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奇幻 都市言情 武俠仙俠 軍事歷史 網游競技 科幻靈異 二次元 收藏夾
  • 放肆文學 » 都市言情 » 西窗竹» 第32章
  • 熱門作品最新上架全本小說閱讀紀錄

    西窗竹 - 第32章字體大小: A+
     
    第三十二章 幻象

    這時環翠捧著藥罐子從屋內出來,見兩位少爺都站在外頭,趕緊回稟說夫人已飲下了湯藥,正在屋內安眠。然後小心避過他們,準備去院角洗刷罐子。

    阿玄叫住她,對陸桓康道:「二少爺,煩請將我說的話一字不差地複述一遍,看看是只有你哥哥聽不見,還是所有的人都聽不見。」

    環翠抱著藥罐子站在台階上,一臉茫然。

    陸桓城不露聲色,冷眼觀望著他們能搞出什麼名堂,大約三四息靜謐過後,環翠忽然頻頻點頭,兩滴碧綠的耳墜子左右搖晃,附和道:「是啊是啊,二少爺也覺得奇怪吧?我們其實……私底下都在議論的,那晏公子長得再漂亮,到底一看就是個男的,怎麼能……怎麼能……」

    說到關鍵處,嗓音忽地低了下去,一個字也聽不清了。

    陸桓城覺得這三人彷彿在打禪語,彼此心知肚明,卻將自己當作皮影人牽拉戲弄,火氣「蹭」地就上來了,拎起環翠的衣襟大聲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環翠花容失色,一雙美眸淚水充盈,驚恐萬分地盯著他。

    「別說了,他聽不見!」

    陸桓康見環翠說了半天話,陸桓城仍不鬆手,急忙上前分開二人,將環翠護在身後,催促道:「別說了,快去忙你的。」

    環翠點點頭,抱著藥罐子一彎腰,戰戰兢兢從陸桓康背後溜走了。

    阿玄用指尖揉著拂塵頂端的絨毛,慢悠悠道:「二少爺,你曾說你的兄長聽不進勸,難辨是非,依如今的情形看來,他倒並非聽不進勸,而是……根本聽不見。」

    陸桓城火氣更盛,只因母親尚在房內靜養,不宜吵嚷,壓著嗓子吼道:「你們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不是我們在玩把戲!」

    就聽清亮的一聲冷鞭,阿玄手握法索,立在院中,長鞭擊起的灰塵如同一陣細雨,在他身旁紛紛揚揚飄落:「是你養的妖物手段高明,心思毒辣,玩得一手好把戲!」

    東廂關上了房門,桌案上雜亂堆著一疊宣紙,法索、銅缽、拂塵暫擱一旁。

    耳既不能聽,便以筆墨代之。

    阿玄擇取幾張紙鋪平,提筆吸墨,寫下「陰陽道合,不可顛撲」八個字。筆畫清楚,字跡端正,毫無異樣之處。

    陸桓城問:「就是這一句?」

    「不。」

    阿玄將之揭走,露出底下嶄新的一頁,手指輕敲紙面,示意陸桓城仔細看好。

    第一道乃是豎筆,墨濃而均勻,足以洇透紙張。第二道乃是折筆,行筆剛過半程,陸桓城當即面露駭詫——紙上異狀頻出,那一豎的墨汁順著紙張纖維向四周化開,顏色極快轉淡,好似寫在了水面上,一絲一縷落入水底,轉瞬隱去了蹤跡。

    小道士再寫一橫,折筆便淡去,再寫一豎,橫筆便淡去,等到六個字寫完,整張紙上只剩最後落下的短短一橫,其餘地方乾乾淨淨,白得不染一滴墨汁。

    一番書寫之間,陸桓城的冷汗早已淌滿了後背。

    他質問:「這是怎麼回事?」

    阿玄不予回答,又接連鋪開十幾張紙,潦草疾書。很快,整間屋子從書案到椅凳、從窗台到地面,飛滿了一張張白紙。每一張都寫著相同的字,每一張都空白無墨。它們像無數被漂洗過的布,墨漬被抹去,線索被抹去,記錄過的一切近在眼前,卻不可尋覓。

    陸桓城試圖記憶落筆的順序,結果發現……他根本記不住。

    行商八年,他記得住萬千數字、萬千姓名,偏偏就是這六個字,零散的筆畫在眼前忽近忽遠地飄浮,他拼盡了全力,居然組不出一個像模像樣的字!

    「不可能!這全是幻象!」

    後背重重撞上牆面,腦袋疼得快要炸裂。他垂著頭,揉著額角,呼吸一聲比一聲粗重:「沒有這樣的事,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我這些年行商順暢,每日與商戶長談、與管事長談,白天檢查賬目,晚上親撰書信,如果我耳聾目瞎,聽不見人說話,也看不見人寫字,陸家怎麼能撐到今天?!」

    阿玄笑道:「不需耳聾,更不需目瞎,只需看不破一句話,一行字,一件事。」

    他擱下筆,愜意地倚靠在桌案邊:「你養的妖物有一個秘密,這秘密很淺顯,一眼就能戳穿。他怕你借此識破他的妖身,於是在你身上施下了屏障,一道名為遮目,一道名為塞聽。故而這個秘密,府裡所有人都看破了,唯獨你看不破。」

    陸桓城猛然抬頭:「什麼秘密?」

    問完他就愣住,意識到自己永遠不會得到答案。

    這六個字,脫口便消散於空氣,落筆便隱匿於紙面。它像一道摸不著的狡猾影子,沾到一絲光線就藏起來,也像鬼打牆的深山老林,沒有方向和出口。誰也不能點醒他,誰也不能拯救他。

    怎麼辦?

    怎麼才能知道?

    他的阿琛,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陸桓城雙臂撐在桌案上,盯著空白的宣紙苦思冥想,想得頭腦酸漲。熱汗淌過面頰與鬢角,一滴一滴砸在紙上。

    圓圓的水斑裡,隱去的黑色墨漬隱約顯現,指甲蓋大的一兩塊,連不成片。等汗水蒸乾了,便連那點墨汁也隨之消失,眼前又恢復成乾淨的一張白紙,鎖住了晏琛的秘密,不給他瞧見。

    陸桓城覺得頭疼難忍,閉上眼睛,耳旁儘是蚊蠅撲翅一般輕而雜的嗡鳴。

    身邊圍著很多人,他們都在說話。

    他回到了昨天早上,阿秀的屋子裡。他質問那些指認晏琛是妖孽的下人,向他們索要證據。當時,他得到了一場近乎詭異的沉默作為回答,每一個人都噤口不語。他以為這代表了心虛,然而……不是的。所有的人其實都回答了,他們爭先恐後地要告知他真相,只有他被隔離在喧天吵嚷之外,佇立在靜默中,一無所知。

    如今那些聲嘶力竭的回答想重新湧進耳朵,想點醒他,卻衝不破那層隔音的屏障!

    他聽不見!

    「阿玄,阿玄。」陸桓康看著陸桓城痛苦的模樣,於心不忍,拽過了阿玄小聲問道,「那花妖道行如此高深,哥哥身上的屏障若一直不破,陸家就撐不住了,你可有破解之法麼?」

    「有倒是有一條,卻不知走不走得通。」

    阿玄往手指上一圈一圈地繞著法索當作消遣,一邊繞,一邊悠閒地念叨:「人有五感,乃是眼觀色,耳聽聲,鼻嗅香,舌嘗味,身覺觸。眼耳既不通,鼻舌也無望,就只剩一個『觸』字可以試試。我不知那妖精到底下了幾重障,倘若不多,或許勉強還能一破。」

    他抬了抬眼角,向陸桓康送去一串帶笑的秋波:「你可願去尋一塊木頭與一把刻刀給我麼?」


    上一頁 ←    → 下一頁

    大劫主師父又掉線了醫手遮天武器大師至尊毒妃:邪王滾一邊
    陰陽鬼術嬌妻在上:墨少,輕輕親極靈混沌決異能之紈?寧小閑御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