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一直就懷疑明瀾有使命在身,只是她懵懵懂懂不知道而已,現在聽沐振也這麽說,楚離的心情異常沉重。 錦華軒,內屋。 臨窗紫檀木雕花小榻上,明瀾坐在那裡做針線,陽光打在她身上,溫柔嫻雅,看著就覺得心情平靜。 楚離走過來,見她做的是麒麟小肚兜,他好看的眉毛往上挑了挑,道,“現在就開始做小衣裳,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明瀾臉騰的一紅,啐了他一口道,“這是做了送給十二皇子的,收了皇上賞賜的那麽多小衣裳,父王還打劫了一堆,我打算繡兩件小肚兜,一雙虎頭鞋回禮……。” 只是她這回禮和那十二箱子比起來,委實拿不出手啊,只能說禮輕情意重了。 楚離坐在一旁看著,吃酸道,“你都沒給我做過。” 明瀾瞅著他,眸底帶了狡黠,道,“你都這麽大了,還穿肚兜啊?” 楚離,“……。” 碧珠和雪梨一溜煙跑出去了。 碧玉珠簾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可也掩蓋不住兩丫鬟的笑聲。 楚離黑著臉,想掐死明瀾的心都有了,偏她一臉的無辜,像是叢林裡的麋鹿,誰讓你不說清楚的,多說兩個字又不會死。 楚離牙齒咬緊,一字一頓道,“你說什麽?” 明瀾雪白的藕頸鎖了兩分,道,“我說等把小肚兜和虎頭鞋做完,我就給你做件錦袍,相公覺得如何?” “鞋呢?”他問道。 明瀾嘴角抽著道,“我昨天看過了,你還有六十多雙鞋沒穿過呢,還要我做?” 楚離眸光落到繡繃子上,道,“十二皇子也不缺你一雙虎頭鞋。” 明瀾噎住,這麽大人了和一個剛出生沒兩天的小皇子爭什麽勁,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想到前世,她嫁給趙翌,給他做衣裳做鞋,他最多穿兩回就丟在了一旁,哪有要她做的時候。 想想對楚離太不公平了,明瀾道,“我給你做兩雙。” 方才說不做,這會兒做兩雙,楚離看她的眼神都變了,“這麽好說話?” 明瀾頓時沒好氣了,“我很難說話嗎?” “那倒沒有,”楚離摸著鼻子道,“大概是我碰到的都是難說話的,習慣了。” 他接觸的人也不多,除了聽吩咐辦事的暗衛外,就王爺和王妃,再楚家和皇上了,沒一個好說話的,有時候你台子還沒搭好,他們連木頭樁子都給你丟老遠了。 明瀾把繡繃子放下,給他倒茶,嗔怨道,“我好說話,就欺負我。” 楚離又摸了摸鼻子,很好說話道,“你也可以欺負為夫,為夫不反抗。” 明瀾怔住,手裡的茶壺都忘記收回來了,大概是在想她哪裡能欺負的了他。 眼看著茶盞就滿了,楚離趕緊托住她的手,明瀾看了他一眼,就懂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她臉一紅,罵了一句,“無恥!” 楚離眼神無辜,“欺負你,你不滿意,讓你欺負回來,你又罵我無恥,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果真是不假。” 論口舌,明瀾豈是他的對手,她羞惱交加,說不過只能轟人了,楚離剛把茶端起來,明瀾就搶了回來,推他道,“我不想和你說話了,你快出去。” 楚離哪是明瀾推的動的,何況中間還隔了一小幾,根本使不上力氣,他道,“你真讓我出去?” “快出去!快出去!”明瀾催促道。 他在屋子裡,
她連針線都沒心思做下去了。 楚離抖了抖錦袍,一邊起身,一邊道,“方才我去沐陽侯府……。” 才說了幾個字,明瀾就打斷了他道,“先別走!” 楚離看著她,一臉的左右為難,到底是讓他走呢,還是讓他留下? 明瀾在心底問候了他兩句,然後陪笑臉道,“相公口渴了吧,你先喝杯茶歇會兒。” 見他不動,明瀾起身把他拉了回來,問道,“我舅舅和你說什麽了?” 楚離歎息道,“還能說什麽,他說你笨,讓我多包容你一點兒。” 明瀾,“……。” 這好像確實像是舅舅說的話,和他一比,她豈止是笨,簡直就是笨到家了,“還有呢?” “……多看著點你,不要讓別人把你賣了,你還在一旁給人數錢,”楚離悶笑道。 “我有那麽笨嗎?!”明瀾漲紅了臉道。 楚離看著她,一本正經道,“這麽笨倒不至於,但是挺好騙是肯定的。” 明瀾愣了一瞬,反應過來,拳頭就朝楚離招呼了過去,“你騙我!” 軟綿綿的拳頭給楚離捶背都嫌輕了,他道,“能上當,說明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聰慧還謙虛,再加上幾分自知之明,就能把一眾大家閨秀比下去成,脫穎而出了。” 明瀾瞪了他道,“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楚離揪著她下顎,醇烈的聲音像是一縷清風,吹的明瀾四肢百骸都軟綿綿的,他道,“你不止在我心裡是獨一無二的,在這世上也是獨一無二。” 突如其來的甜言蜜語,甜的明瀾腦袋嗡的一下空了,她白皙的臉上一抹紅暈,勝過湖畔盛開的桃花,又宛如蜿蜒雪山映照著晚霞,絢爛美麗。 這廝是病了,還是吃錯藥了? 明瀾覺得自己可能是幻聽了,再不就是做夢,她暗暗掐了自己一下,用力過大,悶疼出聲。 不是在做夢,明瀾瞅著他,想探探他額頭吧,偏戴著面具。 楚離盯著明瀾,見她從臉紅,再到眼珠子亂轉,頗覺得有趣,他很期待明瀾怎麽回他,結果等了會兒,等回來一句,“你是不是假的,你把面具摘了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楚離,“……。” 他抬手揉太陽穴,他長這麽大,第一次說這麽肉麻兮兮的話,還被誤會是假的,也忒打擊人了點兒。 他不動,明瀾就親自動手了,面具摘了,是那張熟悉的臉後,她就抬手摸額頭了,沒發燙很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