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果還挺不錯,就算下雨陰天,腿也沒以前那麽酸了。”
尤漣看著項錚,誇道:“項哥真能乾!”
尤燦彎起眼笑:“宮鶴也很好啊。”
尤漣愣了愣,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說宮鶴,不過他還是很快點點頭,應聲道:“他是很好。”
“看得出來, 你和他在一起很開心。”說著,尤燦的視線穿過尤漣,落在宮鶴身上。
宮鶴正在拆魚刺, 聞言抬頭,正對上尤燦的目光。
尤燦的長相其實偏清冷,不笑時就像夜間高懸的月亮,充滿距離感,但一笑起來,冷漠和疏遠的感覺就立刻被驅散,整個人變得溫柔又和善。
但宮鶴清楚,只有面對親近的人的時候,尤燦表現出的溫柔和善才是真的。
其他時候,他的溫柔可親不過是假象。
看著文文弱弱,卻能一擊斃命。
兩人對視,宮鶴了然地點了下頭,當做回應。
然後才道:“應該的。”
見到宮鶴點頭,尤燦眼裡的笑意越深:“他和你在一起,我很放心。”
一無所知的尤漣低頭吃菜,有些心虛。
宮鶴剛剛還誘惑他出去浪呢,而且還是浪到高考前才回來。
說完,尤燦又回過了頭,看向舞台的方向,輕聲念叨了句:“好像今天都沒看到尤桀。”
尤漣聞言抬起頭,伸頭往遙遠的主桌方向看了眼,確實不見尤桀。
又往一桌桌輪著敬酒的新人隊伍裡看了眼,尤桀也不在,陪宋秋雨和尤弋敬酒的是詹雅婕和宋家父母,在後面負責拿酒的是宋秋雨的哥哥宋鈞陽。
他隨口道:“估計是公司裡有事吧。”
“他在國外。”宮鶴道。
尤漣扭過頭看著宮鶴,有些驚奇:“你怎麽知道?”
宮鶴抿了口果汁:“他們公司和igk合作了一個項目,項目在國外,由他負責,短時間內他回不來,在國外呆三年五年都有可能。”
“三五年都回不來?那他這是……”
尤漣頓住,又道,“我還以為他會接替尤正勳呢。”
尤家的大本營在龍城,家主必然要在龍城坐鎮。
就算有什麽事情需要到處飛,也要不了太久,尤漣還記得小時候尤正勳很忙,經常不回家,但基本上一個禮拜能見到一回,最長也就一個多月沒見。
需要在外面呆三五年的事情,絕對不會讓家主去做。
再說現在尤正勳走了才兩個多月,很多事情還沒塵埃落定,公司內部關系又複雜,想把位置坐穩都要耗費不少時間精力,怎麽可能在這個關鍵時刻出國呆三五年。
“那現在尤家落誰手裡了?”
尤漣想到了什麽,猛地瞪起眼,看向尤弋的方向,“尤弋嗎?!”
倒也不是不可能。
尤桀一直被尤正勳帶在身邊,是他們家默認的下一班繼承人,而尤弋陪詹雅婕的時間更多一些,也正是因為這樣,尤弋才有機會捉弄尤漣。
人心都是偏的。
有詹雅婕幫著,再加上尤弋自己本身優秀,取代尤桀也並非不可能。
思及此,尤漣沒那麽驚訝了。
他低頭喝了口湯,剛要咽下,就聽尤燦笑著說:“在詹雅婕手裡。”
“咳。”尤漣被嗆了下,咳得臉通紅。
宮鶴忙給他拍背,過了好一會他氣才順了,頂著漲紅的臉看尤燦,“真的啊?”
尤燦點點頭:“當然是真的,估計尤桀出國就是她的手筆。”
尤漣張了張嘴,半晌才道:“……牛逼。”
尤家傳統又守舊,幾百年前重男輕女,幾百年後重a輕o。
按照慣例詹雅婕根本沒法對公司伸手,因為在尤正勳去世前她手裡一點公司股份都沒,要不是尤正勳突然發病,又一病不起,來不及立遺囑,她也現在也不會這麽順利地拿到公司份額。
一個手裡本來什麽都沒有的omega,又是熬死丈夫,又是支走兒子,最後自己上位。
想想是真的挺勵志挺牛逼。
但也挺狠的。
尤漣往敬酒的隊伍看了眼。
詹雅婕穿著一身紅色的旗袍,長發挽起,笑顏如花,正舉著酒杯,熟稔地跟在座的客人說話,尤弋站在她旁邊,按她的指示跟人一個個點頭示意。
雖然上了歲數,但她還是很漂亮,身段窈窕,舉手投足間充滿氣質。
小時候尤漣最喜歡她來給自己開家愛上書屋羨慕他媽媽好看,就連其他家長都忍不住悄悄打量他媽媽,說她有氣質。
每次家長會結束,他都會跟班長吵架。
班長是班裡成績最好的,他最看不上的就是尤漣一直倒數第一還總是牛逼轟轟一堆人追捧的樣子,所以總找尤漣茬。
“我考100分!你鴨蛋!”
“我媽媽比你媽媽好看!”
“我班級第一!你倒數!”
“我媽媽比你媽媽好看!”
“我年級第一!你倒數第一!”
“我媽媽比你媽媽好看!”
……
就像這樣吵幼稚無比的架,每次班長最後都會被他氣哭。
“漣漣,漣漣?”
尤漣回過神:“嗯?”
尤燦看了看他:“你不會沒在聽吧?”
尤漣哦了聲:“我恍了個神,說到哪了?”
尤燦歎了下氣:“說到旅遊了。宮鶴說你們明天出發,我就說我車庫裡有輛房車,裡面帳篷燒烤架之類的東西全都有,你們可以直接拿去用。”
尤漣點點頭:“那感情好。”
又頓住,“但那不夠酷。”他又搖搖頭,“還是算了,我還是想坐跑車。”不光想坐,還想找個空曠的大馬路偷偷開一下。
尤燦道:“那也行,隨便你們。”
被這麽一打岔,尤漣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旅遊上。
他們這幾個人裡還數項錚去過的地方最多,他給尤漣說了幾個地方,都是尤漣沒去過的,甚至聽都沒聽說過,把尤漣聽得眼睛發亮,一愣一愣的。
又過了好一會,敬酒隊伍終於輪到他們桌了。
尤漣一開始的打算就是敬完酒後離開。來都來了,起碼得跟秋雨打個照面,說一兩句祝福的話。
從敬酒隊伍到達隔壁桌開始,尤漣就有一點不自然起來。
他清了清嗓子,腰也比之前挺得更直。
宮鶴看他:“又緊張。”
尤漣不認:“哪有?”
“你胸挺那麽高幹嘛?”
尤漣忙往下一縮,問他:“真的很高嗎?”
“衣服都撐平了。”
尤漣:“……”
他顧不上近在眼前的敬酒隊了,低下頭不停打量自己胸口,確認衣服寬寬松松一點不透後,才發現自己被騙了,當即在桌下踹了宮鶴一腳。
宮鶴就看著他笑。
他紅著臉低聲罵:“笑屁!”
“笑你。”
“我才不是屁!”
宮鶴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尤漣伸手去掐他的腰。
就在這時候,隔壁桌敬完酒了,輪到他們桌了。
尤漣縮回手,端正坐好。
詹雅婕和宋秋雨的爸媽走在兩邊,宋鈞陽走後面,簇擁著兩位新人來到了他們這邊。
宋秋雨看到尤漣頓時松了口氣,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一路上他喊了無數聲叔叔阿姨,還全是不認識的面孔,壓力爆棚,現在終於碰到個喊得出名字、又不用假笑的人,心裡的激動難以言表。
他的眼神太炙熱,差點把尤漣給看笑了。
等他走近,尤漣悄悄問他:“是不是很累?”
宋秋雨用力眨了眨眼,抓著尤漣的胳膊:“看到我這個前車之鑒了嗎?以後千萬千萬不要辦傳統婚禮!不要敬酒!我喝葡萄汁都快喝吐了!”
宋母在旁邊笑著捏了捏宋秋雨的耳朵。
宋秋雨鼓了鼓臉頰,不再說話。
尤漣站起,正對上詹雅婕的視線。
還沒來得及有什麽反應,一旁的宮鶴就搶先道:“後面還那麽多桌等著,就不多耽誤你們的時間了,我在這祝你們心想事成,事事如意。”說罷,舉杯碰上尤弋的杯子。
玻璃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尤漣別開視線,也趕緊跟上,面上帶笑地叮叮叮叮把來敬酒的四個人的杯子迅速碰了一遍:“是啊是啊,後面還那麽多桌呢,你們辛苦啦。”
他看著宋秋雨,“我就祝你們每天開心吧。”
宋秋雨朝他比了比大拇指:“不愧是好兄弟。”
他還挺感動,因為尤漣和宮鶴都沒有說什麽百年好合之類的話。
尤漣衝他眨了眨眼:“那是。”
又給他介紹旁邊的尤燦,“這是我哥,尤燦,他腿上有傷,還在休養,還不好站起來。”
宋秋雨聞言,主動傾身,伸長手碰了碰尤燦的杯子,又跟項錚碰了碰。
畢竟是訂婚宴,桌數多,後面還有很多桌等著。
所以他們也沒多說,互相碰了碰杯,說了兩句吉利話就結束了。
等敬酒的隊伍離開,尤漣對宮鶴道:“好像也沒什麽。”
宮鶴明白他在說什麽,道:“你以為會有什麽?”
尤漣想了想,最後搖搖頭:“沒什麽了。”
畢竟當過十多年的母子,畢竟在一個屋簷下住了十多年,說不關注是假的,有詹雅婕在的場合,他還是會下意識地看過去,下意識地關注她。
但也就這樣了。
也就這樣了。
尤漣笑笑,覺得這樣也挺好。
他把杯子跟宮鶴碰了碰:“現在敬完酒了,我們也可以走了。你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吃點?”
宮鶴:“不用了,我吃好了。”
“那我們走吧。”尤漣放下酒杯,站起身對尤燦和項錚道,“哥,我和宮鶴先走了,你們慢慢吃啊。”
尤燦笑著點頭:“去吧。”
兩人起身,離開了酒店。
一出門,太陽光便灑了滿身。
他們趕緊上車,然而車門一開,裡面的熱氣便一下衝了出來,尤漣伸手摸了摸黑色的真皮坐墊,上面燙得都能煎雞蛋了。
尤漣:“……”
他轉過身,巴巴地看著宮鶴,“巨燙。”
宮鶴道:“小事。”
他打開車窗通風,又把空調開到最高。
等了兩分鍾,車裡終於能坐人了。
一回到家,尤漣就衝上樓,興致勃勃地收拾東西。
他收拾得很快,不出半小時,就把一個裝滿的行李箱提到了宮鶴面前,獻寶似的打開給宮鶴看。
“我整理完了!”他把行李箱打開,裡面除了衣服褲子外,還有一個小藥箱,藥箱裡的藥很齊全,甚至還有防蚊貼之類的小東西。
“等走的時候再把耳機帶上就行了。”
宮鶴合上書:“牙膏牙刷沐浴露呢?”
尤漣一拍額頭:“忘了。”轉身去浴室拿了補上。
宮鶴:“你的面膜和臀膜呢?”
尤漣:“……我去拿!”
他最近愛上了臀膜,尤其喜歡在啪完之後用,清清涼涼地覆上一層,舒服得魂都要飛出去。
宮鶴:“剃須刀不帶?”
尤漣:“……行。”
這次他進了浴室,沒再拿完東西就出來,而是把裡面的東西一樣樣地看過去,確認要的都拿了,才從裡面出來。
他把瓶瓶罐罐放進行李箱,“這總行了吧?”
宮鶴看了眼,點點頭:“差不多了。”
尤漣看了眼時間,才下午一點。
太早了,於是他又主動幫宮鶴收拾,結果收拾完抬起頭,時間才過去十五分鍾。
尤漣:“……”那接下來幹嘛?
他問宮鶴,“我們第一個地方先去哪裡?”
宮鶴想了想說:“隨便找個方向一直開,想在哪停就在哪停,怎麽樣?”
尤漣眼睛一亮:“不開導航?”
宮鶴搖頭:“不開。”
尤漣瞬間來勁了,他在床上蹦了兩下,像個要去春遊的小學生:“萬一開到荒郊野嶺怎麽辦?我們是不是還得有帳篷?又要放行李又要放帳篷,跑車裡能塞得下嗎?好像不行,那開越野嗎?”
他自問自答,還點了點頭,“還是開越野吧,萬一開到那種全是石頭的路上,底盤都得被刮壞,而且還容易被碰瓷。”
宮鶴忍不住笑:“那開大g?”
尤漣擺擺手:“不行,大g也容易被碰瓷。”
“沒事,我車四周都裝了記錄儀,被碰瓷也不怕。”
尤漣點點頭:“好吧。”
這樣一來,車的問題也解決了。
那還有什麽要準備的?
尤漣想了想,好像沒有了——路線定了,行李收拾好了,車定了,吃住直接在酒店解決,衣食住行全沒了問題,他倆現在又空著沒事做,所以……
尤漣跳上床,坐在宮鶴大腿上,大眼睛忽閃:“要不我們現在就出發?”
宮鶴看他迫不及待的樣子直發笑:“現在太陽正毒,你高興現在出去?”
尤漣點點頭:“我高興。”
宮鶴拍了拍他的屁股:“那去換身衣服,穿清涼點的。”
因為參加訂婚宴,兩人都穿得比較正式,襯衫長褲配皮鞋,一出門太陽就能教他們做人。
尤漣依言去換了身短袖短褲。
是他去年在三亞買的沙灘襯衫和沙灘褲,穿在身上顯得他四肢格外細,也格外白。
他跳到宮鶴面前:“我準備好了!”
宮鶴也換好了,他不像尤漣,找衣服要把衣櫃翻個底朝天,所以在尤漣找衣服的時間裡,他檢查了一遍行李,查漏補缺地把尤漣沒帶的東西放了進去。
他看了眼尤漣,點點頭:“那我們出發。”
說出發就出來,尤漣既興奮又激動。
車開出大門,門口就是左右兩個方向。
宮鶴問尤漣:“選哪邊?”
尤漣往右一指:“這邊。”
宮鶴轉動方向盤,把車往右邊開。
“右邊通到哪裡?”尤漣問。
宮鶴回道:“開十分鍾就是高速,上了高速找個方向隨便開,開累了就下高速,找個酒店住下來。”
“酷!”尤漣打開音響,想聽一首炸裂的歌曲,讓這個旅程更酷一點,結果點開,裡面全是調子悠揚的歌曲。於是他拿出手機,連上藍牙,頓時,輕快悠揚的小調被imaginedragons主唱聲嘶力竭的吼聲取代。
“怎麽樣?是不是很有感覺?”他隨著鼓點扭啊扭的。
宮鶴點頭:“這時候開敞篷的話更有感覺。”
是啊,炸裂的歌怎麽能沒有呼嘯的風作配?
開空調再舒服也比不過自然界的風撲面而來,吹得頭髮和衣擺亂飛的肆意和瀟灑。
兩人對視一眼。
宮鶴:“換車?”
尤漣:“換車!”
宮鶴調轉方向盤,去了k12俱樂部。
出來時,他們換了輛四座的敞篷跑車,把行李全部丟在車後座。
“有感覺沒?”宮鶴問。
“特別有感覺!”
尤漣在座位上跟著音樂扭啊扭的,一邊扭一邊往臉上噴防曬噴霧,“你要不要也來一點?”
“不是已經塗了好幾層防曬霜了?”
宮鶴道,“小心皮膚中毒。”
“不會的,你不要我就都自己噴。”
車開上高速,因為限速的關系,最多只能開到120碼,但這樣也足夠了,雖然還是有點熱,好在有風,溫度在可接受的范圍之內。
迎著風,尤漣舉起兩隻手。
忽然,他深呼吸了一下,在風中大聲地問宮鶴:“我要是曬黑了,你還愛我嗎?”
宮鶴看他一眼:“愛,但是我更喜歡你現在的皮膚。”
尤漣:“……好的。”
他把剛放回包裡的防曬噴霧又拿出來噴了一遍。
宮鶴看在眼裡,笑得停不下來。
尤漣沒忍住,也笑了出來。
笑完,他看著前方。
前方一望無際,不能調頭,不能隨意拐彎。
只能一直向前,一直向前。
“我看到指示牌了,再往前開三百多千米就是通州。”尤漣說著打開了手機地圖,“真是通州誒,通州有什麽好玩的嗎?我還沒去過。”
“想去看看嗎?”
尤漣想了想,點頭:“可以啊。”
宮鶴應聲,繼續往前開。
差不多四點的時候,太陽光終於弱了下來。
三點時宮鶴就把頂棚升了起來,因為尤漣睡著了。他覺得尤漣真的就跟幼兒園的小朋友出去玩一樣,在家就開始興奮,在路上也興奮,等快到目的地了,又開始犯困。
宮鶴打開車載地圖看了眼,然後在下個路口下了高速。
“醒醒。”四點半的時候,他拍了拍尤漣。
尤漣眨眨眼,醒了過來。
他揉了揉惺忪睡眼,看向窗外:“這裡就是通州嗎?”
“嗯,這裡是通州邊緣的小縣城。”宮鶴把車開到加油站,加完油,又買了點水和零食。
“那我們現在去找酒店?”
尤漣扒著車窗往外看,“這裡……會有五星級酒店嗎?”眼前的景象和他印象裡龍城某個未拆的老城區重合,都一樣灰撲撲的,白色的牆壁充滿斑駁鏽跡,入眼皆是年代感。
“沒有大酒店,就住小酒店,沒有小酒店,就住小旅館。”
尤漣也有些新奇:“我還沒住過小旅館。”
“那可以體驗一把。”
尤漣點點頭:“好啊。”
宮鶴笑出來:“‘好啊好啊’,什麽都是‘好啊’,到時候把你賣了你都不知道。”
尤漣搖頭晃腦地嘚瑟:“你才舍不得呢。”
說住小旅館,還真的住了個小旅館。
整個旅館一共兩層,一樓是開放的餐廳,二樓是提供住宿的客房,一共十個小房間,樓梯有些窄,過道也不寬,但還算乾淨整潔。
拿了房卡,尤漣推開門走了進去。
裡面非常簡單,一張大床,一個掛壁電視,沒有椅子,只有兩個床頭櫃,上面放著熱水壺和電話機。
一進去,尤漣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煙味。
再走到床邊,彎下腰,他看到白色的被角有兩塊淺黃色的汙漬,上面有刷過的痕跡,但似乎洗不掉,所以就任由汙漬沾在上面了。
再掀開被子,床單上也有黃色的汙跡,甚至角落還有一個煙燙的洞。
湊近一聞,尤漣:“……”
他回過頭沉默地看著宮鶴。
宮鶴雙手環胸,靠在門口看他:“還住嗎?”
尤漣:“……換房間會不會好一點?”
“也許吧。”宮鶴說。
他們換了個房間,果然,這次比之前的情況好了許多,床單和被子都洗得很乾淨,沒什麽味道。
“那就這兒吧。”
定下房間,兩人出門吃晚飯。
雖然這個片區看起來有些老,但住的人很多,對面就是一條美食街,裡面各種小吃都有,臭豆腐、炸香蕉、烤榴蓮、串串……什麽都有。
尤漣一邊嫌髒,一邊真香。
離開小吃街的時候,他左手臭豆腐,右手羊肉串,吃得嘴巴上都是油,還嘶哈嘶哈地呼氣——都是被辣椒粉辣的。
吃完還意猶未盡地舔舔木簽,把味道嘬掉。
宮鶴一隻手抓著尤漣的手腕,防止他走丟,另一隻手上拎著數個塑料袋,裡面全是小吃,有雞蛋灌餅、鐵板魷魚、炸豬皮等等,全是尤漣要買的。
不買他還不高興。
“區區四/五/六/七/八/塊錢,你居然都不舍得給我買?”
——這句話,尤漣在小吃街裡說了不下十遍。
“你少吃點,大晚上的小心積食。”宮鶴看了眼尤漣微鼓的肚子,心想回去得喂他兩粒健胃消食片才行。
“你吃嗎?”尤漣舔了舔嘴巴,把手裡的鐵板魷魚送到宮鶴嘴巴前。
他覺得鐵板魷魚簡直是人間一絕。
宮鶴向後傾身,避開尤漣的手:“我吃飽了。”
“好吧。”尤漣一點也不覺得可惜,宮鶴不吃,正好全部他吃。
離開小吃街,宮鶴又拉著尤漣走了很遠的路,等尤漣終於吃不下了,他才帶尤漣往回走,他想著這樣的話尤漣胃裡的食物至少能消化掉一些,晚上睡覺不至於難受。
但誰能想到他們洗完澡,不過吹個頭髮的功夫,尤漣又端著一份涼皮吃了起來。
宮鶴站在浴室門口:“……”
他覺得這個點更適合做點別的快樂的事情。
尤漣一邊吃涼皮,一邊看電視,隻覺得愜意得很。
轉頭看到宮鶴一臉無奈的表情,他才終於意識到了什麽,每天到這個點,他們都會做一點和諧的運動:“你等我!我很快!要不然你自己先擼一下?”
宮鶴:“……”
他坐到床上,“我等你。”
尤漣一聽,吃得更快。
他先吃涼皮,故意不吃料,等涼皮全部吃完,他才端起塑料盒仰起頭,滿足地把最後一口混合著花生、黃瓜、火腿絲的料劃進嘴裡。
一口滿足!
尤漣放下塑料盒抹抹嘴,心情極好地跳下床:“我去刷個牙,這裡面有蒜泥,待會別臭到你。”
宮鶴:“……”
尤漣衝進浴室,刷了遍牙,刷完哈了口氣,感覺還是有蒜味。
他又去包裡拿了漱口水,咕嚕咕嚕吐了好幾遍,口氣才總算清新了許多。
漱完口,尤漣從浴室出來。
他一邊走一邊脫衣服,把睡衣隨意地扔在行李箱上,然後□□、火急火燎地跳上床:“我來了我來了我來了!”
宮鶴:“……”
他坐在宮鶴腰上,手環著他的脖頸,已經做好了準備姿勢:“可以了,來吧。”
宮鶴:“……”
雖然有點無語,但最後還是……
幹了個爽!
第二天,兩人繼續出發。
尤漣選了個方向,他們就一路朝前開。
今天沒有昨天熱,太陽掩在雲層後面,風涼涼的,吹在身上非常舒服。
他們聊了會天,然後尤漣有些眼饞地看著宮鶴的方向盤。
宮鶴瞄了他一眼:“想開車?”
尤漣點點頭:“想。”
“你沒駕照。”
尤漣歎了口氣:“是的。”
說完又賊心不死,小聲問宮鶴,“要是開到那種很荒、很寬闊、都見不到什麽車的路上,能讓我開一下嗎?”
“你覺得呢?”
尤漣:“……我覺得不行。”
宮鶴摸了摸尤漣的腦袋:“乖,等高考完我帶你去考駕照。”
“好吧。”
車一路向北,離開通州,又來到雁城。
雁城靠海,有一片非常出名的灘塗,這兒都是農家樂,只要在農家樂裡消費,就能跟著那家農家樂的人一塊去趕海。
早上四點,尤漣就被宮鶴叫醒。
他們坐上村裡的中巴車,一塊去海邊趕海。
除了他們,中巴車裡還坐著十來個人,都是從外地趕到這兒,特意來趕海、看日出的遊客。
他們出發時,天還很黑。
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已經蒙蒙有了點亮意,變成了濃重的灰。
下車時,司機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個袋子。
打開,裡面是一雙膠鞋,一雙橡膠手套,還有一個大大的編織袋。
“大家跟著我走,從小路下去,這一片可以自由活動,但最遠不許超過拉線綁旗子的地方,否則萬一漲潮,往回跑都來不及,有事情打我電話,在車上我都告訴過你悶了,都記下來了吧……”
尤漣牽著宮鶴的手,在泥濘的灘塗上走著。
他說:“我還沒趕過海呢。”
宮鶴說:“我也沒有。”
尤漣忽然就有點高興,抬起頭看他:“我們都是第一次!”
宮鶴笑著說:“住旅館是第一次,吃炸香蕉也是第一次,吃鐵板魷魚也是第一次,在逼仄的小房間裡做/愛,也是第一次。”
尤漣更高興了,他喜滋滋地彎著眼睛:“真好,那這樣的話我們還會有超多超多的第一次。”
他又想起了自己不久前說過的一句話,“幸虧你跟我一樣大。”
幸虧宮鶴和他一樣大。
如果比他小,和未成年人上床是違/法的,而且他也不喜歡和弟弟談戀愛。
如果比他大,也不好,他們見識過的風景永遠差那麽一點,因為宮鶴會比他先去大學、先畢業、先工作……就算後來他見到了宮鶴曾經見過的風景,那也是不一樣的。
他希望所有未知的風景,宮鶴都和他一起看。
所有沒去過的地方,宮鶴都和他一起打卡。
所以,現在這樣很好。
宮鶴和他一樣大,也非常好。
“太陽要出來了。”尤漣停下腳步,看向遙遠的天邊。
太陽還在地平線下,但光芒已經照亮了大地一隅。
夜色被驅散,整個大地陷入一種朦朧的灰色的白,世間萬物出現輪廓,並且輪廓越來越清晰。
尤漣回頭,看到自己一路走來的腳印。
腳印旁邊,還有另一串腳印,那是屬於宮鶴的腳印。
他不禁停下步伐,在周圍人彎腰收獲的背景下,在太陽初升的背景下,抓住了宮鶴的胳膊。
宮鶴也停下了步伐。
尤漣踮起腳,向宮鶴靠近。
宮鶴會意,低下頭配合地貼上他的唇。
在朦朧的日光中,在溫柔的晨風裡,他們抱在一起,接了個綿長的吻。
尤漣開心地想,這是他們第一次在日出時接吻。,,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 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85、第 85 章
他們一路向前。
到過繁華喧囂、燈紅酒綠的大城市, 也到過炊煙嫋嫋、安靜質樸的小村莊;去過嗨爆狂放的半夜酒吧, 也去過余音嫋嫋的清淨茶樓;握過迪士尼玩偶們的手, 也抓過躲藏在泥沙之下的小海鮮。
他們在滿天的繁星之下溫柔廝磨, 在溫柔徜徉的海水中水/乳/交融,在翠綠的草地上糾纏翻滾……
一日日,一夜夜。
他們不知疲倦。
終於,時間到了之前約定好的考試前一周。
他們約好了要提前一周回校, 準備高考,可他們現在還在南方的一座小島嶼上。
星空月下,兩人疊坐在墨綠色的帳篷裡。
嚴實的帳篷口打開著,隻留下一層薄薄的用來防蚊子的紗帳。
草地裡蟲鳴啾啾,一聲聲低低地吟哼混在其中。
尤漣抓著宮鶴的上臂, 下巴抵在他肩窩裡, 被月光照到的背部反射著粼粼光亮。
大手拂過,帶走一片細膩的水珠。
“我好熱。”尤漣仰著脖子,臉上身上全都是汗。
帳篷裡鋪著軟墊,軟墊上是一層沁涼的竹席。他扭動著,想躺上去涼爽一下, 但宮鶴掐著他的腰、按著他的背,不讓他動,也不讓他跑。
“再忍忍。”宮鶴在他耳邊啞聲說。
尤漣嗚了聲, 眼眶通紅地繼續趴在宮鶴肩頭。
他身上火熱,眼睛潮濕恍惚。
他想吃冰,想吹空調, 想去河裡游泳。
可他嘴裡吃到的是宮鶴火熱的唇/舌,身上吹到的是宮鶴著火般的呼吸,至於游泳……
尤漣眨了眨濕漉的眼睫。
他此刻隻覺得自己正在炙熱的的情海裡顛簸起伏,快被洶湧的情潮淹沒溺斃。
“我要燒起來啦!”他嗚嗚地喊。
宮鶴就在他耳邊笑:“我早就燒起來了。”
尤漣鼓鼓嘴,不說了。
他哈哈地呼著氣,一邊煎熬,一邊又沉浸其中,渾渾噩噩地等待著這場火熄滅。
外面涼風漸起,下起了綿綿細雨。
淅淅瀝瀝的雨聲在耳邊響起,潮濕的涼意悄悄鑽進帳篷,在尤漣肚子裡作祟的火也終於小了下來,他閉上眼,忍不住發出舒服的喟歎。
沒一會,他被軟軟放倒在竹席上,宮鶴摟著他的背,跟他面對著面。
兩人身上都潮乎乎的,頭髮濕透,就跟水裡剛撈出來一樣。
“我們明天回去嗎?”尤漣打了個哈欠,在宮鶴胸口蹭了蹭。
宮鶴把他鬢邊粘著的頭髮撩到耳後:“你想回去嗎?”
尤漣頓了頓,一時沒吭聲。
半晌才說:“還是要回去的,不然萬一真的考差了,學校光榮榜上沒我們倆的名字,那多丟人。”
而且這兩天班主任唐戀也不時給他們發消息、打電話,問他們什麽時候回去上課,一遍又一遍,不談其煩不光提醒了他們,也給了尤漣一點心理壓力。
——他總覺得心上吊了件事。
他這人就是這樣,又浪又慫,一邊樂不思蜀,一邊又忍不住惦記高考。
尤漣睜開眼,問宮鶴:“你不複習直接參加高考,你覺得自己能考多少分?”
宮鶴垂眸,手上把玩著他的頭髮,用輕松的口吻道:“跟之前差不多吧。”
“那我……”尤漣猶豫地開口,“應該也可以?”
說完又趕緊搖頭,“不行不行,我不可以,光是化學就能要我的命,萬一考個b就完了,我還是要回去複習的。”
但又不是很想回去,他還沒玩夠。
跟現在的日子比,上學的日子簡直是地獄。
尤漣有些糾結,手指在宮鶴的胸口一圈圈地亂畫。
畫著畫著,他忽然露出狡黠的笑,故意去戳那一點,果然,下一秒宮鶴的手就抓了過來。
“明天不想起來了?”宮鶴把他的手攥進手心,聲音慵懶。
尤漣彎著眼樂:“我們先回去,回去後不去學校,就在家複習,反正他們在學校裡也是自由複習,又不上課。”
越臨近高考,給予學生的壓力反而越小,這是龍外一直以來的慣例。
最後一個月,整個高三都會停止上課和考試,所有課程都改成自由複習——上哪一門的課,就複習哪一門,對應那門學科的老師會在班裡值班。
一樣是複習,還不如在家複習。
學校老師要管那麽多學生,而宮鶴可以一對一幫他全部重過一遍知識點。再說,宮鶴非常了解他的學習情況,哪裡有疏漏、要怎麽補上,都一清二楚。
“在這兒補不就行了?幹嘛還回去?”
尤漣說:“氛圍啊。”
“嗯?”
“在外面就隻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