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霖的瞳孔微微緊縮，只見葛俊豪還沒來及反抗，就被一腳踹的飛了出去。
他滾了兩下，被身後的幾個人扶住，岸邊聚集了不少學生過來，於堯他們也趕了過來。
葛俊豪捂住手腕不住痛叫，正想讓他朋友們上，忽然看見了跑過來的幾個老師，其中有他的班主任。
他立刻躺在地上不動了，哼哼唧唧地裝死。
韓霖嚇了一跳，以為陸選義真的把他打出點好歹來了，往前走了一步。
“別過去。”陸選義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胳膊，將他拉到自己身後。
“韓霖！你又打架了？！”邱老虎的聲音氣急敗壞，跟著五班的老師跑到湖邊，指著韓霖怒道。
陸選義鎮定道：“老師，人是我打的。”
“我就知道你這小子死性不改，出來玩也……什麽？”邱老虎話說到一半，下巴合不上了。
韓霖馬上補充道：“是他先動的手，也是他先罵人的。”
五班的班主任正在檢查葛俊豪的傷勢，韓霖這才發現那崽種是裝的，惡人先告狀這種東西，他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邱老虎被氣得指著他的手都顫抖了，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陸選義道：“你看看你，都跟你這個同桌學到什麽好東西了！打架還有理由了？”
陸選義張了張嘴，剛要說話，韓霖突然憤憤地大喊一聲：“老師，你錯了！”
所有人都被他這一聲給嚇住了，連葛俊豪都不裝了，呆呆地看了過來。
韓霖悲痛道：“不是我同桌想打架，真正想揍他的是我！他剛才說我同桌勾引他女朋友，還說他長得比我帥，麻蛋看不起誰呢？那女的明明就是問我要微信的好嗎！我同桌他是個好學生，從小到大連女生手都沒摸過，當然受不了這種侮辱了！”
他停了停，一把抓住邱老虎的手道：“老師，您一定要為我同桌主持公道！不能讓這種早戀的學生，帶壞了我們班的好學生！”
邱老虎聽得一愣一愣的，被他抓住半天也沒反應過來要甩開他。的確，陸選義雖然受女生歡迎，但從來沒惹過什麽情感官司。
被他這麽一說，邱老虎倒是有點理解陸選義這一拳了，大概是臉皮薄了惱羞成怒吧。
“……話是這麽說，可你們也不能動手啊。”邱老虎的語氣明顯軟了下來。
五班的班主任見葛俊豪的骨頭沒事，便也站了起來，拎著他的耳朵道：“你說說看，到底怎麽回事？你還敢早戀？”
旁邊一個女生怯生生地過來道：“老師，我們都看見了，是這個人先動的手，校……二班班長為了保護他同學，才動手的。”
邱老虎還沒來及說話，五班班主任就一巴掌拍向了葛俊豪的後腦杓，氣不打一處來道：“成天給我惹是生非！別以為你是我侄子我就不敢打你，你要是我兒子，我直接把你丟湖裡去！”
葛俊豪嘴角耷拉了下來，雙手垂在身側，表情有點可憐，偏生他又生得壯碩，看起來十分滑稽。
邱老虎這才知道這個打架的是他侄子，尷尬道：“那個，宋老師……”
五班班主任轉身對他說：“邱老師，你別生氣哈，我家這大個子什麽鬼樣我是一清二楚的，肯定不是你學生的錯。”
“你給我滾過來，跟人家道歉！”他厲聲對葛俊豪道。
葛俊豪隻得一步步挪過來，用蚊子哼哼般的聲音道：“……對不起。”
“大聲點，沒吃飯呐。”宋老師又抬手給了他腦袋一下，啪的一聲清脆巨響。
“對不起！”葛俊豪都快哭出來了，閉著眼睛喊道。
陸選義和韓霖面面相覷，兩個人都快看傻了。
韓霖本以為要多費些口舌，還給陸選義使了個眼色，都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了，結果這個宋老師一番操作把他們給驚著了。
“沒、沒事的，都是孩子嘛，沒受傷吧？”邱老虎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葛俊豪搖了搖頭，宋老師說：“他皮糙肉厚的，怎麽會有事，一看見我來就裝死，回去給我寫五千字檢討交過來！”
他拎住葛俊豪的耳朵，把人帶走了。
邱老虎用手指了指他們，眼神犀利，“你們倆，也去給我寫檢討。尤其是你，陸選義，我記得你以前從來不打架的。”
人一走，他的語氣就變了個樣，仿佛從一個嚴厲的老師變成了他們的長輩。
陸選義認真地說：“老師，那是因為您沒有見過以前的我。”
邱老虎：“……”
韓霖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生怕邱老虎被他氣得高血壓，忙道：“老師，您放心，我們會寫好檢討交上去的。”
邱老虎面色不善地看了他倆一會兒，沒好氣地走了。
“我靠，你很給力啊同桌。”韓霖抱著手臂道，“剛才那一下，夠酷。”
秦亞蘭他們也走過來道：“班長，沒想到你能文能武，打起架來都這麽賞心悅目。”
韓霖差點被她的說法給酸到了，翻了個白眼，學陸選義說道：“那是妹子你沒有見過以前的我。”
眾人都大笑起來，湖邊又恢復了平靜，大家開始準備燒烤用具。
陸選義說要帶男生們過去搭建帳篷，韓霖想偷個懶，便低頭幫女生串肉串，陸選義報名字的時候也直接略過了他。
於堯立馬就不平了，“陸哥，你這偏心偏的也太明顯了，我們班一共十六個男的，十五個去搭帳篷？那你還報什麽名字啊，直接說除了他不就行了。”
“略略略，就是沒有我，你氣不氣？”韓霖賤兮兮地對他吐舌頭，惹得女生們捂著嘴狂笑。
“於堯，來之前我說過什麽，要服從組織安排。”陸選義也對他笑了一下，說，“你不服從命令，罰你今晚把你家老大的檢討寫了。”
於堯：“……”
“次奧，不是吧你們？不要再給我吃這種狗糧一樣的東西了好嗎！”於堯嚎道，被曹旭抱著脖子拖走了。
曹旭邊走邊訓：“讓你不懂事，就算心裡不平衡也不要說出來啊，等會兒讓班長多乾點活不就行了……”
待他們走遠後，韓霖突然想起，自己打算趁陸選義不注意回去看看他寫的願望來著。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對他寫的東西很好奇，想知道上面會出現哪個女孩兒的名字。
“喂，小蘭花，你們先串著，我去買點喝的。”韓霖放下肉串，起身道。
秦亞蘭說：“霖哥，你這也要偷懶，這裡有喝的！”
韓霖不理她，腳底抹油走人了。
那個掛紅條兒的牆離這兒並不遠，韓霖路上買了個冰糖葫蘆，吃的還剩一個的時候就到了。
這條街的冰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很像小時候的味道，他上午就吃了一根。
他仰著脖子看著那面掛滿紅條兒的牆，忽然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傻氣。不過來都來了，不看一眼豈不是虧了。
他踮起腳尖挨個找過去，心裡抱怨陸選義這個逼掛的那麽高，完全就是故意的。
找了半天，他脖子又痛眼睛又酸，正打算放棄的時候，一張紅條被風吹了起來，露出那熟悉好看的字體。
韓霖睜大眼睛看著上面的那句話，臉色變得怔忪起來，慢慢地放下了手。
等他回到湖邊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微風習習，楊柳樹乾上亮起五顏六色的彩燈，是工作人員提前掛上去的。
幾個班住帳篷的人都各自在燒烤，男生們喝酒劃拳，玩的不亦樂乎。
曹旭還帶了一副牌，和幾個人玩摜蛋，輸了的在臉上畫烏龜。
“喂，陸哥，別剝蝦了，來頂我一下。”曹旭尿急，對著陸選義道。
陸選義坐在爐子邊剝了一小盤蝦，隨口道：“頂你妹，我對你這種沒興趣。”
“噗，咳咳咳。”於堯一口啤酒噴了出來，大笑道，“操，陸哥你怎麽說開車就開車的，放我下去，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
曹旭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笑罵道：“看不出來啊，陸哥才是真正的老司機，你還想頂我妹？可惜我沒有妹妹。”
“哈哈哈哈，你們好可怕，我要舉報你們ghs。”李瀟燃笑得喘不過氣來，烤肉差點掉地上。
韓霖一來就聽見陣陣笑聲，他在陸選義旁邊坐下，自然而然地拿起陸選義盤子裡的蝦肉，扔了一個到嘴裡。
“笑什麽呢，李瀟燃你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他嚼著蝦道。
曹旭一臉痛心：“我說陸哥怎麽一坐下就開始剝蝦，韓霖啊韓霖，人家好好一不染俗塵的校草，愣是被你練成保姆了。”
韓霖差點被蝦肉噎著，拿殼兒砸他道：“你他媽說誰保姆呢，就算是保姆也比你帥。”
陸選義笑了起來，擦了擦手給他拿了幾串肉來。
曹旭看不下去了，急道：“霖哥，來頂替我一下，我去趟廁所。”
他把“替”字咬的很重，還故意看了陸選義一眼，陸選義可有可無地挑了挑眉。
韓霖坐下幫他打牌，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向陸選義看去。
他坐在燈光下，臉上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專心地給手裡的烤肉刷醬汁。
韓霖不由自主地想起剛才看見的那句話，心裡湧起一股酸澀的感覺，他決定以後再也不跟陸選義對著幹了。
他沒有想到，這人表面看上去淡定，實則私底下背負著莫大的壓力。
陸選義在紅紙上寫了一句話：希望是我，千萬是我，只能是我，隻屬於我。
多麽懇切，多麽執念。
就像他們班後黑板，每天一句的高考宣言。
韓霖惆悵地想，高處不勝寒，第一的位置壓力一定很大，陸選義真的太可憐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