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選義看了眼他睡成雞窩的頭髮，放下稿紙道：“睡到現在，你是豬嗎？”

　韓霖：“？？？”

　他提起拳頭準備過去，照著這家夥的俊臉來一拳。

　對方慢悠悠地說：“知道幾點了嗎，第二節 課快上完了。”

　韓霖噎了一下，停在他面前，半晌才道：“……你不也沒去上課。”

　陸選義：“邱老師給我批了假條，哦，對了，這節課是化學，古老師應該會找你。”

　“Shit！”韓霖扒拉了一下頭髮，火燒屁股地滾進房間穿鞋去了。

　他身上的斷袖校服睡得皺巴巴的，一側塞進長褲，一側露了出來。

　陸選義翹了翹嘴角，拿起紙張繼續誦讀。

　方才他靠近的刹那，身上傳來了一股藥酒的味道。

　韓霖連奔帶跑衝到教室，被古老頭罰舉著燒杯幫他做了一節課實驗。

　等到晚上放學的時候，他精神更加萎靡了。

　於堯趕了一下午，把檢討書寫好給了他。

　韓霖邊吃飯邊熟悉檢討，還順帶指出一點他的表達錯漏。

　“老大，今晚去唱歌嗎？賴子說隔壁女高新來了幾個盤西，超正點。”李瀟燃說。

　“不去，腎.虛。”韓霖懶懶地說，“上次那幾個活鬧鬼查的怎麽樣了？”

　於堯說：“航哥說了，不用管他們，是東城過來的，他會找人教訓的。”

　韓霖點了點頭，他最近也管不了這些事了，都泥菩薩過江了。

　航哥是本區一霸，其實他們也不算熟，這人是於堯的大哥，跟他也就兩條煙的交情。

　不過多個朋友多條路，韓忠軍教他的。

　於堯有點欲言又止，過了一會兒說：“老大，我今天能去你們宿舍睡嗎？”

　“幹嘛？”韓霖把最後一口湯喝掉，擦了擦嘴問。

　於堯支吾道：“我、我不太敢跟那個陸選義一起睡，萬一他為了報復你，對我做點什麽怎麽辦。”

　昨晚韓霖跟他簡單說了下自己和陸選義的恩怨，大概已經不是老死不相往來能形容的了，兩人都記仇，帳堆得一筆一筆的算不清。

　韓霖說陸選義此人非常小心眼，那萬一他要是搞事情，光看身高於堯就不是他的對手。

　韓霖嗤了一聲，“跟我睡，你睡哪，床底下？”

　他有潔癖，自己的東西輕易不讓人碰，於堯是知道的。

　“和呆子睡也成。”於堯毫不猶豫地說。

　“滾蛋吧，有點骨氣行不行，你怕他個吊啊。”韓霖不耐地把筷子一扔，“再這麽慫，出去別說認識我。”

　“老大——”於堯試圖撒嬌。

　李瀟燃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

　晚自習的時候，陸選義終於來教室了。

　韓霖一想到，他可以光明正大翹一下午的課，而自己缺了一節課還要被任課老師告狀，心裡就分外不平衡。

　教室裡一片安靜，風扇吱呀吱呀地轉著，大家都在奮筆疾書地寫作業，第一天的作業就非常多。

　韓霖攤著本子，在下面玩遊戲機，反正鞠浩偉會給他抄。

　他們班的班級第一現在是秦亞蘭，也是年級第二。

　但這姑娘事兒多，韓霖也不想抄幾次就被邱老虎約喝茶，還是中上遊的鞠浩偉適合他。

　陸選義二十分鍾就寫完了作業，拿出輔導練習開始做。

　韓霖斜眼瞥了一眼，似乎是《小題狂做》，切，學霸也不過用題海戰術嘛。

　陸選義寫了十分鍾熱身，又換了本《大題精做》，短短一節課，他換了三本習題。

　有毛病吧這人，做的過來嗎？

　韓霖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連手上的遊戲機都忘記玩了。

　做到下課鈴響的時候，他手上的黃.色習題冊已經翻到了中間。

　韓霖慢慢張大了嘴巴，什麽玩意兒，他半節課做了半本習題冊？

　陸選義推開課本，起身去上廁所，韓霖趕緊移開視線，裝作繼續打遊戲。

　等陸選義走了之後，他立馬湊過去翻他的習題冊。

　數學的《大題精做》上面都是解答應用題，簡單的題目他都只寫了一個答案，稍微難一點的，譬如解析幾何等，每道只寫兩行解題過程。

　韓霖難以置信地隨便翻了一題答案，對了。

　“……我操，變態吧。”他喃喃道。

　李瀟燃叼著牛肉干看著他的偷窺行為，說：“老大，正常啦，人家奧賽一等獎哎。”

　韓霖放下習題冊，說：“這種人才，建議即刻保送清北，不要留在這裡禍害我等祖國的花朵了。”

　他右邊的唐玉潔幽幽地說：“人家是要被保送的。”

　“What？不可能，這才剛開學，就定保送名額了？”於堯吃驚道。

　唐玉潔說：“遲早的事吧，班草，我有道題不會，亞蘭也不會，能麻煩你等下幫我問問陸選義嗎？”

　韓霖被這聲“班草”叫的極為受用，伸出手道：“拿來吧，不過他肯不肯教，我就不知道了。”

　唐玉潔將一本厚厚的化學《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放在他桌上，說：“沒事，簡單寫個過程就行。”

　韓霖嘴角抽了抽，“這才剛開學，你就做五三了？”

　唐玉潔：“班長暑假就做完了一套了，還在q上問了我幾題呢，我都做遲了。”

　韓霖發現，這學期分班之後，開學的氛圍明顯不一樣了。

　高一的時候，大家還有嘻嘻哈哈的。

　到了高二，這才開學第一天，之前那些玩鬧的學生都認真起來了。

　他們班有一大半，都是高一同學，二班是僅次於卓越一班的尖子班。

　一班是物化班，前十的班級有七個物化班，而二班是唯一一個學物生的尖子班，大家的壓力都可想而知。

　韓霖分班的時候沒選物化，是因為他化學奇爛，還有個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算不算原因。

　總之因為這件事，韓忠軍又給了他一頓打，本來已經幫他安排好去一班，他自己重填了志願書。

　韓忠軍這個人，凡事都愛武力解決，韓霖總覺得自己的好鬥基因，就是從他那裡繼承來的。

　不過，陸選義為什麽要選物生呢？難道他也想當醫生？

　上課鈴響的時候，陸選義回來了。

　韓霖把五三往他桌上一扔，“唐玉潔讓你寫下這題過程。”

　陸選義看向他，他將下巴往右邊揚了揚。

　唐玉潔沒想到他態度這麽橫，臉色都變了，小聲道：“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寫一下？”

　陸選義垂眸看了一眼，拿起五三，就在韓霖以為他要解題的時候，他又將五三放回了韓霖桌上。

　唐玉潔的臉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小高考不要做五三。”陸選義言簡意賅地說了一句，然後低下頭繼續做手上的習題。

　操，真他媽拽啊，韓霖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他。

　唐玉潔趕緊將五三拿走，打圓場道：“謝謝班草了，我自己再看看吧。”

　於堯在後面悶悶地笑。

　過了一會兒，韓霖實在是忍不住，壓低聲音道：“喂，你幫女孩子解個題怎麽了，又不耽誤你時間。”

　陸選義抬起頭，漆黑透亮的眼珠打量了他一瞬，嗤之以鼻道：“你想表現，你上啊。”

　“媽的，”韓霖簡直覺得自己想和他好好說話是不可能的了，“我他媽要會我不上嗎？還輪得到你？”

　陸選義又看了他一眼，“你喜歡她？”

　唐玉潔個子小小的，齊劉海，清純臉，的確是班上很多男生的小女神。

　不過韓霖不喜歡這一掛，他喜歡大波浪渣女。

　“你看看你，成天裝得正人君子一樣，滿腦子男女私情。”韓霖毫不心虛地嘖嘖道，“我就不能因為同學情幫她了？”

　陸選義忽然揚了一下嘴角，速度快到一眨眼就沒了，韓霖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

　“五三的確做的沒有意義，那個適合高考，但不適合小高考，可以但沒必要。”陸選義說道。

　韓霖想了想，說：“你覺得沒必要，可我們不一定這麽覺得啊。”

　他說完，感覺自己似乎有點抬高陸選義，又補充道：“我們是正常人。”

　陸選義說：“不是站在我的角度，是在她的角度。她應該是看見別人做，所以跟風做，但其實很浪費時間，年級大會的時候我會多分享此類經驗，你要是想學，可以問我。”

　韓霖愣了一下，他總是潛意識裡把陸選義當成一個尖酸刻薄、生怕別人超過自己的人，但聽他這句話，又似乎不是這樣。

　不對，他提到年級大會，確定不是在嘲諷自己？

　我是年紀代表，你是去作檢討。

　果然，下一秒，陸選義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麽好人。”韓霖面色不善地說。

　下了晚自習，大家陸續回到寢室。

　韓霖回去後向來抄完作業就睡覺，他特意一下課就衝去洗澡，為的就是避開陸選義。

　就在他打開浴室門的時候，才發現裡面霧氣氤氳，已經有人先一步到了。

　“鞠浩偉，能借一下你的沐浴露嗎？”陸選義的聲音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吧嗒，沐浴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