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來的暗衛看到地上的屍首,連忙跪地,「是屬下失職!竟然讓人鑽了空子!」
容均扔下了劍,「怪不得你,這女人的輕功詭異的很,要不是起風,根本難以發現。」
「主子,為什麼不留活口?」
容均理了理衣袖,「她不會說的……」
說著,容均發現衣袖沾了血跡,他不悅地蹙起了眉,甩袖道:「處理好這裡。」
沐浴更衣后,容均守在了莫清曉睡著的屋子外室,喊人擺上了筆墨紙硯。
一封封地密信很快寄了出去。
處理完事情,容均走到了床邊,看著睡顏安詳的莫清曉,勾起一個淺笑。
第二天,莫清曉醒的很早,起身的時候日頭還沒出來,天空還是暗沉的。
她下床繞過屏風出了內室,抬眸就看到容均坐在外頭的案桌后,撐著額頭就睡著了。
她剛要喊人來就碰到了屏風上的白玉掛件。
叮噹一響,容均緩緩睜開了眸子,看到莫清曉他笑意淺淺,「曉曉睡得可好?」
莫清曉點頭,再次強調,「你放心吧,我真的沒事了。」
容均慵懶地伸了個懶腰,「今日進宮小心些,我已經安插了人手在你周圍。」
莫清曉細細地聽著,生怕弄砸了,「有幾個人,有什麼特徵?」
容均起身,笑道:「和你同路身穿白衣的都是,放心吧。」
等到了太醫院看見一同進宮的人時,莫清曉總算是明白了有幾個人,面前所有人都是穿著白衣,恭敬地沖她點頭示意。
莫清曉有點汗顏,合著安插人手就是把人全換成自己人了?這容均做事還是這樣,讓人完全想不到章法。
她看沒有異樣,混進了醫女的隊伍中。
進宮是一路順暢的,莫清曉小心翼翼地混在了醫女中間,隨著隊伍慢慢接近龍興殿。
這條路她熟悉得很,再次踏上卻覺得有些恍如隔世。
龍興殿的門口,萬福攔住了隊伍,壓低聲音道:「太醫院這是怎麼回事?皇上好不容易服了葯歇下,這麼些人進去又得驚醒皇上。」
說著,萬福瞥了眼領頭的醫女,「進去一個人就行。」
領頭的醫女看了眼莫清曉,神態自然地交代了幾句,莫清曉會意,端著藥材躬身進了殿門。
儘管她恢復了一些,可端著藥材走進這裡還是讓她有些步履不穩。
剛走到內殿門口,一個被攔在內殿門口的女人瞪了眼莫清曉,「這是什麼人?」
隨行的小太監立刻說道:「回稟小主,這是來換藥的醫女。」
莫清曉的手微微一顫,小主?後宮哪兒來的小主?
身穿鵝黃色宮裝的夏貴人鄙夷地看了眼莫清曉,「選個這麼丑的人去伺候皇上?還是讓我進去!」
侍衛牢牢地把守著門,分毫不給這夏貴人面子。
夏貴人嬌嗔著哼了一聲,「我父親剛剛跟隨皇上打了勝仗戰功赫赫,你們敢攔我?」
幾個宮人都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處於風暴中心的莫清曉卻始終站著,連腿酸都忘記了。
夏貴人怒火上涌,龍興殿的侍衛她不敢得罪,可一個太醫院地位卑微的醫女她還怕嗎?
「居然不行禮?哪兒來的沒規矩的狗奴才!」夏貴人抬手就沖著莫清曉要揮過去。
「放肆。」威儀冷淡的聲音門口傳來。
夏貴人的手來不及停下,而莫清曉也在聽到聲音的一瞬間忘記了躲閃。
啪得一聲脆響。
雖然力度已經輕了,可莫清曉的臉頰還是一陣刺痛。
火辣辣的痛楚讓她明白這一切都是真的。
夏貴人訕訕地收回手,卻完全不在意,她可是功臣之女,打一個醫女而已,難道還打不得了?
她揉著手腕,一雙眼睛緊緊貼著慕容徹,一直傳聞皇上不近女色,可真要是那樣的話,前陣子那個聖寵在握的貴妃又是怎麼回事?
她家世容貌樣樣上乘,難道還比不上一個江南來的野女人?
夏貴人嬌聲道:「皇上……臣妾自從進宮就沒來伺候過皇上,實在是不符三從四德……」
「六喜,帶她出去,以後後宮女人不得進龍興殿半步。」淡漠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
夏貴人嚇得大氣也不敢喘,「皇上……皇上……是不是臣妾做錯了什麼?皇上息怒,臣妾……臣妾只是擔心皇上……」
慕容徹眼睛都沒看她一眼,「出去。」
六喜連忙讓人駕著夏貴人離開。
因為逆著光,莫清曉看不清裡面站著的男人,但那個輪廓早已經刻在心底,她就是閉著眼睛也能描摹出來。
一時之間,莫清曉居然忘記了行禮,忘記了繼續偽裝,她見到六喜的瞬間才緩過神。
沒想到六喜居然留在了龍興殿。
她低頭行了禮,故意壓低了聲音,再加上容均給的葯,聲音完全變了,「皇上,奴婢是換藥的醫女。」
「出去,朕不需要。」說著,慕容徹的目光卻突然落在了她的手上。
一抹詫異讓他的眸光亮起來,可看到那張臉,慕容徹頓時眸光暗了下來。
莫清曉握緊了拳,保持著鎮定,「皇上,奴婢奉命為皇上換藥。」
慕容徹望著她的那雙手,目光複雜,最後轉身進了內殿。
就在莫清曉失望而去的一瞬間,裡面傳來了極低的聲音,「進來。」
莫清曉咬了咬唇,端著藥材跟進了內殿。
一旁的六喜重重跺了跺腳,自從他家貴妃娘娘不辭而別,皇上身邊哪有女人可以停留一盞茶時間的。
哪知道這個姿色平平的醫女居然能夠進去。
內殿中,莫清曉站在一旁,居然手足無措起來,偷偷抬眸看向斜前方的男人,她呼吸一緊。
因為脫了外衫,慕容徹的身形明顯瘦削了一些,側臉輪廓更加冷硬,像極了初見時如同冰川般寒冷的樣子。
莫清曉控制著自己想要抱住他告訴他一切的衝動。
她知道,這個宮裡有東陵的眼線,也許還有南昭的人。
然而她是最危險的存在,又怎麼能傷害到他……
此時,脫去了外衫的慕容徹目光落在莫清曉那雙手上,中指上隱隱約約露出一顆極淺的痣。
很多個夜晚,他靜靜抱著懷裡沉沉睡去的小女人時,總會握著她的手,那顆痣他怎麼會忘記。
她怎麼會離開……明明那幾瓶雪梨膏是她親手送的,她一定是想起來了。
難道,是她對他失望了,或是……她選擇了黎深……
一瞬間的失神,慕容徹下意識握緊了莫清曉要抬起拿葯的手。「曉曉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