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下個世界
張妍駕駛著戰鬥型機甲，帶領著雪獸大軍成功撤退。
撤離容不得半點馬虎，張妍全速飛行，雪獸負責在後面清掃痕跡，儘量做到讓敵人追蹤不到痕跡。
而在張妍專心駕駛機甲的時候，嚴卓正蜷腿坐在駕駛艙內，閉目整理著自己腦中的雪兔數據。
單兵的戰鬥機甲，嚴卓非要擠進來一起乘，張妍覺得有點煩。
嚴卓自己的解釋是：跟著張妍更有安全感，能專心思考。
跟著她，張妍不反對，但至於跟的這麼近麼？
駕駛室空間狹小，嚴卓就坐在張妍的腿前，張妍的腿總是會不經意的碰到嚴卓的肩膀，惹得她頻頻皺眉。
忍了大半個小時，她終於還是忍不下去了，冷聲對嚴卓說：
「太擠了，出去。腿總碰到你，不舒服。」
嚴卓眼都沒睜，兩隻手分別按在了她的兩條腿上：
「我扶著你的腿，讓它們不亂動不就行了。」
張妍也沒當回事，想了想，就繼續專心駕駛機甲。
可隨著機甲的運動，嚴卓的手開始無意識的滑動，漸漸順著膝蓋滑向了張妍的大腿。
雖說隔著一層戰鬥服，張妍還是覺得渾身不舒服。
想到那天嚴卓曾經搞突襲抱住自己，張妍的心情開始焦躁。
她低頭瞥著嚴卓的臉，發了幾秒的呆。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對這種似乎有些超過戰友界限的身體接觸，她有點牴觸，也有點小小的心跳。
張妍一臉狐疑：難道她其實是喜歡嚴卓的？
她從小到大沒被誰喜歡過，也沒喜歡過誰，所以她不太明白這種感覺算不算喜歡。
機甲一個提速，慣性讓嚴卓的手一下滑到了張妍的大腿中部。
正在沉思中的嚴卓回味過來，他十指稍一用力，捏住了她的大腿，防止雙手再繼續往深處滑。
他睜開了雙眼，抬頭，和正在望著他發呆的張妍四目相對。
嚴卓溫柔一笑：
「看我幹什麼？好好開機甲。我就是用腦過度，有點困了。」
嚴卓兩隻手順著張妍的大腿外側劃過，動作流暢的攬上了她的腰，將腦袋倚在了張妍大腿上，竟然真就這麼睡著了！
張妍知道最近嚴卓精神力總是在超負荷運轉，嘆了口氣，也舍不得打擾他了。
心中的那絲漣漪迅速平息，張妍繼續專心致志的操縱著機甲前行。
而當張妍移開視線，嚴卓的嘴角輕輕勾出了一個狡猾的弧度。
他雖然最近確實是用腦過度，但也不至於睏倦到這種地步。
嚴卓就是覺得，偶爾這麼調戲一下她，好像也挺好玩的……
想到幾個小時前他把手伸向雲曦文胸的時候，張妍臉上那個表情……嚴卓就覺得想笑。
那分明就是一種抗拒和幽怨的表情！
她不想讓他碰雲曦。
如果只是戰友的話，根本犯不著用那種眼神看他。
嚴卓覺得，或許是因為雲曦和他的關係太複雜，容易刺激到張妍某些神經，她才會把隱藏那麼深的情緒表達出一點來。
要不要試著把一個低情商的性冷淡給焐熱？
仔細想想，這事兒也挺有挑戰性。
當然，他自己也挺享受和張妍有這種親密的身體接觸，感覺能紓解很多壓力。
就像現在，原本只是想逗逗張妍玩，沒想到抱著抱著，嚴卓真困了，迷迷糊糊真的睡了過去……
……
雲曦醒了。
她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嚴卓。
嚴卓站在雲曦面前，微笑看著她。
他只穿著一套黑色的普通戰鬥服，勾勒出他強健的軀體，他的肌肉線條起伏並不誇張，但從肩頸到小腿，他每一塊肌肉都是那麼恰到好處，似乎蘊藏著極強的爆發力。
只穿著一件黑色戰鬥服是有些冷的，嚴卓還在旁邊點燃了爐火。
雲曦還看到，火爐旁擺著一張長桌，桌上放著背包，不知道是打算幹什麼用的。
見雲曦醒了，嚴卓笑眯眯打了個招呼：
「感覺怎麼樣？」
雲曦對安定有點抗藥性，一針只能讓她安靜一個多小時。
所以，在後來的十幾個小時裡，文蒹葭按照張妍交代的計量，又給她推了九針。
才十幾個小時的昏睡，就折磨的雲曦面色陰沉，雙眼呆滯，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平凡了許多。
雲曦乾嘔了幾聲，但胃裡空空的，餓的灼痛，根本嘔不出任何東西。
短期內打了那麼多的安定，雲曦身體根本承受不住，體力、血壓、情緒、思維能力……全都受到了影響。
再多打幾針，她這羸弱的身子沒準真就給打猝死了。
大概是因為知道自己被注射的不是毒品和毒藥，雲曦醒來之後沒有歇斯底里，平靜得很。
她看著嚴卓，戴著口塞的她說不出半個字，只能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嚴卓把她的口塞解了下來。
然後，他亮出了指間的輪迴者卡片，朝雲曦晃了晃。
看到自己的輪迴者卡片居然落在了嚴卓手裡，雲曦驚恐至極！
這個變態是怎麼穿過重重封鎖得到卡片的？！
看來，她和袁止戈一直小看了這傢伙！
雲曦冷冰冰的瞪著嚴卓，鼓足了力氣低吼：
「你前世經歷過的一切，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全部都是虛假的！你對我報仇，一點意義也沒有！」
嚴卓抱懷看她，笑的特別好看：
「怎麼會沒有意義呢？報仇了能讓我高興，只要我能高興，這就比什麼都有意義。」
看著嚴卓的笑容，雲曦卻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瘋子！
她穩了穩情緒，死死盯著嚴卓的臉，繼續爭取：
「饒我一命……我撤掉通緝令，我存下來的光明石和通靈之石也全都給你們，我們就當這件事從來沒發生過。」
嚴卓聳肩，笑容更加純良：
「我們之間的事兒，跟你們的那個垃圾通緝令半毛錢關係也沒有。你上輩子殺了我，我這輩子就還回來，這麼簡單的事兒，幹嘛要搞得那麼複雜呢？」
雲曦似乎是真的急了，她咬咬牙，一臉不情願——
「那我告訴你輪迴世界的真相！這個真相會讓你佔據很大的優勢。而告訴你輪迴世界的真相之後，我會被囚禁在一個類似監牢的地方，永遠出不來，這樣你滿意嗎？」
雲曦覺得，只要他知道了真相，嚴卓應該就能理解他前世的恩怨其實都是不存在的！
哪怕她會因此被關進【六道裂隙】，也總好過落在這個瘋子手裡吧？！
在【六道裂隙】裡，她起碼還能有一線生機，但落在嚴卓手裡，不但死無葬身之所，還會死得非常痛苦！
「我差不多知道真相是什麼。但是……那又如何？」嚴卓笑眯眯的打開桌上的背包，從裡面取出一件件工具，慢悠悠說著，「就算一切都是虛假的，沒有什麼前世今生，我心裡留下的仇恨和痛苦也是真的。真相如何，重要嗎？」
他從不關心什麼輪迴世界的真相。
因為他覺得，只要努力完成任務，自己遲早會知道輪迴世界到底是什麼。
比輪迴世界的真相更重要的，是滅了袁止戈和雲曦的隊伍，殺了他們這兩個天選者。
雲曦見自己怎麼也勸不動這個瘋子，她的眸子頓時黯淡了不少。
她覺得，自己這次恐怕是……完蛋了。
雲曦打算認命，就這麼平靜的等死。
而當她看到嚴卓從背包裡拿出來的那些工具之後，她又開始慌了！
刀、鞭、斧、錘、錐、鋸、剪刀、針線、鑷子、花露水、數十種針劑、打氣筒、牙籤、碗筷、調味料、箅子……
有些工具，她能明白是怎麼用的。
而有一些，她怎麼也想不明白！
當眼睜睜看著嚴卓將鐵箅子放在了火爐上烤熱，雲曦的精神徹底崩潰了。
她好像無法平靜的等死了，怎麼可能平靜？
眼前這個男人，好可怕！
嚴卓彈了彈雲曦那張輪迴者卡片，微微一笑：
「這卡片再加上你本來的那條命，你就有四條命了。現在，我們開始殺第一條。」
……
張妍站在囚困雲曦的那間雪屋外，眉頭緊皺。
雲曦的慘叫聲已經持續幾個小時。
她的慘叫聲忽高忽低，每當張妍覺得她應該是累得徹底不會再有動靜了，也不知道嚴卓幹了什麼，她就又突然叫得更慘了。
那叫聲聽的張妍都覺得太慘，真想給她個痛快算了。
可這是嚴卓的個人恩怨，她也不好插手。
而且，她知道嚴卓的前世也是被雲曦虐殺的，手段不比嚴卓溫柔多少，當看到那段記憶的時候，張妍都替嚴卓疼。
她不會因此責怪嚴卓，她只希望復仇之後，他能放下心裡那些怨氣。
他現在的笑容太虛假了，什麼時候，他能發自內心的真正笑一次呢？
又一陣淒厲揪心的慘叫聲響起。
然後，一切歸於寧靜。
天空一紅，一條死亡提示刷在了張妍眼前——
【6666號輪迴者云曦被744號輪迴者嚴卓殺死！】
終於結束了。
半分鐘後，嚴卓從雪屋裡走了出來。
張妍瞥了一眼雪屋裡，整間雪屋都被染成了紅色。
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嚴卓倒是一副受害者的樣子，一臉虛弱，揉著肩頭抱怨：
「殺個人真累，渾身肌肉都在疼。」
張妍冷漠的看著他。
一個虐殺狂魔居然在抱怨殺人太累？直接一刀捅了倒是不累，可他也不願意殺的那麼痛快啊。
這人還要臉嗎？
嚴卓身上的戰鬥服很乾淨，沒有沾上半點血污，他伸手接過張妍給的外套披好，表情玩味的看著張妍：
「你這是什麼眼神兒？」
張妍正用探究和質疑的眼神看著他。
在嚴卓看來，她那眼神就彷彿是看到自己老公出軌了一樣。
張妍沉默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問了：
「……我就是有點好奇你對雲曦做了什麼。」
向一個那麼漂亮的異性施暴，張妍很懷疑嚴卓是不是也會使用性方面的手段……
嚴卓一眼就洞穿了張妍話裡的意思，他笑了：
「沒那個必要。而且我說過我喜歡你了，我不可能做得出那種事來，那也太噁心了。」
這話聽的張妍一愣，隨即一窘。
張妍可不記得他說過這麼直白的話，之前攤牌用的也是比較委婉的詞彙。
委婉的她能假裝聽不懂，這麼直白的，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見張妍有些無措，嚴卓笑意更濃。
他攬著張妍的肩膀，抬手指著天空：
「本來想再殺一會兒的，不過時間到了，我就提前結束了。快抬頭看，別眨眼。」
張妍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時間到了」是什麼意思，仰頭默默望著天空。
她看著天空，嚴卓則看著她的臉。
嚴卓的眼神有些複雜，似乎有什麼特別濃烈的情緒正在眸底湧動。
盯著天空看了大概半分鐘，就在張妍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天空猛地一紅，刷出了一條死亡信息——
【10244號輪迴者錢雲意外死亡！死因：房屋塌陷。意外的直接參與者：744號輪迴者嚴卓，623號輪迴者江中舟。】
幾乎是第一條剛刷出來的時候，第二條也跟著刷在了天空的北方。
接著，一條又一條死亡提示密密麻麻刷出，幾十條信息鋪滿了整個天空！
嚴卓眯眼看著那些彈幕一般的死亡信息，將懷裡的張妍摟得更緊——
「像不像在看煙花？」
張妍一把將嚴卓推開：
「……不像。」
她發現嚴卓這傢伙最近好像越來越喜歡對她動手動腳，偏偏又都是介於友情和愛情之間的一些接觸，她還不好發脾氣。
嚴卓卻是笑著一把又將張妍撈進了懷裡。
他表情認真的捧著張妍的臉，手指溫柔的滑過她的臉頰，停留在了她輕抿的嘴唇上。
想到剛才雲曦說的話，嚴卓的心裡亂糟糟的，看著張妍髒兮兮卻精緻漂亮的臉，他有一種難以言明的衝動。
也就是這麼一個衝動之下，嚴卓就忍不住低頭朝著張妍的唇吻了下去！
只是一個蜻蜓點水的觸碰，張妍就像是炸了毛的貓一樣，驚得一哆嗦，異能瞬間打開，慌裡慌張之下，她想都沒想，一刀朝著嚴卓的後心捅了過去！
隔著一層戰鬥服，張妍沒能刺破嚴卓的皮肉，反倒將嚴卓往自己懷裡又推了推。
嚴卓也懶得去理後心的疼痛，他擁著張妍，嘴角的笑容一絲絲淡去，眉頭反倒隨之皺得越來越緊：
「我們約好這個世界結束之後，談個戀愛試試的，記得你說過這話吧？」
看到嚴卓這個表情不太對勁，張妍心一沉。
她那麼瞭解嚴卓，她知道，嚴卓這麼問，那肯定是出大事了。
許久沒有過的危機預判本能又再一次出現，張妍開始心慌，手指也不由自主的顫慄。
她有點懵了，皺眉看著嚴卓，輕輕點了一下頭：
「是說過。」
嚴卓這次怎麼也扯不出一絲笑容，他的眼中，也第一次透露出了絕望——
「雲曦臨死前為了刺激我，故意透漏了一些輪迴世界的信息。張妍，我覺得我可能……沒有下個世界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