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人笑眯眯的, 和從前見過的模樣一樣。
不過是換了身衣服, 就顯得氣質都不一樣了,如果不是因為前幾天回憶起來的記憶裡, 沈愈曾經見過這張臉, 他可能都會忘了, 這個人曾經從他剛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就曾經出現過。
僧人攔了人,倒也不急了, 笑眯眯地看著兩人。
陸疏行和戚榮沒有察覺, 兩個人已經繼續上山了。
霍銳往後退了一步, 牽著沈愈的手沒有松開,卻敏銳的察覺到, 這雙手有些微微的發抖。
霍銳並不打算搭理這種半路出來攔生意的“騙子”,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什麽玄學之說, 他始終相信, 命是在自己手裡的, 是由自己掌握的。
更何況,剛剛在山下, 已經讓沈愈過了一次算命的癮了。
只不過, 這個僧人有點面熟。
霍銳記憶力很好,但是卻怎麽也想不出來, 這張臉到底之前在哪裡見過。
他偏過頭,還未開口,沈愈就從他的手裡掙脫開, 轉頭看向他,神情近乎是乞求:“霍銳,我能……留在這兒算一次嗎?”
沈愈幾乎不怎麽喊他全名,絕大多數時候,或者說是撒嬌的時候,喊他哥。
霍銳皺了下眉頭。
沈愈還在看著他。
沈愈的情緒明顯有些不對。
霍銳回頭,惡狠狠瞪了僧人一眼。
僧人依舊是笑眯眯地看著兩人。
周圍是來往上下山的人,但是好像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
其他攤位前或多或少有人在駐足,只有這位僧人,霍銳注意到,他的攤位只有一張簡陋的椅子,一面很破舊的旗子,地上擺了張布,上面放著一個破布包,看起來就是破破爛爛,比起其他人,明顯就是異類的存在。
見霍銳不答,沈愈抿了下唇。
他知道自己這會兒情緒不對,但是他有很多話要問這位僧人。
可是,如果讓霍銳留在這兒,這人說不說是一回事,就算說了,霍銳聽了,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應該要告訴霍銳,上輩子的自己,因為害怕大腦的血塊導致自己會再次忘記他,選擇了違背他的做法,一個人偷偷地去做了手術,然後……從此長眠於手術台嗎?
那樣對霍銳好殘忍。
他的記憶裡,沒有上輩子的他長眠以後關於霍銳生活的記憶。
可是沈愈知道,那一定是痛不欲生的,如果是自己,可能恨不得隨著人一起走,亦或者,後悔遇見自己。
他不想讓現在的霍銳知道這些事情。
也不想讓現在的霍銳知道關於上輩子那些痛苦的經歷。
沈愈半低下腦袋,掩飾住眼底的情緒。
半晌,抓著霍銳的手腕。
可能是晚上太冷,霍銳的手腕冰涼。
沈愈沒有看周圍的人,就當著僧人的面,湊上去,親了親霍銳的唇角。
沉默了好一會兒的僧人終於開了口:“兩位一起聽聽倒也無妨。”
沈愈動作僵在了半空中。
霍銳垂著眼,看了看沈愈的神色。
“我去山上等你。”
沈愈身上有不想讓他知道的事情。
亦或者,是不能讓他知道的秘密。
他不想讓他知道,那他便讓。
霍銳要確定的,只有沈愈能夠呆在他身邊,那就足夠了。
只是霍銳想起來之前沈愈說過的關於做夢。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些,超乎人常理的事情嗎?
他腳步邁開了,這回倒是沈愈抓著他的手腕不放開了。
“那就一起聽吧,謝謝。”
沈愈倒不是不怕,只是突然想開了。
那也是霍銳曾經經歷過的事情,他不該被隱瞞。
知道後,怨自己也好,恨自己也好。
不管怎麽樣,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後果也是該由自己承擔。
僧人已經回到了他的小破攤位上,從他自己的椅子下面又抽出來兩張凳子,給他們一人遞了一張。
不過遞到沈愈手裡的那張半路被霍銳拿走了。
僧人笑眯眯地看著霍銳。
眼神似乎是十分欣賞。
霍銳幫沈愈擺好了凳子,因為這邊是山路,不管怎麽樣還是有些地方會高低不平,他用手壓了壓凳面,確保平穩了,才讓沈愈坐下。
“算命,算前世今生。”僧人幽幽道。
霍銳盯著他,還未開口,五指之間就嵌入了沈愈的五指。
沈愈緊緊地和他十指相扣著。
手卻還是在顫抖。
沈愈點了點頭:“對,前世今生。”
僧人笑了笑:“你過得很好。”
比起重生那會兒初見時,這個孩子胖了不少啊。
看來是被養的不錯。
沈愈抿著唇笑了笑:“是很好。”
霍銳輕哼了一聲。
僧人看了眼霍銳:“他也很好,嗯,比上次見面那會兒帥多了。”
霍銳再次冷哼了一聲,不吃他這套拍馬屁的操作。
僧人倒是無所謂他這個態度。
示意沈愈把手遞給自己。
霍銳的臉色黑了下來。
沈愈遞的左手,右手還是跟霍銳緊緊地十指相扣著。
僧人借著路燈的光看了眼沈愈的掌心。
沈愈知道,這不過是走個過場。
他記得上輩子,那是個雨天。
他頭疼的厲害,那會兒剛和霍銳討論過要不要去動手術的問題,霍銳再一次拒絕了。
沈愈頭疼,霍銳急的去找醫生。
可那會兒他不單單是頭疼,而是覺得自己好像隱隱約約在忘記一些東西,比如他忘了自己是在哪裡,隔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沈愈有些受不了,他覺得自己可能下一秒就會忘掉經歷過的一切,就跟成為植物人之前一樣。
他不想忘記,不想讓霍銳一個人記得那些過去。
如果不是因為他成為了植物人,也許他和霍銳的那段感情,會被霍銳這個傻子瞞過去一輩子。
這個人寧願凶神惡煞呆在自己身邊,都不願意告訴自己,他們相愛著。
還好人的感情是無法掩飾的。
也是因為大腦裡的血塊,他奇跡般地從植物人狀態蘇醒了過來。
他想起了忘掉的一切。
生活好像在往好的方面發展,霍銳的腿慢慢地治愈好了,兩個人在一起了,同性婚姻法也通過了,他們可以去領證了。
可是就是在生活最好的時候,他開始頻繁地頭疼。
出院那會兒,醫生就曾經告訴過他,他大腦的血塊是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發,但是如果動手術,失敗的概率太高太高,這也是為什麽,在他成為植物人的時候,醫生沒有動這個血塊的原因。
沈愈意識到,他又要開始失憶了。
這真的是老天開的最大的玩笑。
他明明那麽苦的日子都熬過來了,不都是說先苦後甜嗎?為什麽到了他這邊就偏偏不讓他好好活下去。
那天,沈愈跑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坐車去了什麽地方,出租車七拐八拐,就到了一家廟前。
那是座很破舊的廟宇,能看出來很久沒有香火了,也很久沒有人煙了。
沈愈還以為廟裡沒人了,但是沒想到還有一個僧人。
那個僧人穿著很破舊的僧衣,在打掃廟前的落葉。
還在下著雨,沈愈撐了傘,替僧人遮擋著雨。
兩個人在雨裡站了好一會兒。
僧人掃完門前,問他:“施主,是否需要算命?”
在那之前,沈愈從來不信這些東西。
但是他鬼使神差地應了,在那之前,沈愈訂了個外賣,讓跑腿小哥送了一堆的香火上來。
不知道是不是貴的香火作用很好,香火點然後,廟裡突然就好像多了人氣。
僧人是個上了年紀的老爺爺了,替他看了手相,也沒有說其他,隻問他:“是不是有什麽願望。”
沈愈看著外面的雨,道:“有。”
“想要和我的愛人,永遠地好好地在一起。”
僧人道:“可是你們現在有很多的磨難。”
“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
“一個選擇是,你不動手術,你們還可以生活在一起一年的時間,但是一年後,在你生命到盡頭後,你的愛人會徹底地忘記你。”
“第二個選擇是,你去動手術,如果成功,你們會永遠在一起,如果失敗,我會送你,或者是從前的你,回到過去的某一個節點。”
可能是怕他聽不懂,僧人啊了一聲,解釋道:“唉,就是通俗意義上的重生嘛,重生看過沒有?就跟那個一個意思,然後呢,你就可以和你愛人重生開展一段人生。”
因為這段話,僧人很神秘的形象突然就崩塌了。
沈愈一臉覺得他像個騙子的神情看著他。
僧人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笑了笑:“怎麽了?我生活在破廟裡就不能看了嗎?這現代社會這麽發達,破廟生活這麽無聊,老僧也是需要消遣的嘛。”
沈愈:“……好,您繼續說。”
僧人搖了搖頭:“不過呢,這個可能會有點後遺症,比如說你會忘記一點事情,所以我給你準備了一本日記本,你可以把你想要讓自己記住的事情寫下來,但是內容有限,一定要寫最重要的事情。”
沈愈啊了一聲:“我還沒有說要選哪一個。”
“我看你表情就知道啦,你想選第二個,你怎麽會舍得讓他忘記你呢。”
沈愈低頭笑了笑。
是啊,他那麽自私,怎麽舍得。
僧人補充道:“可是,你要記住,如果手術失敗,現在這個時間點的你的愛人,是不會忘記這一切的。”
沈愈問:“那我成功的概率,有你在,會不會高一點?”
僧人見他信了自己,進了自己的破廂房,拿出了一本十分現代化的日記本遞給他:“那是肯定的,我嘛,可厲害了。”
“那如果我失敗,能不能讓我的愛人忘記我?”
僧人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子:“這個啊……”
再後來的事情,沈愈就不知道了。
那天,僧人也沒有給他確切的答案。
臨走之前,沈愈把手裡的傘遞給僧人,告訴他:“就算是很厲害的人,也不能站在雨中淋雨,會感冒的。”
他帶著那本日記本回去,在上面寫下了不能忘記的最最重要的事情。
他和霍銳是相愛的。
他一定要提前去找霍銳。
可是他重生過來之後,記憶裡卻依然缺失了很多事情。
有了完整的記憶後,沈愈也想過,如果當初他選的是第一個,後來的霍銳應該會過的很幸福吧。
僧人可能是發現他的思緒飄遠,咳嗽了一聲。
沈愈這才回過神來,身邊的霍銳已經不見了。
沈愈往四周看了看,才發現霍銳已經站到了離他們不遠處的一顆樹下。
他靠在樹邊,仰著頭,並沒有看沈愈他們這邊。
僧人笑眯眯道:“我問他,你想不想聽上輩子的故事。”
沈愈愣了一下。
“他說,不想,這輩子就是這輩子,和上輩子無關,然後發現你不理他,氣的走了。”
“啊,他真是可愛,怪不得你寧願不要命,也要回來和他重新走一遍呢。”
“上一次他那麽激動,不允許我問你這問你那的,也特別可愛,他是不是怕我是個人販子啊?”
沈愈沉默了一會兒:“老爺爺,您不要再說他可愛了。”
他好像有點吃醋啊。
“而且,那個時候,您真的很像壞人,買個早飯就打聽這個打聽那個。”
僧人笑了:“我這不是見到你愛人激動嗎?”
沈愈被“愛人”這個稱呼羞的耳朵紅了。
僧人嘖嘖稱奇:“當初你可是在我這個孤寡老人耳邊一口一個愛人,現在怎麽這麽害羞?”
沈愈低著頭,都不好意思應。
僧人啊了一聲,似乎想起來什麽:“那倒也是,畢竟重生回來的你,是十八歲的你嘛,害羞是正常的,哪裡像三十歲的厚臉皮。”
沈愈呆滯了一會兒。
“……十八歲的我?”
“……不是三十歲的我嗎?”
聽他問這個,僧人似乎還挺生氣的:“你以為我想啊?你都不知道三十歲的你有多倔強,明明自己選的第二種方案,可手術失敗後,死活都不願意跟我走,寧願賴在醫院的天花板上看為你哭得死去活來的小可愛。”
沈愈:“……小可愛?”
僧人理所當然點頭。
被僧人這麽一攪和,沈愈突然覺得剛開始那點難受的情緒已經快要沒了。
“那三十歲的我呢?”
僧人哼哼了兩聲,學著霍銳的語氣哼笑了一聲,壓著聲音道:“被我拍回去了。”
沈愈笑了:“那我是不是和我愛人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僧人又冷哼了兩聲,黑著臉,學霍銳的表情學的很像,只可惜他本來就是那種自帶笑眼的人,做這個表情看上去一點也沒有霍銳那麽唬人。
“哼哼,你看看,本來吧我可以回去我的青春年代,就因為拍了你那麽一下,現在這個時間點,我都是這副模樣了。”
沈愈笑得更開心了。
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雖然僧人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但是沈愈想,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僧人道:“還得謝謝你最後的那把傘。”
沈愈啊了一聲,對他提到這個有些不解。
僧人解釋道:“要不是你的傘,我就感冒啦。”
“所以呢,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爭取來的,人生呢,都是在自己的手裡的。”
沈愈看著他,眼眶微微濕潤。
不知道是因為知道,上輩子的自己還好好地和霍銳在一起,還是因為僧人的這一番話。
“但是,你不會以為我是來和你說這些的吧?”僧人話鋒一轉,面露嚴肅:“忘了跟你說,我當初呢忘記給你設置無限期了,所以現在,這輩子你的人生,得回到原本的軌跡上了。”
沈愈還沒有反應過來。
僧人就笑了起來:“唉,開個玩笑,我呢,是來給你送日記本的。”
“你可以看看當初你啊,寫了些什麽肉麻兮兮的東西,老僧我都看不下去了。”
沈愈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僧人剛剛那話是什麽意思。
“您別嚇我。”沈愈松了一口氣,接過日記本。
僧人繼續笑眯眯道:“如果現在再給你一個機會,你會選擇回到上輩子和以後的霍銳好好過日子,還是留在這裡?”
“你呢,不要被過去蒙蔽了雙眼,雖然你帶著從前的記憶,可是你過的日子是現在的,在你身邊的這個人也是現在的,所以啊,不要總是惦記著上輩子,那些事情呢,已經和你們沒有關系了。”
“以後呢,你倆還會經歷二十四歲,二十八歲,三十歲,四十歲……懂我的意思嗎,孩子?”
“我知道你懂。”
也不等沈愈回答,僧人哎呀了一聲:“這一卦可真長喲,好了,我的卦呢也到頭了,我可等著你金榜題名時啊!高中生就好好學習!別一天到晚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僧人抱著他的椅子下山走了。
沈愈反應過來的時候,人都已經淹沒進了山下的人海裡。
燈籠映著這條街輝煌。
可燈再亮,都看不見這個人了。
好像他來過,也沒有來過。
沈愈站在山中間,盯著山下看了一會兒,抱著日記本轉身。
山下,僧人抬頭看著山上少年人的背影,突然眼睛有點模糊。
哎呀,他摸了摸藏在大袖口裡的傘,拎著自個兒的小破布和椅子,轉身走了。
“算完了?”霍銳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站到了沈愈身邊,語氣有點煩躁。
沈愈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輕松,嗯了一聲,靠到霍銳的肩膀上:“哥,你剛剛為什麽不聽啊?”
霍銳偏過頭去,輕嗤了聲:“有什麽聽的。”
他可不願意聽到什麽兩個人上輩子生死之交這種話。
沈愈笑了聲:“男朋友。”
他喊了一聲。
霍銳應了一聲:“?”
沈愈蹭了蹭他的肩膀:“老爺爺說,我倆上輩子就是一對,就是經歷了一些事情,不得以分開了一段時間。”
霍銳哦了一聲,也不知道信不信。
兩人一邊往上走,沈愈一邊道:“他說你上輩子脾氣就可臭了。”
霍銳冷哼了聲。
“不過後來,我們還是在一起了。”
霍銳不說話,盯著沈愈懷裡的日記本,隔了一會兒,偏過眼:“廢話。”
沈愈:“嗯?”
“早就說過,綁也要把你綁在身邊。”
沈愈哦了一聲:“哥,你蹲下來,背我!”
霍銳站在原地不動了。
沈愈扯了扯衣服袖子,也不管周圍有沒有人,“哥~”
霍銳嗤笑,繼續不動。
沈愈湊上去:“男朋友~”
“我好累,不想走了。”
霍銳黑著臉。
要來廟會的人是他,這會兒喊累的還是他。
真的是花樣百出。
沈愈就一直盯著他。
表情倔強的很,跟初見那會兒,死死盯著他說要當他同桌那會兒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這會兒,霍銳沒有冷著臉走人了。
被沈愈看了這麽一會兒,霍銳蹲了下來。
兩個身高差不多的男生,背起來還是有點困難的。
好在霍銳力氣大,背自己男朋友倒還是輕松,沈愈腦袋蹭在他的頸窩,心情似乎很好,一直湊在霍銳的耳邊小聲說著話。
說的霍銳到最後黑臉都黑不出來了。
山上的祈福儀式已經結束了。
兩人在香爐前找到了陸疏行和戚榮。
陸疏行正十分誠心地雙手捧著很長的香,閉著眼念念有詞。
沈愈從霍銳背上下來,朝戚榮看了眼,戚榮聳了聳肩膀。
沈愈拉了霍銳一起上去偷聽。
“菩薩保佑我高考考省理科第一,b大錄取……”
另外三人:“……”
許願,也得許個真實一點的啊。
陸疏行祈禱完,沈愈也拿了香。
太過久遠的事情先不想了,那就先想一想,希望他分班考試,能夠和霍銳一個班級吧。
唉,雖然這個願望似乎也不太符合實際,總比陸疏行的稍微好一點吧。
四人在山上的廟裡逛了一圈,廟內都是香的味道,聞起來不會讓人覺得頭暈,反倒是心神能夠寧靜下來。
出去的時候,牽著手的沈愈跟霍銳撞倒了一個小僧人,那小僧人面嫩,看見兩人牽著手,臉都紅了,急急忙忙捧著東西跑了。
身後,陸疏行也強行牽著戚榮的手:“哎呀,朋友之間牽手沒事的嘛,都是正常的。”
戚榮:“……”我也沒有說不正常啊。
作者有話要說: 嚇得我改作話了,還沒有結束呢tvt只是征求一下番外意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