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
燕雀樓。
現在還都沒有中午，這裡的氣氛有些平澹，不少勾欄的門還都關著。
一般情況下，勾欄都是到了傍晚十分才營業。
不過最近因為大典的事情，整個長安都沸騰了，這平康坊的生意比之前更是暴漲了好幾個台階。
所以說，上午關門的勾欄更是多了。
畢竟，小廝伶人廚師什麽的，身子骨可不是鐵打的。
現在晚上比之前工作量增加了四五成，通常一夜下來，全都精疲力竭，需要好好休息。
所以。
此地更顯得安靜了。
“輔機啊，年輕時，聽說你沒少來這種地方。”
“哈哈哈，你說笑了，我來的再多也沒克明他有去的多啊，年輕時聽說也是風流才子。”
“這話說的，好像也是，克明，聽聞年輕時你喜歡於勾欄之中作詩?”
“哎，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走吧，走吧，不知道燕雀樓是哪家?”
長孫無忌，魏征和杜如晦走在平康坊，望著左右眼花繚亂的招牌，回憶著曾經的年輕歲月，尋找道。
三人從太極宮出來之後，便直接來了這裡。
沒辦法。
這嫣兒姑娘可不是一般的伶人。
誰的面子都不賣。
不出就是不出！
聽說曾經有整個平康坊的讀書人，聯合起來，把所有的家當全都在了一起，就只為了聽一首嫣兒姑娘的曲子。
可即便如此，嫣兒姑娘最後連面都沒露。
就連世族邀請，都直接拒絕。
這樣的人物，魏征清楚，若是讓下人來請，估計是一樣的結果，索性，就親自跑一趟。
不久，三人在打聽之下，到了燕雀樓前。
不得不說，這地方還是很好找的。
門，虛掩著。
三人直接就推門進去了。
剛一進去，就有打掃衛生的小廝直接說道:“三位客官，現在時間還早，等晚些時候再來吧。”
魏征笑笑:“在下魏征，這位乃是長孫無忌，這位是杜如晦。”
“我們來貴地，是想要找個人。”
燕雀樓內，打掃衛生的幾個小廝聽到這話，手裡的動作都是猛的一頓，
臥槽！
這三個名字，他們可以說是如雷貫耳了。
現在竟然齊齊的來了燕雀樓?
“咕冬…….”
之前那小廝，趕緊咽了口唾沫，慌亂中把手在身上擦了擦，說道:“你們稍等，我去找管家來。”
管家來的並不慢。
腳步匆匆。
魏征這三人，就算他們是平康坊最大的勾欄，也不敢怠慢。
“三位國公，不知道來小地，是要幹什麽?找誰?”
這管家趕緊問道。
“嫣兒姑娘！陛下和皇后娘娘，邀請嫣兒姑娘在大典之日，前往皇城演奏，還請麻煩給嫣兒姑娘說一聲。”
魏征直接說明來意。
那管家聞言，面露苦笑。
“那個，三位國公，若是其他人，肯定好說，但是嫣兒姑娘，去不去…….在下真的是不能打包票，只能說給三位問一問。”
管家趕緊道。
“好，那就…….麻煩管家了。”
魏征點點頭。
管家匆匆上樓，一會兒就又衝下來了。
“那個，三位國公，嫣兒姑娘問，不知道楚王殿下，來不來這次大典?”
楚王殿下?
聽到這話，他們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覷。
這尼瑪，陛下和皇后娘娘的面子，都比不上楚王殿下嗎?
魏征覺得，若是自己說不來的話，這嫣兒姑娘指定是會直接拒絕的。
娘的！
楚王殿下的魅力，
都已經讓嫣兒姑娘沉迷了嗎?“大概率會來的。”魏征回道。
這管家再次上去。
當他下來的時候，一手搖著長袍，滿臉都是激動。
“去！去！”
“嫣兒姑娘說了，要去！
”
不說其他的，這管家自己都亢奮的不能行。
多長時間了?
不去！
這兩個字，他的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
誰能想到，這一次竟然說了去！
嫣兒姑娘，真的是要出來了！
“三位國公，嫣兒姑娘去！”
管家站在三人面前，搓著手，興奮地喊道。
都有些手足無措了。
魏征他們聽到這話，也是長長吐了口氣。
無論是因為誰，總算是去了。
說實話，如果嫣兒姑娘說不去，他們還真沒辦法。
這位傳說中詞曲第一的姑娘，這是第一次在外人前演唱?
光是想想，他們三個也都期待起來了。
沒辦法！
嫣兒姑娘的名聲太大了。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朝管家抱了抱拳，說有些客套話，便是離去了。
但是這個消息，也瞬間的，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嫣兒姑娘，因為楚王殿下，第一次要出來了！
“你們聽說了嗎?嫣兒姑娘要出來了！就為了去皇城見楚王殿下！”
“真的假的?嫣兒姑娘要在大典的時候來皇城了?我的娘啊，這可真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啊！”
“誰說不是啊，現在整個長安都傳遍了，是長孫國公，魏中書和杜國公，三個人一同去邀請的。”
“沒錯，當時嫣兒姑娘就問了一個問題，大典的時候，楚王殿下來不來?魏中書說了句大概率會來，所以，嫣兒姑娘就說去了。”
“沒想到，嫣兒姑娘已經被楚王殿下迷住了啊，就算是天下第一詞曲大家，也逃不過楚王殿下的手心啊。”
“奶奶的，等到那天，我定要去好好欣賞欣賞嫣兒姑娘，對了，楚王殿下真的會來?”
“那誰知道啊?魏中書也只是說了句大概率會來，不過我覺得應該是會來的，畢竟這麽重要的事情，奶奶的，嫣兒姑娘和楚王殿下都要來了，這可真的是雙喜臨門啊！”
“…….”
百姓之間，傳遍了一切。
原本就火熱的長安城，這下子就像是在上面添了一把油。
熊熊燃燒著。
滋滋作響。
沸騰冒泡。
…….….……….
公主府。
長樂公主，李雪雁，杜如顏她們這些人，齊齊坐在小亭子下面。
一個個氣的都不能行。
有的小牙磨的咯咯作響，有的臉頰被氣的鼓鼓的，有的則是嘴巴都的都能掛上水桶了。
李雪雁更是緊緊攥著手中的劍，殺氣凜然。
她們當然也都聽說了長安城中，關於嫣兒姑娘的傳言。
不然，能氣成這樣?
她們可還都是等著李寬勒。
按理說，她們算是早早排上隊伍的，可是這個什麽嫣兒姑娘，突然冒出來，就是要插隊?
無法接受！
不可理喻！
怒火中燒！
忍無可忍！
這下全城的人，都知道嫣兒姑娘是衝李寬去的，這把她們置於何地?
奶奶的！
她們心裡或多或少都念著李寬呢。
但是，都沒有說出來，本想著以她們的身份，等到李寬回來，都有大把的機會。
可是這下好了，讓人家直接偷家。
現在全城之中，都知道了嫣兒姑娘和李寬，卻不知道她們。
“不知羞，就這麽說出來要楚王殿下，一點姑娘家的矜持都沒有！”
杜如顏狠狠道。
“哼！”李雪雁冷哼一聲，手中長劍半個出鞘，發出凌厲的劍吟聲。
“你們啊。”長樂公主哭笑不得，她雖然心裡也不太開心，自己的王弟要被搶走了，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而且，她有些的氣憤原因，是因為這樣嫣兒姑娘出生於平康坊。
光看地位，是遠遠配不上寬兒的，卻直接說出這話，對寬兒以後…….或許有所影響。
其他的，倒是無所謂。
她主要還是擔心李寬的婚姻大事。
都說長嫂如母，她這個當姐姐的，何嘗心中不想著自己弟弟能幸福啊。
“楚王殿下就算被人搶走了，我看也是該的。”長樂公主笑盈盈的手指輕輕扣著茶杯，繼續說道:“一個個的什麽都不說，什麽都憋著，現在好了，有人捷足先登。”
李雪雁杜如顏她們狠狠地瞪了眼長樂公主。
但是，都說不出來什麽反駁的話。
鬱悶，在公主府的小亭子裡醞釀。
這群少女，第一次為自己的終身大事感到憂愁。
她們腦海中，都想著這個嫣兒姑娘，還有…….還有這些坐在自己身邊的閨友。
現在是一致對外，可楚王殿下，卻又是能娶幾個呢?
似乎相比於嫣兒姑娘，這些人才是自己真正的“敵人”！
李雪雁杜如顏她們兩人，相互打量著對方，心裡都突然產生了這個念頭。
…….…….…….
太極宮。
長孫無忌，魏征和杜如晦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李世民。
李世民聽著他們說，也是忍不住長歎一聲。
“如今寬兒之聲望，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嗎?”
“這嫣兒姑娘，可是從未出過門，今日卻因為楚王之名便答應了下來。”
“朕這次，倒是還真借了楚王的光，不然，豈不是欣賞不到了?”
李世民感慨。
長孫無忌他們三個苦笑。
確實。
當時那種情況，他們可以確定，如果魏征不說大概率會到的話，嫣兒姑娘絕對是一口回絕了。
畢竟嫣兒姑娘，可沒有任何的多言多語，上來就隻問了楚王殿下會不會來這一個。
長孫無忌點頭。
“誰說不是啊。”
“陛下，剛才楚王府的人傳來了消息，說是，楚王殿下回消息了，侯君集必死，其家人全部流放嶺南。”
長孫無忌又說道。
李世民聞言微微一愣。
輕笑一聲。
長長吐了口氣。
“好，就依寬兒。”
侯君集，死。
家人流放嶺南。
無比合理了。
畢竟侯君集生前功勳赫赫，而且這次潞國公府邸的人，沒有一個知情。
同時，李世民忍不住還笑罵了句。
“這臭小子，到底幹什麽去了?消息回的挺快，怎就不回來?”
“還是說，他一直在楚王府，壓根就沒出去?”
李世民疑惑。
長孫無忌他們三人也都聳肩。
陛下啊，你問我們，我們問誰去?
楚王殿下的動向，天下人誰知道?
…….…….…….
時間，在長安百姓們的期待中，在無數讀書人掰著手指頭一點一點的倒數中。
大典，終於到了！
這一日，整個長安，花枝招展！
這一日，整個長安，摩肩擦踵！
正一日，朱雀門開，人神振奮！
一大早，太陽還沒有出來，天才剛剛蒙蒙亮。
可是整個長安城中，入目所及，盡是百姓。
今日，長安城中的那些雞都是一臉懵。
往日都是它們打鳴，喚醒人的一天，今天嘛，倒是成了人來把它們給驚醒了。
孩子們唱著歌謠，舉著各種各樣的旗幟，飛快的奔走於大道上，借助自己的體型靈巧，不停地鑽鑽停停，興奮無比。
那些婦人少女，也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看的服飾。
現在雖說已經到了十月，但並不是太冷，也就早上和傍晚燒寫的涼一些，到了中午，動一下就能感覺黃豆大小的汗滴滾下來。
正好是各種服飾都能穿的時節。
秋風蕩漾。
人心激動。
總之這一日，天時地利人和，一點也不缺！
朱雀門前。
除了有一個通道外，其余能站著的地方都塞滿了人。
這個通道是官員進宮時的通道，
今日乃是大典，文武百官都是要一同慶祝的。
“哎呀呀，魏中書，別來無恙，沒想到這麽巧在門口碰見魏中書了。”孔穎達今日也是一身乾淨的儒生青色長衫，帶著虞世南蓋文達等人從通道中走過，參加大典。
“這麽巧，衝遠，你也到了啊，快快快，請請請，哈哈哈…….今日之國家大事，衝遠，定要不醉不歸啊！”
魏征趕緊說道，整張臉笑的快看不見五官了。
“哎幼，楊刺史，你什麽時候來的長安?洛陽那邊，可還好嗎?”
“洛陽一切安然無恙，陛下大典，本官自然是要親自到場慶祝！”
“這話沒錯，留一些人就鎮守洛陽，我這個揚州刺史都快馬加鞭趕來了，更別說他了！”
“哈哈哈.……各位走吧，走吧，一起去見陛下！
”
通道中，不少在外的地方高官，也都齊聚一堂。
畢竟大唐官員，不可能只有長安的這些。
所以，鎮守天下十道的在外地方官員，數量也是非常龐大的。
今日如此之盛世，但凡能到的，夠資格的外道官員，幾乎都來了。
就算是不能來的，也都想辦法盡量的來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