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中)
天堂地獄,一綫之間。
這是孫小虎在初二開學後短短的兩個月內的深切體會。
先是確認了傻大個還是追走了他的女神這個慘絕人寰的悲痛消息——這無疑是地獄。
接著懷疑出現頻率從某一刻起驟然降低的傻大個已經被徐來甩掉——這無疑是天堂。
然後,在剛剛,孫媽媽飯桌上一句話又將孫小虎剛剛升騰起的希望打回無底深淵——
「喔呦真是不敢想像,剛剛在路上碰到徐來,她說小任竟然去參加數學比賽了。」
小虎連眼睛都沒抬地開始吃飯,好的知道傻大個沒有被甩了,下一條新聞。
孫爸爸也只是細細品嘗著桌子上的清蒸鱸魚,顯然對於樓下小姑娘的男朋友毫無興趣。
「說是什麽全國數學奧林匹克比賽,那不就是咱們當初沒讓小虎學的奧數嘛!」
小虎忽然停下了夾菜的動作,孫爸爸也終於抬起頭來。
「徐來還說,小任是代表省裡參加比賽去了,喔呦這可了不得了!代表省裡,那肯定是很厲害的,」孫媽媽對於父子二人此刻的反應終於有了幾分滿意,又無比誇張地補充道,「你們誰敢相信,小任還是塊學奧數的材料!」
「看不出來。」孫爸爸楞了片刻,在腦海裡將「奧數」和「小任」努力對接了片刻,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本來一桌小虎最愛吃的菜,孫小虎楞是一口也沒多吃進去。
這一晚,孫小虎終於知道了傻大個的全名。
聰明如小虎,在網上通過「奧數」,「盛川四中」,「省裡」,和「任」這四個關鍵詞,一步一步抽絲剝繭地定位到了傻大個的信息。可將與「任清風」有關的所有邊邊角角消息全部整合之後,孫小虎只感受到了深深的絕望。
孫小虎第一次認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雖然他立志娶徐來的時間早,但他的行動還是晚了——沒有錯,學習的行動。
傻大個在初三的時候就參加了這個高中數學聯賽,竟然還拿了一等獎,而他孫小虎初二的時候甚至連奧數究竟是個什麽東西的基本概念都沒有,這可遠遠不止是身高上的直觀差距。
找到差距就要立刻彌補——這是小虎在躋身學霸行列的這幾年中奉行的最基本原則。
如果徐來喜歡學霸,那他孫小虎就要成爲一個比傻大個更厲害的學霸。
在網上瘋狂搜索了一整晚「初二開始學習數學競賽晚不晚」之後,孫小虎明確確立了人生完整的新目標——打敗任清風,然後娶徐來。
可網上的信息遠遠不够——對於「如何搞競賽」這個問題,父母愛莫能助,學渣遍地的二中裡同樣求助無門,就連數學老師都表達出了隱隱的遺憾:「如果你在四中問題就好辦了」。
就在小虎一籌莫展的時候,天賜良機,他竟然意外通過徐來結識了傻大個本人。
小虎對於那一晚的記憶同樣鮮明。
那依舊是一個月黑風高的秋夜,小虎爲班裡的一個同學慶祝完生日,順路去了趟市裡的圖書館尋找數學競賽的材料。然後,在回家的路上,他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一家路邊小店外膩膩歪歪說話的徐來和傻大個。
兩個人站得非常近——這樣近到礙眼的距離讓孫小虎忍不住使了個壞,大叫了一聲「徐來」。
果然,傻大個不得不停下正在叨逼叨的嘴,向著他的方向看來。
孫小虎做的第一件事,是糾正徐來對他的稱呼——他唯獨介意眼前這個似笑非笑的傻大個知道或稱呼自己的小名。
的確如鄰居阿姨所評價,傻大個看起來禮貌和修養俱佳,似乎幷不介意小虎貿然打斷了自己和女朋友的談話,也幷不介意小虎加入兩人,打招呼的時候甚至帶著溫和友好的微笑。
但是,只有男人才懂男人。
小虎一眼就看出,傻大個在說「叫我任哥哥就好」這幾個字時,忽然萬分犀利的眸光中帶一絲冰冷的警告——小夥子,我知道你安的是什麽心。
這一刻小虎不得不承認,傻大個其實半點也不傻。
但他孫小虎同樣不傻,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被傻大個占了便宜去,因此,小虎在回家的路上,不僅完美避開了「哥哥」這兩個字,還若無其事大剌剌地走在了徐來和傻大個中間。
雖然一眼就看穿他對於徐來的意圖,但當小虎虛心地請教起數學競賽的問題和經驗時,小虎感覺得到,傻大個誠懇的回答中幷沒有附帶任何偏見。
這一路的收穫遠勝之前一周無頭蒼蠅一般的盲目搜索,甚至在傻大個主動提出「把剛剛和你說過的幾本書看完,如果你確實有興趣,可以再來找我,我想辦法安排你到四中參加集訓」之後,孫小虎瘋狂飈升的感動值一度讓他完全忘記了奪妻之恨。
但是,當小虎看到徐來望向傻大個眼中溢滿贊揚與崇拜的柔和笑意時,酸溜溜的奪妻之恨還是瞬間回歸——畢竟,也不能排除這個精明得很的傻大個是故意在徐來面前裝好人的可能。
所以,在傻大個暗示小虎可以先上樓的時候,孫小虎還是果斷選擇了繼續裝傻充楞,充耳不聞,與徐來幷肩站成了一樁耿直的石柱,得寸進尺地向著傻大個揮了揮手。
可傻大個顯然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只有男人才懂男人。
孫小虎知道,傻大個在走出幾步之後忽然回頭對徐來獻上飛吻,醉翁之意不在酒。那是對他的第二次警告——小夥子,一碼歸一碼。有些事,我能做,你不能。
感激歸感激,但傻大個說得對,一碼歸一碼,傻大個還是他孫小虎的頭號情敵。
小虎買來了傻大個開出的書單,一頭扎進了神奇的數學海洋。
這個自三年級以來爆發出第二波「學不好習誓不爲人」這樣的偏執的孫小虎,驚呆了父母,驚呆了同學,也驚呆了所有老師。午休打籃球的沒了他,課後擼串打電動的沒了他,甚至課間休息,也永遠只能看到他坐在座位上低頭解題的身影——這個不知從哪裡學來的,思考時左手托腮的淡定姿勢自然迷倒了一片花痴的女生。
期末的家長會上,面對老師「孫思淩真的是我在二中見過的最自覺上進的學生」這樣最高級別的贊譽,孫媽媽不由笑著回答「有一個他特別崇拜的四中哥哥就是他的榜樣」。
若是孫小虎聽到這樣的評價,想必會黑著臉拼命駁斥一番——誰會去崇拜一個傻大個?能讓男人奮發圖强的,當然還是愛情。
學到用時方知淺——當小虎抓緊一切時間一邊完成作業,一邊自學高中數學課程和奧數藍皮書時,他已經甚少再有多餘的精力抬頭望向窗外,關注傻大個是否和徐來一同出現在了回家的路上。
一整個寒假的懸梁刺股,孫小虎對於數學的認識也脫胎換骨——他不僅如饑似渴地看完了傻大個推薦的四本書,還額外做完了同系列的另外兩本教材。這時,寒假報的數學競賽思維入門培訓班裡所涉及的基本概念和知識對於小虎已然有如探囊取物。
可問題也在不斷累積。
而這些問題,目前唯一可以求助的對象,顯然只有那個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領他進門的傻大個。
從决定學競賽的那一天,小虎就在密切關注與數學競賽有關的一切新聞——因此,他知道傻大個進入了60人的國家集訓隊。儘管多少有些抹不開面子,儘管不確定正在緊張備戰集訓隊考試的傻大個是否會願意回應,小虎還是忍不住從徐來那裡要來了傻大個的微信。
出乎小虎的意料,傻大個不僅回復了他,甚至回復得很快,只有四個字。
「確定要學?」
「確定」。
孫小虎在四中門口的咖啡廳和已經很久未見的傻大個面對面坐定時,距離傻大個要去武漢參加的國家集訓隊比賽只剩3天時間——硬說不感激是絕對不可能的。
傻大個沒有一句廢話地直入主題,先是瞭解了小虎的自學情况,接著翻了翻小虎整理好的筆記,又耐心地解答了小虎的問題。
小虎自知時間有限,一分鐘不敢耽誤地將傻大個三言兩語指出的重點與解題思路簡短記在筆記上,正龍飛鳳舞地寫著字——
「我下周都在武漢比賽,不在學校,下下周你要來聽集訓麽?」依舊是那個波瀾不驚的淡定語氣。
孫小虎停下了筆,一時楞在了原地。
「要來的話,周一四點半校門口見。」傻大個不知何時重新靠回了沙發椅背上,雙手環胸,眸光平穩。
孫小虎還來不及有所表示。
「哦,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就先走了,」傻大個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眸中重新浮現了很久之前那種看傻子的清淺而戲謔的笑意,加重了語氣,一字一句慢悠悠補充道,「我還要陪女朋友吃飯。」
只有男人才懂男人——孫小虎隱隱感覺到,傻大個主動約他出來,就是爲了當面挑釁這最後一句話。擦!
孫小虎第一次心懷忐忑地跟著傻大個踏進四中競賽集訓的教室時,想到了無數種可能,却萬萬沒想到——
「臥槽!任清風你丫飄了吧?」
「是老祁年老色衰了還是許愛妃折騰不出新花樣了?」
「徐小妹知道你這麽浪嗎?」
教室裡此起彼伏不懷好意的怪叫讓從未見過這般陣仗的小虎一陣哆嗦。
「我和老師打過招呼了,你找位子坐,」傻大個倒是眼睛都沒眨一下,熟視無睹地對著小虎示意,「有不懂的問題隨便問他們。」
似乎有人吹起了輕快的口哨,有人默默拍起了手叫好。
「任學長,這到底是誰啊?」一個比明顯那些嗚嗷喊叫的人年輕一些的學弟帶著好奇開口。
「鄰居,」傻大個依舊無比淡定,果真帶幾分學長的威嚴,「我看挺有天賦的,讓他來參加集訓試試看。」
「任學長,那你今天還集訓嗎?」另一個學弟也帶著好奇問道。
「哦,我就不了,」傻大個對著小虎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我陪女朋友吃飯。」
在一片更加瘋狂的噓聲和一陣粉筆頭雨中,心情複雜的孫小虎再次確定了一件事——想要在數學競賽的道路上出人頭地,他不得不忍辱負重,砥礪前行。
「辱」和「重」,同時來自於那個他曾經以爲是真傻的傻大個。
孫小虎再也沒有缺席過任何一次集訓,也迅速結識了很多四中的同齡人。
四中的小夥子也非常願意和小虎打成一片——
其一,正如他們無比敬重的任學長所判斷,小虎聰明又勤奮,幾個人在互幫互助共同進步的道路上步調一致。
其二,因爲孫小虎的存在,他們同樣無比敬重的漂亮嫂子偶爾會滿臉姨母笑地出現在教室門口,送來些巧克力或零食。
每一次,幾個點頭哈腰地接過徐來手中的零食的小夥子都會在女生消失在視綫中之後,將孫小虎嘲諷得體無完膚——
「孫思淩,你他媽就是任學長和徐學姐的親兒子!」
老婆莫名變老媽——百口莫辯孫小虎一清二楚,這絕對是傻大個卑鄙無耻萬分縝密的陰謀。
傻大個的心機之深重,隨著小虎與之相熟,逐漸展露無遺——
每次別的學弟跑去問題,傻大個永遠不苟言笑言簡意賅地有一說一。可輪到他孫小虎跑去問題,傻大個總會在結束回答後帶著那個看傻子的戲謔笑容別有深意地附贈一句「關切」——「還有別的問題嗎?」
孫小虎與傻大個心照不宣,諸如此類的虛僞關懷背後,是不需要說出口的後半句——「沒有的話,那我就要去送女朋友回家/陪女朋友吃飯了。」
但好事者勢必看不到情敵之間電光石火劈啪作響的仇恨火花,只看到了任學長對這個鄰居的千般看重與萬般呵護。
久而久之,年輕小夥子們再遇到什麽難以解决的問題,便一致壞笑地看向小虎:「去找你爸問問。」
而每次小虎欲尋求其他學長的幫助,也只會收穫一句帶著壞笑的調侃:「老任就在那邊。」
小虎落得個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當小虎在反復的磨練中已然能够波瀾不驚地熟練背誦出「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全文時,傳來了傻大個入選國家隊的消息。
隨著傻大個出現在學校和集訓中的概率越來越低,小虎終於獲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或是說,所有人都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傻大個通常是集訓隊的定海神針,每次只要靜靜往那裡一坐,整個教室就永遠鴉雀無聲。
雖然孫小虎與其他奉行盲目崇拜的初中小夥永遠不能就對於傻大個的評價達成一致,但孫小虎也不得不承認,親眼目睹一個比自己聰明的人比自己認真刻苦,絕對是讓人危機感爆棚的恐怖。
當傻大個去外地集訓時,活潑好動的小夥子們就連坐姿都鬆快了幾分。
「欸,咱們賭賭任學長這周三回不回來?」
「我覺得有可能,他已經三周沒回來了吧?」
「他爲什麽會周三回來?」孫小虎也終於忍不住開起小差,偷偷加入閒聊。
「擦,你爸要定期赴你媽的奶茶之約,你竟然不知道?」
這异口同聲擠眉弄眼的調侃,引來了李老師毫不留情的點名批評。
曾經的小虎經常打著問數學題的幌子借機給徐來發發微信聊聊天,但自從失足跌進了競賽的無底天坑,平日的數學作業就再也難不倒孫小虎,幷且,自知起步比別人晚因此需要加倍付出趕上進度的小虎也逐漸喪失了和任何人閒聊的熱情。
孫小虎毫無覺察,但他的微信對話菜單中,「傻大個」三個字不知何時替代了「徐來」,替代了學校裡的狐朋狗友,越發頻繁地出現在最頂端——小虎的很多問題,也的確只有傻大個能够提供解答。
這一天晚上,因爲在集訓上聊天而被老李痛批一頓的小虎給傻大個發去那道作爲懲罰的組合題求助時,收到了「我周三回學校,到時候再說」這樣的回答。
大約思維依舊停留在題目的解法上,小虎未經大腦順手敲下了「真回來呀」。
「回,女朋友想我了【微笑】」。
傻大個的回復速度之快,內容之刺眼,都達到到了小虎難以預想的驚人程度。
孫小虎在重新埋頭做題之前,忍不住在心中雄渾有力地唾駡了八百次——你大爺!
傻大個在周三晚上果然按時出現,却也果真一分鐘都沒打算多待,八點半一到就迅速起身,準時到講臺上的老李忍不住吐了句槽「你回來幹嘛」。
「哦,有些小朋友題不會做,」顯然半點不怕老李的傻大個邊走邊慢條斯理地回應道,「我來救救他們,然後去看望女朋友。」
在一片來自高二學長們震耳欲聾的噓聲以及憤怒的「滾JB蛋」和「再TM飄」之中,孫小虎惱羞成怒地抬起頭來——顯然在坐等他自投羅網的傻大個果然挂著那個看傻子的清淺笑容,悠哉而愉快地對著他點了下頭,然後瞬間消失在教室門口。
孫小虎在繼續唾駡了八百萬次「你大爺」之後,得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結論——
參加集訓不僅能提高解題能力,絕對還可以修身養性。
小虎和幾個小夥子走出教學樓途徑中心花園時,瞬間分辨出了不遠處傻大個和徐來的背影。
幾個小夥子立刻交換了幾個頗具深意的興奮眼神,躡手躡脚地悄悄跟上,企圖窺探到向來在戀愛這件事上低調至極的任學長的些許隱私——如果恰好能聽到向來正經,嚴肅,壓迫感超强的任學長對著久別重逢的女朋友賣萌撒嬌,那就是賺大了。
「還燒得嚴不嚴重?」
可是,當徐來無比心疼的溫柔聲音清晰傳來,包括孫小虎在內的所有人紛紛楞在了原地。
「沒事。」光聽聲音,這個沉穩淡定的音色幷沒有任何异常——也難怪集訓課間那麽多去請教問題的人,却沒有一個發現傻大個正在發燒。
「好不容易才請到病假,就應該回家好好休息的,」徐來抬手貼向傻大個的額頭,向來柔和的聲音瞬間帶些驚懼提高了半分,「這還叫沒事?都說了不用你來學校接我啊?」
「徐來,沒事,」傻大個伸手將女生的手輕柔地從額頭上拿了下去,「不光是接你。有幾個小朋友不好好集訓,被老李罰了題不會做,我想正好我回來,當面說比較清楚……」
然後,心懷愧疚地洗耳恭聽下文的幾個少年,陷入了和不知何時突然回過頭的傻大個的面面相覷之中。
幾個呆立原地手足無措的少年之中,唯獨孫小虎對於傻大個的敬畏程度最低。
「咳,」左顧右盼了片刻,確認了身邊這幾個畏首畏尾的慫貨鐵定不敢先開口,孫小虎尷尬地輕咳一聲,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個,好好養病,我們先撤了。」
「對對對,任學長,你好好休息。」幾個懊悔萬分的少年低眉斂目,點頭如搗蒜,很不得下一秒就踏上風火輪遠離這裡——首先因爲集訓時討論學長的八卦反而害學長帶病爲自己講題,其次因爲企圖尾隨學長偷聽八卦時竟然不幸被抓了個現行。
「哦,」傻大個還是慣常的淡定表情,語氣也沒什麽變化,「沒事,我女朋友……」
「任清風!」徐來以一個難以置信的嗔怪眼神迅速制止了傻大個即將出口的一派胡言亂語。
這一次,心情格外複雜的孫小虎沒有故意站到傻大個與徐來之間,沒有故意拖延停留在原地當高瓦數電燈泡的時間,也沒有在心中繼續暗駡「你大爺」三個字,只是默默向著兩人點點頭,帶領著一群縮頭縮腦的小夥伴繼續向前走去——
「……你幹嘛每次非要和小虎杠這麽一下?」
「哦,沒有。」同樣是出自傻大個之口的「哦」字,不知爲何竟然有著天壤之別——這個故意拖長聲音幷有惡意賣萌嫌疑的「哦」字,聽出了小虎一身鶏皮疙瘩。
「……真沒見過比你還幼稚的人。」
隨著一行幾人與傻大個的距離漸遠,孫小虎再也沒法分辨出徐來在之後以這個無比軟萌的語氣又埋怨了傻大個些什麽。
當然,如果小虎知道傻大個在那之後對他純潔高雅的女神進行了怎樣的調戲,他對傻大個剛剛産生的一絲絲風雨飄搖的尊敬毫無疑問將會再次轟然垮塌,小虎也勢必要毅然决然撤回自己無比悲壯的「成人之美」的决定——
「沒見過啊,那……想見見嗎?」
「???」
「咱們生個兒子玩玩?保證比我幼稚。」
「任!清!風!」
「好啦,離我遠一點,別把你傳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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