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願意饒恕我？
顧桓眼神微微閃爍，沒有說話，卻默默的接過了酒。
說實話，他還沒有設想過書中足夠稱得上是主角金手指的太子可以不計前嫌，因為對方在書裡的形象殺伐果斷，睚眥必報，就是在原主的印象裡，看起來也不是很好說話，楚凜能這麽問，大概是不知道那次戰役中他對自己做了什麽。
掀開啤酒罐的蓋子，顧桓輕抿了一口，望著地平線，沉吟了一會兒，淡聲道。
“我大概……”
“會奉上一切，追隨他，就像老師期望的那樣。”
如果能有穩定的生活，誰願意顛沛流離，能抱上主角金手指大腿，他為什麽不這麽做呢。
在顧桓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沒有注意到旁邊的人眉宇微動，突然停滯了暢飲，抵在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啞的笑聲，“真的嗎？”
顧桓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啤酒罐，臉上蘊上了一層薄紅，突然陷入了沉默中。
褚星凜的半邊臉隱在半明半暗中，漸漸褪去了頭髮上的黑色，臉上的傷疤也呈現數據式的藍色方塊從臉上消失，甚至連信息素都改變了一些氣味，完全就像是另外一個人。
機車從雪地上轟鳴過去，照亮了這一切。
一個英俊的金發男人出現在陽台上，將這破敗的陽台映襯地仿佛是宮殿，從額頭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唇，再到寬闊的肩膀，都仿佛雕刻一般出眾，是那種見過一眼就能牢牢記住的帥氣，像磁石一樣讓人挪不開眼。癱倒在陽台的醉鬼們以為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以為這是幻想又憨憨睡去。
褚星凜見顧桓一直沒有回答也沒有轉過身看他，於是探身過去，輕捏著他的下頜，讓他看向自己，又重複了一遍。
“你說的，是真的嗎？”
“嗯……”
等了好一會兒，顧桓才朦朧地嗯了一聲，他瘦削的身體發軟地靠著欄杆，差點倒下去的時候，被褚星凜撈了起來。
褚星凜擰著眉，察覺到了顧桓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顧桓？你能看清我嗎？我是誰。”
上將的臉上沾了幾分薄紅，鉑金色的瞳孔遲鈍地轉了轉，看著眼前出現重影的臉，他輕搖了搖頭，自以為清醒了許多一樣地指著對方的金發，口齒不清地囁嚅道。
“你是……王子……”笑著，像是提前發現了作業後面有答案的小學生一般。
褚星凜失語，從某方面來說，這個答案沒有什麽問題。
但是顧桓這個狀態顯然是醉了。
“你醉了，我們回去吧。”
褚星凜重新開啟了偽裝，將顧桓摟在懷裡。
親眼看著對方的腦袋瞬間從金色變成黑色，暈乎乎的上將枕在褚星凜的胸膛上，眨了眨眼，顏色淺淡的眼睛變得通紅，清冷的聲音頗為難過地哼道。“是不是到十二點了……魔法消失以後……你就會變成青蛙。”
褚星凜不知道顧桓參考的是哪本童話。
還是把好幾本童話摻在了一起。
“不會。”我不會變成青蛙。
“但是…你變醜了。”
褚星凜：“……”
褚星凜輕點了點顧桓柔軟的臉頰，一邊伸手奪走了還在顧桓手裡的啤酒罐，看了眼裡面的剩余量，他猛地皺起眉。
當褚星凜半抱著醉地站不穩腳的顧桓路過酒吧大廳時，周圍盡是露骨的八卦眼神。
褚星凜無視了這些看戲的眼神，抱著顧桓疾步走到給他賣酒的酒保面前，與之前跟顧桓插科打諢的無賴模樣孑然不同，此時他的眼中是無法遏製的怒火，像是炸了毛的獅子。
“你在啤酒裡面下藥了？”
“怎麽可能。”
“那是另外的價錢。”
酒保立馬露出了被冤枉的無辜表情。
他們這種平民窟向來精打細算，他們喜歡助人為“樂”，但是絕對精打細算。
褚星凜深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向懷裡已經醉倒依賴在他懷裡的顧桓，暫時信了他。
酒保察言觀色地看著兩人。
“但是如果你要助興催/情的迷/藥，我這裡倒是有賣的。”
“滾。”
開著自己的飛行器一路將顧桓送回了營地，幾個護衛兵看到顧桓是被楚凜準將摟著進來的，被嚇了一跳。
差點以為是他們將軍又發生了什麽事，或者這兩個alpha約出去打架了。
“這是怎麽回事？”護衛兵小心謹慎地問道。
“他醉了。”褚星凜陳述道。
本來褚星凜以為這只是件小事。但護衛兵的語氣和動作讓他覺得這是件天大的事兒。
“什麽！將軍他喝酒了？”
“……”
看到副總教官疑惑的表情，熟悉顧桓的親衛兵解釋道。
“準將大人您不知道，其實將軍平常滴酒不沾的。”
褚星凜這才明白。
怪不得顧桓喝了一口就醉了。
既然不能喝，為什麽還要答應他去酒吧，真是逞能。他就不能示弱一回嗎？褚星凜皺起了眉。
褚星凜不知道的是，其實連顧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能喝，就他得到的記憶力裡，他根本不記得原主不能喝酒這麽細節的事。
將醉倒的顧桓送回房間。
知道顧桓不喜歡被人碰的潔癖毛病，褚星凜也沒有幫他洗漱，只是把人放在床上，仔細蓋好了被子。
床上，顧桓睡倒之後，依然保持著穩重端莊的睡姿，雙手輕懷抱著被子。
褚星凜站在床邊，用藍寶石一般的眸子注視著沉睡的黑發青年，半晌後，才終於開口低喃了一句。
“你要記住今天的話。”
假如我原諒你。
你要奉上一切的追隨我。
……
正當褚星凜準備起身離開時，身後突然有一股力量拉住了他的衣袖，褚星凜詫異地回頭望去，床上睡得十分端莊的青年不知何時已經醒了，用一雙漂亮的金瞳迷茫地看著他，像是十分不滿。
“王子……”
“你為什麽……還不，吻醒我。”
提醒了該演什麽劇本以後，醉酒的人立馬又閉上了眼睛，瘦削冷白的下頜微微揚著。
原來童話世界遠沒有結束，竟然還有睡美人的部分。
褚星凜忍不住有些失笑。
看著正索吻的人，他本來想說一句，快點睡吧，你醉的不輕。可是這個口怎麽都開不了，反倒是目光鬼迷心竅地圍著對方淡色的唇瓣打轉。
——我不介意aa。
——您什麽時候對omega另眼相待過啊，要是看對眼對方肯定也是個alpha。
這幾句話在腦海裡盤旋不去。
不知道哪跟筋沒對上，突然就短路了，他深弓下了腰，對著索吻的人吻了下去。
在那一瞬。
強大的alpha信息素不知不覺得與那清冷的味道融合在了一起。
如同過電一般，悄無聲息的標記。
黑發上將在昏睡中昏昏沉沉地“唔”了一聲，手指緊縮在了一起，臉紅撲撲的，閃爍著誘人的顏色。
像是一秒鍾，又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般漫長地沉默後，
褚星凜終於聞到了鼻尖冷清的alpha信息素味，被信息素的氣味提醒到才猛地退了開來。
原先十分凶猛的alpha臉上的表情呆滯了兩秒。
吻上去，純屬衝動作祟。
但是他竟然覺得那唇瓣賊軟賊甜，甚至就連聞到對方抗拒（？）的alpha 信息素氣味都覺得好聞極了。
果然是他在荒郊野嶺呆久了見不到omega導致信息素失衡了嗎？
就在褚星凜沉思的時候，手腕上的光腦ai小一報起了警來。
“殿下，我參考了光網意見，判定您剛才屬於夜襲的一種。在下建議您重新學習皇室規范。”
褚星凜面無表情的思路一斷。
…………
顧桓醒來時，深刻地了解了宿醉是什麽感覺。
他頭疼欲裂。
完全想不起來他喝了一口酒以後發生了什麽。
記得最清的是一個夢。
他參加了王子的舞會，王子半夜十二點會失去魔法變成青蛙，然後那隻變成青蛙的王子，還拯救了睡美人，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童話世界大雜燴。
商河那邊看著顧桓的精神力報告，有些驚訝。
“奇怪，精神力狀況竟然穩定了不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