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驗的題量沒有正式考試那麽多，基本上選擇題佔大比例，現在這個時候各個班級都在趕教學進度，高二下學期就要騰出時間來進行全面的複習，所以他們每門課的進度都比較快。
對於沈愈這種基礎差的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
而他的同桌霍銳，從辦公室回來之後就一聲不吭擱那兒閉目養神，發下來的卷子也沒有看，還是沈愈幫他收好了放桌上的。
痛苦的半節課過去，物理老師說要交卷的時候，很明顯大家都松了口氣。
一下課，上課時候閉目養神的霍銳就把自己那張卷子放到沈愈面前，拍了拍桌面：“做給我看看。”
沈愈：“……？”魔鬼嗎？
於是下午的課間，全被逼著用來寫那張寫過的物理卷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題目看的次數多了，沈愈還當真覺得自己做對了幾道題目。
至少答案看起來像整數，肯定是對的。
一直到晚自習，今天上課老師留的作業少，剩下最後半節課，沈愈桌肚子裡的手機就震個不停。
[陸疏行：同桌打王者啊！]
晚自習最後半節課沒老師看班了，教室裡的竊竊私語聲多了起來，不止陸疏行他們在玩遊戲，宋揚還趴在桌上和同桌玩五子棋。
沈愈偷偷瞄了霍銳一眼。
大概是霍銳監督了他一天累了，趴在桌上閉著眼。
霍銳的眼睫毛有點長，閉眼的時候五官比平時柔和了許多，大概是教室裡燈光有些刺眼，他睡得不是很安穩，眉頭微微皺起。
沈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然後朝陸疏行比了個“OK”的手勢。
陸疏行立馬意會，遊戲拉人。
沈愈已經很久沒有打過王者了，他們打的是五排匹配，除了陸疏行、戚榮，還有兩個不認識的。
陸疏行在遊戲裡打字給他解釋，頭像最醜的那個是高三的顏沛，頭像最可愛的那個是顏沛的妹妹顏芷。
沈愈想了想，總覺得這個名字還挺熟悉。
五個人都是小號，不存在什麽段位不同導致對面有高段位的問題。
沈愈這個號上沒什麽英雄，選了個新號都會送的妲己，在中路和對面王昭君對線。
[我是你叔叔：同桌加油，草叢三biao]
清了一波兵，妲己和王昭君互相試探，誰也沒有衝上去打誰。
沈愈還沒來得及秀一波操作，耳邊突然有溫熱的呼吸，他一個手抖，進了王昭君的圈圈裡。
然後被活活凍死了，對面拿了一血。
沈愈：“……”
霍銳半睜著眼，神情有些懶散，很明顯還沒有完全睡醒，下巴懸空在沈愈肩膀上方，以方便來看他的手機屏幕。
“打遊戲呢？”霍銳慢吞吞開口。
沈愈手抖了抖。
他還記得晚自習開始之前，霍銳給他布置的任務，今天該學的得學完。
“就打一把。”他小心翼翼道。
語氣有點兒可憐，還帶著些許撒嬌。
霍銳脊背僵了僵，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喉間溢出一聲哼笑：“上王者？”
“王昭君都打不死。”
略有些嫌棄。
沈愈哦了一聲。
執行學習計劃的第一天的沈愈，卒。
他一定要給二十八歲的霍銳告狀！
一天到晚學習是人做的事情嗎？比他以前在社會打滾的時候還要費神費力！
陸疏行還沒發現沈愈的號換了人，還在公屏瘋狂打字。
[我是你叔叔：同桌你怎麽回事哈哈哈哈哈]
[我是你叔叔：這個王昭君太菜了，搞他，同桌，發揮你男人的功力！]
然後，妲己真的發威了。
不僅拿了全場MVP，還直接退出了隊伍。
陸疏行：“？？？”
他剛想問怎麽退了，轉頭看了眼，同桌在寫作業，而老大在旁邊拿著手機，眼神跟殺人似的盯著自己。
陸疏行：……
我靠，發生什麽了。
遊戲結束，霍銳也沒有急著把手機還給沈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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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銳眸光閃了閃。
偏頭看了沈愈一眼。
ZZZZ的頭像是個動漫女頭。
霍銳無聲冷笑，直接拒絕。
這頭像還挺眼熟，不是剛剛隊伍裡那個麽？
感情是個女生。
陸疏行覺得後背更加涼颼颼了。
……
晚自習課退。
夜晚冷了許多，有很多同學已經在校服外套外面再套外套了，還有人把毛衣都套了起來。
天冷再加上轉季節，學校很多人都感冒了。
今天上課張建清還在那兒叮囑大家多喝熱水，有板藍根的喝點板藍根。
路邊的燈光把沈愈身影拉的很長，宋揚跟在他屁股後面：“所以神話這幾天給你補習功課？”
沈愈點了點頭。
“我靠，我第一次見神話居然願意幫人家補習的，他是不是賊凶？”每次看見自己就好像要揍自己一樣。
“哦也不對，對對對，今天論壇有個帖子說實錘了，神話問他兄弟怎麽追人！”
沈愈腳步停了下來，表情錯愕。
宋揚沒有注意，繼續八卦：“那樓主說他在隔間裡呢，估計兩人沒注意到他，還說你也有人追了。”
沈愈抿了抿唇：“沒聽見說的是誰嗎？”
“沒有，沒有明說啊，這大佬的心思難猜！樓裡都在猜哪個妹子這麽慘被神話給看上了。”
宋揚說的手舞足蹈。
沈愈沉默了一會兒，唇邊的笑意淡去：“為什麽？”
“霍銳脾氣差啊，他連女生都打……”
“你也沒見過他打女生。”雖然說霍銳要追別人讓沈愈心裡不舒服，但是沈愈知道，霍銳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宋揚摸了摸鼻子：“之前他不是把白卉給推的哭了麽？之後就傳出來了。”
“他是個很溫柔的人。”沈愈小聲道。
會在病床前一直一直和他小聲地說著話，會小心翼翼幫他擦拭，也會很拉著他的手很輕地親吻他的手背。
宋揚：“……？？？”
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
……
回到寢室，沈愈先去洗了個澡。
今天實在太疲憊了。
洗了個澡出來，手機上有未接來電和幾條消息。
[下周末你弟弟生日，來不來？]
來自他那個這輩子還沒見過面的母親。
沈愈半蹲到地上。
因為天氣差，外面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全靠在路燈在照明，還能聽見男生們嘈雜的吵鬧聲。
弟弟？
上輩子的他多開心，還以為是自己那麽久以來拙劣的引起那個女人關心的方式起了作用。
他甚至不知道弟弟的出生，後來知道了，也從來沒有見過。
上輩子他以為弟弟也是他的親人，他是發自內心地高興自己又多了個親人，是和他有著一半同樣血脈的親人。
為了給弟弟準備生日禮物，他回了一次老房子，他以前在那裡藏了壓歲錢，後來搬家走的太匆忙，都沒有拿走。
結果壓歲錢沒有找到，卻找到了一張化驗單。
來自那個女人的。
時間是他父親去世之前的兩個月。
懷孕，三個月。
但是那時候，父親臥病在床一年了，根本不可能擁有這個孩子。
他想，父親到死都不知道，那個女人肚子裡已經有了別人的孩子。
沈愈蹲在地上抓了抓自己還在滴水的頭髮，仰頭看向窗外。
對門宿舍傳來開門的聲音。
他的耳朵裡嗡嗡嗡的，有點聽不太真切。
原本以為重生回來後已經不在意了，但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卻還是很難不去在意。
沈愈吸了吸鼻子，仰著頭看了眼有點刺眼的燈光，背過手去夠桌上的手機，遲疑了一會兒，慢吞吞地打字回復。
[不去]
他還沒有成年，很多事情還不能做。
剛發出去，手機就震動了一下，沈愈沒有去看，只是繼續蹲著。
他現在需要緩解一下情緒。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