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甜酒就知道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那麽友善了。

　　封霧點頭：“按他說的做，我去打個電話。”

　　周富年一驚，可沒等他看清封霧的神情，對方就已經轉身離開了。

　　他大概猜到封霧要聯系誰了，這種時候，如果上頭真的有人要他們“死”，那也只有封霧他家裡人能幫忙了。

　　可封霧竟然會為了戰隊，給他家裡低頭嗎？

　　這還是那個訓練散漫，對勝敗並不在乎的封霧嗎？

　　周富年心情複雜地收回視線，有些驚訝有些欣慰。

　　他打起精神，找出林洛海被人聯系的語音記錄，對方用了變聲器，號碼也加密了，但能聽清林洛海是怎麽拒絕的，這就足夠了。

　　消息一發出，FOX的粉絲們紛紛湧進來評論。

　　【相信FOX！相信林洛海！】

　　【辛苦了辛苦了，養精蓄銳備戰中遊賽吧崽崽們！】

　　【好晚了，快讓我鵝子早點睡覺，熬夜長不高哦！】

　　這件事鬧了大半個晚上，網民們都不睡，各大戰隊的人就更睡不著了。

　　凌晨三點多，甜酒他們實在熬不住，都各自上床準備休息的時候，聯賽官方終於有了動靜。

　　他們宣布FOX無辜，又誇獎了張思遠和柳笙勇於舉報的行為，決定不給他們兩人處罰，甚至還要獎勵他們一筆獎金。

　　但WE的另外三位首發，都被要求永久禁賽。

　　並且直到這時候，張思遠他們也才知道，原來法師和防禦師，從四年前就已經收了PAPO的錢在打假賽了。

　　所以並不是他們每次被PAPO壓製到第三，而是他們本來有機會贏，也都被演了。

　　這次他們第一次直面ST，才因為ST實力太差，而導致演員們演的太明顯，東窗事發。

　　PAPO首發隊員因為全體打假賽，所有人永久禁賽。

　　戰隊則要禁賽三年，青訓生們如果仍然掛靠PAPO，那就要跟著禁賽三年，如果離開去別的隊則不受影響。

　　ST情節更加嚴重，他們打了四年的假賽，蟬聯了四屆的下遊賽第一。

　　他們和PAPO合作，每次都拿下第一第二，打壓其他戰隊，情節極為惡劣，所以他們直接被勒令解散，首發隊員們也全部永久禁賽。

　　【大快人心！可是一想到WE被這兩個隊壓了四年，我就好生氣啊！】

　　【之前PAPO實力強，我還以為WE是真的打不過，沒想到從那時候就有演員！虧得我還那麽喜歡他們，我真的要氣死！】

　　【我就說怎麽每次ST和中遊戰隊打比賽，都被打的那麽慘，原來是人家中遊戰隊不缺那點錢，所以他們打不了假賽了。】

　　一切的瓜都塵埃落定，網友們的討論欲卻沒下降。

　　不過甜酒卻困了。

　　他打了個哈欠，側過身看封霧，軟聲道：“隊長，為什麽ST要打假賽啊？他們即便拿到下遊賽第一，也根本打不過中遊戰隊不是嗎？”

　　封霧關了星網，側過身將甜酒熟練地抱進懷裡，溫聲道：“因為中遊賽的某些戰隊，需要下遊賽的第一名是ST。”

　　“啊？”

　　封霧失笑，揉了揉他的頭髮，說：“睡吧。”

　　“哦。”甜酒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他在封霧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之後很快就呼呼大睡。

　　封霧卻沒什麽睡意。

　　張思遠提醒的是對的，甜酒擔心有人插手也是對的。

　　如果他沒有打那通電話，可能林洛海就已經“收錢打假賽”了。

　　因為中遊賽的隊伍們，不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對手，他們需要的是一個即便被打的再慘也情有可原的戰隊。

　　所以他們看中了普通的ST，將他們捧到了第一的寶座。

　　而後，無論中遊賽的哪個戰隊碰上ST，都會輕而易舉地獲得勝利。

　　並且因為ST本身實力不足，所以即便打假賽的事情敗露，也沒人會懷疑“打假賽”這件事是中遊賽的手筆。

　　如果換成是PAPO或者WE那樣本該有機會進入中遊賽的隊伍，那麽像今天這樣的事發生之後，就會有人理所當然地懷疑中遊賽也在打假賽。

　　上城區的這些人啊，為了利益最大化，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他們為了名利金錢，造出了《封神》，又繼續通過封神“造神”。

　　封霧自己就是他們造出來的神，一個位列“封神榜”第一名的神。

　　他被人崇拜，被人像商品一樣打量估價，而後被無形的資本大手推向前台，成為他們的攬財機器和活體招牌。

　　所有的中遊戰隊和上遊戰隊，每個戰隊裡都有不少這樣的“神”。

　　只是造神的成本太大，所以他們不允許下遊賽的戰隊們衝上來，打亂他們的部署，打敗他們的“神”。

　　封神聯賽、遊戲倉、體育館、裝備製造業、機甲和信息素訓練場、賭盤、下城區居民改變命運的門票......

　　這樣一條完整而精密的產業鏈和宣傳機制，讓這個世界陷入一種奇怪的癲狂，將一個本該用來打發時間的全息遊戲，當做了人人趨之若鶩的最高崇拜。

　　而像他們這樣的職業選手，又何嘗不是這條產業鏈中的一環？

　　封霧和所有人一樣，從小就被灌輸要努力成為職業選手的理念，他也為此切實奮鬥過。

　　可他在WIN的那兩年，看到了太多肮髒不堪的內幕，逐漸便忘記了自己最開始進入哈爾沃斯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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