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硬座太難受了,連江主動道:“來我床上擠擠吧。”
江鴻說:“我可以和學長一起睡。”
雖然軟臥包廂的床也很擠,但對付一晚上總比讓小皮在硬座趴著好。小皮一再推辭,江鴻卻爬到上鋪,把陸修強行擠進去點,說:“你看,沒關系的。”
陸修:“……”
狹小的臥鋪裡,陸修個頭又高,被江鴻擠得沒法翻身,只能騰出一手摟著他,另一手依舊玩手機。
連江說:“來我這兒吧,下鋪舒服點。”
最後小皮和連江睡了下鋪,江鴻依舊爬下去,大家在火車上睡了一夜,對江鴻而言,這樣的生活充滿了新鮮與刺激,又有種與同學一起旅行的興奮感。
抵達張掖火車站時剛好早上七點,江鴻又去租車,天蒙蒙亮,其余人打著呵欠,江鴻租來一輛Jeep的自由客,陸修坐副駕,恰好能坐下五個人。
“先去吃早飯,”江鴻說,“吃完就直接去山丹縣吧?”
連江說:“距離甘州遺址最近的區域,有一個山丹馬場,咱們可以在那裡作中途休整與補給。”
古時的張掖稱甘州,酒泉稱作肅州,而後甘肅從此得名。春秋戰國時代,這裡仍是秦國的地盤,張掖市區相對而言較為繁華,和普通三四線城市相若,但出了市區,大部分地段便荒無人煙,冬天早晨天亮得晚,在路邊小店吃早餐時,外頭依然漆黑一片。
“挺荒涼啊。”賀簡也是第一次來大西北。離開張掖市區後,外面有大量的郊野,有水源,也有樹木,卻連著數十公裡,無人耕種。
“你從來沒來過這些地方吧,”連江揶揄賀簡,“少爺啊。”
“車神怎麽不說話?”陸修看了江鴻一眼,見江鴻很認真地開車。
“路太黑啦,”江鴻說,“有點緊張。賀簡是哪裡人?”
“澳門。”賀簡說。
江鴻說:“果然是很繁華的地方。”
不僅賀簡,江鴻自己也是頭一次來,他怕走錯路耽誤時間,時刻注意著導航,連江、小皮、賀簡三人便在後座隨口閑聊,連江是福建人,小時候倒是見多識廣。
“中土神州很多地方,都是這樣。”陸修說道。
“都很荒蕪?”江鴻好奇問,他知道陸修去過許多地方,從天空中俯瞰神州大地,一定有另一種感受。
陸修:“不算荒蕪,最近幾十年裡,人正在往繁華的大城市裡流動,地沒人耕種,你們人族也在慢慢地遷徙。”
連江答道:“張掖、武威有不少地方依靠祁連山的融水灌溉,本來可種植的土地就不多,在家務農不如出去打工,人就都走了。對妖族來說反而是好事,土地被還給了他們。”
天慢慢地亮了起來,外頭開始逐漸看得見田野,以及連綿的祁連山。江鴻放了首歌,拐下高速,走國道後逐漸放松下來。
“我不知道這輛車越野性能怎麽樣,”江鴻說,“希望扛得住。”
早上十點半,江鴻根據導航在國道半途下道,在路邊停了會兒,大家開始端詳地圖,古甘州遺跡不在衛星導航上,接下來就只能靠人眼辨認了。
“山腳有條進山的路,”連江說,“試試往那兒開吧,大家把安全帶系好。”
小皮拿出一遝貼了金箔的紙,在後座開始折。
“喂你在折紙錢嗎?”江鴻從後視鏡看了眼,登時道,“太不吉利了吧!”
小皮:“這是法寶,是我爸給我的。”
小皮折了幾隻千紙鶴,打開車窗,千紙鶴便飛了出去,開始為他們探路。
接下來進山的崎嶇道路,簡直使盡了江鴻的渾身解數,包括但不限於從一個滿是碎石的坡開上去、在不到三米的狹道掉頭,外加一側車輪碾著懸崖邊,以十五度角搖搖晃晃地前行。
“小皮!你確定是那裡嗎?”江鴻說。
小皮說:“跟著千紙鶴走吧。”
“要暈車了!”賀簡說,“慢一點!”
“我沒辦法,到處都是坑,”江鴻說,“這裡太難走了。”
最後吉普車在乾涸的河床裡又往前磕磕碰碰地開了三公裡。
連江:“待會兒怎麽出去?”
江鴻:“先不要考慮這個。”
眾人:“……”
江鴻又說:“實在不行,走的時候我讓學長幫咱們把車抬出去。”
陸修:“……”
“到了,”江鴻如釋重負,解開安全帶,“應該就是這裡了。”
古河道的盡頭是一個深邃的山洞,一下車,四周登時狂風大作,峽谷是個風口,飛沙走石朝著他們灌來。
“這裡停車太不合適了!”賀簡頂著風說。
江鴻:“好歹不用收費,你就知足點吧!”
陸修面無表情,頂風站著,其余人自覺躲在陸修身後。連江說:“到洞裡去!那裡是遺址的入口……呸!嘴裡全是沙!快想辦法啊!”
賀簡抬手一抖,手裡出現了一把扇子。
“我去你的!”賀簡朝著漫天狂風喊道,繼而一抖扇子,鋪天蓋地的寒風登時倒卷回去。
“快走!”連江催促道。
眾人快步衝進了洞穴,下車不到十分鍾,江鴻已經凍得鼻子通紅,站在洞裡不住搓手。
“沿著這個洞穴往裡走。”連江拿著個iPad,看他查到的考古資料,1974年有人在這裡挖掘過,在資料庫中留下了不少珍貴的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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