袁止戈針鋒相對慣了，此時忍不住眉頭一挑，驕傲道：
「現在總共302個。」
袁止戈點點頭：
「那剛好，加上我們這邊的，我們就湊夠了。」
張五洲淡淡一笑：
「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現在，我們來談談報酬的問題吧……我要198名預備軍，湊夠500個。」
見張五洲把預備軍當成了籌碼，袁止戈也沒覺得意外，而且這個數量跟他想像中差不多，可以接受。
袁止戈痛快的吩咐手下去幹這件事，張五洲跟著袁止戈的副手離開了。
坐在雲曦生前最愛的沙發上，袁止戈閉上眼睛，用力捏著沙發的扶手，生生摳破了三個指洞。
既然抓不住嚴卓，那他就殺了他的隊友！
把花久市所有和嚴卓有關係的人都殺死，他就不信逼不出嚴卓！
反正他們第三批輪迴者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花久市那群傢伙裡，沒有一個有利用價值。
袁止戈不會容忍他繼續對文昭市下手。
……
自從確立了情侶關係之後，張妍和嚴卓的生活……沒有任何改變。
因為他們發現，在這個輪迴世界的背景之下，他們兩個的關係本來就和正常情侶沒什麼差別。
輪迴者情侶能做的事兒無非也就是吃住在一起、一起殺敵、互相保護、一起尋找資源、一起努力變強……
這些事，就是張妍和嚴卓每天都在干的。
他們和情侶之間唯一的差別大概也就是……沒上過床。
而提到這件事，好像就有點尷尬了……
嚴卓躺在雪屋裡，一邊用雪獸給江中舟指派任務，一邊等張妍回來睡覺。
他們的生物鐘都調整到了穩定的狀態，平時的這個時間，本來是該睡的。
而張妍和嚴卓從脫離隊伍開始，就一直住在一個雪屋裡，方便禦敵和逃跑。
沒確立關係的時候她都是按時睡覺的，怎麼確立了關係，反而不敢回來了？
她這是在害怕什麼？
又等了一會兒，嚴卓覺得張妍可能是怕尷尬不肯回來，他索性不等了，決定自己先睡。
只要他先睡下，她就不會尷尬了。
嚴卓從床鋪旁的桌子上拿過一件乾淨的戰鬥服，打算將身上那件戰鬥服換掉。
雖然這戰鬥服防水防污，幾乎不會弄髒不會沾味道，可它畢竟是殺雲曦的時候穿的衣服，嚴卓可不想穿著這種沾滿血腥記憶的衣服入睡。
將雪屋裡的燈熄滅，嚴卓站在床邊，開始換衣服。
就在此時，張妍回來了。
她的確是覺得尷尬，不知道該怎麼以現在的關係面對嚴卓，所以故意練刀練到這麼久。
而看到雪屋的燈一關，睏倦無比的她就立馬鬆了口氣，滾回來睡覺了。
她以為嚴卓已經睡了，所以故意單獨開啟了複眼，複眼的夜視能力能幫她看清黑暗中的東西，不至於撞翻東西吵到嚴卓。
結果……她就看到了不想看的東西——
張妍剛好看到嚴卓正在脫身上的戰鬥服，連體的戰鬥服已經褪到了腰胯。
嚴卓聽到張妍的聲音，半眯著眼睛，朝門口看了一眼，帶著笑意：
「你回來這麼晚幹什麼？好像我會吃了你似的。」
一邊說著，嚴卓手裡的動作也沒停，戰鬥服繼續往下脫。
嚴卓以為她看不到，所以沒有遮擋，偏偏……她開了複眼啊！
張妍感覺自己的臉有點紅，對嚴卓的話都沒回，眼睛也不知道該往哪看，及時關閉了複眼。
嚴卓的戰鬥服禦寒能力差，平常總是會在外面另外披一件外套，張妍很少見到他直接穿戰鬥服的樣子，印像中一直覺得嚴卓的身材保持的還不錯，但也不會多看幾眼。
現在或許是關係變了，她的心態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她雖然關閉複眼很及時，但還是難免瞥到了幾眼，她發現他的身材真是越看越好看，經常混健身房的她也沒見幾個肌肉比例比嚴卓好的。
張妍摸了摸自己胳膊上已經隨著異能而萎縮了些的肌肉，對嚴卓身上的肌肉又羨慕又嫉妒。
她居然想上去摸兩把，試試手感。
按說當戰友的時候，她也偶爾會對同隊的男性產生這種想法，也沒覺得有什麼羞恥的，因為戰友就是戰友，她眼裡壓根就沒有性別的概念。
可現在，她卻覺得這個想法有那麼點……邪惡？
原本很正常的朋友間的互動，換個身份，就好像變成調情了。
張妍尷尬的拿了條毛巾，將自己有些髒的頭髮擦淨，摸索著來到了床邊。
拉過一條棉被，張妍把自己一裹，睡在了床的外側。
嚴卓換好衣服，也爬上了床。
明明還有一條棉被，他偏掀開了張妍的被子鑽了進去。
從背後攬住張妍的腰，嚴卓聞著她身上的味道，渾身舒泰，那感覺就像是被羊水包圍的胎兒，滿滿的安全感。
很快，嚴卓的呼吸就變得均勻，似乎快要睡過去了。
張妍卻瞪大了眼睛，臉頰發燙，根本睡不著！
因為她明明就感受到自己的後腰好像被什麼硬物頂著……
雖然情侶這個身份是她自己攬上的，她肯定是做好心理準備了，但那種事……好像也太快了吧？！
張妍無可奈何，寒聲提醒嚴卓：
「你能控制一下嗎？」
嚴卓的聲音懶懶的，略顯低啞的嗓音透著幾分誘惑力：
「那個又不受我控制。」
成年男人懷裡抱著心儀的女人，有這種生理反應再正常不過了。
有反應又不一定會做什麼，嚴卓根本就沒把這當回事。
他將張妍抱得更緊，呼吸開始均勻緩慢，似乎是已經睡了。
張妍感覺自己越來越看不懂嚴卓了。
這種事他也能這麼淡定？！
張妍僵著身子，胡思亂想了十幾分鐘之後，也終於確定他不會有接下來的動作了，疲倦的她也跟著進入夢鄉……
而在她睡著不久，嚴卓就又醒了過來。
他渾身燥熱，怎麼可能睡得著？
只是他要是不裝睡，張妍可能就要被他惹毛了……
嚴卓難得喜歡上一個人，雖然這感情裡摻了太多不純粹的東西，但嚴卓覺得，自己這種人能看上誰已經算是相當神奇的事了，就算這感情摻了水，也無比珍貴！
他盯上的人，肯定要早點拿下才能徹底放心，每天看著她穿著戰鬥服在眼前晃，他心裡就像是有小貓爪子在抓。
可惜，就連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耐性，沒到最合適的時機，他是不會下手的。
包括這種事，他也要佔據主導權，現在下手，沒有任何意思。
他用強大的意志力將自己的慾望壓下，摟著張妍，打算繼續睡。
突然，他放在床頭的雪兔跳上了床，蹦進了嚴卓的懷裡，用小小的爪子撓了他一下。
這是有緊急情況。
嚴卓立即進入雪兔的精神力化形裡，和文昭市的江中舟進行聯絡。
江中舟用雪兔告訴了他一件事——袁止戈和張五洲聯合起來，正打算攻打花久市，用這個威脅嚴卓出面。
聽完這話，嚴卓笑了。
那笑容溫和，眼神卻是瘋狂和放肆。
用花久市的人來威脅他？
他，會怕麼？
嚴卓瞥了一眼正在枕邊熟睡著的張妍，他只覺得袁止戈用的這招很好笑。
這世界上唯一能威脅到他的人，就在他身邊。
其他人的死活，嚴卓根本不關心。
而且，袁止戈也太小看鄭子夜梁霄他們了。
嚴卓用雪兔觀察了花久市和文昭市那麼久，早就看出來梁霄成長迅速，鄭子夜作為副隊也相當出色。
想利用他們威脅他？
那就要先看看袁止戈能不能啃得動花久市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