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了下來,算算時間,快到謝長明喝藥的點。
諶燃繞到廚房去,細細熬煮藥草。
洞府客房。
謝長明坐在輪椅上,手指緩慢結印,一股又一股金紅色的光芒透體而出,在他的操控下布滿學院的每一個角落。
“吱吖——”
一道輕微的響動從門外走廊傳來,謝長明猛地睜眼覺醒狼性,下意識露出防禦姿態。
灰色尖耳,陰冷獠牙,銳利的指甲,還有瞬間緊繃根根毛發如刺的蓬松狼尾。
直至諶燃歡快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長明,你現在方便嗎?準備喝藥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線,謝長明放松下來,所有狼性特征全部消失,血腥的狼眸一點一點轉為灰白色。
等諶燃得了回應推門進來後,謝長明已經恢復了最無害的姿態。
謝長明雖然長得高,但他現在坐著輪椅,諶燃邁著小步子走進來也能自上而下的俯視他。
諶燃走到他面前,呲牙一笑,露出不太明顯的犬牙,“喝藥啦!”
謝長明輕輕抬頭,脖頸修長,十分溫順。
但等他看到諶燃手中黑到發苦的藥湯時,臉色忽然僵住,有些麻木。
他今天忘記丟掉苦參了……
諶燃已經拿出小碗開始給謝長明晾涼,然後搬來一個小板凳,坐下和謝長明面對面。
他眉眼彎彎,關切道:“現在感覺怎麽樣,能看清楚我長什麽樣嗎?”
諶燃歪著頭,然後伸手在謝長明面前晃悠一下。
謝長明望著那雙彎起又似月牙靈動的杏眸,輕輕點頭,聲音略啞,“能看清一點。”
諶燃的月牙兒眼笑得更彎了,“有效果就好,來,今天是最後一份,明天我再帶你去茶米老人那轉一圈,讓她重新看看。”
他說著就起了身,在謝長明放棄掙扎的眼神中,端起藥碗,期待地遞到謝長明面前。
謝長明望著這碗烏漆抹黑的藥,喉結微微滾動一下,然後仰起頭,理所當然的張開嘴。
諶燃微怔:“怎麽了?”
謝長明張著嘴往藥碗靠了靠,沒作聲,隻盯著他看。
望著那雙霧蒙蒙的眼睛,諶燃忽然就懂了他的意思,嘴角微抽。
諶燃舀起一杓,輕輕吹一下,這才遞過去。
謝長明乖乖地喝掉,長而密的睫毛順著他的動作微微顫動,直顫得諶燃心癢癢。
又喂了幾口,諶燃納悶道:“北堂也是這麽照顧你的?”
不對啊,他還特意問過北堂錯,北堂錯說謝長明完全可以生活自理啊。
聞言,謝長明滾動的喉結一僵,然後面無表情地捧過藥碗,一飲而盡。
苦澀瞬間充斥味蕾,弄得胃裡翻山倒海。
“哎——”諶燃呆住,半晌才搶回藥碗,皺著眉盯謝長明,“你不苦啊!”
他可是看了,這藥裡有苦參,有黃蓮,這都是一個比一個苦的玩意兒。
謝長明撇開眼神,“長痛不如短痛。”
諶燃歪著腦袋,眉頭緊鎖:“那你還讓我一杓一杓的喂,這不更苦嗎!”
謝長明抿唇。
就是因為苦,所以要你喂,不然喝不下去!
瞧著謝長明低著頭不說話的樣子,諶燃用指尖戳一戳他的額頭,無奈道:“抬頭。”
謝長明不明所以地抬頭。
然後熟悉的奶香味就抵在了他的唇上。
見小孩怔愣的模樣,諶燃笑吟吟道:“北堂說你喝完藥喜歡吃糖,乖,張嘴。”
謝長明輕輕張嘴,唇齒尖依稀殘留著些許溫度。
諶燃瞧著他微微鼓起的腮幫子,眼神不自覺軟了幾分。
怎麽能有這麽乖的崽崽呢?
果然是謝家不配!
吃完了糖再漱了口,諶燃強行壓著謝長明回到床上,叮囑道:“一定要好好休息,天大地大身體最大。”
謝長明躺在床上,乖乖閉上眼。
朦朧的月光照在他臉上,融化了半邊輪廓,顯得又乖又青澀。
諶燃替他撚平被角,然後揣著一顆砰砰跳的慈母心出了門。
洞府客房重歸平靜。
謝長明才緩緩睜開眼,掃向屋中一處,眼神淡漠:“出來吧。”
話音剛落,一個灰色的影子就忙不迭地滾了出來。
它半跪在床前,一團灰霧的模樣上下顫了顫,“王、王——晚上好。”
它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激動道:“剛剛那位,是王妃不?是吧是吧!”
蒼天啊大地啊,整個地獄位面都快亂了套,終於找到王妃了!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把落跑王妃送來啦!
第21章
謝長明淡漠的視線緩了緩,許是被‘王妃’一詞取悅到了。
集音鬼抬眼偷瞄,見到床尾那段愉悅掃動的狼尾巴後渾身一震。
狼尾都出現了,王妃是真的!!!
它翹起的嘴角都壓不住了,連忙附身匯報道:“屬下跟蹤那個音家小子,發現他和另外一個人在進行靈氣交易,這是監控石。”
發現這件事的時候,集音鬼都有些氣。
鬼魂的靈氣出體後不容易消散,這些年它們為了找王妃去了不少地方,中間免不了動手的情況。
它只動了幾次手,結果就被這群混蛋找著機會偷了去。
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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