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課都是主科目, 枯燥乏味,但好在再過一天又是個周末。
張建清大清早就蹲在了理一的班級門口。
昨晚晚自習逃課率太高,年級主任找他談心了, 雖然張建清一把年紀,但是被領導談心還是有點心梗。
所以他昨晚沒忍住去查了個寢, 結果班裡好幾個不在宿舍的。
張建清摸了摸腦門。
他今天又沒戴假發,怕火氣太大熱著了。
“你, 站著。”
“等等,先別進去, 在外面清醒一會兒。”
“……”
“站住!沈愈!”
沈愈腳步一頓,張建清一臉慈眉善目地看著他,以及他身後的霍銳、陸疏行等人。
“夜不歸宿, 說說, 晚上去哪兒了?”
沈愈靠在牆邊, 乖乖地低垂著眉眼, 他長得確實有欺騙性, 光是看他這副模樣, 真的想不出來他的數學成績能拉低全班那麽多平均分。
“老班,我昨晚在宿舍啊!我和戚榮都在,是不是……”陸疏行這會兒充分體現了塑料兄弟情。
張建清冷笑:“是嗎?那晚自習在哪兒呢?”
陸疏行摸了摸鼻子。
得,昨晚查寢半句話不吭,結果大清早擱這兒等著他們。
旁邊幾個同樣被扣下來的人一臉菜色, 他們學校雖然寄宿製, 但是查寢真的松, 所以常常有人半夜翻牆出去,夜不歸宿。
“我……我媽昨天過生日,我可以讓我媽作證!”
“我朋友受傷了,我去醫院看他了!”
幾個人互相對視幾眼,把老媽老爸無中生友全部搬出來了。
張建清還沒板臉。
沈愈沉默了一會兒,瞥了眼站在他旁邊靠牆站在閉目養神一臉無所謂的霍銳,很誠實地開了口:“昨晚出去吃飯了,崴了腳沒法翻牆回來。”
陸疏行立馬捂臉。
同桌也太誠實了,逃課出去吃飯,多麽讓老師痛恨的理由,好歹編個不讓老師痛恨的啊。
站在一旁沉默的霍銳輕笑了聲。
張建清再次冷笑:“挺好的理由,怎麽,腳現在好了?一晚上就好了?”
沈愈點了點頭:“對,其實沒有崴到,只是翻牆的時候不熟練,落地不穩,蹭到了,早上進來的時候就熟練了。”
張建清:“……”
他突然詞窮了。
沈愈說的十分冠冕堂皇,好像他沒有逃課,沒有夜不歸宿。
旁邊幾個人都偷偷笑了起來。
張建清咳了聲:“霍銳你呢!”
“我家貓崴了腳,我陪了他一晚上。”霍銳沒有看沈愈,只是半勾著唇角。
張建清語塞了一會兒:“你家貓姓沈?”
沈愈:“……?”
這回連陸疏行都忍不住扒著戚榮的肩膀笑了。
因為沈愈認錯態度十分誠懇並且說出了事實,最後他的檢討只需要五百字,而其他人是一千字。
等其他人都進去了,張建清又把沈愈留了一會兒。
“之前薑洲的事情,職高那邊已經對那幾個學生進行了通報批評,下周三的班會,你們和張文裡都把檢討書當著全班的面念一下。”
“還有張文裡處分的事情……”
這些事情本身不該給沈愈說的,但是在這件事情的始末上張建清個人認為沈愈作為受害者還是有權知道。
如果不是霍銳及時趕到,後果還不知道是什麽樣。
一開始錯的就是張文裡和薑洲。
因為月考的事情,處置耽擱了,昨天才討論出來,張文裡這個處分是得吃的,高中的處分還可以消掉,後面得看他自己表現。
沈愈愣了一下。
他還以為這事兒會以薑洲轉學為終結。
“好,謝謝老師。”
張建清點了點頭:“行了,進去吧,以後別跟著霍銳逃課!”
學點成績也行啊!張建清心想。
沈愈笑了笑。
……
“早知道實話實說能少寫500字,我早就全說了啊!”陸疏行憤憤不平,向沈愈投去了羨慕的眼神。
“你上次的檢討交了麽?”沈愈邊把書拿出來邊問。
霍銳又趴了下去,昨晚嚴重睡眠不足,罪魁禍首倒是睡得很熟,半夜被裹成那副模樣都沒能醒。
“交了。”霍銳趴著回答。
沈愈應了聲,有些奇怪:“班主任居然不讓你重新寫麽?”
尤其是還要在班會上讀,難道要聽他讀重複的“我錯了”嗎……
霍銳又嗯了聲。
是真的很困,事實上他好不容易睡著後還做夢了,夢到麻煩精還在喊他的名字。
他趴下去沒多久,手機震動了幾下。
[陸疏行:老大,年狗有沒有和你說什麽?]
[陸疏行:【截圖】年狗退群了]
陸疏行昨晚沒好意思打擾老大,同桌後來也沒了音信,估計兩人打遊戲去了。
以老大的性子,估計也不看群消息。
教室裡讀書聲漸漸響了起來,沈愈還在他耳邊背著課文,今天上課要抽查。
霍銳不耐煩地抬頭看了旁邊的人一眼。
[不說話的霍銳:嗯]
[陸疏行:我找他他都不理我,他小時候最聽你的話了,要不你去問問啊老大?]
[不說話的霍銳:不]
然後不管陸疏行發什麽,霍銳都不回了。
陸疏行有些氣結。
他們四個一起長大,雖然他們不同意年狗後來的行為,但是退了兄弟群怎麽也是件大事,老大這樣不聞不問算什麽?
戚榮看了他的手機一眼:“老大有他自己的想法,你著急也沒用。”
“我就是想讓老大關心一下兄弟啊,年狗……”
他話還沒說完,遲到的陳年一就進教室了。
陳年一的頭髮剃成了平頭,沒了之前那樣的風流模樣,臉上貼了幾個創可貼,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很明顯和別人打架了。
陸疏行臥槽了一聲,拽著旁邊的戚榮。
這要不是早讀課他早就衝上去了,陸疏行下意識看了眼霍銳的方向,霍銳壓根沒抬頭。
“這是怎麽了?”
“腳踏多條船被發現了……昨晚論壇帖子沒看啊?”
“小點聲吧,一會兒讓班長聽見了。”
“……”
陳年一仿佛沒聽見他們在議論什麽,兀自走回自個兒的座位,經過白卉位置的時候,還把她桌上的書給撞倒了。
白卉愣了一下,陳年一都沒停下來給她扶書,也沒有說一句謝謝,和往常對待女生那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完全不同。
昨天半夜,陳年一突然提了分手,白卉是很懵的,兩人沒什麽感情,說白了就是各取所需,和陳年一在一起偶爾還能和霍銳一起打個遊戲,她也知道陳年一的德性,沒把兩人的關系當真,兩人也從來沒有牽過手什麽的,跟表面情侶一樣。
陸疏行低著頭給他發消息。
[陸疏行:年狗,你怎了?]
石沉大海。
一直到早讀課結束,陳年一都沒有回復,陸疏行憂心忡忡,矛盾又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