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清楚，今日之事，必將記在於史冊之上！
再說了，滅掉了突厥，自從大唐成立到現在，這件事乃是最大的頭等大事！
他們，絕對不可以缺席！
魏征和孔穎達一行人，朝裡走去。
那些互相之間熟悉的官員，也都結伴而行。
不過，當走過趙郡李氏家主，頡利可汗和侯君集他們跪著的位置時，臉上的笑容都微微一頓。
眼眸複雜的望著他們。
有些不知所以。
也有些慌張無措。
世族！
不出意外，這裡大部分人都是出身於世族。
可是現在趙郡李氏家主跪在這裡，他們心中的滋味，並不是太過於舒服。
趙郡李氏，倒了！
這對他們而言，消息並不好。
而且這段日子，趙郡李氏出身的高階官員也大多都被免職或者降職。
樹倒猢猻散。
無數氏族官員，看著趙郡李氏如今落魄的樣子，也都是不敢多說一句。
天意弄人。
這不是他們能控制的。
沒辦法解決啊！
勾結突厥！
光這個罪名，就讓他們壓根都沒有任何的角度去求情開脫。
這是死罪！
若是他們求情開脫，只有一個結局，趙郡李氏的結局不會該寫，然後自己下去陪趙郡李氏。
這是激起了整個天下憤怒的爛事，朝中世族百官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離得越遠越好，生怕粘到自己身上了。
“這群人呐，哼！
”
趙郡李氏家主目光冰冷，他一一掃過。
“不僅還是他們，所有氏族的官員，等著吧，現在李世民不動他們，是因為無人可用。”
“但是，只要科舉一開，整個天下十道，瞬間所有局面徹底的攪亂。”
“到時候，氏族門閥，真的是要成為過去了，他們不會真的以為，把我們賣了，自己就能逃過一劫吧?”
“到時候，天下十道，要緊的位置被寒門讀書人把持在手中，和李世民齊心協力，士族門閥將會徹底成為麵團，李世民想怎麽捏，就怎麽捏。”
趙郡李氏家主聲音充滿了陰霾。
眸中的凶光，真的是鐵清無比。
侯君集深吸口氣。
直接閉上了眼睛。
曾經，自己也位列於這群人之中，而且還是這群人之中的焦點。
畢竟大唐，才幾個國公?
但此刻，竟跪在了這裡，任由他們當猴一樣觀賞。
或許…….
自己從一開始，就不該追隨魏王府。
哪怕不追隨楚王，繼續跟著太子也好啊！
呼…….
為了一時的利益，促成千古恨。
侯君集心裡想著，可是這個時候，後悔，都已經晚了。
頡利可汗冷哼一聲。
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現在，他不論說什麽，幾乎都會成為笑話。
成王敗寇！
從古自今，不會變也。
楚王…….
該死的！
真不知道那麽年輕，還沒有就潘的王爺，怎麽能擁有如此之大軍啊！
如果知道楚王之恐怖，打死他都不會發動對大唐的戰爭！
直接裝孫子多好。
照樣吃香的喝辣的。
頡利可汗心理也充斥著後悔。
今日，那個人，他會來嗎?
趙郡李氏家主，頡利可汗和侯君集腦海中，都忽然浮現出了這麽一個問題。
那個男人。
不！
現在應該說是那位少年！
三人的命運，全都因為他而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轉。
若是死之前不能親眼見一下他，就算是死，也無法瞑目啊。
“真的不知道，
今天陛下是怎麽進行大典順序，什麽時候挖紅薯啊。”“那誰知道啊?不過，快了，咱們都已經等了好幾個月了，還差這幾個時辰?真的不知道，這紅薯是不是真的如同陛下所說，能…….咕冬…….能畝產千斤呢。”
“等著吧，應該是快了，反正肯定就在今天。”
“不知道今天，楚王殿下來不來啊，如果楚王殿下來了就好了，這次大典才是沒有一點遺憾了。”
“我覺得應該會來，畢竟紅薯要出世了，不是說，這紅薯乃是楚王所得嗎?陛下只是安排人種下罷了。”
“可是，好像沒有楚王的身影呢。”
“急什麽，現在才什麽時辰，還早還早，楚王殿下應該是會來的。”
“…….”
朱雀門前的百姓們議論紛紛，都伸長了脖子，望著那通道裡相繼走過的官員。
目光期待。
興奮無比。
他們相同的，也是非常非常想要親眼見一見，那一位傳說中的楚王殿下。
然後，說一句:楚王萬歲！
百姓們目光灼灼，無比期待。
期待著李寬的出現。
而就在此刻。
太極宮。
李世民也是一身威武霸氣的華麗龍袍。
他正伺候著李淵試衣服。
這樣的場面，李淵當然是要出席的，作為大唐的太上皇，作為李世民的親爹，絕對不能少了。
“二郎，寬兒他，可來了沒有?”
李淵伸開雙臂，低頭望著忙碌的李世民，問道。
李世民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愣。
就是後面幫著收拾的長孫皇后，也稍稍呆滯了下，臉上的笑容輕輕蕩漾。
“父皇，還沒有。”
“兒臣一直讓人在楚王府前駐扎，只要楚王到了，兒臣絕對會知道。”
“不過那邊，遺憾的是，什麽消息都沒有傳來，兒臣也去邀請了孫老神仙和袁天罡道長，不過孫老神仙說是自己不喜歡太熱鬧的地方，也沒有參加，袁天罡道長也是如此。”
李世民回答道。
“哎…….”
李淵狠狠的歎了口氣。
他搖搖頭，聲音中多少帶著些許的遺憾。
“寬兒不來啊.……”
“還想著我們爺倆好好喝一杯呢，既如此，那也就罷了。”
“要不…….我也不去參加了吧?”
“父皇，不可！”李世民聞言，苦笑一聲，趕緊道:“父皇，天下百姓，可都想著見你一面呢，那些文武百官也都是常念叨父皇，還有那個頡利可汗，父皇，難道就不想看他為我大唐起舞嗎?”
“這可是寬兒，精心為父皇準備的禮物，也是為咱們大唐天下準備的禮物。”
“更別說，還有紅薯出世，父皇，一切都少不了你啊！”
聽到這話，李淵這才是頷了頷首。
“也罷。”
“既如此，那就走吧。”
李淵沒有再說什麽。
收拾妥當，便立馬有禮部的官員迎上來，開始進行一系列的儀式。
這些儀式規矩，都是歷朝歷代，列祖列宗傳承下來的，當然少不了。
當李淵，李世民和長孫皇后抵達太極宮前時，太陽也正好跳出天際線。
霞光漫天。
人間晴朗。
春風蕩漾。
天下太平。
長孫無忌，魏征，杜如晦，李靖，程咬金…….
大唐百官，皆是列於皇城內的廣場上。
整齊無比，聲勢浩然。
祭奠大禮，開始了！
祭天祭地祭祖先！
香火燃起，煙霧繚繞。
香火之旺盛，那升起的煙霧都要把皇城上的蒼穹給遮住了，就連太陽微微只能看見輪廓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
長孫無忌，魏征和杜如晦，他們突然下意識的相互看了一眼。
腦海中，幾乎同時出現了一個念頭。
似乎，少點什麽。
雖說以往的各種祭祀大典都是如此，但這一次，他們覺得，缺東西了。
“鞭炮！”
“可惜楚王殿下不在，不然，定然得擺滿了，那才是真的熱鬧！”
長孫無忌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
魏征和杜如晦他們，眉角也都是輕輕顫抖。
沒錯！
就是鞭炮！
這種情景，少了鞭炮那響聲，真的就感覺寡然無味一般。
就是上面站著的李世民，仿佛心照不宣般，扭頭朝他們看了一眼，眉角輕抖。
似乎，他也心裡響起了鞭炮聲。
但是，沒辦法。
楚王不在，就是神仙來了，估計都做不到。
在禮部尚書一聲一句的引導下，三跪九叩，各種繁瑣的禮儀過後，祭天大典，算是完了。
不過，百官都沒有動。
目光，齊齊望向了九九八十一到台階上的李世民。
“祭天大禮，正式結束！”
李世民長吼一聲，目光掃過眾人，繼續喝道:“其！”
“隨朕，一同前往朱雀門，迎接楚王承上天所托，贈送我大唐的人間至寶，天下祥瑞！”
“三個月前，朕和皇后，百官，一同於朱雀門前栽種紅薯，不負眾望，也不辜負楚王的信任，終於，到了成熟的時候！”
“天下百姓，以食為先。”
“細數千年，天下百姓共同奮鬥，但一年一季，所收獲莊稼卻不過些許而已，勉強果腹，但有絲毫之意外，便會徹底崩塌。”
“歷朝歷代，這樣的事情，太過於多了，不說其他，單說自從朕登基之後，各種天災人禍，每一次不知多少百姓顛沛流離，不知多少百姓饑腸露露，背井離鄉，成為流民，不知多少家園毀滅破損，無法彌補。”
“為何?就因為糧食太少，只要有風吹草動，便無力支撐！”
李世民說著，用力的咽了口唾沫。
他的嗓子都有些啞了。
可是，他完全沒有停下來，相反，越發的激動，越發的亢奮，雙手狠狠的攥著，那青筋都快要從皮膚下爆出來了。
這一日，他也等了太久。
心跳猶如戰鼓轟鳴。
血液猶如萬馬奔騰。
他何嘗不想要趕緊看一看，紅薯到底是什麽樣子，到底結了多少呢。
之前，不論是誰都沒有見過紅薯豐收時的模樣。
而現在！
終於被他等到了！
“但，今日！”
李世民的聲音驟然提高。
“有楚王李寬，為天下，為大唐，為百姓帶來了畝產千斤的祥瑞！”
“此刻，祥瑞就在朱雀門外，諸公，隨朕親自迎接，祥瑞降臨！”
聲音落下。
李淵和長孫皇后在兩側站著，那眼睛都瘋狂的跳動，激動無比，難以自持。
“陛下萬歲，楚王萬歲，恭迎祥瑞，大唐萬世！”
“…….”
幾乎同時刹那，滾滾諸公，聲音嘹亮，響徹雲霄，傳遍長安！
而當滾滾諸公，齊聲爆起的聲音在蒼穹炸裂時。
皇城外，無數百姓的聲音，也傳了出來，直衝蒼穹。
百姓們聽到了。
他們也都猜到了李世民下一步要幹什麽。
恭迎祥瑞！
要挖紅薯了！
百姓怎麽能不爆炸！
“陛下萬歲，魏王萬歲，恭迎祥瑞！大唐萬世！
”
“…….”
皇城外的百姓，那聲音越發的激昂起來，就像是一把匕首，狠狠的戳在了每個人的心裡。
不自覺的。在這種氣氛下，所有人的心都連在了一起。
李世民深吸口氣。
他聽著耳畔的吼叫聲，大笑數聲，大踏步，朝朱雀門走去。
紅薯！
嘶…….
寬兒，聽見了嗎?
這些聲音，都是在為你喝啊！
李世民深吸口氣，心裡都嫉妒了?
封狼居胥平定突厥！
祥瑞降世畝產千斤！
今日最重要的兩件事， 全都是出自於李寬之手。
他這個當皇帝的，說實話，在楚王李寬之名前，都暗澹無光。
李世民靜了靜心神，激動的手指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抖了抖。
李淵，長孫皇后緊隨其後。
原本今日計劃是李淵主持一切，不過，李淵推辭了。
李淵清楚，今日之功績，和他幾乎一點關系都沒有，雖然說三年前的玄武門之變，李世民做了些錯事。
可到了現在，李淵也看開了。
大唐如此蒸蒸日上，就是他死了，也能對得起列祖列宗，也能對得起天下百姓。
而且更主要的是，楚王，是李世民的親兒子。
他，終究是遠了一步。
李淵一步步走下台階。
迎著萬千雙目光，彷若空木逢春一般，全身的精氣神都提了起來，蒼老的眼眸，也變得清澈透明。
一步又一步。
李世民走下台階。
不停朝著朱雀門走去。
百官於後，恭敬跟上。
朱雀門前。
那無數百姓都瘋狂的吼叫著。
當見到李世民的那一刻，全身的力量都要爆炸了，那聲音真的好似排山倒海，再次上了一個台階，震得人的腦瓜子都懵懵的。
“陛下萬歲，楚王萬歲！”
“陛下萬歲，楚王萬歲！”
“陛下萬歲，楚王萬歲！”
“…….”
歇斯底裡。
人間炸裂！
李世民深吸口氣，他，猛的伸出了雙手，在虛空輕輕壓了一下。
頓時，這聲音如同退潮一般，緩緩消散。
一時間，寂靜無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