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聽了老者這番話，左暘微微蹙起眉頭，卻並未立刻答應下來。

左暘自然有自己的顧慮，這種助人為樂的事他倒並非不願去做，更何況老者還剛剛送了他一本十分寶貴的觀星術心得，就算是投桃報李，這個忙他也是應該去幫的……

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就算從未經歷過渡劫，左暘也對一些有關渡劫的事情略有耳聞，這其中可不乏一些過河拆橋見利忘義的腌臢事，尤其是灰飛煙滅的緊要關頭，哪怕是平時相處時頗有德行的人也難免會做出一些十分險惡的行為。

比如：奪舍！

到了老者這個境界，元嬰早已成型，這就等於同時擁有靈魂與靈魂分身，如果拋開肉體不提的話，那就等於擁有了兩個靈魂，就算其中一個靈魂灰飛煙滅，剩下的另外一個靈魂仍然可以依託一些特殊手段繼續存在，這其中就包括「奪舍」。

雖然這種手段治標不治本，並不能真正起到延續壽命的作用，最多只能再苟延殘喘一些時日，但那又如何？不信你去醫院看看，又有多少平時這捨不得那捨不得的人，在得了不治之症的時候，卻捨得將全部身家拿出來，只為多活幾個月的時間。

再比如：李代桃僵！

用別人的命擋自己的劫，這種事也不是特例。

在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人的底線永遠要你想象中的更低，甚至完全沒有底線，因此這種事絕對要萬分謹慎，否則走錯一步便萬劫不復！

甚至，左暘都開始懷疑自己會不會是龍小葵「天赦入命之人」，老者其實想用他來抵消雷劫……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否決了，「天赦入命之人」最著名的特點就是擁有十三對肋骨，他雖然不能給自己看相，但對自己的身體還是非常了解的。

「此事非比尋常，老夫知道你有所顧慮，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可以慢慢考慮，不用著急答應老夫，倘若真有為難之處，老夫也不會強求於你。」

老者笑了笑，說道，「不過那法器，你若是得了空可以去看看，老夫前去渡劫，無論成功與否，那法器便都用不上了，普天之下最可能用的上的便是你，你盡可以拿去。」

「前輩寬宏大量，倒是晚輩有些小家子氣了。」

左暘歉意說道，卻也並未因此便腦袋一熱應下此事。

不過老者所說的法器也確實是有必要特意去看一下，若法器果真便是老者所說的功效，那他說的這番話可信度便高了許多。

「另外，還有一事。」

老者很是坦然的笑了笑，而後又道，「老夫此次前去渡劫，無論成功與否，現在所住的那處秘境也是用不上了，你若是不覺得寒酸，那處秘境便也是你的。」

「當然，還有老夫享受的那些特殊待遇……」

「你的衣食住行都有人悉心準備，絕大多數要求也有人儘力滿足，並且絕不會有人來干涉你的自由，俗世與秘境你喜歡住在哪裡便在哪裡，若是不願有人知道你的行蹤，那些人也會自動消失，直到你需要他們的出現時候才會出現。」

「俗世中的大多數規則都不會再對你有所限制，你可以擁有許多個合法身份，可以娶妻生子，娶幾個完全憑你個人的魅力與喜好，孩子也是一樣，無論多少也無論與誰所生，都能夠擁有合法的身份，可以在俗世之中想普通人一樣生活，亦可在秘境值中隱居。」

「總之，絕大多數你能想象到的一般人無法做到的事情，都會有人為你處理妥當。」

「而你要做的，只是在他們需要你的時候出一次手……一般的事情絕沒有人會來勞煩你，除非到了要變天的程度。」

「當然。」

「這其實只是你給他們的空頭支票罷了，便如老夫之前所說，當你掌握觀星術之後，天下大事便盡在你掌握之中，真要有什麼大事發生，你若不想出手，大可以似老夫此前那般提前施展『躲』字訣，照樣沒人能夠奈何的了你。」

「不過這些待遇嚴格來講其實並不能算是老夫送與你的。」

「以你如今的境界，即使沒有老夫，只要你進入了那些人的視線，一樣能夠得到老夫所說的這一切。」

「老夫送與你的，只有那處秘境，以及老夫存於秘境之中的畢生所學所悟。」

說到這裡，老者終於停頓了下來，一雙眼睛不悲不喜的看著左暘，似乎已經將要說的話全部說完了。

「呃……」

左暘卻依然有那麼一點恍惚。

他雖然聽懂了老者的話，但卻更加搞不懂老者此行的用意何在……老者現在的行為，實在像極了遊戲中準備脫坑的玩家，什麼裝備、金幣、寶石、秘籍之類在正常玩家眼中很是珍貴的東西，統統毫不吝嗇的送了出來。

略微斟酌了一下語言，左暘試探性的說道：「前輩，您這可不像是來找我幫忙的啊，反倒更像是來交代後事的。」

「哈哈，區別倒是不大。」

老者爽朗笑道。

「所以說，成為『通天神相』到底意味著什麼？」

左暘立刻又問。

渡劫失敗的下場誰都知道，灰飛煙滅嘛，這確實是需要提前交代後事。

但老者既然來找左暘幫忙，顯然還是希望能夠渡劫成功成為「通天神相」的，換句話說，就算左暘不肯幫忙，老者也未必不能憑自己的力量成功渡劫，只是有了他的幫助之後成功率更高而已。

而一個心中尚有希望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將後事交代的這麼徹底的，除非……除非哪怕渡劫成功，現在擁有的這一切也不再與他有關！

因此，成為「通天神相」到底意味著什麼，便成了左暘此刻最為關心的事情。

「你這小子，居然給老夫下套！」

老者先是一愣，而後便笑罵了起來，「你需知道，有些事情只憑一張嘴是無法說明白的，你若真想知道『通天神相』到底是什麼，兩個月後親自來見一見雷劫，自然便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