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903寢室在食堂簡單聚餐,江鴻一頭亂麻,還在不停地改PPT,從食堂改到寢室,提完意見後開始輪流接力,最後終於輪到了江鴻。
903寢室約好全部課程結束後再去西安市區聚個餐,夜十一點,大家都睡了,剩下江鴻的台燈還亮著,以及鼠標不時的輕微“哢噠”點擊聲。
萬籟俱寂的深夜,世界仿佛只剩下江鴻一人,他喝著咖啡,修改PPT。臨回校前,曹斌特地囑咐過有些涉及熒惑的內情,不能在課題裡提到,江鴻便要把它們從PPT裡刪掉,再讓事件銜接顯得順暢。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十二點,陸修來了消息。
陸修:【在?】
這是回校以後陸修第一次主動給他發消息。
江鴻:【在,你在做什麽?】
陸修:【期末考試準備好了?】
江鴻:【嗯,差不多了,你呢?】
陸修:【找個時間聊聊。】
江鴻望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今夜是個寒冷的冬夜。
【現在就可以,我穿件衣服就來找你吧?】
【不是現在,我在北京。】
江鴻有點意外,才剛回學校,一天時間又走了?想到陸修從在山丹馬場的某個時間節點開始,就始終表現得有點不對勁,也許去北京,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
江鴻仍然沒有多問,因為對陸修這種性格而言,過多的關心是不必要的,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而江鴻,只要在大多數時候能被找到,就已經足夠了。有時陸修的【在?】就是情感抒發的其中一個形式,不需要傾吐什麽,也不需要誰來開解,只要遠在另一方的人有所回應,告訴他【我在】,便完成了整個過程。
陸修:【最近我是不是表現得不尋常?】
江鴻想了想,拿著手機,回到桌前坐下。
【對,發生了什麽事嗎?我很擔心你。】這是江鴻第三次問陸修了。
陸修:【發生了許多事,回來給你細說,明天我就回來了。】
江鴻看到這句話,便知道陸修已經想通了。
手機突然又來了電話,來電人是陸修。
江鴻一愣,接了,電話那邊十分嘈雜。
江鴻戴上耳機,出宿舍外打電話,說:“學長,你在什麽地方?”
“驅委外頭,”陸修說,“我剛辦完事出來。”
狂風呼嘯,陸修一身風衣,站在靈境胡同驅委出入口處,這裡是整個大街的風口,狂風吹得他風衣飛揚,幾乎聽不見江鴻的話。
陸修抬頭,望向驅委三十三層的高樓,它聳立在黑暗中,猶如裡世界中一座神秘的方尖碑,黑暗的天空中散發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微弱的光,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中,雲層漸漸散去,現出冬季的銀河。
陸修沒有說話,江鴻也不吭聲,只在電話的那頭陪著他。
“我掛了。”陸修最後說。
“好,”江鴻在電話那邊笑道,“等你回來。”
江鴻掛了電話,伸了個懶腰,最後檢查一次他的PPT,發到群裡。
深夜一點,組員們都睡了,等待明天再起來查收吧。
接下來還有法寶課作業,要寫一個介紹這件法寶的簡單提綱……江鴻覺得今天要通宵了。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那盞燈,暗道糟糕,法寶作業應該早點做才對,否則——果不其然,江鴻剛撕下貼在青銅燈上的符紙,那盞燈便突然狂叫起來。
燈:“快救救我!時間不多了——!”
“噓!噓!”江鴻趕緊示意別吵,燈還在狂叫,江鴻瞬間把符紙再捂上去,安靜了。
但賀簡已經被吵醒了,最先彈了起來。
賀簡:“……”
張錫廷爬起來,摸到眼鏡戴上,一頭霧水,被嚇得不輕。
“對不起……爸爸們。”江鴻快哭了。
賀簡本以為是江鴻在呼救,被嚇了一大跳,但兩人都沒有表現出被吵醒的狂躁,賀簡睡眠本來就很淺。
“沒關系,”賀簡打了個呵欠,去加熱牛奶喝,說,“我可以一邊睡覺一邊做別的,我現在就在睡覺。”
張錫廷說:“我還沒睡,在給女朋友發消息。”
第37章 黑尺
江鴻生怕吵醒了金,但金睡得正香,絲毫不受影響。
“你想做什麽?”張錫廷也對這個燈挺好奇的,說,“沒關系,我給他一個隔音屏障。”
張錫廷隨手施法,把金屏蔽在了隔音屏障裡。江鴻說:“我想問問這個燈能做什麽,明天課上好作匯報。”
江鴻於是揭了封條,那燈又道:“快,江鴻!給我一副新的軀殼。”
江鴻:“……”
燈又說:“快啊!你懂不懂?這個燈已經快散架了!我隨時就將魂魄飛散!我已經撐了一千多年,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境,若再不為我尋找一副新的身軀……”
江鴻:“它居然有一千年的歷史了!”並心想這是一個加分點,於是寫在報告的提綱裡。
張錫廷:“嗯,你看,底部很多地方都生鏽了,這個燈上面有脈輪的印記。”
江鴻看見燈身上刻有許多紋路,但因為時間太長,鏽跡斑駁,銅器已被腐蝕,稍微用力就會剝落。這些天裡他一直將這盞燈隨身攜帶,用一件外套包著,沿途爬雪山過草地的,撞來碰去,導致青銅燈已經快解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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