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報仇
完整的第二輪開始之前， 眾人的成績被分別顯示在兩面牆上。
數據出來，眾人下意識的往牆面看去，教官在旁邊催促著他們迅速輪換。
“三十秒的時間！摘頭盔換頭盔換位抬槍。”教官看著光腦裡各處的監控， 喝道：“還沒有找到位置的人直接按秒計分，不要什麼都等著教官給你們安排， 自己看著辦！”
眾人沒再拖延。偶數組從右側出了射擊區， 奇數組從左側進去。依次輪替， 選好位置， 抬槍準備。
教官在起跑點走了兩步：“我知道你們這些人就喜歡磨磨蹭蹭。接著磨， 我沒關係！一秒鐘一公里， 選擇權都在你們自己手上。”
“教官嘛，都是很開明的。反正踹著你們的屁股你們也不會聽，那就只能讓你們跑了。”教官低頭看了一眼時間，“你， 開跑！”
被點中的男生倉皇下衝出起點線， 一腳踩中紅線， 驚叫了一聲， 站穩身形繼續奔跑。
教官又隨手一指：“你， 你，後面排隊依次跟上！看燈光提示。”
連勝抬著手臂，趁機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剛剛一輪應該是中了三彈。
被打中是沒有感覺的， 但是胸口處會有紅光一閃。她已經很努力的衝刺，靶子的面積也不算大。可畢竟射擊的人會高頻率連射， 紅線又畫得歪歪扭扭，他們必須時刻關注自己腳下的路，同時還要儘可能的扭曲身體，側開衣服上處於明顯部位的靶子。
保持著最高速的緊繃狀態，卻跑不出實際的高速水平。比她原先預想的要難一點，中擊似乎不可避免。
出場如果都有四彈的話，那麼後期一場也許有突破兩位數的希望。
射擊組的男生終於有時間抬頭去看牆面。
他正對的這面牆，記錄的是偶數組成員的成績。從上至下排列，分別囊括了四欄：名字，中擊數，射擊數，其他。
方見塵位於名單的尾端，突兀的吊在最後一格。加上他那不同於隊列的兩位數成績，太過明顯了，直接映入眾人的眼簾。
一男生抱著槍驚駭喊道：“臥靠最後那個人是誰？方見塵？射擊數多少？三十四？剛剛特麼不是才打了一輪嗎？”
其餘人懵道：“啥？”
“一輪五十個人打中三十四個！簡直喪心病狂！”
那男生還抬著頭，忽然就見人影從視野區跑過。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徹底脫離了對戰狀態。眼睛在牆面和人影之間轉了一圈，才驚慌的叫出聲，重新抬槍瞄準。
然而已經太晚了，大角度射偏，目標離開射擊區。
教官隨機指著起點處的學生排隊，然後讓一個接著一個衝出。
教官低頭開始加備註，樂道：“開小差，43號，扣一分！影響同學發揮，加扣兩分。”
43號：“……”
方見塵嘆道：“這世界對火熱的人真的太苛刻了。”
偶數組的人哈哈大笑。拍著方見塵的肩膀道：“幹得好！”
“好個毛啊！”
還沒輪到起跑的男生擠在等待區，仰頭看著遠處另外一面牆，指著前方道：“那個連勝……不也打了三十六個嗎？她是奇數組的人！朋友們報仇！”
連勝的三十六，是包括第二場已經進行到一半的射擊數。第一輪次的成績應該是在二十七左右。
眾人又順著仔細掃了一遍。發現除了方見塵和連勝算作特別突出以外，還有幾位學生有效射擊數也上了十，只是沒有他們這麼恐怖罷了。
眾生不知道以往的成績是怎樣的，但這樣的射擊率，顯然是偏高的。
“這是怎麼選的人？怎麼這麼多人玩狙擊的？”
“只有我覺得是數據出錯了嗎？教官開掛這種事情過分了啊！”
“那打中能減嗎？不如沒法玩了啊。”
“這讓後面這麼打？這才第一輪啊！今天要跑幾公里直接說吧。”
“你乾脆讓我們所有人開始負重跑算了！”
教官點頭，滿意道：“這一屆的射擊手確實不錯。你們繼續加油。”
他偏頭看了一眼，說道：“起跑線上的，你已經被扣三分了。現在是四。”
那邊男生低頭看了一眼，驚叫道：“啊——！”才後知後覺的狂吼跑出。
“這慘淡的人生——！”男生大喊，“給條活路啊教官！”
對於這樣的衝刺訓練，在體力告罄之前，肌肉會先行發軟。
呼吸可以調節，但是肌肉調動不起來，爆發力就發揮不出來。只要速度稍慢，中擊率也會直線上升。
所以，前期的挑戰還算是好的，後期扣分只會越加慘烈。
要是保持住這樣扣分的節奏，十輪下去……
“哎喲。”教官兩手環胸，不住頷首：“繼續保持。不錯的。”
不久又是一次的攻防交換。
整場比賽運動量不大但是節奏非常快，給人相當匆忙的壓迫感。
奇數隊從射擊台裡出來，打商量道：“那位叫方見塵的兄弟，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們可以追求雙贏。大家都收收手，歡樂你我他。”
他們不認識哪個是方見塵。那黑色的衣服還是連帽的，遮住了大半的臉。就算認識一時也辨不出來，只能靠喊。
方見塵哼了一聲：“射出的每一槍，我都在給自己報仇。什麼叫雙贏？”
男生與他擦肩而過，回頭道：“你不要逼我們啊！我們也會狂暴的啊！”
方見塵怒道：“說這話害臊不的我靠！剛剛打的那麼起勁心裡沒點數嗎？！”
才兩輪時間，他的扣分數已經成功突破了七。
事實再次證明，在這樣的集體選擇中，眾人不會去選擇對集體最有利的抉擇，而是會選擇對個體最有利的選擇。
看著別人一起倒霉，就是個體最有利的選擇。
而且，這群學生心裡清楚，對方嘴上再怎麼嗶嗶，該怎麼做還是會怎麼做。他們會故意搗蛋去增加別人訓練的難度，但絕對不會故意放水去爭取得過且過。不然來這基地，將變得毫無意義。
這群訓練生分屬不同軍校，現在又分處不同組別，本身就帶有一種競爭的關係。既然是競爭，那目的是爭優而不是求退。痛苦，才是促進自身進步的踏板。
他們現在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慶幸，連勝和方見塵不是一個組別的。不然他們真的要反抗舉報了。
負責教官也沒想到會放進來兩個這麼厲害的狙擊手。能達到這樣的成績，水平絕對不屬於普通軍校生了，從數據上也能明顯看出。
再想想方見塵是被推薦過來的。哎呀……那教官好機智啊！
眾生逐漸進入狀態，這種攻守交換訓練，很快過半。
此時連勝身上已經背了二十六個負分。尤其是第五場逃亡賽的時候，她直接吃了六個負分。
連勝已經能感覺到自己衝刺速度在減慢，同時敵對方的火力在加強。畢竟越到後面，越是攻擊的好機會。
是時候該轉變一下作戰策略，不然只會越加嚴重。
她抬手摸了摸耳朵，腳下踩著的起跑線亮起，連勝迅速單腳跳出。
除卻開場一段路，是比較直且開闊的紅線，中段紅線開始無規律的扭動，如果順著跑，在保持高速的情況下為了平衡住身體會下意識的伸展開四肢，那麼相當於將身上的靶子展開給敵方看。
她的速度不能幫她保證躲避率，只能依靠動作來扭正。
方見塵正打得很用心。但這邊的人出現的沒有規律，他只能一直保持射擊狀態。長時間慢頻率的眨眼，讓他眼睛有點疲憊。忽然就見畫面中衝進來一個動作變來變去，像耍猴戲一樣的學生。
方見塵愣了一下，隨後舉槍哈哈大笑：“扭成麻花我也知道是你！”
這一百個人裡，只有連勝一個是女生。雖然都沒有胸，但是她在裡面顯得特別矮。
連勝因為不停的調整角度姿勢，與其他人比起來速度偏慢。
方見塵志在必得的射出一槍，她卻正好側了個身。方見塵奇怪的“咦”了一聲。
他很肯定自己是打中了的，但是這裡的擦邊，或許默認為不致命，所以不記錄分數，紅燈並沒有亮。
她會故意跨下肩膀，用手臂去遮擋小腿上的靶子，同時可以利用勾背遮擋胸前的靶子。
時不時的大動作沖跳，避過難以立足的紅線區。整個人的運動姿勢堪稱扭曲，且難以揣測。
也正是因為這樣，方見塵看得清楚，一直找不到好的下手點，所以遲遲沒有開槍。然後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這樣的動作，她竟然沒有摔跤，可見她的平衡力相當好。
眾生紛紛大笑：
“這是什麼鬼？刷訓練跳大神有用嗎？”
“一看就知道是誰哈哈哈！”
“作孽啊，連勝同學，你高調不得知道嗎？豎敵你就完了你知道嗎？”
“biubiubiu！”
“同志們報仇的時刻到來了！”
連勝覺得這不大公平。最應該引起眾怒的人應該是方見塵，但最好辨認的人卻變成了她。
這群人何止不憐香惜玉，認出她的身影反而變得更加凶殘。
單身真的不是沒有理由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