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考慮一下。」

左暘又極為嚴肅的道。

「大神，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從這老頭的話裡面我也聽的出來這東西可能是個大寶貝，可是我跟你說，這種任務我真的做不來，你就饒了我吧。」

空虛公子苦著一張臉不停的擺手，死活都不肯過來。

甚至左暘覺得要是自己再逼這個傢伙，這個傢伙很有可能立刻就要掉眼淚了……

「那好吧，你就在這等我一會吧。」

左暘認為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便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勉強於他，回過頭來繼續將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羊皮卷上，極為專註的開始默念背誦。

「一會……」

空虛公子磨了磨后槽牙，只覺得左暘根本就是在跟他開玩笑。

那可是那麼一大段文言文……誰還沒上過個學啊，上學的時候別說是這麼多字，哪怕是那種【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這樣不超過100個字的宋詞，交到碾壓他這種學渣的學霸手裡也得小半堂課才能背下來的好么？

而眼前這玩意兒至少得有一兩千個字吧，這難度可不僅僅是字數的倍數那麼簡單好么？

因此左暘的這個「一會」在空虛公子看來，很有可能就是「永遠」，反正對於他來說，那就是「永遠」！

就算左暘是學霸中的學霸，時間應該也絕對短不了……

「呃……」

如此想著，空虛公子又瞟了羊皮卷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

隨後這個傢伙便原地坐了下來，從背包裡面取出一個棋盤和一部棋譜，照著棋譜上面的記錄在棋盤上擺弄起了棋子，以此來消磨時間。

不過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這個傢伙的文化類生活職業，居然是「琴、棋、書、畫」中的棋士？

這個生活職業也很有用，可以說一點都不比左暘那現在只能算是半吊子的琴師差，據說官網介紹，不斷的使用體力參悟棋譜，提高棋士品階的同時，可以增強陣法效果以及所在隊伍的戰鬥力。

而這個傢伙居然能夠安下心來參悟棋譜，說明他是真的做好了陪左暘打持久戰的準備。

……

結果。

也就剛剛過了不到半小時的樣子。

「前輩，這羊皮卷上的內容我已熟記於心。」

不遠處忽然傳來左暘充滿自信的聲音。

「！？」

空虛公子一愣，下意識的抬頭望去。

卻見左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起來走到了那名老者身邊，此刻正笑著將手中的羊皮卷交還給老者。

「不可能吧……怎麼可能……這麼一會就背完了？我連一盤棋都沒下完呢好么？」

空虛公子一臉的難以置信，手裡的棋子都有點拿不穩，「啪嗒」一聲掉在棋盤上，將上面已經擺好的一些棋子都給打亂了。

不過此刻他卻沒有功夫去理會這些，一揮手將棋盤和棋譜全部收了起來，而後三步並作兩步湊過去，看著左暘臉上那自信的笑容，心中始終不肯相信這是真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別說是文言文了，就算是白話文，這麼多字也不可能背的這麼快好么！？

「哦？這麼快就背完了？」

老者接過羊皮卷之後，也是頗為意外的看著左暘。

不過作為一名NPC，他的心理活動就沒有空虛公子那麼多了，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之後，便又捏著嗓子道：「好小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不過你須知道，老夫讓你背這東西非同一般，哪怕錯一個字都影響重大，你確定已經一字不落的全部背下來了？」

「確定。」

左暘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

「不過也不打緊，若是錯了你繼續去背就是了，老夫有的是時間等你。」

老者繼續捏著嗓子非常寬容的說道，隨後又恢復了正常的聲音，板著臉說道：「小子，不要說大話，既然你說你已經記下來了，現在就背給我們聽，如若果真沒有任何紕漏，我便答應這個老匹夫將我們二人自創的招式傳授於你。」

「老不死的，老夫若要將那招式傳授於他，何須你來答應？」

「老匹夫，我若不答應，你傳的了么？」

「你想打架？」

「來呀！」

得！這老頭兒又自己跟自己吵起來了，這是病，真得好好治一治……

「兩位前輩……」

左暘實在看不下去，只得硬著頭皮打斷了兩人，笑著說道，「既然兩位前輩都認同只要我將這卷古籍背下來，便會傳授我那門自創的招式，不如先聽我背誦如何？」

「好，你且背來，我懶得理會這個老匹夫。」

老者用正常的聲音沉聲說道，隨即又捏著嗓子道，「老不死的，你以為老夫樂意理會你么？你背吧，老夫聽著呢。」

「好。」

得到了老者的回應，左暘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些什麼廢話，開口就來，「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其意博，其理奧，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陰陽之候列……」

「……」

空虛公子聽的迷迷糊糊，卻是已經悄悄跑到老者身後，踮著腳尖偷偷向那羊皮卷上瞄去，為的就是想要印證左暘是否真的能夠做到背的一字不落。

直到現在，他依然覺得這事非常玄乎。

若是左暘真的能夠做到的話，雖然沒有許多裡面所描述的那種「過目不忘」的能力那麼恐怖，但是在真實的世界當中，這也已經是一種遠超於常人的記憶力了好么？

於是。

隨著左暘極為流暢的背誦，這個傢伙仔細的核對著每一個字。

而越是往後，這個傢伙的心中就越是駭然，甚至無端的感受到了一股寒意正在侵襲著自己的脊椎，頭皮也有些發麻。

因為，左暘很快就背誦過半，居然一個字都沒有錯！

「對！全對！」

「我了個去，這還是人……」

空虛公子甚至懷疑左暘就是在照著那張羊皮卷照朗讀，為此，他甚至還忽然想到了一些歪招，比如：將羊皮卷上的內容截圖存起來，然後照著念就是了。

但事實證明，這種歪招根本行不通，他剛剛偷偷的截圖試了一下。

系統防著這一招呢，截圖當中有關羊皮卷上的內容直接就被打了馬賽克。

而且在遊戲中查看截圖的時候，會像瀏覽內置論壇一樣直接進入一種類似於靈魂出竅的託管狀態，自己根本就沒有在控制自己的身體，不能做任何事情，自然也不可能說話，更不要說像左暘這樣背誦了……

「已經一大半了……」

與這樣的左暘相比，空虛公子覺得自己卑微就是一隻米蟲，活著就是浪費空氣和糧食。

媽蛋！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為毛一個人玩遊戲這麼厲害，學習能力也這麼強……

我他喵的什麼時候才能向大神一樣優秀，大神啊，李時珍的牛啊……

在空虛公子越來越鬱悶，甚至一度覺得自己根本不配稱之為一個人的時候。

「……陰極在六，何以言九。太極生兩儀，天地初刨判。六陰已極，逢七歸元太素，太素西方金德，陰之清純，寒之淵源。」

左暘終於結束了自己的「演講」。

是的，在空虛公子眼中，這就是一場別開生面的演講，沒有停頓與卡克，語境也十分到位，儘管他根本不知道這些內容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就是覺得這根本就不是背誦，而是準備充分的演講。

「兩位前輩，如何？」

略微喘勻了氣，左暘笑眯眯的看著這名老者。

「嗯，還算可以，勉強算你過關了。」

老者點了點頭，用正常的聲音說道，隨即立刻又捏起嗓子與自己爭辯了起來：「老不死的你到底要不要臉？難道你能背下來么？要是你能背下來的話，我們還需要將這本古籍一直帶在身上？直接燒了不就完事了么？」

「所以說，現在已經有人背下來了，這玩意兒我們終於可以燒掉了。」

老者正常的聲音也不與自己爭辯，反而極為輕鬆的笑了起來，隨即又捏著嗓子道：「這倒是真的，我們再也不需要帶著它提心弔膽了，誰想搶奪，便只有將這小子的腦漿子挖出來了，哈哈哈，如此一來，你我終於徹底輕鬆了。」

說著話，老者竟自顧自的回頭向自己的小洞裡面走去。

左暘與空虛公子跟在後面看著，卻見他竟直接將這張羊皮卷置於油燈的火苗之上，片刻之後，羊皮卷便燒了起來，空氣中散發出一種腥臭的糊味！

「這……不要了可以給我呀，為什麼要燒掉？」

空虛公子捂著胸口一陣心疼。

背不下來歸背不下來，但這東西他其實還是很想要的，奈何自己沒有左暘那個本事，他能怎麼辦……

「……」

左暘表示不發表意見，反正這羊皮卷上的內容全都在他腦子裡了，燒掉不燒掉都無所謂……

不不不，確切的說，燒掉對他是有好處的，按照這名老者的說法，這上面的內容他記不住，現在羊皮卷又直接燒掉了，別的玩家也不可能再接到這個任務，所以說……現在整個遊戲裡面怕是就只有他一個人還記得其中的內容了，這難道不是好事么？

於是就這樣。

在左暘與空虛公子的注視下，那捲羊皮卷很快就變成了一堆黑灰。

老者還特意抬腳將這堆黑灰踢亂了，這才重新走出那個小洞，來到左暘面前，捏著嗓子笑了笑說道：「小子，還有一件事老夫必須提醒你。」

「前輩請講。」

左暘在這等著獎勵呢，不過表面上卻並不顯得太過心急，恭敬的拱手拜道。

「你既然知道這羊皮卷上的內容只是上冊，想必已經猜到了它還有下冊，老夫也不瞞你，其實這下冊如今就在……」

老者捏著嗓子用一種極為謹慎的語氣說道，結果剛說了一半，他立刻又用正常的聲音大聲喝道，「閉嘴！你這老匹夫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么？此事事關重大，豈是能輕易告訴這小子的？若他知道了之後立刻跑去尋找下冊，必將落入敵手，我們這幾十年的心血豈不白費？」

「老不死的，這次你說得有道理，是老夫疏忽了。」

老者捏著嗓子的聲音極為少見的認了慫，停頓了片刻才又對左暘說道，「小子，此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若你在這江湖上闖蕩，終有一日會找到下冊，不過老夫提醒你，這下冊中記載著的絕世武學，已經被佔有者修鍊了，只不過沒有上冊的精要調理，此人也是已經走火入魔，雖是如此，但現在的你絕非他的對手，好自為之吧。」

「謹記教誨，其實晚輩性子沉穩，就算前輩說出下冊的所在，晚輩也會量力而行……」

左暘嘿嘿一笑，連忙接著話茬試著說道。

若是能夠讓老者將所有的信息都說出來，那肯定會省下很大的力氣，只怕老者不肯說。

「老匹夫你看看，我說什麼來著，這小子果然已經惦記上了下冊，你若是告訴他，他絕對會主動送上門去的。」

老者正常的聲音沒好氣的埋怨起來，隨即又捏著嗓子訕笑道，「呵，老夫這不是沒說么？行了小子，你也別想嘆老夫的話了，老夫就算是死也不會再說半個字，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不過老夫此前答應你的事依然作數，你且過來，老夫這就將那招式傳授於你。」

「多謝前輩……」

左暘見老者說得如此堅決，知道想要再打聽出什麼來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為了防止激怒這個人格分裂的傢伙導致本該獲得的獎勵都沒了，便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乖乖來到老者身前。

「你閉上眼睛細細感受。」

老者捏著嗓子正色道，隨即將雙手分別搭在了左暘的兩個肩膀上。

左暘才剛剛閉上眼睛，便立刻感覺到了一陣熱量自肩膀處傳來，又是許久未見的醍醐灌頂！

片刻之後。

「好了。」

耳邊傳來老者的一聲輕喝。

——【恭喜你，通過醍醐灌頂成功習得江湖絕技「左右互搏」！】

——【左右互搏——臨敵之時，分身雙擊，那便等於以一人之力，發兩人之威！內息運氣也能左右分別、各不相涉，雖然內力不能增加幾倍，但在招數上總是可以佔了個大大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