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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變 - 第115章字體大小: A+
     
    婚禮與戰爭

      王皙陽的大婚進行得隆重而簡樸。因為正是戰時,雖然該有的禮節一樣不少,卻減少了那些華麗的裝飾,用的禮服頭冠都是父母大婚時穿戴過的,一來節約開支,二來也是思念父母的意思。不過即使如此,典禮也從清早天色剛亮迎婚開始,直到天色全黑才頒完皇后玉牒玉璽,並移駕入青桐宮。這還沒完,第二天一早新婦還得去拜祖廟,以告知先祖,那才算正式成為皇室成員。

      王皙陽一身紅色喜服,立在青桐宮的院子裏。這裏曾是他母親住過的地方,如果她還活著,今晚應該出來接受新婦的跪拜,然後移入太后所居的紫蘿殿,明早還要接受新婦的獻茶問安。可是她早已進了皇陵,現在這裝飾一新處處透著喜慶紅色的青桐宮,已經完全沒有她的痕跡了。

      王皙陽記得他的母親是個十分簡樸勤勞的女子,能織一手好錦,小時候他的衣裳都是母親親手所制,穿在身上似乎就特別的溫暖柔軟。就是今天他和皇后大禮穿的喜服也是當年母親親自織錦,再由宮中繡女裁制所成。男服上織出九龍圖案,女服上織出雙鳳圖案,龍紋銀亮,鳳紋燦金,在大紅色的地子上格外亮眼。這兩套衣裳曾經穿在父母身上,本來在父母下葬之時應該隨葬,是他留了下來,那時他就決定,將來要穿著父母穿過的,由母親手制的喜服來迎娶新婦,只不過那個時候,他想娶的並不是洛綺。

      鬢邊插著紅絨花的宮女從殿內出來,滿面喜色地屈膝行禮:“陛下,吉時已到,皇后娘娘在等陛下揭蓋頭呢。”

      王皙陽微微皺了皺眉。皇后沒有背景則難以服眾,但背景太盛則易有外戚之患。本來他曾想過娶其他官員的女兒,或者娶洛氏庶出之女比如洛淇,雖然洛淇比他年紀大了一兩歲,但皇后本要年長懂事些,並且還可納妃,所以年齡並不是問題。但是他從萬山匆忙逃回,急需洛家的支持才能調動兵馬拒兄弟於國門之外,洛家給了他支持,所以按照約定,他也就必須立洛家指定的女子為後。雖然洛綺花容月貌,才名遠揚,但只要沾上了交易的邊,這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宮女見他不動,忍不住道:“陛下,娘娘等著您呢?”這是洛家陪嫁過來的侍女,算是洛綺的心腹。洛綺是洛家嫡出之女,自幼寵愛無比,被當做未來的皇后教導,身邊的侍女也不免沾了些驕矜之氣,雖然已經進了宮,但看皇上如此年輕,言辭之間也不由得有些肆意。

      王皙陽面色一沉:“你是在催促朕?”

      他雖然年輕,沉下臉來卻自有威儀,侍女嚇了一跳,聲音立刻低了下來,囁嚅道:“奴婢不敢。”

      王皙陽冷冷橫她一眼:“洛家是這樣教你規矩的?念在初犯,饒你一次。若有下回,拖下去杖責!”

      侍女這才算見識了年輕皇帝的威嚴,方才的那點氣焰不由得煙消雲散,垂頭應是。王皙陽不再理睬她,走進了青桐宮寢室。

      洛綺鳳冠霞帔,頭蒙紅巾,端坐在合歡床上。王皙陽看看她,心裏不由也生出一絲憐惜。她也才不過十五歲,今天也已經累了一天,現在坐在合歡床上,還要腰背挺直,雙膝緊並,保持著儀態,也真是難為了她。

      旁邊侍女遞過喜枰,王皙陽接過來,輕輕伸到紅巾下面。挑起來的一刹那,他有些恍惚:一張秀美的臉,妝容精緻,雖然有些疲憊,卻帶著興奮的紅暈。這是他的妻子,他的皇后,也是他的負擔,他的責任……

      洛綺抬起眼睛輕輕瞟了一眼。長皇子的名字她早就聽說過,從十二歲起祖父就對她說過,你將來是要做皇后的……兩位皇子她都在暗地裏見過,覺得還是長皇子更好一些。可是後來長皇子去了南祁做質子,二皇子的地位在國內就突然提高了,祖父也曾計劃著將她嫁給二皇子。誰知情勢急轉,她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就成了長皇子的皇后,現在坐在這裏,心裏既興奮,也不免有些忐忑。

      侍女端過交杯酒,王皙陽接過一杯,與洛綺雙臂交纏。離得近了,一陣脂粉氣直沖鼻間,夾雜著桂花酒甜膩而微有些辛辣的氣味,有些古怪。王皙陽閉上眼睛,將酒傾入口中。微微熱辣的感覺順喉而下,有些苦味,又帶著新酒的青澀,竟像是青草的味道。王皙陽突然記起他曾經吃過的一種東西:澀,苦,帶著泥土和冰雪,吃到肚子裏沒有半點飽足的感覺,可是就是這樣的東西,也找不到多少。當時,大概也就找到一把的樣子,李越全部給了他。

      周圍的燈燭被侍女們一盞盞熄滅,只留下床邊的一支蠟燭。寢室中暗了下來,脂粉的香氣就愈發濃郁起來。皇家的交杯酒稱為合歡釀,裏面多少都加以春藥,為了助興之用。王皙陽覺得身體在慢慢熱起來,眼前洛綺粉紅的臉頰也浮起了嫵媚的紅暈。侍女們退了出去,留下關門時的一聲輕響。室中安靜異常,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王皙陽覺得頭有些暈暈的,眼前柔軟馨香的胸膛似乎離得很遠,倒是另一種氣息從記憶裏翻湧上來:冰冷的雪的氣息,墊在身下的枯枝的氣息,汗水的氣息,還有未曾痊癒的傷口的血腥之氣,糾合在一起,帶來的卻是溫暖的感覺。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包圍在這種溫暖之中,而自己的臉頰則靠著那溫暖堅實的一片,鼻中充滿了那混合的氣息……

      洛無風捏著一份軍報三步並做兩步沖進青桐宮,在寢室外被值夜的侍女攔住。都是洛家出來的人,侍女也認得他:“庶公子,皇上與皇后已經安寢了。”

      洛無風沉聲道:“我有緊急軍情!”他從欒州穿過萬山回來,先到青州邊關看了一眼,卻聽說李越率兵衝擊南祁大營,並沒有回來。雖然楊一幸告訴他李越是趁機潛入了嶺州大營,他還是不放心,再加上李越畢竟曾經是南祁的攝政王,讓他來衛護東平,他始終沒有十分把握,於是立刻趕回碧丘來向王皙陽稟報。

      侍女並不打算讓他進去:“庶公子,無論什麼軍情,也不能打擾皇上休息吧?何況是皇后大婚!”交杯酒裏有什麼她很清楚,剛才屋子裏的聲音她也隱隱聽到了一些,想來此時雲雨方過,皇上應該正在熟睡,自是不能讓洛無風進去打擾。

      不過她剛剛說完這句話,門就突然開了,王皙陽披著外袍立在門口,面沉如水:“張監人!”

      張內監緊忙著一溜小跑從簷下過來:“陛下——”

      王皙陽指著那侍女冷冷道:“耽誤軍情,拖下去杖責二十,若有再犯,立刻趕出宮外!”

      侍女傻了眼,直到內侍們上來拖她,才知道哭叫起來:“陛下饒命!娘娘,娘娘救我!”二十宮杖,可以打去半條命了。

      洛綺早被驚醒,掙扎著坐起身來輕聲喚道:“皇上——”

      王皙陽一擺手,決然道:“皇后安心歇息,朕去處理軍務。”大步走下臺階,“青州怎麼樣?”

      洛無風低聲說了幾句。王皙陽眉頭一跳:“張監人!吩咐備車馬,連夜趕去青州!”

      青州營壘中如臨大敵。王皙陽在洛無風和幾名侍衛的保護下便裝到了營前,向下一望也不由怔了。南祁大營中正在源源不斷地往外牽牛,每頭牛身上都披著厚厚的皮甲,尾巴上紮著稻草把,身後還掛著鐵制犁耙,不知是用來做什麼。王皙陽心下著急,抓住了楊一幸低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楊一幸也沒想明白。自從李越進了南祁軍營,裏面曾經有天夜裏騷動了一陣,隨後就沒了動靜,而李越到現在也沒消息,他也正著急呢。現在對面排出這麼個古怪陣勢,更讓人摸不著頭腦。不過他畢竟久經戰陣,雖然還不知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卻已想到定是針對東平如今的戰備而來,因此一面吩咐大量準備箭矢,一面迅速將軍中士兵都召集到營前待命。

      東平正在這裏調兵遣將,那邊南祁已經發動了進攻。牛尾上的稻草把都澆了桐油,火把一點,呼呼地燒了起來。牛本來怕火,現在火燒在身後,又是燒在自己尾巴上,自然驚駭之下就向前沖。百余頭牛一齊嘶叫前沖,牛蹄踏得地面似乎都在震動,氣勢驚人,摧枯拉朽。東平設下的馬障在牛陣前如同驚濤駭浪裏的小舟,第一陣浪過來就被打得粉碎。牛身後掛的鐵耙掀起了前進道路上一切可以掀起的東西,包括石頭木頭絆馬索鐵牙障,連本來生長的樹木也被牛群撞斷踏倒。稻草把燒得極快,馬上就燒到了牛尾,牛被燒痛,沖得更猛。有些馬障埋得較深,掛住了鐵耙一時難以前進,可是牛尾已被燒到,牛自然狂性大發死命向前,埋得再深的障礙也承受不住。一時間東平營前木石亂飛,百余頭牛沖起來竟如千軍萬馬,驚得東平全軍將士一時全都呆了。

      還是鐵驥最先清醒過來。他生長草原,牛群馬群見得多了,雖然一時被這場面驚住,但隨即省悟,大聲喝道:“快放箭!”東平弓手這才反應過來,紛紛開弓放箭,一時間箭如雨下,都對著牛群而去。只是長弓較為笨重,這般萬箭齊發,其實並不能完全瞄準落點,更何況牛發起狂來不遜奔馬,身上又披著皮甲,不少箭都落了空。第一排箭過去,只有十幾頭牛被射倒,更多的只是輕傷,非但不能讓牛群掉頭,還有些甚至反被箭傷更激起狂性,沖得更急,眼看重重馬障已被掀掉兩三層,牛群已經沖到了半山腰,離東平營門只有普通一箭之地了。東平的普通箭手也上來幫忙,只是他們的箭對牛群更沒有什麼殺傷力,狂牛只當撓癢癢,白白浪費箭矢。

      鐵驥急得大叫:“射眼!射眼!”首先挽起鐵胎弓,跳上女牆。現在牛群已近,已在他的鐵胎弓射程之內。鐵驥連珠箭射出,箭箭取的都是牛眼。群牛身上披著皮甲,可是眼睛並不能也遮起來,眼睛是要緊部位,不要說射瞎了便成沒頭蒼蠅,就是不瞎,眼睛中箭也疼痛難忍,比之尾巴被燒也好不到哪裡去。有幾頭牛被射瞎雙目,原地亂轉,身後拖的鐵耙與同伴拖的絞到一起,登時亂成一團。旁邊的東平射手一見有效,立刻紛紛效仿。東平軍士許多是獵戶出身,射程或者不及鐵驥之遠,準頭卻是不差。群牛不少被射中雙目,或者原地打轉,或者掉頭橫裏奔出。牛身後都拖著鐵耙,只要有數十頭不向前沖,便會大家纏在一起,都不能前進。最後牛尾燒爛,自相踩踏,都燒死在半山坡上。

      直到此時,東平軍中上下才都鬆了口氣。王皙陽站在營欄之後,看得大氣都喘不過來。他自幼受的是帝王之訓,兵書雖然也讀過幾本,但並不是學習的重點,更不曾親自上過戰陣。上次在北山鐵駿軍中,在後隊只是遠遠目睹了北驍軍隊在箭雨之下衝鋒陷陣的激烈場面,已是心驚肉跳,今日卻是親到軍前,更是被人衝擊自家大營,心不由已經提到了喉嚨口,似乎一張口就會跳出來。

      眾人正在相慶之時,楊一幸卻指著山下大叫一聲:“不好!”回頭便喊,“快查看箭矢還有多少?”

      王皙陽被他這一聲喊得心裏一驚,連忙往山下探頭望去,只見南祁營門打開,百餘名弓手背負長弓,身披堅甲,已經列隊而出,向東平大營推進了。

      楊一幸大叫:“箭矢還有多少?”他早知道南祁必然也會使用長弓,只是東平營壘占了地利,南祁長弓暫時難以起到作用。但現在馬障已除,南祁長弓手就有了用武之力。長弓消耗箭矢十分厲害,剛才射牛群眾人都是不遺餘力,也不知用了多少箭矢,這幾天剛剛補充上來的箭矢幾乎被消耗殆盡,現在雙方如果對射起來,東平無箭可射,就完全是被動挨打。更糟糕是剛剛射出的箭還散落在山坡上,南祁弓手如果逐步推進,簡直連箭都用不著帶多少,撿山坡上現成的箭射也就夠了。

      供應箭矢的軍官迅速檢點一下,臉色頓時變了,喃喃道:“不多了。”這一句話無疑是重重打擊東平士氣。既然自家也用長弓,對於長弓的威力自然明白,只消再過片刻,南祁弓手推進到半山,箭矢便會如雨而下,血濺營壘了。

      洛無風臉色煞白,轉身便把王皙陽往後推:“陛下快點離開大營,這裏還能抵擋些時候。”

      王皙陽被他推得後退了幾步,突然站住:“不行!兩軍陣前,朕如果先逃了,就是動搖軍心,會不戰自潰!”

      洛無風急得滿頭大汗,也顧不得什麼禮節了,用力拉著王皙陽往馬車邊走:“這裏危險,陛下必須先走!”

      王皙陽只覺心中說不出的氣苦,咬牙道:“他呢?我就是不走!倒要看看,他現在在哪裡!”

      洛無風不知他說的是誰,也顧不得問,只管用力拉扯。王皙陽氣急之下,竟然抽出洛無風腰間佩刀,用刀背在洛無風手腕上砍了一下。洛無風猝不及防,吃痛之下放開了手,王皙陽往營欄前一站,大聲呼道:“東平的軍士們,朕哪裡也不去,就在此地,與你們同生共死!為國殉身,流芳千古!”

      這一番話鏗鏘有力,東平軍士本來已有些退縮之意,此時卻重又士氣勃發,一起高呼:“為國殉身,流芳千古!”弓手搭箭上弦,刀手拔刀出鞘,騎手認鐙上馬,雖然明知不一會此地怕就會成了十裏血池,卻是個個都準備著豁出命去跟敵人幹上一場了。

      南祁弓手出發,南祁大營內此時才一聲炮響,韓揚終於在營牆上露了面,一杆韓字大旗樹立起來,在帶著血肉燒焦的焦臭之氣的風中獵獵飛揚。韓揚身著金甲,頭戴雙龍搶珠銀盔,身左是韓氏親軍,身右是衛清平、馬平等將官,當真是威風凜凜。相形之下,東平這邊營前堆了無數燒焦的牛屍,人人都是狼狽不堪,督戰的皇帝又是個未成冠禮的少年,連正服也沒有穿,看不出半點皇帝的威儀,真正是相形見絀。韓揚遙望對面,心中更是得意之極,轉頭向衛清平笑道:“襄國侯這一計果然妙極,待班師回朝之日,本帥定會為你請功!”

      話猶未了,營前已走出一段距離的南祁弓手之中,突然有一個人轉過了身來。弓手本排成三行,因為人人穿著堅甲,行動必然遲緩一些,此時最後一排的弓手離自家營門也不過六十步左右。南祁軍營中人人都在看著對面的東平大營,多數人都根本沒有發現弓手中有人轉過了身來。待有人發現出聲呼喝之時,一聲尖銳的破風之聲,一支長箭已經離弦而出,直射向營牆上的韓揚了!

      韓揚到底是久經戰陣之人,目光還注視在對面東平營壘上不曾轉過來,耳中聽到風聲,已經本能地先向旁邊閃身。他身邊的親軍頭領韓憑的責任就是衛護他的安全,陣前的事反而不放在他心上,此時倒是最先反應過來,大叫一聲:“將軍閃開!”和身撲過來要把韓揚撞到一邊。本來這一撞將韓揚撞歪,箭矢雖勁,不過射穿肩肋部位,並不致命。誰知衛清平此時也是一聲高喊:“將軍小心!”居然也奮不顧身從另一邊撞了上來。他也就站在韓揚身邊,與韓憑一左一右,此時二人幾乎同時撞上來,韓揚本來想要閃開,可被這兩人如此大力一撞,反而躲閃不開,只聽撲地一聲悶響,長箭劃破空氣,自韓揚胸前插入,又自背後透出,雖然沒有正射中心口,卻是將他射了個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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