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認出來了……」

對此左暘並沒有覺得很意外，現在整個《大江湖》中會玩「蘭花指」的男玩家……好像就只有他這麼一個，而且不久之前他還上過賀蘭雪的直播，看到過的玩家絕對不在少數，因此通過這種方式認出他來也屬於正常。

不過左暘並沒有打算就此手下留情，早已以一種非常驚人的速度快速靠近，緊接著便施展出了陪伴他最久的招式——【獨佔鰲頭】三連踢。

「我去，好快的速度，不愧是傳說中的無缺公子！」

那名隊長驚喜之餘，甚至都激動的忘卻了自己馬上就要被左暘給踹死的事實，反而向前走了一步，一臉崇拜的說道：「無缺公子，我是你的粉絲……啊！」

話未說完便是一聲慘叫響起。

這名隊長倒飛出去摔在地上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而此時此刻，左暘已經踹出了第一腳，第二腳第三腳就像是條件反射一般不受控制的迅速踢向最後兩人……

於是。

「砰！」「砰！」

「啊！」「啊！」

兩聲慘叫過後，整個世界安靜了。

左暘瀟洒落地，關閉了【八門遁甲】之後，終於看著不遠處的那名隊長的屍體，無奈的搖了搖頭，略帶歉意的喃喃自語道，「是粉絲你倒是早說啊，說不定我還能給你個退出副本的機會，現在……只能對不住了，下回要是再遇到的話我盡量下手輕點吧。」

與此同時。

「叮！」

——【恭喜你，挑戰副本的玩家全部陣亡，此次「禁地殺手」獲得了最終的勝利，當前所有留在副本內的「禁地殺手」將獲得以下獎勵：經驗值*10000、修為值*2000、銀兩*20、禁地殺手積分+70】

這獎勵雖然從數值上看起來會給人一般般的感覺，但其實已經不算少了，畢竟是直接獎勵給每一個人的，而若是組隊參與【孔雀山莊】這個副本，就算全套一個怪都不落的打下來，分配到個人身上也未必能夠拿得到這個獎勵三分之一的經驗值、修為值和銀兩。

唯一不同的是，下副本能夠賭一下運氣，指望著萬一出了什麼好裝備一不小心就ROLL到自己手裡了，但這個幾率，下過副本的玩家都知道，說多了全都是眼淚……

反正左暘對於這樣的獎勵還是挺滿意的，他現在最缺的就是修為值，用這種方式刷起修為值來貌似還挺給力的。

「順利完成，下一局。」

見獎勵已經順利到手，左暘自然也沒有了繼續留在這裡的理由，意念一動，他便直接選擇了退出副本，等待下一次的禁地殺手招募公告。

……

「……」

直到此時，褲衩超人等三人才終於略微回過一點神來。

然後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抬頭看看滿地尚未消失的屍體，以及已經快速清理完了戰場的左暘。

「好像……確實是無缺公子……只有無缺公子才會這麼妖嬈的招式……那翹起蘭花指我聽說好像是移花宮特有的【花神七式（無缺）】的起手式……」

那名唐門玩家的如同囈語一般喃喃的說道，語氣不暢的同時語序也略微有一些混亂。

畢竟，一個在他們心中完全就不知道想要幹什麼的傻缺，搖身一變就成了遊戲中最強的絕頂高手，如此猛烈的認知風暴忽然來襲，任何人接受起來都需要一個過程。

「咕嚕！」

褲衩超人則是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的同時，還默默的向後退了好幾步，而他的內心遠遠要比表面上看起來複雜的多，「卧槽……這可是無缺公子啊！偏偏剛才我還一個勁兒的故意大聲罵他傻缺……他要是已經記了仇的話，我不是死定了？」

「媽蛋……我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缺！」

「所以說，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把左臉皮撕下來貼到右臉上，硬著頭皮上去趕緊道個歉……可是人家可是無缺公子啊，人家要是不接受怎麼辦？我靠我靠我靠，我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

「最傻缺的是，我他娘的剛開始還自報家門來著，現在他肯定知道我是誰了，我就算現在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我這張破嘴……」

心中琢磨著這些，褲衩超人恨不得狠狠的給自己兩個嘴巴子，治治自己這樣不乾不淨的破嘴，凈給自己惹麻煩。

不然的話，他說不定還能抱上無缺公子這條粗壯的大腿呢……

不過。

這三個人當中，情緒波動最大的其實還是舊人殤這個姑娘。

「無缺公子！？」

終於知道了左暘的身份，這姑娘瞬間就瞪大了眼睛，看著左暘的背影，她的身體都隨著情緒的劇烈波動不停的顫抖起來。

其實有關她這「殺破狼」的特殊命理，很早以前通過一次偶然的機會萬城敵就已經多嘴告訴了她。

最開始的時候，她自然是不怎麼相信的，一直到了後來她與飛魚工作室的老闆北玄仙尊走到一起，並且沒多久就發生了關係之後出現的一系列情況，她才不得不信，後來她還央求過萬城敵替她向左暘求情，希望左暘能夠救救北玄仙尊。

而萬城敵也確實替她向左暘求情來著，只不過被左暘非常直白的拒絕了。

在那之後，北玄仙尊就忽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除了對她惡言相向，甚至有的時候還會拳腳相加，舊人殤確信是自己命理的問題害了北玄仙尊，只得一直默默的承受著這一切，就算北玄仙尊讓她滾，她也強行忍著淚水默默的照顧著已經卧床不起的他……

直到有一天，北玄仙尊忽然又對舊人殤好了起來，她以為他終於原諒了她，便加倍的對他好。

他說他其實喜歡她短髮的模樣，她便毫不猶豫的剪去了及腰長發；他說他想收藏她剪下的頭髮，她便悉心將那些頭髮編成了辮子，用紅色的頭繩綁好裝入精美的禮盒之中，送到了他的手中。

神奇的是，自那之後，北玄仙尊的身體居然開始康復，甚至到了後來，他已經逐漸可以站起來走路了，就連醫院的專家都嘖嘖稱奇，稱之為醫學上的奇迹。

舊人殤為之感到由衷的開始，但是與此同時，她的身體卻開始出現了問題。

每天夜裡，她的腹腔之內都會出現鑽心的疼痛感，而且一天比一天更加強烈，疼到她整夜整夜的無法入睡，但是為了不讓北玄仙尊為自己擔心，在醫院陪護的時候，她寧願咬破枕頭撕破了床單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一個人默默的忍受。

後來實在忍不住了，她也一個人找醫生做過檢查。

但是醫生幾乎給她做過了所有的檢查，也始終沒有找到這種疼痛感產生的原因，甚至到了最後，醫生都一度懷疑她其實是在裝病，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真的疼，無法表達出來的疼。

最終。

北玄仙尊能夠擺脫助步器的輔助，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走路、生活了。

而也是那一天，北玄仙尊卻又一次變了臉，他叫人將她所有的行禮都扔了出來，並且將所有她擁有鑰匙的地方都換了鎖，甚至就連一切可以聯絡的方式也都進行了拉黑……他將她徹底趕出了他的世界，就像扔掉一塊用過的手紙。

這一次，雖然比任何時候都難過，但是舊人殤並沒有流淚。

她說服了自己，理解了北玄仙尊的所作所為，她是「殺破狼」的命理，如果北玄仙尊繼續與她生活在一起，他會被她害死的，所以這並不是他的錯。

就這樣，她帶著滿身的情傷孤身一人回到了自己的家鄉，同時也是萬城敵所在的那座小城市。

但一切並沒有就此回到從前，那鑽心的疼痛感照例每晚都會準時降臨，每天早上起來她的床都會被汗水浸透，尤其是最近，那種疼痛變得更加強烈了，已經有好幾次，她直接疼得昏死了過去……甚至現在，她每天都在期盼著自己能夠昏死過去，那樣的話，至少夜晚就不會顯得太漫長、太難熬。

為了這事，她又陸續去了許多醫院，試了許多種民間的方法……可是直到現在，她連這種疼痛產生的原因都還是一無所知。

她很無助。

難道……這也是「殺破狼」命理的一種表現么？

想到這一茬，舊人殤不自覺的便想到了左暘，萬城敵曾經對她說過他是一個很厲害的相師，當初她這「殺破狼」的命理便是左暘只用了一眼就看出來的……但是她卻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夠讓左暘幫她，畢竟之前左暘便已經非常明確的回絕了她。

然而她並不知道，當初左暘斷然回絕其實並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她要救的是北玄仙尊，此人必邪而主淫，又不知悔改，因此在這件事上，左暘選擇了讓北玄仙尊去承擔他應該承受的天道報應。

不過舊人殤也並沒有完全放棄。

因為萬城敵之前還對她說過，想要左暘這樣的世外高人幫忙，尋常的利益和祈求是不可能打動的，相反還有可能引起他的反感，這樣的高人更加看重的，是機緣。

如果舊人殤與左暘有緣，他們二人自然會再見面，而左暘也會順理成章的出手……這種事不可強求。

於是。

即使在這個遊戲里，舊人殤早就知道左暘的遊戲名字，完全可以利用卦師的【姻緣卦】找到左暘，但她並沒有這麼做。

她就這樣虔誠而又固執的帶著唯一的希望，混跡在遊戲當中。

期盼著有一天，她可以因為「機緣」再一次見到左暘，那時候，左暘或許就會幫她。

而如果左暘真的能夠破解她的「殺破狼」命理，並且化解她現在的痛苦，這樣她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去找北玄仙尊了，她愛他，否則又怎會把自己最重要的第一次給了他？

而且她堅信，北玄仙尊也是愛她的，他對她說過的那些甜言蜜語絕對不是假的，他只不過是……怕了。

如果她不再有「殺破狼」的命理，他一定會張開雙臂緊緊的擁抱她……

……

現在，左暘就站在她的面前。

「我們之間……果然是有機緣的，我就知道……」

舊人殤百感交集，雖然之前承受了許多不幸，但她終於再一次見到了左暘，這一瞬間她忽然覺得那些傷痛都不算什麼，一股熱流在鼻腔之中不受控制的涌動，晶瑩的淚光更是早已在眼眶中打轉。

「大師……」

舊人殤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張開嘴發出的聲音卻依然還是走了音，她真的已經儘力讓自己去保持平靜了。

但是，就在她開口的同時。

左暘的身影卻是已經變成了一道白光，瞬間消失不見了。

「大師，你別走！」

舊人殤連忙又大喊了一句，瘋了似的撲向左暘剛才所在的地方，似乎這樣左暘就能夠聽到，似乎這樣就能夠將左暘拉回來。

但事實證明，這完全是徒勞，左暘已經退出副本了。

「唉？什麼大師？這姑娘到底怎麼了？」

看到舊人殤不顧一切的瘋狂狀態，褲衩超人又被嚇了一跳，一臉的詫異，甚至都忘了慶幸左暘沒有跟他記仇，直接就退出了副本。

「妹子，你沒事吧？」

那名唐門玩家也是一臉懵逼，這姑娘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知道無缺公子的身份就變成這幅模樣了……哎媽呀，這眼淚嘩嘩的，鼻涕泡都出來了！

話說……難道這妹子也是無缺公子的粉絲？

這樣的粉絲也未免太過狂熱了點吧，至於么？雖然在現實中，一些娛樂新聞也報道過這樣的狂熱粉絲，見個偶像又是尖叫又是哭喊的，恨不得當場氣絕身亡，但是在遊戲里也這樣，會不會有點太誇張了？

還有，不是無缺公子么？什麼時候改成叫大師了？從來沒聽說過啊？

然而此時此刻。

「大師！」

舊人殤哪裡有心情理會這兩個傢伙，見左暘真的已經退出了副本，她自然也是絲毫不敢耽擱，立刻便選擇了退出副本。

只可惜，等她出來之後才終於記起，「禁地殺手」是通過系統公告進行招募的。

因此玩家並沒有確定的進入地點，完成任務之後出來也是直接回溯到了之前位置，這一次，她已經與左暘擦肩而過了，這叫做……「有緣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