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個子看模樣不像廣東人,不悅道:“驅委是你們隨便逛的?給我滾下去!”
刹那間,天色突然就暗了下來,江鴻瞬間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錯覺,上一刻還十分晴朗的春日,突然就湧來陰雲,四面八方的“氣”正在朝陸修身上流動。那一秒鍾,陸修仿佛張開了全身無形的鱗片,釋放出極其強大的壓力!
“別別別,”江鴻馬上把先前的恐懼拋到腦後,現在的恐懼轉為生怕陸修把廣州驅委直接拆了,馬上拉住他的手,說道,“不要動怒,不要動怒。”
高個子也驀然意識到不對,退後半步,這時,樓下又快步跑上來一個人,氣喘籲籲的,忙道:“哎呀!你們來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兩個靚仔!這麽帥氣!”
那是個五十來歲的胖阿姨,穿著一身工作裝,戴著一副金邊眼鏡,妝畫得很濃,卻讓人覺得很親切,上來說:“請請請,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江鴻握住陸修手掌的時候,陸修仿佛凶獸受到了安撫,把氣場收斂回去。
“我是廣州驅委的主任,我姓廖,叫廖芳。”胖阿姨笑著請他們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又凶了那高個子一句:“快去倒茶!”旋即忙朝陸修與江鴻解釋道:“不好意思啊,真的不好意思,他是實習生,新人。”
那高壯男生穿著漢服,裙擺還拖在地上,走來走去猶如一個掃地機器人,工牌上寫了名字“陸迪迪”,江鴻被引開注意力時,廖芳又神秘兮兮地朝陸修小聲說了什麽,陸修作了個“哦”的表情,便不再計較他的冒失。
江鴻:“??”
陸修示意江鴻先不要問,朝廖芳道:“地震查出什麽來了?”
廖芳為難地說:“今天驅魔師們都出去了,還沒有得出結果,您稍等一會兒?今天晚上我們正準備加班開會,分析數據。”
陸迪迪把茶重重地放在兩人面前,茶水還潑出來少許,陸修看也不看他,又問廖芳:“大體推測結果?”
廖芳為難地搖搖頭,說:“今天早上,你們北京總部已經派人來過了,好像是安傑部長手下的人,我們這邊的小夥子們,帶著他們去了震中實地,但那邊全是專家在考察,有外人在,你一言我一語,您知道的,進度會變慢。”
整個廣東省向來不在地震帶上,距離兩大地震帶都極遠,哪怕微弱的地震,也會引起許多部門的警惕。
陸修想了想,沒有再問有關地震的問題,改口道:“你們的表還沒有交上來。”
“啊,是的是的,”廖芳笑著說,“本來這幾天要傳真過去,一地震就忘了。”
廖芳小跑著到辦公桌前,取出一個檔案袋,上面寫著“機密”。
“給我吧,”陸修道,“我帶回去給陳真。”
廖芳明顯地遲疑了一秒,表情仿佛想說“不合適吧”,陸修卻提前回答了她的內心獨白,說:“有什麽不合適的?”
“不不,”廖芳笑著說,“就是怕您麻煩。”
廖芳把檔案袋遞給陸修,陸修當場打開,抽出兩張表開始看,廖芳的表情又變了,江鴻猜測陸修是不能看這份文件的,但他簡直把“陳真特使”的身份發揮得淋漓盡致,根本不管規矩,先看再說。
“行。”陸修看完,收起檔案袋,說道,“明天我還會再來,明天下午兩點前準備好材料匯報。”
廖芳隻得答道:“辛苦兩位了。”
廖芳起身,親自將兩人送到樓下,陸修擺手,示意不必再送。
“這是什麽?”江鴻好奇道。
“人員編制表,”陸修答道,“方宜蘭那天說了,廣州的編制表還沒有交,我就詐了她一句。”
“方主任怎麽會知道?”江鴻說。
陸修:“她升職調去北京前,是廣州驅委的負責人,廖芳是她親手提拔的。”
陸修與江鴻出了玉蘭巷,各掃一輛共享單車,陸修說:“晚上想吃什麽?”
“要吃煲仔,”江鴻馬上道,“我知道有家煲仔很好吃,跟我走吧。”
陸修與江鴻騎著自行車,沿江邊去惠食佳吃煲仔。廣州的食肆一到五點半便開始大排長龍,江鴻拿到號牌,還得等三十幾桌,與陸修坐在等位區。
“那個辦公室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江鴻小聲道,“一定有蹊蹺。”
“所以我拿了他們的編制表,”陸修趁等位的時間,再次取出表格,仔細端詳,“看看人員調動,就大致清楚了,廣州驅委先前一定發生過什麽事,只是隱瞞下來了。”
“哦是這樣啊!”江鴻說,“你太聰明了,陸老師,你怎麽這麽聰明?”
江鴻一手搭著陸修的肩膀,順手繞過去玩他的耳朵,陸修道:“天生的,麻煩你尊師重道一點。”
江鴻哈哈笑了兩聲,陸修示意他看,一排“在職”的編制表上有一個“病退”的人。名字叫“趙彥”,從名字上看不出是男是女,職位是“檔案科”的科長。
“那間辦公室就是趙彥的。”陸修又說,“現在我們只要確定他在哪裡,去問問他情況,多半就能得到線索了。”
江鴻說:“可是你怎麽確定這個叫趙彥的,就是那個辦公室的主人呢?”
陸修把編制表收回文件袋裡,答道:“因為在驅委六層樓裡轉了一圈,只有那個辦公室沒有懸掛分類牌,而整座樓裡,也沒有檔案科,只有檔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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