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孔穎達找的長安最好的工匠師傅所製。
當石碑立起，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忽然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冰冷凍結在了一起。
他們望著這兩塊石碑，眼神堅定，呼吸急促。
這兩塊石碑，也像是為楚王廟注入了靈魂一般。
“學生孔穎達！祝願此碑永鎮廟宇！”
“也希望天下學子，前往拜見楚王殿下時，可看一看上面的話，洗一洗自己的靈魂。”
“也願，此碑與楚王廟一同，永鎮我大唐天下，永保我大唐百姓！”
“學生孔穎達，拜見楚王殿下！”
孔穎達甩起長袍，後退一步，直接下跪。
“學生虞世南…….”
“學生蓋文達…….”
“學生陸文淵…….”
“…….”
“拜見楚王殿下！”
國子監所有夫子和學子，盡數下跪於石碑之前。
心之誠懇。
蒼天可鑒。
楚王之說。
一廟雙碑。
永鎮國運！
永葆百姓！
天下太平！
人間昌運！
這一刻，四周鴉雀無聲，只聽風聲輕呼，猶如呢喃，帶著上蒼祝願，也來了人間。
魏征望著孔穎達他們，輕輕呼了口氣，默默走了過去。
對著那兩座高的石碑，作禮，叩首。
杜如晦，長孫無忌…….
他們也都走了進去。
“送，金匾入廟！”
孔穎達站了起來，他再次輕喝一聲。
後面，有學子走了上來，他們一同抬著金匾，跟隨著孔穎達等人，緩緩朝裡面走去。
楚王廟大殿前，人山人海。
那大大的香鼎，裡面已經沒有任何空余地方插下香燭了。
滿了！
濃濃的，粗粗的，長長的煙霧飄揚著飛向了天空，好像楚王廟上面的天空都黯淡了不少。
不過，百姓仍舊是前仆後繼。
索性有金吾衛，搬運來了一個巨大的鼎爐，放到了正當中，不過這鼎爐是不能夠上香的。
但香燭，可以直接丟進去。
他們是發現了，就算再給他們一個香鼎也不夠朝拜的百姓使用的，索性，直接在鼎爐裡燒了吧。
孔穎達一步步，臉色鄭重。
他一身長袍，花團錦簇，腰間玉帶，鬢發插簪。
這衣服，只有在孔家舉行大典的時候才會穿。
今日，他取了出來。
大殿中，一座巨大的金身楚王像，就坐落於內。
劍眉星目。
不似凡塵。
猶如仙人。
“開匾！”
孔穎達輕喝一聲。
孫思邈走上去，把金匾上面的紅布去下。
“人間至聖！”
四個鎏金大字，栩栩如生，猶如龍騰虎躍。
“上匾！”
孔穎達再次輕喝一聲。
立馬的，早就準備好的工匠跟了上來，小心翼翼地把金匾懸掛到了正中。
人間至聖！
四個字，映照著陽光，閃閃發亮，波光粼粼，就好似純淨水中的泛起的波紋。
孔穎達，魏征，杜如晦他們都抬著頭望著。
外面的百姓跪在地上，也都虔誠的望著這個金匾。
“人間至聖！名副其實！！！”
人群中，一位老者大叫一聲:“老漢，多謝楚王聖人賞賜紅薯，老漢貴謝了啊！！”
“楚王殿下乃是聖人，多謝楚王殿下牽掛百姓，幫助百姓，拯救百姓！！”
“人間至聖，真好啊，奴家拜見楚王殿下！”
“聖人在上，小的叩首，望聖人殿下保佑小的平平安安！”
“…….”
百姓沸騰了。
這四個字的重量，沒有人不知道，就算是目不識丁的百姓，當嘴中默念出這四個字後，也是心神震顫，靈魂飄動，久久不能平息。
人間至聖！
如此之稱號，誰曾享受過?
便是當今陛下，也沒有這樣的名號啊。
說實話！
這四個字一出，楚王從某種意義上，就已經遠遠超越了李世民。
李世民，終究不過只是個皇帝罷了，稱不上聖人。
孔穎達笑了。
同時，也深深的長長出了口氣。
心中的一樁心事，終於算是了了。
從渭水河畔起，他就開始命人去做了石碑，想著楚王廟落成之時，矗立起來。
後面，又有楚王殿下呵斥廟堂，塑造大唐之魂魄。
更有無數對百姓，對天下，對大唐的奉獻。
孔穎達心中有衝動，便親手製作了匾額。
他望著這一切，開心的像是個小孩子。
這一切，也都被站在人群中的長孫皇后看在眼中。
李世民，終究是沒有來。
但是她這個當娘的，能不來?
自己兒子的廟宇，她忍不住不來，怎麽說也要來親眼看一看不是?
緊緊拉著的小兕子，手裡拿著一串糖葫蘆。
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著那個巨大的塑像。
“母后，看，好像是二哥呀！”
小兕子奶聲奶氣的喊道。
長孫皇后笑笑，一把把她給抱了起來。
“這就是你英明神武的二哥，走吧，回去，給你父皇說一說。”
長孫皇后說著，便抱著小兕子離開了大殿。
而當經過那兩個石碑時，腳步，卻是微微頓了下。
這裡，人群仍舊轟隆轟隆的。
但是，和那些燒香的有些不一樣。
“學生馬周，學生高恭，學生白易…….”
“感謝楚王殿下之恩！”
“今日開廟，學生無以為報，些許貢品，不成敬意！”
巨大的石碑前，擺滿了各種供品。
這些都是長安讀書人放置的…….
兩個巨大石碑和廟門之間的十丈距離上，就這麽一小會的功夫，已經放滿了。
人流，一左一右，一進一出，也自發的形成了。
長孫皇后望著，眼眸閃動，心中炸裂。
這些讀書人，這些學子，都是大唐未來的支柱。
科舉已開，這些人不知道未來有多少要進入朝堂。
現在如此，真的是，讓孫皇后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和期待！
真不知道寬兒會帶著他們，把大唐這條船，開到什麽地方去。
呼…….
長孫皇后長長吐了口氣。
繼續朝外走。
“楚王殿下，老漢率領郭家莊百姓，給你磕頭啦！”
“這是俺們給殿下準備的，還請殿下不要嫌棄啊！”
“老漢，多謝殿下給咱們百姓送來的紅薯！”
出了廟門，長孫皇后的腳步，又是一頓。
就看見廟門前，一群百姓抬著一張長桌，放到了地上。
桌上，擺滿了各種東西。
酒，肉，點心，果子…….
應有盡有！
“楚王殿下，俺們劉家莊也來了！”
“…….”
“楚王殿下，白石村所有村民，給你磕頭啦，感謝殿下，多謝殿下！！”
“…….”
後面，還有許多許多這樣的百姓。
他們，都是一個莊子一個莊子一同來的。
帶著供品。
拜見楚王！
“母后母后，兕子不懂，為什麽他們都要給二哥下跪呀?”
小兕子滿臉好奇。
長孫皇后深吸口氣，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臉，沒有說話。
她，駭然無比，此刻已經說不出來什麽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寬兒他在長安，在天下，竟有如此之威望，受人尊敬了嗎?
長孫皇后知道，寬兒名聲已經顯現，但萬萬沒有預料到竟然到了這一步。
無數百姓朝拜。
無數莊子供奉。
無數學子感恩。
這就是上蒼的意思啊！
人間！
終究是因為寬兒，改變了模樣！！
百姓！
也因為寬兒改變了生活！
學子！
更是因為寬兒，改變了命運！
長孫皇后摟著小兕子。笑了笑，嘴角輕輕翹起。
“他們啊，都是在拜你的二哥呢，呵呵呵…….走吧，回去，給你的父皇說一說，我相信。你父皇聽了會很開心的。”
百姓們還在繼續。
長孫皇后抱著小兕子，一步步朝外走去。
大街上，一個個莊子，排列著。
竟然一直延伸到了朱雀街的位置。
供品，仍舊還有！
長安周圍的莊子，還有長安中的百姓，長安中的一些商鋪什麽的，他們全都在表達著對楚王殿下的感激。
長孫皇后都麻木了。
她什麽時候，見過這麽多百姓，一同拜見同一座廟?
就算是長安最大的寺廟，也從來沒有過這般的場景啊。
嘶…….
呼…….
長孫皇后深吸口氣。
“小兕子啊，看著，記著，咱長大了也一定要做對百姓有好處的事情啊。”
“百姓，他們心裡永遠都會有一杆秤。”
“別以為自己做了壞事能夠遮掩過去，也不要害怕做了好事，會被人搶走或者掩蓋。”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可都看著呢。”
“看看你二哥，以後，你就學習你二哥就行了。”
長孫皇后輕輕教育道。
小兕子雖然有些聽不懂，但是眼睛裡也都是有些似懂非懂的模樣。
她乖巧的點點頭。
其他的，她不懂。
但是有一點，還是狠狠地記住了。
向二哥學習！！
太極宮。
李世民正在批複著奏折。
周圍有些安靜。
以往他批複奏折時，都會有長孫無忌他們三個陪著，如此，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商討商討。
不過今天，他們都去楚王廟了。
真不知道楚王廟開的怎麽樣了，順不順利，去的百姓多不多，香火旺不旺。
李世民想著。
這心，也平靜不下來。
順手把手裡的折子丟到了旁邊，端起茶杯，飲了口，輕輕抿了下嘴角。
“百姓們應該是會去的，畢竟，寬兒這小子，為百姓做的事情，可是比鎮都要多很多了。”
“呵…….”
李世民自嘲一笑。
也就在這個時候，長孫皇后和小兕子走了進來。
“陛下，我們回來了。”
長孫皇后笑著說道。
“觀音婢。”
李世民驟然起身，急忙問道:“如何?楚王廟那裡，都已經結束了?”
“還沒有結束，不過人太多了，臣妾就帶著小兕子回來了。”
“陛下，你不去真的是一大損失啊，那場面，臣妾真的是從來都沒有見過。”
“國子監孔老夫子為寬兒送了兩個石碑，和一塊金匾，那長安的讀書人，供品放滿了楚王廟，外面，一排排，一列列，一對對，無數莊子和商戶，還有百姓們準備的貢品，都從楚王廟排到了朱雀大街。”
“呵呵…….就是那楚王廟大殿前的香爐，都已經滿了，我來的時候，敢是有人推出來鼎爐，百姓的香爐一律丟進去燃燒，都沒有地方給百姓上香了。”
長孫皇后一一說道。
她說著，還深吸了口氣，眼眸中還全都是恍惚。
“寬兒之名，說實話，陛下，臣妾若是不經歷這一次開廟，還真的不知道已經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百姓們，眼睛終究是雪亮的啊，誰對他們好，他們都會念著，想著。”
“他們知道自己幫不到楚王，也不能為楚王做什麽事情，所以只能在這裡表達對楚王，的感激之情。”
“陛下，你是不知道，那些窮苦家的孩子，他們沒有錢送好的供品，便是親手製作了各種各樣的小玩意。”
“如果不是臣妾親眼所見，這輩子都不會相信，原來天下真的有這樣的聖人。”
“人間至聖，這個四字，孔老先生沒有說錯，百姓們也都沒有看錯。”
長孫皇后說道。
李世民聽著，他手裡的茶杯都忘了放下。
心潮澎湃。
血脈沸騰。
頭皮發麻。
雞皮疙瘩更是穿滿了全身。
人間至聖！
李世民慢慢點了點頭，想笑，可都不知道該怎麽笑了。
寬兒，已經有如此之威望，這四個字，他配得上！
人間至聖了！
至聖！
這輩子能有這四個字，就算是死，李世民都心甘情願。
這是什麽評價?
他不知道。
朝中大臣死後的那些諡號中，評價最高的也莫過於文正一類，可，從來沒有過“聖”。
聖不是朝廷能封的。
朝廷也沒有權利和實力，能夠這等諡號。
聖人！
這是百姓，這是後人選擇的，評價的。
呼…….
可是寬兒這才多大?就已經有了如此之恐怖的評價。
還有聽長孫皇后說的這些事情，就算是國之大典時，就算是祭祖祭天時， 百姓們也都沒有這樣啊，。
不過也是，這臭小子，做的這些事情，自己也無比感激啊。
“寬兒，當得起！”
過了良久，李世民才輕輕說道。
.
………….…….
一日的喧囂。
夜幕的降臨。
是從楚王廟開始和結束的。
當廟內外的百姓都安靜下來，長安也安靜了下來。
第二日，當太陽重新升起，楚王廟的廟會，開始了。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