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後，韓霖拿著手機給羅鳴看視頻。
視頻上面一個帥氣的大男孩，舉著金毛胖胖的爪子，對鏡頭打著招呼。
陸選義難得的露出了笑容，對著鏡頭說：“它很好，讓外公放心吧。”
莎拉立即化身舔狗，不停地在他身上嗅來嗅去，尾巴要的比看見韓霖還歡快。
“這是我同桌，我讓他去看了眼莎拉，這下你放心了吧。”韓霖說道。
羅鳴眯著眼睛看了半晌屏幕，文不對題地發表意見道：“這小夥子不錯，模樣生的周正，看著人品也好，這麽晚了還幫你去看狗。”
韓霖心想，我看上的人，能不好嗎。
他嘴上誇讚道：“人家學習也厲害，年級第一呢。”
“不過，怎麽看著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的樣子。”羅鳴蹙眉思索道。
韓霖忽然想起來陸鼎文和羅美楠的關系，試探著問道：“外公，你見過媽媽的初戀嗎？”
羅鳴愣了一下，說：“你是說陸家那小子吧，後來好巧不巧的，還搬到你家隔壁去了。”
“……是的，你沒有想起來他長得像誰嗎？”韓霖委婉地提示道。
羅鳴眼睛微微睜大，說：“你同桌是他親戚？”
“是他兒子，嫡親的。”韓霖不忍地告訴他說。
“不過不過陸選義為人很正派，積極上進，也很……”韓霖補充著。
羅鳴打斷他道：“陸家那小子本來也不差，你不用解釋，我當初挺看好他的，要不是你媽……哎。”
他說到一半，歎了口氣。
韓霖知道，羅美楠是真的很愛很愛韓忠軍，當年不顧家裡的一致反對，愣是要嫁給這個一窮二白的小混混。
這也是他始終無法原諒韓忠軍的原因之一，為愛付出更多的一直都是羅美楠，他從一點點大開始，就能切身地感受到媽媽的痛苦、無奈與不甘。
“這是她的選擇，路再難都是她自己走的，不怪你爸。”羅鳴說道。
韓霖心裡不敢苟同，卻也沒再反駁什麽。
晚上的時候，他在旁邊支了張小床睡下。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見滿夜空的繁星，細細碎碎地點綴在黑天鵝絨般的天空上，美的讓人心無旁騖。
他打開手機拍了張星空，發給了陸選義。
當你抬起頭望見一片星空時，第一反應不是“今晚的星空真美”，而是迫切地渴望將它分享給一個人。那麽恭喜你，你已經彌足深陷了。
韓霖覺得自己此刻也現在沼澤裡了，但是卻甘之如飴，那邊很快有了回復。
Ashton：【真好看，和我這邊的一樣。】
雨木木子：【這樣的景色，讓我想起以前陪我媽在醫院的日子，無數個黑夜白天，我也是這麽慢慢地把她送走的。】
Ashton：【別胡思亂想，外公不會有事的，他還會陪你很久很久。】
雨木木子：【hhh我才沒想這個，我很相信他的主治醫生。不過想想以後萬一我要是真當了醫生，我們班的人會不會一個都不敢找我看病啊哈哈哈哈。】
他想起之前的那個段子：記住現在你空間裡轉發求不掛科的醫學生們，幾年後千萬不要找他們看病。
Ashton：【不會的，你不是已經治愈第一個病人了嗎。】
雨木木子：【啊？】
Ashton：【我啊，你救了我。霖霖這麽厲害，以後肯定會治好許多人的。】
韓霖笑了起來，無聲地抱著手機在床上滾來滾去，怕吵醒羅鳴。
夜裡下了一場雨，早上的時候，護工進來打開窗戶，清新的空氣衝淡了病房裡的氣味，讓人精神一振。
羅鳴起的很早，邊喝粥邊對韓霖道：“霖霖，你早點回學校吧，我這裡不缺人照顧，別落了學習。”
韓霖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爬起來道：“今天是周六啊，又沒課，我就在這兒看書吧。”
羅鳴看了看他，說：“這裡哪有學習的氛圍，聽外公的，回學校去。”
韓霖察覺出哪裡不對來了，“你怎麽老是趕我走？”
“……我有嗎。”羅鳴看向別處，神色不太自然。
“外公，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韓霖狐疑地打量他。
快到中午的時候，韓霖總算知道為什麽羅鳴要趕他走了。
韓忠軍帶著秦筱和他家小拖油瓶來了，拎著大包小包的補品，秦筱還親手燉了湯。
韓霖看見他們一家人走進來，眼神就冷了下來，連招呼都沒打，直接就出去了。
“這孩子怎麽回事，一點禮貌都不懂！”韓忠軍怒道。
秦筱捅了捅他，示意別說了。
韓嘉宇給羅鳴倒了一碗湯，乖乖地捧給他道：“爺爺，喝湯。”
他不敢像韓霖一樣叫外公，便只能叫聲“爺爺”。羅鳴摸了摸他的頭，說：“出去找你哥玩吧。”
韓嘉宇像是得到了赦免，頓時開心地望向秦筱，秦筱對他點了點頭，他立馬跟隻兔子一樣躥出去了。
韓霖正在樓道裡調戲隔壁房間的小妹妹，把她哄得嚷嚷著長大了要嫁給他，見到韓嘉宇來了，看也沒看他一眼。
“哥哥，你最近過得好嗎，你老也不回家，我和爸爸都很擔心。”韓嘉宇小心翼翼地說，刻意地沒有提及秦筱。
韓霖當然也注意到了這點，嘲諷地扯了扯嘴角道：“你是誰啊，我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嗎。”
他以前雖然不叫韓嘉宇弟弟，但表面上還是承認他們的兄弟關系的，現在卻連裝都懶得裝。
韓嘉宇被他堵的眼睛一紅，眼看就要哭出來。
“你可別哭，哭了老韓又要找我麻煩，是不是那樣你就高興了。”韓霖漠然地看著他道。
小女孩被他的表情嚇到了，後退了幾步，跑回了房間去。
“我沒有。”韓嘉宇趕緊搖了搖頭，用力把眼淚憋了回去。
他鼓起勇氣，伸出手牽住韓霖的衣角，央求道：“哥，你回來吧好不好，這本來就是你的家，我替爸爸給你道歉。”
韓霖聽見他最後一句話，一股無名火竄了起來，仿佛他口中的“爸爸”只是他爸爸，而韓霖才是那個外來的人。
他一把推開韓嘉宇，冷冷道：“滾，別碰我。”
這一幕剛好被推門出來的韓忠軍看見了，韓忠軍一下子就怒了，“你幹什麽呢，這是什麽態度？”
他走過來道：“剛才在裡面看見我和你阿姨，也不知道打招呼，這些年來讀的書都喂狗了？”
韓霖覺得他上輩子一定和自己的父親是宿敵，亦或者是八字不合，他跟韓忠軍幾乎不可能相安無事地待著超過十分鍾。
“你帶著你的老婆兒子一邊兒去不好嗎，非要到外公眼前來顯擺什麽呢，你以為他很喜歡你啊。”韓霖毫不客氣地諷刺道。
“你說是這是什麽話？你給我再說一遍！”韓忠軍氣炸了，擼起袖子就要衝上來揍他。
秦筱從房間裡出來，見勢不妙，趕緊一把拽住他，急道：“老韓！你怎麽又開始了！”
韓霖看著他的架勢，想起他對韓嘉宇從來都是隻拍拍屁股，心裡愈發冷下去，口中也再無遮攔，“再說十遍我也不怕！我媽在世的時候你在外面養小三，她屍骨未寒這女人就住進家裡了！現在你又帶著她和她那私生子來炫耀，你覺得外公會喜歡看見這樣的場景嗎！”
秦筱聽見“小三”兩個字，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韓忠軍氣得發抖，哆嗦地指著他道：“你說誰小三呢？你媽才是那個小三！”
他吼完這一句，整個走廊都安靜了下來。渝西瀆加。
五層是vip病房，隔音效果很好，因此護士們都在遠處看著，不敢上來勸解。
“……你說什麽？”韓霖喘著粗氣，死死地盯著韓忠軍。
“我說羅美楠她才是小三！”韓忠軍憤怒不已地衝他道，“你以為你媽是什麽好人？當時我和秦筱在一起，本來都要結婚了，她從中橫插一腳，在我的酒裡面放了藥！你以為你是怎麽被生出來的？我看見你就想到你媽的肮髒手段，髒透了！”
“老韓！你住嘴！”秦筱一下子哭了出來，纖細的手指用力抓住他的衣服，搖晃著他。
韓忠軍卻停不下來，眼睛血紅的瞪著韓霖道：“如果沒有你媽，我根本就不會和秦筱分手！你一口一個私生子，其實你才是那個私生子！”
“你瘋了嗎！你怎麽能在孩子面前這樣說？！”秦筱拚命拽著他，試圖讓他閉嘴。
韓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互相推搡，韓嘉宇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這一聲哭嚎像是打開了閘門，護士們立即壯著膽子過來勸了。
“不好意思，請你們小聲一點，不要在走廊上喧嘩。”
秦筱忙道：“對不起，我們不吵了。”
就在她回過頭的時候，看見韓霖轉頭衝向了樓梯口，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韓霖！”她喊了一聲，韓忠軍靠著牆坐在了椅子上，捂住了自己的頭。
秦筱恨不得給他一巴掌，拿起椅子上的包道：“我不管了，這是你兒子，你給我想辦法把他帶回來！”
說著，便拉起抽泣的韓嘉宇，頭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走個劇情，放心吧，後面沒刀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