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請問三位美女，我不去酒店我今晚要睡哪兒？」我擠出一個笑容道，「廁所？嗯，廁所空間是足夠大，問題是沒被子啊？」

「少廢話，你挑一個，要跟誰睡？」冰姑姑說，她居然說這種話，明顯就是樊辣椒的口吻，都把我嚇腿軟了，今天是世界神經日啊？一個個都神經兮兮不同於往日。

「能不能不挑，或者我誰沙發？」我還是擠著笑容道。

「沙發是小錢睡的。」冰姑姑說。

「那就不對了，人家好歹是個美女保鏢，是保鏢，不是保姆，你好意思讓人家睡沙發？」

「我沒什麼，我睡哪兒都行。」小錢說，這個女人，就不能幫幫我？

「我聽出來了！」樊辣椒皮笑肉不笑道，「你是不是準備……和小錢睡沙發？哦，小錢，我沒有別的意思，沒你的事，這個男人他心歪而已。」

小錢都對我們無語了，她說有點熱，要去陽台吹吹冷風。哎，這借口也挺白痴的說，現在大冬天的天氣，是個正常人都恨不得鑽進被窩不出來。

「說吧，別磨蹭了，坐了那麼久飛機大家都累了！」樊辣椒說。

「我……其實……」我一臉為難。

哎，要怎麼選擇？我真沒想過這方面的問題，甚至關乎到這方面的許多問題我都沒想過。我只是覺得這個不能失去，那個不能失去，但是怎麼安置我是不知道的。就像現在這種情況，要怎麼辦？類似的情況還有許多，如果她們成心合夥起來整我，我肯定是死翹翹的。比如，同一天，這個要我陪去逛街，那個要我陪上公園，另一個則要我陪爬山，我七十二變啊？把自己劈開三半都不夠分。

以上還是最基本的，有了孩子以後更令人鬱悶，難道讓孩子這個管媽，那個管二媽，這個是三媽？那要是跟孩子逛街，買個東西了，孩子問：媽，二媽，三媽，這個好看不？靠啊，讓店員聽見，那是怎麼樣一個尷尬局面？關鍵是，這還不能分大小，得這麼叫，冰媽媽，玲媽媽，或者佳媽媽。

哎，這屁事，我快要吐血了……

我現在總算了解，齊人之福不是那麼容易享的，一天都已經這麼麻煩，如果是一年、十年、三十年，那該怎麼辦？幻想一下都覺得頭痛，然後天天都要頭痛，直到痛死了！

「考慮清楚沒有？」樊辣椒問。

「在考慮，還需要點點時間，你知道的，我人笨，反應慢。」我笑了下，看她們，看了冰姑姑一眼，然後看樊辣椒，再然後看梁佳。梁佳，她突然做了個小動作，很隱秘的指了指自己肚子，我立刻意會道，「想好了，我三個都不跟，我要跟孩子。」靠，這絕對是滴水不漏的好答案，梁佳，我愛死你了！

樊辣椒剮了一眼梁佳，她大概發現了，梁佳心慌了一下，很明顯，我都覺得穿幫。

「行，你就跟你的孩子睡。」樊辣椒拉起冰姑姑，「我跟我姐睡。」很快的，這兩姐妹進了房間。

「佳佳，謝謝！」我說。

「你謝什麼，你真會浪費，有對這麼漂亮的姐妹你不跟她們睡，你跟我這個大肚子的女人睡。」

「幹嘛你家兩個房間啊？」我倒想跟她們兩姐妹睡，那種畫面想想就覺得過癮，兩個身材那麼好，那麼漂亮，那麼出色的女人，只要是個男人都喜歡吧？靠，睡一起，左擁右抱多銷魂？問題是，會不會有這麼好的事情？抱一起什麼都不能幹，或者，碰碰都不行，夠你難受的，關鍵是你不知道該先碰誰。

「我一個人住要那麼多房間做什麼？養寵物？」

「你有我們的孩子。」

「房間就是留給孩子的，一個孩子，一個房間。」

「哎，我怎麼跟你說，算了，走吧，估計小錢都凍僵了！」我把梁佳扶回房間，讓她躺在床上，然後我上了另一邊，「佳佳，我問你幾個問題你會知無不言的對吧？」

「或許。」

「你最好了，就你最幫我，她們是姐妹……對吧？那是……哎，我不知道怎麼說，反正你要回答我。」看梁佳嗯了聲，我隨即問，「辣椒到底想幹嘛？你們在房間里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就閑聊。」梁佳撒謊了，肯定不是單純閑聊那麼簡單，絕對有內容，我看冰姑姑就能看出來，她很配合，和平常不一樣。

「怎麼可能就閑聊，你們都聊些什麼？」

「你答應我一個事情，我可以告訴你。」梁佳笑的有點詭異了，不過不像陰我。

「你說說，你要我答應什麼事情？」

「我生個孩子出來給辣椒，無論是男是女，都給她。」

「嗯，啊？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你不會理解？」

「幹嘛要給樊辣椒？不是，你怎麼願意，而且……」

「你先別說，我問你個問題，孩子是你的孩子對吧？辣椒是你的辣椒對吧？我呢，我也是……你的女人對吧？那麼，就是，你的女人的孩子給了你的女人，孩子還是你的孩子，女人還是你的女人，就這個概念對不對？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概念？」

「什麼亂七八糟，搞那麼複雜……」

「不複雜，還是你的孩子。」

「等等，我先理一理這個關係。」

這關係的確複雜，不過，我明白梁佳的想法，她和我說這個事情，本身就需要很大勇氣。都說孩子是母親身上的一塊肉，給別人，這個給別人是什麼意思？按我的理解，是永遠瞞著孩子。而一但這樣，梁佳等於沒了一個孩子，雖然仍然能看見孩子，可是意義完全不一樣，做為一個母親她不難受？難受，但她仍然要這麼做。

樊辣椒不能生孩子，梁佳害怕她孤單。更主要的是，她害怕樊辣椒胡思亂想，現在或許沒什麼，但未來呢？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當然，梁佳也是聰明的，這個孩子給了樊辣椒，因為原本是梁佳的孩子，樊辣椒不會帶著孩子離開太遠，不能不讓梁佳看見。同時呢，樊辣椒要了這個孩子后她自己又會捨不得跑掉。那麼最後結果是，樊辣椒不會離梁佳太遠，梁佳不會離我太遠，換言之樊辣椒就離我不遠。

「佳佳，謝謝你！」想明白后，我抓住了被窩裡梁佳的手，吻了她的額頭一下，「我明白了，真的，你要為我想這些問題，而我卻連完整的自己都無法給你。」

「你給了我一個孩子啊！」

「可是就快沒有了！」

「沒有了我們可以再要，我們有錢，生多少有多少。」

「生多了你身形就變了，女人都愛美，你願意么？」

「我變難看了你還要不要我？」

「這個你可以放心。」我一臉真誠道，「你變到跟鳳姐一樣我都要你。」我能跟梁佳這麼說話，因為她不會掐我，更不會打我，踢我，虐待我。

「沒正經啊你，我在說很正經的問題。」

「我也很正經，我怎麼會不要你？」

「行了，就這麼辦，我有辦法說服辣椒，我都研究透她了，近來就在想這件事，嘿嘿。」梁佳笑了，不過我從她的笑容里看見了不舍，還有一些很複雜的感情，那一剎那她摸了摸自己肚子，那份深情是如此溫柔以及留戀。而我唯一能給她的，就是摟著她，讓她的腦袋靠在我肩膀里。

漫長的半個小時過去，我們沒說一句話，她就那麼靠著我，心裡不知道在思考什麼。我就那麼被她靠著，心裡思考許多，有關於以後的生活，有關於我們回去的終結。我很糾結，我一直沒考慮那麼多，很不負責任，哎，有些事情真是沒去到哪一步，不會知道其中的苦處。我們所憧憬的美好，有時候不一定就是美好，我們覺得很糟糕的卻不一定就是很糟糕，人生充滿著各種無窮的變化，就算不變化也是雲里霧裡永遠都看不清摸不透，覺得自己能夠，覺得自己可以，覺得自己明白，其實根本就無能為力。

「想什麼呢？」忽然，梁佳說話了，「你剛才問我的問題，還想知道么？」

「不知道，好像都不重要了！」我說，「我有點亂了！」

「辣椒成心噁心你，是想告訴你，這是不現實的，不可能的，無法生活的。不說別人怎麼看，這不是主要問題，主要的是我們自己怎麼看，怎麼去活，你懂嗎？這個事情非常困難，我們都知道，而你不知道。蔣冰……她比較能往快樂的方向想吧，所以應該也不會想這方面的事情。辣椒不一樣，她是個理智的人，她知道不可能，和你一起是騙自己。」梁佳嘆了口氣，然後繼續道，「所以她有自己的打算，我看她遲早會和你說，比如工作方面，飛雅集團，這才是她最想做的事情，就算不想做，這也是最佳的逃避方式，在遠處逃避不了，回你身邊繼續逃避，可以看見你，可以看見大家，可以有工作忙碌，不用天天想著，多好？我以前就和她說過，她不相信這樣。」

「她現在相信了對么？」

「對，所以她回來了，這種回來與你想那種回來根本就是兩碼事，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有點兒吧！」難怪她對我那麼奇怪，我都無法判斷那是情人，愛侶，還是知己？總之除了擁抱那一刻，我真的不覺得有什麼方面與以往一樣。可是，在蘇格蘭的時候她和我睡在一起，雖然是我自己偷偷的擠上去，但她並沒有關門，這不是個信號嗎？可能我真的永遠都摸不透她……

「看開點吧，真的不要逼她，只要她不離開你就任由她吧，這樣才是愛一個人，這樣才能令她快樂起來。」

「佳佳，謝謝你，我明白了！」

「睡覺吧，明天要走了，回去解決問題，我回去看熱鬧，哈哈。」

「你不是看熱鬧，這個麻煩有你一部份，因為我說過要給你爸討回公道。」我舒了口氣，提起這些傷心事不好，但必須提一提，讓我自己知道，也讓梁佳知道。

「嗯，我也謝謝你。」

梁佳睡了，並且很快睡著。